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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言语幽默是一种特殊的语言现象。人们在日常交际中也会运用幽默策略来摆脱尴尬、活跃气氛、缓和矛盾,从而维护交际双方的面子。本文以《老友记》为例探析自贬幽默策略维护面子,以及使用该策略时所体现的性别差异及其成因。
关键词:自贬幽默;策略;维护面子;性别差异
中图分类号:H051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0118(2010)-04-0065-02
一、引言
对于幽默的研究可以追溯到柏拉图时代。人们从不同的角度对其进行研究,诸如心理学、修辞学、美学等。从语言学角度来探究幽默相对其他学科要晚一些。Attardo 在2003年指出,“20年前除了双关,语言学的研究并没有触及幽默”。对于幽默的定义也总是莫衷一是。本文从以言成事的角度出发暂把幽默定义为可以给交际双方带来愉悦的一种交际策略。根据幽默与语言的关系,幽默划分为言语幽默和非言语幽默(Ritchie,2004)。本文所涉及的自贬幽默属于前者,即言语幽默,顾名思义不包括诸如漫画、哑剧等不需要以语言为媒介的形式。
言语幽默作为一种语用策略,具有维护面子的功能(刘乃实、熊学亮,2003)。面子一词最先是由中国人类学家Hu Hsien Chin 介绍到西方的。讲面子被认为是人类行为准则之一(白解红,2000:93)。西方社会学家是从20世纪50年代才开始研究这一现象。首先是Erving Goffman 对“面子”作出解释。后来,语言学家Brown 和Levinson具体提出了“面子论”,并区分了两种面子:正面面子和负面面子,以及与面子有关的两种行为:维护面子行为和损害面子行为。本文认同这样的观点,即人们之所以采用,有时还需要绞尽脑汁地采用幽默的策略来交际,主要的目的是为了维护面子,而不是损害面子。
性别差异引起了很多学者的关注,Lakoff(197:56)认为女性不讲笑话,也不能够理解笑话。自此,推动了关于幽默与性别差异的研究,但从语言学角度将言语幽默与性别差异相结合的研究在国内仍然很少。本文以《老友记》为例探讨不同性别在利用自贬幽默策略时所表现的性别差异及其原因。
二、贬幽默策略维护面子
当幽默指向自己,即以说话人为中心,说话人自身成为笑柄,这类幽默被称作自贬幽默。自贬幽默的语用策略表面上以损害个人为代价,或与个人关系紧密的人如配偶、父母、兄弟姐妹、或族群等为代价。因而,大多数人认为自贬幽默应属于损害说话者面子的行为,而忽视了自贬幽默策略事实上同样也具有的独特的功能。Allport (1985)曾指出一些少数民族,如犹太人、黑人经常运用自我解嘲式的幽默来贬低自己的种族,包括种族的传统、语言、宗教等等,来安抚占统治地位的多数民族。
在日常交际中,若能够自我解嘲:认识到自己的不足并公开以一种轻松的、愉悦的方式揭示出来,也是一种令人敬畏的勇气。Freud(1905)曾说过,矛头指向自己的幽默是一种成熟的幽默,因为它显示了说话人自我疏远的能力,而这样的能力恰恰可以让自己以旁观者的身份审视自己。Norrick(1993:47)也曾指出,这种自我嘲弄,最终显示出的是积极的、正面的自我形象,而不是消极的、非正面的。自贬幽默显示了说话人有能力笑对困难并克服困难,展示了令人钦佩的性格特征,因此它强化了说话人的正面面子。
例如《老友记》中如下对话:
[1]在Rachel 和Ross的家里,大家都在等着Rachel、Ross和他们刚刚出生的孩子。
1. Joey: Is he still mad at us?
2. Rachel: Well, you more then me, but he can’t stay too mad at me. I mean, I just had his baby.
3. Joey: That’s not fair! I can’t do that. [laughs]
4. Rachel: Yeah, I’m not too sure you should be here when he comes up.
5. Joey: See this is what I was afraid of, I didn’t think I should be here either but somebody (looks at Chandler) said he’d be over it by now.
6. Chandler: Hey, what do I know? I wanted to get a bigger gorilla. [laughs]
在上述例子中,Chandler面对Joey的责问,并没有显示出逃避,而是巧妙地运用幽默的言辞夸大自己的愚笨。因为之前Rachel进门后说了这样的话,“Oh AH! (sees a big gorilla stuffed animal) Oh my gosh there’s something every mother needs, a giant stuffed gorilla that takes up the entire apartment! What are people think? (reads the card) Oh you guys, I love it.”当Rachel看到卡片留言时欲言又止,她本来想说“what are people thinking”却立即转变了口吻。此时的Chandler出乎意料地采用了自我解嘲的方式,借用大猩猩的例子夸张地指出自己的想法并不周全,使自己摆脱了责难,博他人一笑,也维护了自己的面子。
这样的自贬式幽默使说话人通过极力夸大自己的弱点,造成一种出人意料的效果,不仅使说话人摆脱了困境,也缓和了矛盾冲突,维护了自己的面子。正如常人所认为的,如果你自己能笑对自己的缺陷、弱点,那么他人就很难再去笑你。因为表面上的自我嘲讽却显示了一种难能可贵、自我审视的美德。再者“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因此,以幽默的言辞笑谈自己,笑对困难,维护了说话人的正面面子。
三、自贬幽默策略的性别差异及成因
以上阐述了自贬幽默的策略可以维护说话者的正面面子。可是,不难发现在1994年至2004年播出的,为观众所钟爱的情景喜剧《老友记》中,女性在与朋友日常会话中使用该策略的频率就远远低于男性。
那么,既然自贬幽默可以维护说话者的正面面子,为什么女性在日常生活中与朋友交谈都几乎很少使用这样的策略呢?为了解决这一问题我们不得不追溯其社会历史根源。Lampert 和 Erving-Tripp(1998:237)总结了早期性别幽默并指出,尤其是在一些以性为主题的言语幽默中,男性与女性均趋向于喜欢指向女性的笑话,而非指向男性的笑话。但是随着女权运动的到来,这种状况有所改变。McGhee(1979)论述到传统性别角色的转变使女性有更多的自由来审视从男性角度出发的各种幽默笑话,并显示出了对于专门针对女性的负面幽默的不满。之后,Shepard 和Walkwe(1988,1991)观察到由于女权运动的推动,妇女不仅有了社会、政治、经济机遇,而且利用幽默作为工具来挑战旧观念、旧思想,争取社会平等。可以说在旧观念中,女性往往是幽默笑话的对象,而且要避免任何形式的挑衅行为;而一直以来幽默本身也被很多人认为是危及面子的行为。本文所选用的语料《老友记》恰恰反映了Shepard 和Walkwe在八九十年代所做的观察。随着女权运动的深入,女性使用幽默策略时,挑战以往指向女性的幽默方式。
此外,从心理学角度来看。在男性占主导位置的社会中,女性对社会地位的敏感度远远高于男性(Trudgill, 1984)。因此,女性更注重维护自己在社会交际中的自尊。综上所述,以上诸多因素均可能导致女性在日常交际中很少使用自贬幽默策略。
四、结语
本文分析了自贬幽默策略维护说话人的面子,显示了说话人的正面形象。但从大众喜爱的情景喜剧《老友记》中的观察得出,女性使用该策略远远低于男性使用的频率。追溯其原因,除了社会历史根源中女权运动的推动,社会地位及心理因素也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另外,本文对于言语幽默性别差异的研究,仅从说话人角度出发,限于不同性别在使用自贬幽默策略时所体现的差异;从语境角度来看,本文只涉及了日常生活中一群朋友之间的对话,不包括其它交际情景,例如职场,或交际双方的地位差异等等。因此,还有许多问题有待今后进一步探讨。
参考文献:
[1]Attardo, S. Introduction: the pragmatics of humor [J]. Journal of Pragmatics, 2003 (35):1287-1294.
[2]Freud, S. Jokes and Their Relations to the Unconscious [M]. New York: Norton. 1905.
[3]Lakoff, R. Language and Woman’s Place [M]. NewYork: Harper & Row. 1975.
关键词:自贬幽默;策略;维护面子;性别差异
中图分类号:H051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0118(2010)-04-0065-02
一、引言
对于幽默的研究可以追溯到柏拉图时代。人们从不同的角度对其进行研究,诸如心理学、修辞学、美学等。从语言学角度来探究幽默相对其他学科要晚一些。Attardo 在2003年指出,“20年前除了双关,语言学的研究并没有触及幽默”。对于幽默的定义也总是莫衷一是。本文从以言成事的角度出发暂把幽默定义为可以给交际双方带来愉悦的一种交际策略。根据幽默与语言的关系,幽默划分为言语幽默和非言语幽默(Ritchie,2004)。本文所涉及的自贬幽默属于前者,即言语幽默,顾名思义不包括诸如漫画、哑剧等不需要以语言为媒介的形式。
言语幽默作为一种语用策略,具有维护面子的功能(刘乃实、熊学亮,2003)。面子一词最先是由中国人类学家Hu Hsien Chin 介绍到西方的。讲面子被认为是人类行为准则之一(白解红,2000:93)。西方社会学家是从20世纪50年代才开始研究这一现象。首先是Erving Goffman 对“面子”作出解释。后来,语言学家Brown 和Levinson具体提出了“面子论”,并区分了两种面子:正面面子和负面面子,以及与面子有关的两种行为:维护面子行为和损害面子行为。本文认同这样的观点,即人们之所以采用,有时还需要绞尽脑汁地采用幽默的策略来交际,主要的目的是为了维护面子,而不是损害面子。
性别差异引起了很多学者的关注,Lakoff(197:56)认为女性不讲笑话,也不能够理解笑话。自此,推动了关于幽默与性别差异的研究,但从语言学角度将言语幽默与性别差异相结合的研究在国内仍然很少。本文以《老友记》为例探讨不同性别在利用自贬幽默策略时所表现的性别差异及其原因。
二、贬幽默策略维护面子
当幽默指向自己,即以说话人为中心,说话人自身成为笑柄,这类幽默被称作自贬幽默。自贬幽默的语用策略表面上以损害个人为代价,或与个人关系紧密的人如配偶、父母、兄弟姐妹、或族群等为代价。因而,大多数人认为自贬幽默应属于损害说话者面子的行为,而忽视了自贬幽默策略事实上同样也具有的独特的功能。Allport (1985)曾指出一些少数民族,如犹太人、黑人经常运用自我解嘲式的幽默来贬低自己的种族,包括种族的传统、语言、宗教等等,来安抚占统治地位的多数民族。
在日常交际中,若能够自我解嘲:认识到自己的不足并公开以一种轻松的、愉悦的方式揭示出来,也是一种令人敬畏的勇气。Freud(1905)曾说过,矛头指向自己的幽默是一种成熟的幽默,因为它显示了说话人自我疏远的能力,而这样的能力恰恰可以让自己以旁观者的身份审视自己。Norrick(1993:47)也曾指出,这种自我嘲弄,最终显示出的是积极的、正面的自我形象,而不是消极的、非正面的。自贬幽默显示了说话人有能力笑对困难并克服困难,展示了令人钦佩的性格特征,因此它强化了说话人的正面面子。
例如《老友记》中如下对话:
[1]在Rachel 和Ross的家里,大家都在等着Rachel、Ross和他们刚刚出生的孩子。
1. Joey: Is he still mad at us?
2. Rachel: Well, you more then me, but he can’t stay too mad at me. I mean, I just had his baby.
3. Joey: That’s not fair! I can’t do that. [laughs]
4. Rachel: Yeah, I’m not too sure you should be here when he comes up.
5. Joey: See this is what I was afraid of, I didn’t think I should be here either but somebody (looks at Chandler) said he’d be over it by now.
6. Chandler: Hey, what do I know? I wanted to get a bigger gorilla. [laughs]
在上述例子中,Chandler面对Joey的责问,并没有显示出逃避,而是巧妙地运用幽默的言辞夸大自己的愚笨。因为之前Rachel进门后说了这样的话,“Oh AH! (sees a big gorilla stuffed animal) Oh my gosh there’s something every mother needs, a giant stuffed gorilla that takes up the entire apartment! What are people think? (reads the card) Oh you guys, I love it.”当Rachel看到卡片留言时欲言又止,她本来想说“what are people thinking”却立即转变了口吻。此时的Chandler出乎意料地采用了自我解嘲的方式,借用大猩猩的例子夸张地指出自己的想法并不周全,使自己摆脱了责难,博他人一笑,也维护了自己的面子。
这样的自贬式幽默使说话人通过极力夸大自己的弱点,造成一种出人意料的效果,不仅使说话人摆脱了困境,也缓和了矛盾冲突,维护了自己的面子。正如常人所认为的,如果你自己能笑对自己的缺陷、弱点,那么他人就很难再去笑你。因为表面上的自我嘲讽却显示了一种难能可贵、自我审视的美德。再者“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因此,以幽默的言辞笑谈自己,笑对困难,维护了说话人的正面面子。
三、自贬幽默策略的性别差异及成因
以上阐述了自贬幽默的策略可以维护说话者的正面面子。可是,不难发现在1994年至2004年播出的,为观众所钟爱的情景喜剧《老友记》中,女性在与朋友日常会话中使用该策略的频率就远远低于男性。
那么,既然自贬幽默可以维护说话者的正面面子,为什么女性在日常生活中与朋友交谈都几乎很少使用这样的策略呢?为了解决这一问题我们不得不追溯其社会历史根源。Lampert 和 Erving-Tripp(1998:237)总结了早期性别幽默并指出,尤其是在一些以性为主题的言语幽默中,男性与女性均趋向于喜欢指向女性的笑话,而非指向男性的笑话。但是随着女权运动的到来,这种状况有所改变。McGhee(1979)论述到传统性别角色的转变使女性有更多的自由来审视从男性角度出发的各种幽默笑话,并显示出了对于专门针对女性的负面幽默的不满。之后,Shepard 和Walkwe(1988,1991)观察到由于女权运动的推动,妇女不仅有了社会、政治、经济机遇,而且利用幽默作为工具来挑战旧观念、旧思想,争取社会平等。可以说在旧观念中,女性往往是幽默笑话的对象,而且要避免任何形式的挑衅行为;而一直以来幽默本身也被很多人认为是危及面子的行为。本文所选用的语料《老友记》恰恰反映了Shepard 和Walkwe在八九十年代所做的观察。随着女权运动的深入,女性使用幽默策略时,挑战以往指向女性的幽默方式。
此外,从心理学角度来看。在男性占主导位置的社会中,女性对社会地位的敏感度远远高于男性(Trudgill, 1984)。因此,女性更注重维护自己在社会交际中的自尊。综上所述,以上诸多因素均可能导致女性在日常交际中很少使用自贬幽默策略。
四、结语
本文分析了自贬幽默策略维护说话人的面子,显示了说话人的正面形象。但从大众喜爱的情景喜剧《老友记》中的观察得出,女性使用该策略远远低于男性使用的频率。追溯其原因,除了社会历史根源中女权运动的推动,社会地位及心理因素也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另外,本文对于言语幽默性别差异的研究,仅从说话人角度出发,限于不同性别在使用自贬幽默策略时所体现的差异;从语境角度来看,本文只涉及了日常生活中一群朋友之间的对话,不包括其它交际情景,例如职场,或交际双方的地位差异等等。因此,还有许多问题有待今后进一步探讨。
参考文献:
[1]Attardo, S. Introduction: the pragmatics of humor [J]. Journal of Pragmatics, 2003 (35):1287-1294.
[2]Freud, S. Jokes and Their Relations to the Unconscious [M]. New York: Norton. 1905.
[3]Lakoff, R. Language and Woman’s Place [M]. NewYork: Harper & Row. 197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