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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联网颠覆一切的时代,因为产品非标准化且不易包装、运送、大宗消费低频、高额等特点而一度被称为“最不易受互联网改造”的家居行业,也开始卷入O2O这个“时髦”的战局。
逐渐步入买房、装修大军的85后、90后们,被预见在未来的5到10年将成为家具、建材、装修等产品和服务的主流消费人群,这批“互联网原住民”的网购习惯奠定了家居电商的美好前景。
另一方面,过去多年躺在商业房地产暴利温床上不思进取的传统家居大卖场,乃至成本优势渐失的家具制造商们,其运营结构繁杂、管理低效、规模而不经济、产品质量问题不断等弊病越来越难以隐藏,这给新兴企业和新商业模式“创造”了广阔的发挥空间。
事实上,与在过去30多年的发展、演进中未能形成高产业规模集聚度和品牌识别度的传统家居渠道相比,近年来,以美乐乐、尚品宅配、齐家网、丽维家、Tata木门等为代表的新型家居企业成为受市场追捧的新星。
家居行业对产品体验、售后服务要求高等特性,又被认为天然地适合、也需要做O2O——既要实现线上消费流程的便捷,也要兼顾线下实体门店的配套功能。所以,中国电子商务协会装饰建材委员会副会长、知名家居电商专家唐人在接受《瞭望东方周刊》采访时分析预测,在上一波电子商务浪潮中“后知后觉”的家居领域,“下一个发展阶段,最有可能走到前沿去。”
传统家居行业积弊重重
2015年初,除了春节期间因“到日本买马桶盖”的热门话题被再次押上“审判台”的中国制造商,席卷广东、四川、河南等地的“抗租潮”,也让传统家居卖场陷入了商户们的“包围圈”。
2015年1月,“生意惨淡,强烈要求减租”、“天价租金,租户无法生存”、“请与商户共渡难关”甚至“要求撤换管理团队”的条幅,在广东佛山乐从东航家私城、四川内江红星美凯龙、河南焦作市欧凯龙家居商场外,随处可见。而家居行业2015年的这一惨淡开局,被认为是过去几年市场积弊的集中爆发。
“消费者买到的商品很贵,但是工厂不挣钱、经销商不挣钱、商场也不挣钱。”唐人向本刊记者介绍,“传统商场的商品价格一般要卖到出厂价的4倍左右,越是高端商品,价格放大倍数也越高,而淘宝上家居商品价格低者是出厂价的1.3~1.5倍,高者大约是1.8~2倍。”
家居电商美乐乐CEO高扬也向本刊记者透露,“一张席梦思床垫,在美国最贵的门店卖5000美元左右,折合人民币3万多元,但到了中国的家居卖场,标价7万到10万元甚至更高。”
这是因为,中国传统家居企业绝大部分采取经销商模式,也就是生产商将产品销售给经销商,经销商通过商场或专卖店出售商品,从工厂到总代理到区域分销等各个环节经过了层层加价。
而近年来伴随着商业地产的投资热潮,地价攀升,租金涨幅远远超过了企业利润和销售额的增长。
“每卖100元,其中30到50元要交租金。”亚洲家具联合会会长,北京林业大学教授林作新告诉本刊记者。再加上人工、装修、营销推广等成本,动辄三四倍的产品溢价,也无法弥补各环节的利润流失和浪费。
与此同时,全国体量庞大的家居商场遍地开花,重复建设已经导致严重的供应过剩危机。
有数据统计,目前国内家居卖场总面积超4000万平方米,而实际的市场需求仅为2000万平方米。结果是,“美国家居卖场每平方米销售额达2.8万元人民币,中国不到6000元。”林作新介绍称。
唐人告诉本刊记者,据不完全统计,传统商场的坪效平均只有2000多元。电子商务分流了一部分客群,这也在一定程度上加剧了线下实体店的“凋敝”。据独立媒体“家居连线”2013年一项未经求证的调查,国内某知名家居卖场平均每店、每天的进店率仅为6人次。
“说白了就是效率低下。”高扬说。这种低效也存在于家居产品制造端。据高扬介绍,“一个工人一年的产值大概是20多万元,而广东那边现在工人月薪已经达到四五千元,未来10年还可能涨到1万元,如果不能提高产值,生产商未来该怎么办呢?”
有些不法企业、工厂使用劣质、低价材料以寻求利润最大化,行业存在的信息不透明、执法不严、监管不力等问题,最终使得消费者除了要支付高价格,还要承担产品质量无保障的风险。
颠覆者来袭
“互联网的优势恰恰在于减少中间环节、砍掉中间的暴利,让利于消费者。”高扬告诉本刊记者。2014年7月,美乐乐家居网预售大规模原装进口美国床垫品牌产品,包括Simmons(席梦思),King Koil (金可儿),Sealy(丝涟),售价从4999~37600元,是国内零售价的一半甚至三分之一不到。
“从工厂到客户”的销售渠道,也是以“提供高配中价定制家具”为企业愿景的丽维家,“敢于承诺如发现同品牌产品售价有比我们低的,我们给你赔付差价”的原因。丽维家联合创始人杨笛向《瞭望东方周刊》表示。
“电子商务从渠道成本角度对传统的模式进行了一场革命,这个革命是成功的。”唐人告诉本刊记者。根据他所了解到的某同时经营两个品牌的家具企业去年内部销售数据统计,“没有经销商分利润的品牌能够实现的人均产能,可以达到线下品牌的十几倍。”
但是,低价不是简单地因为取消了经销商,也不是电商企业唯一的竞争优势。以尚品宅配为例,将传统门店“逛店体验产品→交定金→上门量尺→确定方案签合同→生产安装”的运营程序改为“免费上门量尺寸、免费设计”,这等于将家居行业的售前服务规则作了重新制定。
“把营销的重点从传统的销售环节转移到家居商品的前置性导购信息的提供上,电商借此实现对家居消费精准流量的把控,将成为传统家居渠道经营的最大威胁。”唐人认为。 对家居企业来说,除了降低设计和沟通成本,生产流程也可以实现最大优化。“设计师端口将设计好的方案上传到智能云端,这些订单需求都将在我们的云端进行智能分解排产,将指令直接下达到车间,而整个生产流程中引入了智能机器人,这样一来,单日产比提高了10倍,材料利用率从85%提高到93%以上,交货周期从30天缩短到10天。”北京尚品宅配家居用品有限公司总经理高申向本刊记者介绍。
相较于购买渠道,消费者对质量和服务更为关注。
杨笛说:“我们的产品使用什么板材、什么胶水、什么五金件等等配置,都会有详细的清单。”
高申也向本刊记者介绍:“每年质检局都会对我们的产品抽检,我们也获得国家十环认证,此外,我们每个月对新到来的原材料,都会进行板材的送检与内部自检。”
目前仅有几千万或几十亿元规模的家居电商对传统渠道尚不构成威胁,但其对整个行业从供应链到服务端的升级、再造力量却不容小觑,而这种力量,也正在倒逼传统企业的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