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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娜直率地说,决定爬乞力马扎罗山时,对高海拔登山一无所知。去年一起去的十个女性中,除登山高手子君外没有任何人有登山经验,大家在互联网、金融、公益、数字传媒等各自的领域有所成就。在“她无限”之前,琳娜每天在办公室坐十个小时,除了上厕所吃饭,基本上不动。
“她无限”来自一群想去自然中找寻自我的城市女性。
2019年大年初,在一次下午茶中,琳娜和瑞雪立下了2019年挑战非洲最高峰乞力马扎罗雪山的flag。她们对乞力马扎罗一无所知,直到一个月后遇到登山高手子君,并在了解乞力马扎罗山攀登的谈话中点燃了彼此。
当天,几位发起人琳娜、瑞雪、欣华、许征和子君,就定下了“她无限”的名字,希望将这样的力量传递出去,以登山作为载体,鼓励女性勇敢地挑战自我、发现自我,同时赋能女性,助力公益。
这座山最容易的线路登顶率只有45%。在乞力马扎罗的七天时间里,她们一路上经历了暴晒、大雨、冰雹、大风、下雪等恶劣天气,没有信号,没有工作电话和老公孩子。琳娜和同行伙伴除了必备物品还带上了一面写着100个孩子名字和梦想的旗子。
登顶那天,零下二十度的半夜,有人在途中不停拉肚子,有人流着鼻血,头晕打瞌睡。打瞌睡是非常危险的,会从山上栽下来。结果却比预想的好,所有人都登顶了。登顶之后,大家脑海里盘旋的却是待会怎么下去,集体抱头痛哭,想着先哭一会再下去。她们拿出那面旗子,边哭边拍了合影。
琳娜说,这是她此生难忘的经历。
为了公益登山,她们在联劝成立了“她无限”DAF捐赠人建议基金,把募集的公益捐款用于捐助女性公益项目。女性、登山、公益三个标签加在一起变成“她无限”,登山可以自我赋能,同时可以把这份能量传递给更多人。
在过去的6年中,子君完成了全球28座5000米以上高海拔登山,以及南极和北极的穿越。在第一次挑战珠峰时子君遇到了雪崩,鼻梁和右手骨折,额头上缝了八针。她还爬过四川、西藏、青海和尼泊尔的高山,忘不了藏族的向导、背夫和尼泊尔的夏尔巴人,一直心存回报他们的愿望。
子君捐助过尼泊尔的寺庙学校,资助过一个泸沽湖的大学生,2015年她开始做公益演讲,即使只有十几个人听的小场子也做。契机发生在2018年,子君在爬南极最高峰,西班牙队友说,来登山的原因是为了帮助渐冻症的朋友。当年他们一起挑战七大洲最高峰,爬完非洲最高峰回国后这个朋友就诊断出了渐冻症。南极最高峰是七大洲的最后一站,这时他的这个朋友已经全身不能动,西班牙队友便把攀登经历拍了下来,给朋友的治疗募资。
子君忽然意识到自己也可以做更多事情,帮助更多的人。公益和登山这两件事像种子埋在心里,直到2019年初,子君遇见了其他4位发起人,“她无限”作为项目的名字出现了。“人生宽广,每个女性都不该给自己设限。而且登山作为公益项目出现,也确实击中了我的内心。”乞力马扎罗山登顶的一刻成为子君登山生涯里最开心的时刻。
“她无限”把帮助的目标定为贫困的青春期女生。青春期是女性第一个生命转折,从身体到心理上都从小女孩转向女性。
“她无限”资助了藏族初中生,因为当地的女孩子经过青春期之后,因为生活拮据、重男轻女等原因,很多女孩就失学了。
开始募资后,有人本身在教育行业,背景上可信度特别强,人们一捐一两千元;有人在零售业,群众基础好,一捐一两百块,但参与者多;有人用线下活动现场募捐;还有人自带粉丝,年轻粉丝一捐就是一万元。捐赠人建议基金的模式带来许多灵活性。如果把钱直接捐给基金会项目,难以从自己的出发点进行设计和控制;但如果直接把钱送给受益对象,属于个人行为,而个人募资是不合规的,而且影响范围小。
在发起后的几天里,目标完成了。琳娜和子君带着大家筹到的钱站在了甘南的藏族贫困女孩中间。一个女孩的妈妈刚去世不到两个月,爸爸有精神和身体疾病,家里很穷,面对诸如生理期之类的问题,她爸爸根本没能力也管不了。小孩成绩特别好,一谈到妈妈她就再也说不出话,琳娜问她在学校有好朋友吗,她说没有,又问不开心了跟谁讲,她也不讲。还有一个阳光的女孩,爸爸去世之后,妈妈带着弟弟去城里打工,再也没有回来过。她未来两年最大的愿望是再见到妈妈。
藏族人的游牧和社会状态,使得爸爸抛下家庭一走了之的情况很常见,留下不少单亲妈妈,其中很多人家里贫困,十幾岁便结婚了。但在那些不幸、残缺的家庭中,窗明几净,鲜花怒放。
对方反哺的精神力量也很大。甘南之后,接下来的项目在四川藏族聚集区,未来可能去更多地方,DAF使她们能自己决定项目的扩展,并作为正式的社群组织往前走,否则社会上像琳娜和子君那样有想法的人难以从小做起。琳娜和联劝公益的波娜感叹,公益组织要做到正规化运营、做到更大的影响力,必须要花很多精力。
“有些人出来就做一个基金会,而我们更多的人是从兴趣爱好、从公益项目开始的,每年做一点,积少成多。而这一切得以成为可能是因为DA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