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两代中国人最深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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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学们,无论你是即将踏进高考考场,还是明年甚至后年,高考,都是一个你无法躲避的词语。或者,“高考”已经脱离了词语本身,成了某种真实:高大的、黑暗的、威严的、强迫的……你知道它就在那里,不管你是不是欢迎,你都得面对它!
  这一期,我们约请了全国众多曾经参加过高考的过来人,看看他们是如何度过高考的,他们的“高考记忆”,也许能帮助我们更好地处理高考的压力。
  
  1
  
  20世纪70年代:1977年冬天的阳光温暖一生
  1977年的中国,刚刚结束了“文革”噩梦。为了尽快弥补“文革”给高等教育带来的损害,这年10月,国家决定恢复中断了10年之久的高考!随后,12月11日—13日,610万人走进考场,争夺27万名大学入学名额。许多已身为父亲母亲的中年人,和十几岁的中学生同桌竞争,成为那年高考的特别风景。那一年冬天的阳光,温暖了许多人的一生……
  
  我的命运在18岁时拐了一个弯
  刘 深
  
  1977年8月,我从家乡沈阳中学毕业,那一年刚好18岁。我曾经将自己命名为“末代知青”,下乡才几个月就遇到了高考制度改革。30年前那次高考的考生中相当大的比例来自数以千万计的“知识青年”。
  恢复高考一宣布,父母就不停写信来,让我回城复习,还寄来了病休诊断书,但我不肯离开乡下。伪装生病回城复习功课是莫大的耻辱,这是那个时代的基本道德准则,而且我是这个准则的最刻板的信奉者。父母见我不肯回城,于是寄来大量复习资料,反复叮嘱我一定要珍惜这次考试机会。于是,我在繁重的劳动之余开始复习功课。
  高考的日子终于来临了,那一天是我下乡以来唯一没有劳动的一天。考场设在公社的中学里,要走一个多小时的路。教室里生了两个火炉,但依然感到很冷,浑身直打哆嗦,不知是紧张还是寒冷,写字的手总是不听使唤。
  记得有一道语文题是分析句子成分——“雷锋为人民服务的心最红”,我写道,“雷锋”、“人民”、“心”,肯定是名词,“服务”是动词,“红”是形容词,其余两个字说不准了。就这样的语文水平,在当时的考生中算是不错的了,那一年我的语文成绩是七十几分。不曾设想,多年以后,我竟然能够成为一个以文字为谋生工具的记者,可见,高考是一道多么残酷的分水岭。
  那一年,我们青年点有四个同学考上了大学,其中一个就是我。一个上海,一个西安,一个沈阳,一个大连,然而,还有几十个同学继续留在那里接受“再教育”。临别的时候,我们都没有掉一滴眼泪,因为我们四个都是男人。
  当我们劳动的果实在1978年的田野里收获的时候,我踏入了大学门槛。从贫瘠的沙土地到美丽的大学,这之间的距离其实不到500公里,但是人生的转折却是千里万里。30年的光阴不堪回首。18岁,是个值得纪念的年龄:1977年,是值得纪念的一年,因为我的命运在那时拐了一个弯。
  
  2
  
  20世纪80年代:独木桥上千军万马
  20世纪80年代,“天之骄子”是这个年代对大学生的特殊称谓。这也是一个高考竞争异常激烈的年代,录取比例为2.3%左右。而无论城市学生还是农村学生,高考是大家共同的出路,都只有通过努力学习来改变自己的命运。考上大学,就意味着不再为未来担忧。那也是一个躁动不安的年代,一个激情飞扬的年代,一个理想闪耀的年代。而无论怎样选择。高考,都是那个年代里千军万马厮杀的一处恢宏战场……
  
  高考——永远的记忆
  刘 斌
  
  1988年的7月,和那个年代的每个7月一样,被称为“黑色7月”。7月的7、8、9日三天,是高考的日子。
  在我们高考的前几个月,高三教室里总是充满着浓浓的火药味儿和书山题海。一进教室,无形的一种氛围就把我们固定在板凳上,没有了任何属于自己的空间,所有的一切都早已被学校安排得满满的,自己只是如车轮一样不知疲惫地、无休止地旋转着。
  高考一天天临近,既希望高考快点到来,又害怕它来得太快,特别是在那段“高考倒计时”的日子里,模拟考试一次接着一次,英语模拟试卷刚刚发完,数学老师怀抱“精选题”已立于讲台上。自己也莫名地紧张,跟着同学一起开始做所谓的最后冲刺,几乎把能用的每一分钟都利用了起来。记得有时晚上学校电灯关掉之后,我们还有一个自己的小“煤油灯”,在教室里面借着煤油灯的那一点亮光再战。就这样过到了5月份,参加完预选考试后自己反而平静了。
  高考终于来临了。高考时我的考场就在我们学校,一切都很熟悉,这恐怕也体现了所谓的主场优势吧。加上考试的那几天也下了雨(听当时学校老师说每年高考都会下雨),天气凉爽,考前估计的酷热天气没有出现。考试时自己感觉到有些紧张,也有些兴奋,当时是怎么考完那几门课的现在已记得不是十分清楚了。考完后自己只是感觉到没有平’时考试和预选时发挥得好,另一种感觉只剩下了对高中生活消逝的失落。这也影响到随后自己对考试的估分(因为填报志愿是根据自己估计的分数来填写)。
  别人都说高考是一种经历,经历也许就是让人一辈子都难忘的东西吧。回想起来,现在已忘记了高考本身带给我的刻骨铭心,反而很怀念临近高考的日子,紧张、充实。那段时间也有许多我难以忘记的事情。虽然学习那么紧张?自己也常在课间操的时候逃出去放松:晚自习后和要好的同学一起喝酒:在其他同学上晚自习时,偷偷和要好的三个同学去县城的电影院看电影,却遇上自己的班主任就隔了一排坐在前面,最担心他看电影的中间回过头来;高考前正遇上《射雕英雄传》红遍全国,和同学偷偷到他哥哥家中一看就是大半夜。所有这些,到如今就全是回忆了。书房中挂的一串风铃,风吹过就会叮叮作响,看着打转的风铃,明白什么都再也回不去了。
  
  为什么高考总下雨
  秦 峥
  
  我是1988年考的大学。
  在我的印象中,高考的那几天都会下雨。我的感觉是那不是雨,都是千百万考生累积下来的泪水。
  我考的是艺术类,第一志愿是中央戏剧学院,后面的志愿全是胡扯,因为我要是考不上中戏,就我的成绩,上自费的大专都成问题。不过,我父亲还是很认真地在众多的招生材料中帮我挑选,最后他看中了人大的一个自费大专——档案学。
  我发胖就是从高三开始。我原来喜欢运动,高考的那一年,学校的所有体育活动停止,自己找同学玩吧,被老师看见还要骂:快回去复习功课,你自己不学习,还拉着别的同学玩?一个教政治的老师说:你们高考全要瘦,瘦十斤以下的,可以考上大专,瘦十斤以上的可以考上大 伏,早已抹平了我内心的激情,带给我几分淡然。记得第一次模拟考试,我的年级排名是进入高中三年来的最低点,当时脆弱的心难以承受,有一种欲哭的冲动,我心里很郁闷,一天都没讲一句话。老师讲考卷时的一句平常话却开导了我:“一次考试过去了,它只代表了过去的事情,过去了,就不要再想了,现在要做的只是从中吸取教训,我们的目标是最后的高考。”经历了那次考试后,我找到了失误的原因,在以后的考试中我汲取了“经验”。摔过了一次,就不会在同一个地方再摔第二次了。
  2003年,当我从北方滨城大连飞往深圳去上学时,内心的喜悦无法言表,更加体会到高考给人带来的那种幸福:假如没有高考,没有曾经为理想辛勤付出,没有体验过为高考流泪、流汗,便永远不会有此时的这种心灵慰藉。
  上了大学,难免和同学谈起对高考的感悟,出乎意料的是,大家回答的内容竟如此相似:“非常、非常感谢父母和老师!”就是这么一句简单又普通的话,使我本该平静的心变得久久不能平静,一下子让我领悟了理解和感激之情。这何尝不是高考给人的收获?经历高考,我们懂得了老师的良苦用心,懂得了父母的含辛茹苦,懂得了深情厚爱。也懂得了学会珍惜,更懂得了高考也是一种责任。老师曾对我们说:“没有经历高考的人生是不完整的。”的确,高考使我们成长,高考让我们长大!
  至今我还很感谢高考,是它给了我一次成长的机会,是它让我的人生多了一道美丽的彩虹,是它让我的生命从此完整……
  
  2007年:我们正在创造记忆……
  
  吴骆 四川眉山市多悦高中2007级(4)班
  高考对于我来说不只是一场考试,而是一次命运、前途的选择。人生有几个点,用线将这些点连接起来就是人生的轨迹。高考只是这几个点中的一个。虽然它不会决定成败,但它能让你比别人更容易成功。墨子说:“志不强者智不强。”高考不只是对寒窗十年的测验,也是对意志信念的考验和对人生的一种诠释。
  
  谭冰 贵州沿河民族中学高三(9)班
  6月7日这天,我也将和数百万高三毕业生一起,投入那场没有硝烟的苦战。距这场“战争”的时间越来越近了,黑板上的数字一天一天地减少着。我并没有穿上铠甲,却也不是赤膊上阵。我准备我应该准备的,从来不敢忽视这么一天。是战争就必定会有伤亡,我可能就是高考的刀下鬼,马下魂,但我从不曾害怕和沮丧。因为高考这条路或许很阳光,但并非人生的唯一通道。
  
  郭永隆 山西省阳泉市平定师范学校英语(9)班(高三补习班)
  12年寒窗苦读,我的第一次高考却在2006年以失败告终。我是那么的努力,每天早起晚睡,除了学习没有别的事情,但是无情的高考却绝情地把我挡在了通往大学的路上,带着父母的期望、自己的梦想,我走进了复读队伍。在这里,我一边学习,一边总结:要取得高考的成功,必须有良好的心理素质,事倍功半的学习方法和必胜的信心。想明白了,才发现高考原来并不是无情的,高考是公平的。它给了每个考生同等的机会,而能否成功的决定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孙婷新疆新源县72团一中高三(2)班
  高考,迫在眉睫,算算日子,真的所剩无几。我们复杂的神经因为各科成堆的试卷而变得日益脆弱,但是又知道必须坚持,因为没有其他的捷径可以绕过这段年华。法国思想家卢梭说:“忍耐是痛苦的,但它的果实是甜蜜的。”我对自己说:“只要坚持梦想,就能引爆奇迹。”即使高考是洪水猛兽又怎样?既然逃不掉,不如勇敢一搏,相信未来,相信烦恼终会离开,相信所有的晦涩都会明亮起来,相信阳光总在风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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