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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世界反恐力量与中东国家政府军打击,一度在两河流域建立所谓“哈里发国”的极端组织“伊斯兰国”失去了领地,可它的生存空间却没有消失。证据显示,“伊斯兰国”开始转变战略,通过扩散人员和极端思想,招募外国“圣战者”,就地展开暴力不断的秘密行动,英国的极端化国际研究中心和美国的苏凡中心的研究表明,“伊斯兰国”企图在东方获得新的造恶空间,中亚、南亚和东南亚是其扩张的目标,安全缺陷、边境漏洞、贪污腐败、宗教和种族分裂都加剧了这些国家的脆弱性。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学拉惹勒南国际研究院安全问题专家穆罕默德·费扎勒研究员解释说,“‘伊斯兰国’谋求在亚洲大陆腹地找到盟友,因为这里的资金、交通和贸易网络发达,为物质和非物质支持的传播,战术、技术和恐怖手段的交流提供了便利条件”。
积极开辟“第二阵线”
身处战乱的阿富汗是“伊斯兰国”紧盯的猎物。早在2014年秋,喀布尔大学围墙上便出现支持“伊斯兰国”的标语,六个月后,“伊斯兰国”首领巴格达迪宣布在阿富汗建立分支“呼罗珊省”。2015年9月,“伊斯兰国”与阿政府军首次交火,联合国称其“正侵入阿富汗”。如今,包括阿富汗政府在内,多国承认“伊斯兰国”在阿富汗开启了“第二阵线”。
阿富汗国防部称,当前本国境内的“伊斯兰国”成员为1.5万人,约40%是外国人,主要来自中东国家、中亚国家和巴基斯坦。联合国一份报告称,阿富汗34个省有25个省出现使用“伊斯兰国”旗帜或表示效忠的组织、个人,最严重的当属阿富汗与巴基斯坦接壤的楠格哈尔省,贾拉拉巴德-白沙瓦公路必经的四个区几乎是“伊斯兰国”的天下,而北部的巴达赫尚省、法里亚布省、昆都士省等省份也有大批“伊斯兰国”分子活动,他们甚至部分控制了阿富汗與土库曼斯坦交界的朱兹詹省,并建立了训练营。从2015年春天开始,本就为祸中亚的恐怖组织“乌兹别克斯坦伊斯兰运动”也宣布效忠“伊斯兰国”,形成合流。
由于美军和阿富汗政府军忙于同塔利班作战,“伊斯兰国”趁乱崛起。近两年来,“伊斯兰国”巧妙利用塔利班的分裂招兵买马,一些久经沙场、思想激进的武装分子纷纷加入“伊斯兰国”。据阿富汗官方报道,在阿富汗“伊斯兰国”分子中,有约10%是前塔利班组织成员,另有部分“基地”组织人员。“伊斯兰国”许诺,为倒戈的塔利班指挥官提供每月500至600美元的奖励,普通战士可获得200美元。与此同时,阿富汗自古就是多民族聚集地,“伊斯兰国”的恐怖理念和招募政策,吸引了许多不同民族的武装分子加入。如今,阿富汗“伊斯兰国”的领导者和骨干大多为普什图人,该组织正在阿富汗大力招募车臣人、塔吉克人、哈萨克人和乌兹别克人。
除扩充地盘、补充力量外,“伊斯兰国”在阿富汗还有着重大的经济考虑。自受到俄军和以美国为首的联军打击以来,该组织在伊拉克和叙利亚的大量石油设施被毁,收入锐减。长期以来,作为世界最贫穷的国家之一,阿富汗一度占据全世界90%以上的毒品市场,是全球最大的鸦片与海洛因生产与输出国,号称“毒品之国”。据统计,2014年阿富汗拥有总计超过22.4万公顷(1公顷=10000平方米)的罂粟种植田,年产约6400吨鸦片。毒品贸易曾是阿富汗塔利班的主要经济来源之一,塔利班正是用充足的毒资来购买大量武器装备,在目前“伊斯兰国”势力比较活跃的巴达赫尚省、楠格哈尔省、赫尔曼德省,集中了阿富汗近90%的鸦片种植和加工产业,阿富汗对“伊斯兰国”的吸引力可想而知。
美国来说,阿富汗在同时影响伊朗、中亚、南亚的地区安全上具有理想的地缘战略位置。美国极有可能通过扰乱阿富汗北部地区的稳定与在中亚地区制造安全问题,给俄罗斯出难题。
除毒品外,阿富汗还蕴藏着世界上最大的高质量青金石矿产资源,铯、铷、镍、铅、锌、锡、汞等矿产储量都达到工业开采标准。据一家美国研究机构2010年估算,阿富汗矿产资源总估价高达1万亿美元!不仅如此,阿富汗北部与土库曼斯坦交界处,还蕴藏着储量惊人的石油和天然气,巨大的财富令“伊斯兰国”垂涎已久。2015年以来,已有近百名土库曼斯坦军人在阻止“伊斯兰国”渗透的战斗中阵亡。
“伊斯兰国”在阿富汗的渗透不仅恶化了阿局势,给中亚地区带来新的安全威胁,其自身也成为美俄等大国在阿富汗进行地缘政治竞争的工具。“伊斯兰国”在阿富汗的持续渗透,引起俄罗斯的高度关注。俄军总参谋部认为,“伊斯兰国”中有大量独联体国家公民,这些武装分子打着“伊斯兰国”旗号,回国招兵买马、发动恐怖袭击的可能性极高。因此,俄罗斯把来自阿富汗的威胁确定为独联体国家最大的安全威胁。
警惕新一轮“极化”
俄新社称,随着“伊斯兰国”在中东节节败退,它的新战略是安排麾下的外籍极端分子返回母国,宣传极端思想,继续兴风作浪。以菲律宾为例,2017年马拉维恐怖袭击中,就发现数十名从叙利亚归来的“伊斯兰国”分子,菲军也发现了来自沙特、也门、马来西亚、印尼等国的恐怖分子,证明“伊斯兰国”组织中的部分外籍分子正在向菲律宾分流。“可以预见,如果‘伊斯兰国’势力向亚洲腹地扩散,必将给当地极端组织注入强心剂,包括菲律宾在内的亚洲国家发生恐怖袭击的风险将大幅增加,” 卢夫赖斯说。“类似马拉维事件那样的大规模有组织袭击可能不会太多,但各种‘独狼’式袭击将更加猖獗。反恐力量本就薄弱的部分亚洲国家或将面临更严峻考验。”
在法国国家科学研究中心专家托马·皮埃雷看来,“伊斯兰国”这一轮在亚洲的扩张,并不像2014年“建国”时那般耀武扬威,“当时巴格达迪集团拥有辉煌的战绩和财富去炫耀,有现成的政治理念和制度去煽动追随者,可如今他们无法再吸引很多人,毕竟一个被打败的组织无法令人憧憬”。但对“伊斯兰国”头目来说这不重要,“他们从来不从吸引力的角度想政治,他们考虑的是极化,对他们而言,最根本的问题是知道如何才能在各族群间制造、加剧或利用对立形势”。
皮埃雷担忧地说,历史上,“伊斯兰国”第一轮崛起,始于2003年袭击一处伊拉克什叶派陵墓,他们希望什叶派民兵能屠杀逊尼派作为报复。这一幕确实发生了。“伊斯兰国”给伊拉克逊尼派制造威胁,让相当一批逊尼派不得不加入自己。“该组织受不受爱戴不要紧,只要能制造矛盾就行,他们在欧洲、在亚洲、在非洲发动的恐怖袭击目的类似,就是让不同宗教、不同民族彼此对立。”在当前形势下,“伊斯兰国”只需要等下一波极化,该组织可以利用自己在伊拉克和叙利亚的领土统治记忆来进行宣传。
面对“伊斯兰国”威胁进一步国际化,任何一个国家都不可能独善其身,需要国际社会合作应对。
换言之,面对“伊斯兰国”威胁进一步国际化,任何一个国家都不可能独善其身,需要国际社会合作应对。此前,恐怖主义的全球治理机制呈现不少问题。相关机制不能对恐怖主义威胁做出正确评估,一些成员国低估了恐怖主义的威胁,不愿积极参与全球层面上的恐怖主义治理。在治理觀念上,因为价值观念、战略偏好、威胁程度等方面的差异,不同的治理机制存在不同认识。有的认为,建立民主国家是防止恐怖主义的最佳途径,以此为由进行政权更迭;有的宣扬或认同“宗教恐惧症”,以反恐为名进行宗教歧视;有的地区性国际组织,如东南亚国家联盟等,则主张不能以反恐为由侵犯他国主权,强调在反恐过程中尊重国际法和他国的政治制度与文化传统,谨慎甚至回避使用军事反恐手段。这些问题,无疑加大了国际反恐的难度。
鉴于此,国际社会必须深化对于恐怖主义危害的认识,抛弃以邻为壑的侥幸心态,摒弃以“反恐”为名行“单边主义”“干涉主义”的政治目的,通力协作,构建起国际反恐合作统一战线。
事实上,根除“伊斯兰国”等恐怖组织赖以生存的土壤,就必须反对一切形式的恐怖主义。带着国家利益的“有色眼镜”去反对恐怖主义,势必会导致在反恐问题上奉行“双重标准”,破坏国际反恐联盟的团结合作。其最终结果必然是越反越恐。只有旗帜鲜明地反对一切形式的恐怖主义,不留死角地与形形色色的恐怖分子和恐怖组织做斗争,才能让恐怖主义无所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