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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赶出门的男人
第一次见到马飞是在四月,月季花开得正艳。
那时候我刚经历了一场失恋,结婚前一个月,差点成为我丈夫的那个男人突然说,我们分手吧。至于原因,我不愿再去提起,相伴六年的爱情鸟一夜之间飞上了别人的枝头,人的感情有时候真像琉璃,脆弱得不堪一击。二十八岁,一切必须从头开始。
我找了新房子,位置是一个叫清华园的小区。搬家那天,我拖着大大的行李箱和一堆没多大价值的巨幅照片,一口气爬上五楼,站在窄窄的楼道上大口喘着气。照片里的人笑靥如花,像所有的新娘一样甜蜜幸福。我对着上面的那个自己握紧拳头说:要好好生活,加油!
一阵偷笑声把我吓了一跳,转过身,斑斑驳驳的阳光下站着一个穿白色针织衫的男人。他一定是看到我刚才那副自我陶醉的傻模样,正带着一脸洞悉到别人隐秘心事后得意的坏笑。刚刚还悬在我嘴角的快乐一下子缩了水,我拿眼神恶毒地将这个男人的轻狂逼了回去。男人立即绷紧脸上的肌肉,清清嗓子说借过一下。
我这才发现,箱子堵住了向上的台阶。男人从我身边走过去的时候,我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烟味。不知道为什么,我喜欢吸烟的男子,就像喜欢喝红酒的女人一样。有一段时间我很怀疑自己出了什么问题,对男性的荷尔蒙之味超级敏感。
睡到半夜,我被头顶上一阵剧烈的撞击敲打声惊醒了。随即,那里又出现了第二轮的地震,中间还混杂着男女争吵不休的声音。那对缺乏公德之心的男女居然没有停战的迹象,折腾了半宿,我才好不容易重新入睡。
第二天早上我挂着两只大大的黑眼圈出去丢垃圾,碰到昨天穿白衣的男人,他的额头上可怜地粘着两片创可贴,冲我点点头,尴尬地垂下眼帘。
一阵急乱的脚步声从楼上嗒嗒地追下来。男人的怀里被迫接受了一个凶巴巴丢进来的皮包,里面的东西散了一地。女孩很解气地飞速跳转上楼,重重的关门声震得人耳膜发胀。男人狼狈地瞄了我一眼,弯腰一件件把东西往包里收。
事情发生在一分钟之内,我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我捡到落在脚边的一张工作证,上面写着,电视台新闻部记者,马飞。
爱情的信使
我有一份很自由的职业,是给一家服装公司做设计,所以我有充足的时间待在家里,在客厅铺上厚厚的绒毯,穿着用一块红绿相交的棉布缝制的睡裙,再架上一堆纸片,随心所欲地涂涂画画,或者找一些废旧报纸剪得乱七八糟。这叫自得其乐吧,没有爱情的女人,服装就变成了我生活的全部内容。我常常这样自我安慰。
第二次看到马飞的时候,我正是穿着那条大红大绿的睡裙,他站在门外,怀里抱着一束玫瑰,火热的香气直扑而来,我惊讶得有些不知所措。马飞挂着一脸的不自然对我指了指楼上,说:“能不能麻烦你帮我送上去。”像被突然拉断了电闸,我的眼睛和心情同时暗了下来,但还是极乐意地充当了一次雷锋。
按了半天门铃,女孩才懒洋洋地把脸从防盗门中探出来。尽管她没有化妆,皮肤却仍像剥了皮的鸡蛋白皙而有光泽,猫一样妩媚的眼神,似曾相识。女孩挺给面子地将花收下了,但转脸我就发现那束花又被无情地丢在了门口的垃圾筒里。
我下楼如实地把情形告诉马飞,他面无表情地听着,沉默了几秒钟,说谢谢你。我无奈地耸耸肩膀,将他送出门。马飞忽然又掉过头,上下打量了我几眼说,你的这条裙子很有创意。他没有说漂亮,也没有说特别,而说是有创意。我觉得挺开心,原来还有个男人是懂得欣赏的,并且还是个长得挺有味道的男人,下巴上留着的一小片胡子上落满了他那个年龄的沧桑。
当天晚上我在电视中看到了楼上的女孩,她叫江南南,是一个娱乐节目的主持人,原来人家是一颗璀璨的明星。我想,马飞得到那样的待遇,也是在所难免啊。
让我做女版007
马飞再来敲开我的门时,手中拎着一只漂亮的水果篮。我以为他又要让我去充当什么信使,禁不住有点气恼,“这次你自己去送吧。”马飞呵呵地笑了,“这是送你的,表示感谢。”
一只芒果还没被我完全切开,马飞的意图就暴露了出来。他要我做间谍,向他汇报都有什么人来找过江南南。我手中的刀停在半空,迟迟落不下去。自己总是这么笨,轻易地掉进别人的圈套中。
我矛盾着,却还是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马飞的帮凶。或者是觉得好玩,或者是对马飞惺惺相惜。我开始竖起耳朵留意起楼上的动静,只要一有开关门的声音,我就飞快地趴在阳台或是猫眼,观察江南南的一举一动,然后再一滴不漏地向马飞汇报。
这个江南南的生活可真是让人眼花缭乱,说实话,我都有些妒忌她。除了抢眼的外表,傲人的身段,小名人的头衔,来找她的男人不是开着宝马就是大奔,马飞被人家甩掉一点都不奇怪。我开始可怜起马飞,每次把那些情景描述给他时,总有些于心不忍。看着他的眉头一点点缩紧,我的心跟着莫名其妙地跳着疼。
一个月后的一个午夜,马飞突然给我打电话,说他在门外。我刚把门打开,他就一头撞了进来,满身的酒气像是刚从酒缸里捞出来似的。他拉着我的手说,他还是忘不掉江南南,放声哭了起来。我是第一回看到一个男人哭得那样伤心,情不自禁地将他的头揽进了自己的怀里。
他的呼吸温暖地扑在我的胸口,嘴唇像两片柔软的花瓣,贴上我的肌肤。我不由颤栗了一下,却没能推开他试图覆盖下来的身体。
那天的月亮真圆,像一个银色的大网将我和马飞罩在了里面。这是第一次,我轻薄地将自己交给一个还有几分陌生的男人。又能如何,在一起六年的男人可以对我无情地放手,还怕这所谓的一夜之情。
我想我是爱上他了
后来,马飞就常来了。我们一起去看电影,做饭,包括在地板上做爱,从地毯的这端疯狂到那端。我一直是淡淡的,我没有告诉过马飛自己伤心的过去,也不去问马飞是不是爱我。这就是成熟男女之间的游戏规则。我表面上佯装无所谓笑得很坦然,心里却莫明其妙地动了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到底是有点不清不楚的。
马飞已经很久不在我面前问及江南南的生活,但我清楚他心里还是很在意。七月的一个晚上,天气闷热像是要下雨。马飞站在阳台上抽烟,楼下停着的一辆白色跑车前,江南南和一个男人拥吻在一起,做着亲热的告别仪式。马飞脸上的表情能挤出了柠檬的汁液,足有一百颗臭酸的柠檬,酸到不行。一团团燃烧起来的妒火,将他的眼圈都烧红了。
我的心被刺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些莫名的伤感,突然怕眼前的人跑掉了。我从背后抱住马飞,认真地说:“她不适合你。”可能马飞从来没见我那副严肃样子,漫不经心地笑起来:“你不会是在吃醋吧?”我把他抱得更紧:“是的,我爱上你了。”马飞停顿了一下,笑得更加猛烈。我松开手,掩藏好眼底的绝望,为了维护自己那份小小的自尊心,对着他一脸的玩世不恭,大声地宣布:“开玩笑的,你还当真呢!”然后我也跟着他笑,抑制不住地笑,直到有泪从我的眼角溢出来。
我们像两个傻瓜一样,望着对方足足笑了几分钟。他把我重新抱起来,丢在地板上,将刚刚对江南南的妒火和愤恨分割成一阵阵冲动,延伸进我的身体。我在心里对他说,我爱你。某一时刻我听见了他的回应,他叫着的是江南南。我看着窗外阴郁的天空哭了。
每个人都有过渡爱情
我给自己设计了一款白色的婚纱,马飞没来的时候,我就穿着它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每个女人都做过一个梦,穿着圣洁的婚纱与爱人牵手走进教堂。我也有过同样的梦想,只是有个男人将我的梦砸碎了。
服装公司接到了一宗大单,我忙了起来,像个陀螺似的加班加点,还要到服装公司指导那些工人们操作。本来我是可以不用去管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但我需要有太多的事情把自己的内心填充起来。
我和马飞的关系淡了下来,偶尔通个电话,或是发个短信。产品全部交工的那天,我终于松了口气,决定去做个美容,放松一下一个多月来一直绷紧的神经。
我是美容院的老顾客了,老板一边给我涂面膜,一边讲那些新鲜的小道消息,包括江南南与男人偷情时被偷拍的事情。老板拿来报纸,我这才看到关于江南南的大篇幅报道,还有一些和各色男子行为暧昧的照片。老板滔滔不绝地在旁边说:“现在这个江南南红了,有个网站上还放着她和他们台里某位领导在家里的偷情照呢。”
我给马飞打了个电话,问他知不知道这件事?马飞犹豫了一下,承认事情是他做的。我的心猛地掉进了一个冰洞,凉凉的。这个女人算是毁了。马飞用得意的声调在电话里说。我在这端能想象到他脸上掩饰不住的兴奋,可我高兴不起来,慢慢地卸下了手机电池。也许这是马飞所能想到的,去报复一个女人最好的方式。只是,这世上少有的真诚,有人在出卖,有人在亵渎。
第二天我在楼道里遇到了江南南。她迅速枯萎下去,眼袋大得惊人,整个人憔悴得变了形,黑色的衣服愈发衬得她的脸色苍白如纸,但还在艰难地向人们绽放着即将凋零的笑容。像马飞说的,这个女人真的毁了。望着江南南瘦小的背影,我的眼角潮湿了一片。
我很快换了新的电话号码,并且把马飞的名字从手机中轻轻地删除了。
又过了一个月,我搬家了。收拾完所有的东西,唯独没有带走那些不再有任何意义的照片。我终于明白,其实每个人只是对方爱情的过渡,我是那个把我抛弃男人的过渡,而马飞又是我的一个过渡。有些爱,不要也罢。
责编/彭艺珂
E-mail:pengke420@163.com
第一次见到马飞是在四月,月季花开得正艳。
那时候我刚经历了一场失恋,结婚前一个月,差点成为我丈夫的那个男人突然说,我们分手吧。至于原因,我不愿再去提起,相伴六年的爱情鸟一夜之间飞上了别人的枝头,人的感情有时候真像琉璃,脆弱得不堪一击。二十八岁,一切必须从头开始。
我找了新房子,位置是一个叫清华园的小区。搬家那天,我拖着大大的行李箱和一堆没多大价值的巨幅照片,一口气爬上五楼,站在窄窄的楼道上大口喘着气。照片里的人笑靥如花,像所有的新娘一样甜蜜幸福。我对着上面的那个自己握紧拳头说:要好好生活,加油!
一阵偷笑声把我吓了一跳,转过身,斑斑驳驳的阳光下站着一个穿白色针织衫的男人。他一定是看到我刚才那副自我陶醉的傻模样,正带着一脸洞悉到别人隐秘心事后得意的坏笑。刚刚还悬在我嘴角的快乐一下子缩了水,我拿眼神恶毒地将这个男人的轻狂逼了回去。男人立即绷紧脸上的肌肉,清清嗓子说借过一下。
我这才发现,箱子堵住了向上的台阶。男人从我身边走过去的时候,我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烟味。不知道为什么,我喜欢吸烟的男子,就像喜欢喝红酒的女人一样。有一段时间我很怀疑自己出了什么问题,对男性的荷尔蒙之味超级敏感。
睡到半夜,我被头顶上一阵剧烈的撞击敲打声惊醒了。随即,那里又出现了第二轮的地震,中间还混杂着男女争吵不休的声音。那对缺乏公德之心的男女居然没有停战的迹象,折腾了半宿,我才好不容易重新入睡。
第二天早上我挂着两只大大的黑眼圈出去丢垃圾,碰到昨天穿白衣的男人,他的额头上可怜地粘着两片创可贴,冲我点点头,尴尬地垂下眼帘。
一阵急乱的脚步声从楼上嗒嗒地追下来。男人的怀里被迫接受了一个凶巴巴丢进来的皮包,里面的东西散了一地。女孩很解气地飞速跳转上楼,重重的关门声震得人耳膜发胀。男人狼狈地瞄了我一眼,弯腰一件件把东西往包里收。
事情发生在一分钟之内,我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我捡到落在脚边的一张工作证,上面写着,电视台新闻部记者,马飞。
爱情的信使
我有一份很自由的职业,是给一家服装公司做设计,所以我有充足的时间待在家里,在客厅铺上厚厚的绒毯,穿着用一块红绿相交的棉布缝制的睡裙,再架上一堆纸片,随心所欲地涂涂画画,或者找一些废旧报纸剪得乱七八糟。这叫自得其乐吧,没有爱情的女人,服装就变成了我生活的全部内容。我常常这样自我安慰。
第二次看到马飞的时候,我正是穿着那条大红大绿的睡裙,他站在门外,怀里抱着一束玫瑰,火热的香气直扑而来,我惊讶得有些不知所措。马飞挂着一脸的不自然对我指了指楼上,说:“能不能麻烦你帮我送上去。”像被突然拉断了电闸,我的眼睛和心情同时暗了下来,但还是极乐意地充当了一次雷锋。
按了半天门铃,女孩才懒洋洋地把脸从防盗门中探出来。尽管她没有化妆,皮肤却仍像剥了皮的鸡蛋白皙而有光泽,猫一样妩媚的眼神,似曾相识。女孩挺给面子地将花收下了,但转脸我就发现那束花又被无情地丢在了门口的垃圾筒里。
我下楼如实地把情形告诉马飞,他面无表情地听着,沉默了几秒钟,说谢谢你。我无奈地耸耸肩膀,将他送出门。马飞忽然又掉过头,上下打量了我几眼说,你的这条裙子很有创意。他没有说漂亮,也没有说特别,而说是有创意。我觉得挺开心,原来还有个男人是懂得欣赏的,并且还是个长得挺有味道的男人,下巴上留着的一小片胡子上落满了他那个年龄的沧桑。
当天晚上我在电视中看到了楼上的女孩,她叫江南南,是一个娱乐节目的主持人,原来人家是一颗璀璨的明星。我想,马飞得到那样的待遇,也是在所难免啊。
让我做女版007
马飞再来敲开我的门时,手中拎着一只漂亮的水果篮。我以为他又要让我去充当什么信使,禁不住有点气恼,“这次你自己去送吧。”马飞呵呵地笑了,“这是送你的,表示感谢。”
一只芒果还没被我完全切开,马飞的意图就暴露了出来。他要我做间谍,向他汇报都有什么人来找过江南南。我手中的刀停在半空,迟迟落不下去。自己总是这么笨,轻易地掉进别人的圈套中。
我矛盾着,却还是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马飞的帮凶。或者是觉得好玩,或者是对马飞惺惺相惜。我开始竖起耳朵留意起楼上的动静,只要一有开关门的声音,我就飞快地趴在阳台或是猫眼,观察江南南的一举一动,然后再一滴不漏地向马飞汇报。
这个江南南的生活可真是让人眼花缭乱,说实话,我都有些妒忌她。除了抢眼的外表,傲人的身段,小名人的头衔,来找她的男人不是开着宝马就是大奔,马飞被人家甩掉一点都不奇怪。我开始可怜起马飞,每次把那些情景描述给他时,总有些于心不忍。看着他的眉头一点点缩紧,我的心跟着莫名其妙地跳着疼。
一个月后的一个午夜,马飞突然给我打电话,说他在门外。我刚把门打开,他就一头撞了进来,满身的酒气像是刚从酒缸里捞出来似的。他拉着我的手说,他还是忘不掉江南南,放声哭了起来。我是第一回看到一个男人哭得那样伤心,情不自禁地将他的头揽进了自己的怀里。
他的呼吸温暖地扑在我的胸口,嘴唇像两片柔软的花瓣,贴上我的肌肤。我不由颤栗了一下,却没能推开他试图覆盖下来的身体。
那天的月亮真圆,像一个银色的大网将我和马飞罩在了里面。这是第一次,我轻薄地将自己交给一个还有几分陌生的男人。又能如何,在一起六年的男人可以对我无情地放手,还怕这所谓的一夜之情。
我想我是爱上他了
后来,马飞就常来了。我们一起去看电影,做饭,包括在地板上做爱,从地毯的这端疯狂到那端。我一直是淡淡的,我没有告诉过马飛自己伤心的过去,也不去问马飞是不是爱我。这就是成熟男女之间的游戏规则。我表面上佯装无所谓笑得很坦然,心里却莫明其妙地动了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到底是有点不清不楚的。
马飞已经很久不在我面前问及江南南的生活,但我清楚他心里还是很在意。七月的一个晚上,天气闷热像是要下雨。马飞站在阳台上抽烟,楼下停着的一辆白色跑车前,江南南和一个男人拥吻在一起,做着亲热的告别仪式。马飞脸上的表情能挤出了柠檬的汁液,足有一百颗臭酸的柠檬,酸到不行。一团团燃烧起来的妒火,将他的眼圈都烧红了。
我的心被刺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些莫名的伤感,突然怕眼前的人跑掉了。我从背后抱住马飞,认真地说:“她不适合你。”可能马飞从来没见我那副严肃样子,漫不经心地笑起来:“你不会是在吃醋吧?”我把他抱得更紧:“是的,我爱上你了。”马飞停顿了一下,笑得更加猛烈。我松开手,掩藏好眼底的绝望,为了维护自己那份小小的自尊心,对着他一脸的玩世不恭,大声地宣布:“开玩笑的,你还当真呢!”然后我也跟着他笑,抑制不住地笑,直到有泪从我的眼角溢出来。
我们像两个傻瓜一样,望着对方足足笑了几分钟。他把我重新抱起来,丢在地板上,将刚刚对江南南的妒火和愤恨分割成一阵阵冲动,延伸进我的身体。我在心里对他说,我爱你。某一时刻我听见了他的回应,他叫着的是江南南。我看着窗外阴郁的天空哭了。
每个人都有过渡爱情
我给自己设计了一款白色的婚纱,马飞没来的时候,我就穿着它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每个女人都做过一个梦,穿着圣洁的婚纱与爱人牵手走进教堂。我也有过同样的梦想,只是有个男人将我的梦砸碎了。
服装公司接到了一宗大单,我忙了起来,像个陀螺似的加班加点,还要到服装公司指导那些工人们操作。本来我是可以不用去管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但我需要有太多的事情把自己的内心填充起来。
我和马飞的关系淡了下来,偶尔通个电话,或是发个短信。产品全部交工的那天,我终于松了口气,决定去做个美容,放松一下一个多月来一直绷紧的神经。
我是美容院的老顾客了,老板一边给我涂面膜,一边讲那些新鲜的小道消息,包括江南南与男人偷情时被偷拍的事情。老板拿来报纸,我这才看到关于江南南的大篇幅报道,还有一些和各色男子行为暧昧的照片。老板滔滔不绝地在旁边说:“现在这个江南南红了,有个网站上还放着她和他们台里某位领导在家里的偷情照呢。”
我给马飞打了个电话,问他知不知道这件事?马飞犹豫了一下,承认事情是他做的。我的心猛地掉进了一个冰洞,凉凉的。这个女人算是毁了。马飞用得意的声调在电话里说。我在这端能想象到他脸上掩饰不住的兴奋,可我高兴不起来,慢慢地卸下了手机电池。也许这是马飞所能想到的,去报复一个女人最好的方式。只是,这世上少有的真诚,有人在出卖,有人在亵渎。
第二天我在楼道里遇到了江南南。她迅速枯萎下去,眼袋大得惊人,整个人憔悴得变了形,黑色的衣服愈发衬得她的脸色苍白如纸,但还在艰难地向人们绽放着即将凋零的笑容。像马飞说的,这个女人真的毁了。望着江南南瘦小的背影,我的眼角潮湿了一片。
我很快换了新的电话号码,并且把马飞的名字从手机中轻轻地删除了。
又过了一个月,我搬家了。收拾完所有的东西,唯独没有带走那些不再有任何意义的照片。我终于明白,其实每个人只是对方爱情的过渡,我是那个把我抛弃男人的过渡,而马飞又是我的一个过渡。有些爱,不要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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