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來越多的中国人走出国门，去领略世界。去到某些国家，很多人会有一种共同的感慨：那里的人素质真高。
　　这种学习的态度已经持续了几十年，比如至少20年前，就流传着日本足球赛散场以后不留下一片纸屑的故事。这样的社会有良好的秩序、较低的犯罪率，人们谦和、礼貌、热心助人，公共责任意识很强烈。
　　“素质高”是一个结果，不是原因。真正的原因在于背后完善的法律，以及它不折不扣地被执行。
　　倒果为因，是人们经常会犯的逻辑错误，有这样的思维习惯的人一般总是无法解决问题。一个现象很普遍：一些不好的事情发生以后，我们往往会把原因归结于“素质问题”，最后提出一个毫无意义的建议—加强教育。没有比这更常见的正儿八经的笑话了。
　　“素质高”解释不了，也从未解释过任何问题。一个现代社会集体表现为“素质高”，一定是因为它对小恶的惩罚非常严酷。日本社会正是如此，一点小小的违法行为都面临巨大的法律代价—比如丢掉退休金。

　　整个社会的平均素质高，说明它对底线控制得好。

　　素质作为一种主动意识，只能解释个体的行为。整个社会的平均素质高，说明它对底线控制得好，而这一结果一般都来自法律的健全以及执行的到位。人文教育起的是辅助作用，它的主要意义其实是让法律的实施成本更低。
　　一个被目为“素质高”的社会，一旦发生特殊事变从而导致法律局部失效，它的真实面目就会暴露出来。
　　许多发展中国家面临的，不是法律偶尔失效的问题，而是它从未完全生效。在社会中占优势地位的那一部分人，总有办法绕开法律，让它成为只限制他人、服务于自身利益的工具。
　　在一个快速发展、剧烈变动的社会，法律或规则也会显得滞后，难以预见现实。比如，许多P2P金融事实上是诈骗;《未成年人保护法》成为坏人的保护伞;基础教育折磨得孩子和家长共同筋疲力尽，并且被商业利益强硬介入;等等。
　　满负荷的时代，每一个人都非常紧绷，如果缺乏强大的力量来确保公正程度满足预期，一些疯狂的行为就更容易滋生。人们会采用自身的办法，来弥补规则的空白或者无力，那样就会互相冲撞。而高密度的冲撞，便会让社会呈现出“素质不高”的面貌来。
　　严格而有效的法律体系会限制发展，因为它规范了人们的欲望，但在发展与公正之间，有些国家会倾向于后者。这样的社会就会显得“素质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