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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艺术史纪录片开启了学术界与大众之间的知性之窗和审美之窗。优秀的艺术史纪录片是触及艺术本质的，是可以引发人对艺术与人生进行深刻思考的，并非只是赏心悦目的，光鲜亮丽的，甚至冠冕堂皇的。一个好的艺术史纪录片不论从立意、拍摄还是主持，都应该是率性的，是发自本真的情感流露。
关键词：艺术史;纪录片;影视;电视;形状
中图分类号:J0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723X(2012)06-0095-05
如果把人类历史比作一部电影的话，那么这部电影还正在播放。如果想深入理解当下的周遭事物，就需要了解历史的进程。因为，历史是现实的一部分。然而，艺术史又具备它的特殊性，那就是它能更加真切地唤起我们感同身受的情感。它能呼应我们内在对美好的诉求；它能启迪我们的灵魂；它能通过感染我们的情绪从而引导我们对精神的提升。电视就如同一台时光机器，通过艺术史纪录片，带领人们进入到艺术的历史长廊中。艺术史纪录片开启了学术界与大众之间的知性之窗和审美之窗。当然，文明之光的普照，基本条件还是离不开贡布里希说的那两个“倘若”。一方面，取决于艺术史家学术水准的高度；另一方面，取决于观众对艺术史的兴趣。西方艺术史纪录片的诞生与成长，就是建立在这个共同基础之上的。
一、 幽雅的文明之光
第一部彩色大型电视纪录片诞生于BBC2台，那就是《文明：肯尼思·克拉克的个人观点》（以下简称《文明》）。这部巨著不但是电视史上的里程碑，也是艺术史纪录片的开山之作。虽然，文明史与艺术史有很大的区别，可是这部文明史是当时英国一流的艺术史家肯尼斯·克拉克撰写和主持的，自然艺术史成为了这部纪录片的核心与支柱。影片开始克拉克爵士第一句话就说：“罗斯金曾说：‘伟大国家的史记有三份：功绩史记、文学史记及艺术史记。想对该国历史融会贯通三部史记缺一不可，但最值得信任的是最后一部’我认为他这话说得十分中肯。”［1］
这部艺术纪录片的诞生和一个人有关，他就是年轻的大卫·爱登堡禄。他1965年开始掌管BBC2台的兵符，当时BBC2台刚成立不到一年，其编辑政策还不明朗。但是，他知道BBC2台一定要有创意。另外，他知道基于技术原因，BBC2台将会是英国第一个彩色放送的电视台。当时BBC2台用的是先进的625行电子扫描电视系统，而其他电视台用的是古老的405行电子扫描系统。因此，BBC2台隐含了无穷的机遇。美国在此前几年就开始使用彩视，但是很失败。其色彩艳俗、骇人，电视节目利用色彩的手法也相当粗糙。因此，在英国就有人质疑，真的需要彩色电视吗？大卫·爱登堡禄相信彩视画质将会和当时彩色印刷的品质不相上下，因此必须说服对舆论有影响力的人。他的构想是制作一系列节目，在节目中呈现西欧两千年间出现的美丽画作与建筑，并在介绍艺术品时配上同时期的优美音乐。主持人选定当时声誉很高的艺术史学者肯尼斯·克拉克。
《文明》历时两年，走遍了欧洲。从古罗马的衰亡到工业革命及其后的文明史，分为13集，每集大约50分钟，共670分钟的长篇巨著，通过艺术品、音乐和史家的点评完美结合，来呈现历史观念的做法，成为了其后艺术史纪录片，以至于其他科技类纪录片的重要范式。该片获得了意想不到的巨大成功，一集每周播放两次，一到时间人们都呼朋唤友一起观看，因为当时有彩电的人并不多。《文明》在美国国家美术馆首映仪式中，人们甚至排起了长队，克拉克做了一个演讲，人们追捧的热情，把这位70多岁的艺术史家感动得躲到男洗手间整整哭了15分钟。克拉克通过这个节目成为了大众的学术明星，以前他只是在学术界享有盛名。彩色电视系统改造的大工程也随着《文明》的成功，而顺利展开。另外，这个艺术史纪录片还激励了一系列科学纪录片的诞生。［2］
如果说，克拉克爵士的《文明》大有“穷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的史学气度的话，那么，由美国公共电视台（PBS）于1989年推出，迈克·伍德撰写兼主持的《西洋艺术史》（Art of the Western World），却不乏海纳百川、有容乃大的气概，迈克采访了很多世界一流的艺术史学家，博采众家之长，并且直言不讳地提出学术争议问题。
二、 虚拟的远古震撼
科技与艺术的完美结合，不但能创造出精彩的历史，还能创造出震撼的艺术。基于最新的考古发现与电脑虚拟技术，而创作的艺术史纪录片经典之作，要算是2004年BBC发行的古文明系列中的《金字塔》了。虚拟科技在这部影片中，起到了神来之笔的作用，使得整部影片大气磅礴、酣畅淋漓。视觉的震撼是该片的美学特征。数字虚拟技术如同一辆时光隧道机器，把观众带回到4500年前的吉萨，重新目睹金字塔的建造过程。
导演强纳森·史坦普认为，观察大金字塔建造过程最直接、最贴切的角度，是通过当时参与建造它的劳工视角。因此，剧组做了一些研究，并与专家进行深入研讨，最终将故事慢慢地拼凑起来。这样，该片就以讲故事的记录手法展开了。所有的一切从一个小村庄开始，一个人在村庄被神职人员点名征召。他们把他带到了尼罗河上游，抵达金字塔的建造基地。然后，他终其一生都待在那里。专家组需要做大量的严密的考证工作，需要正确地设计当时第四王朝的服装和道具，需要选择未被开发的自然景观，需要选择和开罗博物馆中胡夫王雕塑酷似的演员，需要建造船只，需要收集很多基本的场景素材等等。一开始，英国广播公司的文史部门就运用特别设计的摄影机，作为他们专案取景之用。一旦所有需要的场景都有了，剩下的工作就是通过电脑绘图科技，来制作理想中的效果。为了拍摄这个影片，剧组来到埃及付出了18个月的艰苦努力，不论在专案策划，还是在科技效果方面都曾经遇到过一些挫折。然而，最终通过电视屏幕给我们展示的是对人类的雄心壮志的惊叹——既是对远古的金字塔，同时也是对这个纪录片本身。简言之，该片的成功之处在于：用虚拟去营造艺术的真实，用虚构来体现历史的本质；以故事丰富记录的情感，以记录还原故事的学理。
就在《金字塔》出品的同一年，2004年PBS也以同样的手法出品了一部史诗般的艺术史经典纪录片《美第奇家族——文艺复兴的教父们》。该片以一系列历史故事情景，运用再现与旁白相结合的手法，把观众带到了文艺复兴的佛罗伦萨美第奇家族的圈子里。在感同身受中目睹它的兴起与衰亡，感受它的雄心与无奈。这部四集的纪录片，其独特之处在于，从艺术赞助人的角度，完整地观看文艺复兴那惊心动魄的艺术历史。当然，要恰如其分地再现情景，虚拟科技手法是少不了的。在布鲁内莱斯基建造佛罗伦萨大教堂的拱顶时，成功地运用了电脑绘图科技。运用故事片夸张的手法，表现了这个建筑师的执拗与固执、投入与执著甚至滑稽与怪异。运用虚拟电脑科技展现了巨大的圆形拱顶的建造过程。该片可以和保罗·斯特拉森的同名历史小说对照起来看。 三、 史学的激情体验
纪录片借助故事片的拍摄手法，可以加强形象感和气氛感。旁白不但起到画龙点睛的评述作用，还加强了严肃的学术感。这类纪录片基本有两种旁白形式，一种是以画外音的形式出现，一种是作为史学家身份的主持人，往往就出现在历史故事的现场，像一个站在多媒体课件前的教师在讲解。《金字塔》和《美第奇家族——文艺复兴的教父们》都属于第一种形式，而意大利1971年发行的《达·芬奇的生活》则属于第二种。主持人的出现和讲评会时常把观众从故事的演绎中唤醒，让观者进行史学的思考与理性的分析。而不至于过分沉迷于故事本身，忘记或淡化了学术的争议与严肃。
然而，2005年由英国广播公司（BBC）和美国的探索频道（Discovery Channel）合作拍摄的《达·芬奇》采用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革新手法，来诠释这位文艺复兴的巨人。那就是，以实验的手法来解读这位实证主义大师。
达·芬奇记录自己的科学实验的时候，不知道他有没有想到，五百年后竟然还真有人去验证他的笔记。这个伟大的纪录片是通过一系列实验展开的，通过这种激情的体验，揭示了一些深层的艺术史秘密与细节。
如果说，对列奥拉多的手稿进行实验是属于科技方面，那么对米开朗琪罗的传世之作的重新体验与临摹就一定是艺术的体验了。2004年BBC真情奉献的《米开朗琪罗》一影片中，一些雄心壮志的专家和学者对这位大师的艺术名作，进行了痴迷的模仿。熟睡的小天使雕刻是推测，《圣殇》的临摹从到卡拉拉采石场采石到雕刻完成，是一种全方位的体验，也是一种史学实验。《大卫》的选石与雕刻，连同其搬运工作，还有创造亚当的天顶画临摹与脚手架的搭建，都是难能可贵的高难度的艺术史体验。这些专业水准高、规模浩大的激情体验，成功地镶嵌在年迈的米开朗琪罗向传记作家孔迪维口述自己的一生这个结构中。
四、 率性的艺术本真
“我没有骗人，是你在骗人。”这是艾德·哈里斯的影片《波洛克》（Pollock）中，主人公波洛克对为他拍电影的导演不断重复的一句台词。随后波洛克掀翻一整桌丰盛的晚宴。他毁了这个聚会。这是现代艺术史上的一次悲剧，是一次电影与艺术之间的毁灭性的悲剧。那是1950年的事，电影导演汉斯·纳姆斯和保罗·法尔肯伯格拍摄了一部波洛克进行艺术创作的纪录片。在当艺术家面对着摄像机进行作画时，也许更多的带有迎合性质的表演，在导演口令与摆布下，艺术家还要强装自如、演绎投入、表现绝活。这本身对艺术家来说是为难的，然而不能否认名望对一个艺术家也是至关重要的，拍电影就是一种很好的宣传。不幸的是，这个纪录片最直接的效果就是引爆了他曾经所患有的妄想症。从此，他再也不能创作出那些具有抽象魔力的原创性绘画了。
然而，毕加索相对来说就幸运得多。1955年，以毕加索作画为题材的电影纪录片开始了拍摄。乔治·克罗佐导演、画家奥古斯特·雷诺阿的孙子、电影导演让·雷诺阿的侄子克劳德·勒努瓦摄像，记录下了毕加索线条与色彩的游戏。虽然，可以看出片中的毕加索略有被动的不悦，但是行动上他还是对于导演的口令唯命是从。这个纪录片虽然获得了几项大奖，可是在我个人看来，仅仅是一种可贵的史料，并且也不乏逢场作戏的因素在里面。该片中文翻译名为《毕加索的秘密》，其实艺术真正的秘密是隐藏在心灵深处的，稍有杂念就会失真。
由毕加索的晚年好友约翰·理查森编剧兼主持的纪录片《毕加索：魔幻、性爱、死亡》（Picasso: Magic, Sex & Death）较为完整地把这位现代艺术大师的艺术根植于欧洲两千年来的历史文化中，把毕加索的创新实验与对古老艺术传统研习合理地联系起来了。正如毕加索所说：“对我来说，艺术没有过去和将来之分。如果一件作品无法在当今持久地生存，那么它就没有思考的价值。希腊、埃及以及其他不同时期画家的作品不能算是过去的艺术；或许到了今天，这些作品会发出比过去更多彩的生机。艺术本身不会发展，不断发展的是人们的思想，而思想变化了，人们的表现模式也会发生随之改变。”［3］(P8)
日本放送协会（NHK）在2006年追踪宫崎骏长达几个月，记录他的构思过程，完成了《宫崎骏创作的秘密》的拍摄。在影片中我们可以看到原创诞生的艰辛，宫崎骏总是不耐烦地对着镜头说：“不要拍了。”的确拍摄是对深入思考状态的艺术家干扰，而且是非常强的干扰。艺术的生命、艺术的力量来自于艺术的本真，伟大的艺术家都是跟随自己心灵的召唤而创作的，总是拒绝逢迎媚俗，这般意志正是推动艺术的伟大动力。 优秀的艺术史纪录片是触及艺术的本质的，是可以引发人对艺术与人生进行深刻思考的，并非只是赏心悦目的，光鲜亮丽的，甚至冠冕堂皇的。一个好的艺术史纪录片不论从立意、拍摄还是主持，都应该是率性的，是发自本真的情感流露。
BBC出品的2006年播放的，由西蒙·沙玛（Simon Schama）教授创作并主持的《艺术的力量》（The power of art）堪称艺术史的经典之作。西蒙·沙玛有很深的大历史的基础，早在2002年就与BBC合作拍摄了15集的大型历史史诗纪录片《英国史》。深爱艺术史的他，终于在《艺术的力量》中展现出他的史学深邃与艺术率性。他以率性的主持风格去探索艺术的本真。这是一部可以引发观者深层思考的名作。卡拉瓦乔追求的“真”让人刻骨铭心，伦勃朗的“真”浑厚永恒，透纳的“真”光芒四射，毕加索的“真”让权贵颜面尽失，罗斯科的“真”拷问现实。
五、 求索的学术前沿
出生于1960年的安德鲁·格拉汉姆·迪克森可谓是个十足的性情中人，起码在他所做的一系列艺术节目中，可以感受到那种自如洒脱的气质。他的《英国艺术》、《德国艺术》、《西班牙艺术》和《俄罗斯艺术》都气韵流畅、轻松自然。由他撰写兼主持的《素描的秘密》（The Secret of Drawing）成功地把率性气质与学术的睿智结合了起来，在行云流水的畅游中蕴含了学术的高度与现实意义。
在《素描的秘密》第一集《求索的线条》中，主持人引领观者感受、聆听、验证了永不老去的线条的故事。表达思想的线条、探索万物的线条、认知的线条、描绘美的线条、拓展的线条等。线条关乎人的生死，从主持医生动手术时的绘图演示到列奥拉多的手迹，从科学院到温莎宫，“画纸上的博物馆”是现代科学的奠基石，它奠定了现代实证科学的根基；从乔治·斯塔布森(George Stubbs)沉迷于马的素描到进化论思想的启蒙，从肖像画家约翰·罗素（John Russell）180多幅月球观测素描到约翰·詹姆斯·奥杜邦（John James Audubon）20年的沉迷于鸟类的素描，奥杜邦模糊了科学探索和精神诉求的界限，同时也改变了他同时代人的画作。从对自然的科学研究到浪漫主义者的精神洗礼，从工业化背景下消失的自然景观到用土地上基本元素作画的行为艺术，《求索的线条》于合理自然的过渡中，展现了自文艺复兴后，素描以各种方式生动地为我们塑造了关于自然的知识和内在情感。这个节目本身就是一条优雅的线条。片尾最后一句话是这样说的：“就像苏格拉底说的，‘真正有智慧的人是承认自己什么都不懂的人’，有时最优雅的线条就是那些稍纵即逝的痕迹。”［4］对艺术史的研究，是要建立在不断探索的学术精神之上的。稍纵即逝的美，是要通过锐利的眼神去捕捉的，通过纯洁的心灵去感受的。 《设计的天赋》（The Genius of Design）是BBC一部现代设计史的前沿之作。影片以五个部分叙述了现代设计史的进程，引发很多关于现代生活的思考。在结构上，该片突破了常见的教科书的章节结构，更加整体地看待工业革命以来的设计；并且，把二战时期的设计作为整整一集来阐述，这样就把战前和战后的设计贯通起来了。该片的可贵之处在于，很多现代设计史中还健在的设计师或者当事人参与了拍摄，还有当今最具影响力的设计师都在参访范围。加之与很多设计史学家的互动，共同构建了本片的学术价值。整部影片纯粹真诚，具有很高的学术价值和现实意义。
六、灵魂的审美之旅
荷兰导演保罗·考克斯拍摄的《凡·高的生与死》（The life and death of Vincent Van Gogh），是一部触及艺术天才灵魂的影片，是最具诗意最敏感的纪录片。该片以1872年到1890年间凡·高给他弟弟提奥写的信为线索，采用第一人称的画外音，并配合写意与表现的意象性镜头的方式。该片是一部情绪性很强烈，能引发观众深层思考的艺术史纪录片。这种第一人称叙述的方式，在《凡·高：天赋之笔》（Van Gogh: brush with genius）再次被大胆应用，凡·高的心声不只是他的信件，而是游荡在当下的灵魂。这种艺术的处理方式，借助追寻凡·高足迹的导演和一位研究凡·高的研究员来展开。导演寻找的是凡·高生活和作画的视觉角度，研究员整理的是凡·高的文案与资料的工作。这是一种“借尸还魂”的手法。美丽的风景与凡·高的画面相对应，与对凡·高资料的重新发现，交织在一起，达到了凡·高的思想在观者心灵中重演的艺术效果。另外，BBC所出品的《旷世杰作的秘密》（The private life of a masterpiece）其中涉及到对凡·高的《向日葵》的深入解读，主要是对这幅画从诞生到当今，其命运及其意义微妙变化的解读，该片关注的是杰作本身的文化意义与其生命本体。
关于凡·高的纪录片很多，知道凡·高的人更多。可是米高·柏林的《寻找失落的艺术》（BBC:PALIN on Art）却是拍摄那些才华横溢却几乎不被人关注的艺术家。这些艺术家早就过世了，可是他们的作品打动了米高，所以他为此开始了一系列探索之旅。这样的角度和定位让人耳目一新，跟随着涵养深沉的米高·柏林，目睹一幅幅新颖的画面，一个个独特的艺术人生，我们会对艺术及其历史有更加深刻的理解。
纳撒尼尔·康（Nathaniel Kahn）的作品《我的建筑师：一个儿子的追寻旅程》引发了大众对路易·康的兴趣，把这位建筑师的知名度从建筑界扩及到了西方世界的普通大众。这部纪录片是一部感人至深的作品。纳撒尼尔是路易的私生子，是他唯一的儿子。路易·康在宾夕法尼亚火车站心脏病突发而死的时候，他的这个儿子当时才11岁。“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想对父亲有更多的了解，可是我能知道的却很有限。但是那并不够，我需要了解他，我需要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于是我展开了一个旅程，去看他设计的建筑。不管现在外面还有什么，还剩什么。这样会让我到世界的另一端，寻找这个留下许多疑问的人。”［5］由此，纳撒尼尔·康展开了追寻之旅。
兼建筑学家、工程师、哲学家、科学家于一身的巴克敏斯特·福勒是这样说的，“只要他的建筑屹立着，他的大部分建筑长长久久屹立着，路易·康就会直接与活着的、他爱的人以及爱他的人说话。当他的建筑不存在，永远消失了，人们仍可间接得到智慧。”［6］(P95)
灵与魂的寻觅、相遇；生与死的延续、相知。这一切只有经历了最后的审判，“美”方显本色。这才是西方语境下艺术史的灵魂之旅。
七、结语
电视与艺术史的结合，可以不断释放出图像的表现潜力，具有很大的传播普及能力，具有很强的感染能力。另一方面，要谨慎电视历史节目的误区，即把复杂的历史简单化，把历史的沉重的一面掩盖掉，取而代之的是光鲜亮丽的娱乐性，情绪性和感染力的一味追求与强化,会失去历史的严肃性。加之，打开电视，容易让人放弃思考进入到一个被动填充的状态。这些都是历史和电视结合中容易出现的问题。解决这些问题的方法就是做好思想与电视的转换，就如口耳相传到文字书写的转换一样。另外，要用多元立体的方法来对待电视历史。用立体主义画派的方法来构成自己的历史视角，而不被个别所局限，最终方可以融会贯通。只有文献研究与影视欣赏相结合，才能正确地平衡思考与情感，只有把历史和现实结合起来思考，才能焕发历史的意义；只有不断地探索电视历史的语言特性和表现潜能，才能更好地把学术成果转化为电视节目；只有创作者和观看者都具备一颗纯净的文化心，这样艺术史电视才会散发出文明之光，起到启迪人们心智的作用。
［参考文献］［1］DVD:《文明的轨迹》BBC.辽宁文化艺术音像出版社出版,2006.广东泰盛文化传播有限公司发行，中文字幕.
［2］大卫·爱登堡禄.回忆《文明》的制作过程［Z］.DVD:《文明的轨迹》BBC,2004.
［3］［美］帕特里克·弗兰克.视觉艺术史［M］.陈玥蕾译.上海：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2008.
［4］BBC The Secret of Drawing -01- The Line of Enquiry Written & Prcsented by Andrew Graham-Dixon 中文字幕.
［5］HBO My Architect A Son′s Journey 片头序幕，中文字幕.
［6］［美］约翰·罗贝尔.静谧与光明——路易·康的建筑精神［M］.成寒译.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10.
关键词：艺术史;纪录片;影视;电视;形状
中图分类号:J0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723X(2012)06-0095-05
如果把人类历史比作一部电影的话，那么这部电影还正在播放。如果想深入理解当下的周遭事物，就需要了解历史的进程。因为，历史是现实的一部分。然而，艺术史又具备它的特殊性，那就是它能更加真切地唤起我们感同身受的情感。它能呼应我们内在对美好的诉求；它能启迪我们的灵魂；它能通过感染我们的情绪从而引导我们对精神的提升。电视就如同一台时光机器，通过艺术史纪录片，带领人们进入到艺术的历史长廊中。艺术史纪录片开启了学术界与大众之间的知性之窗和审美之窗。当然，文明之光的普照，基本条件还是离不开贡布里希说的那两个“倘若”。一方面，取决于艺术史家学术水准的高度；另一方面，取决于观众对艺术史的兴趣。西方艺术史纪录片的诞生与成长，就是建立在这个共同基础之上的。
一、 幽雅的文明之光
第一部彩色大型电视纪录片诞生于BBC2台，那就是《文明：肯尼思·克拉克的个人观点》（以下简称《文明》）。这部巨著不但是电视史上的里程碑，也是艺术史纪录片的开山之作。虽然，文明史与艺术史有很大的区别，可是这部文明史是当时英国一流的艺术史家肯尼斯·克拉克撰写和主持的，自然艺术史成为了这部纪录片的核心与支柱。影片开始克拉克爵士第一句话就说：“罗斯金曾说：‘伟大国家的史记有三份：功绩史记、文学史记及艺术史记。想对该国历史融会贯通三部史记缺一不可，但最值得信任的是最后一部’我认为他这话说得十分中肯。”［1］
这部艺术纪录片的诞生和一个人有关，他就是年轻的大卫·爱登堡禄。他1965年开始掌管BBC2台的兵符，当时BBC2台刚成立不到一年，其编辑政策还不明朗。但是，他知道BBC2台一定要有创意。另外，他知道基于技术原因，BBC2台将会是英国第一个彩色放送的电视台。当时BBC2台用的是先进的625行电子扫描电视系统，而其他电视台用的是古老的405行电子扫描系统。因此，BBC2台隐含了无穷的机遇。美国在此前几年就开始使用彩视，但是很失败。其色彩艳俗、骇人，电视节目利用色彩的手法也相当粗糙。因此，在英国就有人质疑，真的需要彩色电视吗？大卫·爱登堡禄相信彩视画质将会和当时彩色印刷的品质不相上下，因此必须说服对舆论有影响力的人。他的构想是制作一系列节目，在节目中呈现西欧两千年间出现的美丽画作与建筑，并在介绍艺术品时配上同时期的优美音乐。主持人选定当时声誉很高的艺术史学者肯尼斯·克拉克。
《文明》历时两年，走遍了欧洲。从古罗马的衰亡到工业革命及其后的文明史，分为13集，每集大约50分钟，共670分钟的长篇巨著，通过艺术品、音乐和史家的点评完美结合，来呈现历史观念的做法，成为了其后艺术史纪录片，以至于其他科技类纪录片的重要范式。该片获得了意想不到的巨大成功，一集每周播放两次，一到时间人们都呼朋唤友一起观看，因为当时有彩电的人并不多。《文明》在美国国家美术馆首映仪式中，人们甚至排起了长队，克拉克做了一个演讲，人们追捧的热情，把这位70多岁的艺术史家感动得躲到男洗手间整整哭了15分钟。克拉克通过这个节目成为了大众的学术明星，以前他只是在学术界享有盛名。彩色电视系统改造的大工程也随着《文明》的成功，而顺利展开。另外，这个艺术史纪录片还激励了一系列科学纪录片的诞生。［2］
如果说，克拉克爵士的《文明》大有“穷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的史学气度的话，那么，由美国公共电视台（PBS）于1989年推出，迈克·伍德撰写兼主持的《西洋艺术史》（Art of the Western World），却不乏海纳百川、有容乃大的气概，迈克采访了很多世界一流的艺术史学家，博采众家之长，并且直言不讳地提出学术争议问题。
二、 虚拟的远古震撼
科技与艺术的完美结合，不但能创造出精彩的历史，还能创造出震撼的艺术。基于最新的考古发现与电脑虚拟技术，而创作的艺术史纪录片经典之作，要算是2004年BBC发行的古文明系列中的《金字塔》了。虚拟科技在这部影片中，起到了神来之笔的作用，使得整部影片大气磅礴、酣畅淋漓。视觉的震撼是该片的美学特征。数字虚拟技术如同一辆时光隧道机器，把观众带回到4500年前的吉萨，重新目睹金字塔的建造过程。
导演强纳森·史坦普认为，观察大金字塔建造过程最直接、最贴切的角度，是通过当时参与建造它的劳工视角。因此，剧组做了一些研究，并与专家进行深入研讨，最终将故事慢慢地拼凑起来。这样，该片就以讲故事的记录手法展开了。所有的一切从一个小村庄开始，一个人在村庄被神职人员点名征召。他们把他带到了尼罗河上游，抵达金字塔的建造基地。然后，他终其一生都待在那里。专家组需要做大量的严密的考证工作，需要正确地设计当时第四王朝的服装和道具，需要选择未被开发的自然景观，需要选择和开罗博物馆中胡夫王雕塑酷似的演员，需要建造船只，需要收集很多基本的场景素材等等。一开始，英国广播公司的文史部门就运用特别设计的摄影机，作为他们专案取景之用。一旦所有需要的场景都有了，剩下的工作就是通过电脑绘图科技，来制作理想中的效果。为了拍摄这个影片，剧组来到埃及付出了18个月的艰苦努力，不论在专案策划，还是在科技效果方面都曾经遇到过一些挫折。然而，最终通过电视屏幕给我们展示的是对人类的雄心壮志的惊叹——既是对远古的金字塔，同时也是对这个纪录片本身。简言之，该片的成功之处在于：用虚拟去营造艺术的真实，用虚构来体现历史的本质；以故事丰富记录的情感，以记录还原故事的学理。
就在《金字塔》出品的同一年，2004年PBS也以同样的手法出品了一部史诗般的艺术史经典纪录片《美第奇家族——文艺复兴的教父们》。该片以一系列历史故事情景，运用再现与旁白相结合的手法，把观众带到了文艺复兴的佛罗伦萨美第奇家族的圈子里。在感同身受中目睹它的兴起与衰亡，感受它的雄心与无奈。这部四集的纪录片，其独特之处在于，从艺术赞助人的角度，完整地观看文艺复兴那惊心动魄的艺术历史。当然，要恰如其分地再现情景，虚拟科技手法是少不了的。在布鲁内莱斯基建造佛罗伦萨大教堂的拱顶时，成功地运用了电脑绘图科技。运用故事片夸张的手法，表现了这个建筑师的执拗与固执、投入与执著甚至滑稽与怪异。运用虚拟电脑科技展现了巨大的圆形拱顶的建造过程。该片可以和保罗·斯特拉森的同名历史小说对照起来看。 三、 史学的激情体验
纪录片借助故事片的拍摄手法，可以加强形象感和气氛感。旁白不但起到画龙点睛的评述作用，还加强了严肃的学术感。这类纪录片基本有两种旁白形式，一种是以画外音的形式出现，一种是作为史学家身份的主持人，往往就出现在历史故事的现场，像一个站在多媒体课件前的教师在讲解。《金字塔》和《美第奇家族——文艺复兴的教父们》都属于第一种形式，而意大利1971年发行的《达·芬奇的生活》则属于第二种。主持人的出现和讲评会时常把观众从故事的演绎中唤醒，让观者进行史学的思考与理性的分析。而不至于过分沉迷于故事本身，忘记或淡化了学术的争议与严肃。
然而，2005年由英国广播公司（BBC）和美国的探索频道（Discovery Channel）合作拍摄的《达·芬奇》采用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革新手法，来诠释这位文艺复兴的巨人。那就是，以实验的手法来解读这位实证主义大师。
达·芬奇记录自己的科学实验的时候，不知道他有没有想到，五百年后竟然还真有人去验证他的笔记。这个伟大的纪录片是通过一系列实验展开的，通过这种激情的体验，揭示了一些深层的艺术史秘密与细节。
如果说，对列奥拉多的手稿进行实验是属于科技方面，那么对米开朗琪罗的传世之作的重新体验与临摹就一定是艺术的体验了。2004年BBC真情奉献的《米开朗琪罗》一影片中，一些雄心壮志的专家和学者对这位大师的艺术名作，进行了痴迷的模仿。熟睡的小天使雕刻是推测，《圣殇》的临摹从到卡拉拉采石场采石到雕刻完成，是一种全方位的体验，也是一种史学实验。《大卫》的选石与雕刻，连同其搬运工作，还有创造亚当的天顶画临摹与脚手架的搭建，都是难能可贵的高难度的艺术史体验。这些专业水准高、规模浩大的激情体验，成功地镶嵌在年迈的米开朗琪罗向传记作家孔迪维口述自己的一生这个结构中。
四、 率性的艺术本真
“我没有骗人，是你在骗人。”这是艾德·哈里斯的影片《波洛克》（Pollock）中，主人公波洛克对为他拍电影的导演不断重复的一句台词。随后波洛克掀翻一整桌丰盛的晚宴。他毁了这个聚会。这是现代艺术史上的一次悲剧，是一次电影与艺术之间的毁灭性的悲剧。那是1950年的事，电影导演汉斯·纳姆斯和保罗·法尔肯伯格拍摄了一部波洛克进行艺术创作的纪录片。在当艺术家面对着摄像机进行作画时，也许更多的带有迎合性质的表演，在导演口令与摆布下，艺术家还要强装自如、演绎投入、表现绝活。这本身对艺术家来说是为难的，然而不能否认名望对一个艺术家也是至关重要的，拍电影就是一种很好的宣传。不幸的是，这个纪录片最直接的效果就是引爆了他曾经所患有的妄想症。从此，他再也不能创作出那些具有抽象魔力的原创性绘画了。
然而，毕加索相对来说就幸运得多。1955年，以毕加索作画为题材的电影纪录片开始了拍摄。乔治·克罗佐导演、画家奥古斯特·雷诺阿的孙子、电影导演让·雷诺阿的侄子克劳德·勒努瓦摄像，记录下了毕加索线条与色彩的游戏。虽然，可以看出片中的毕加索略有被动的不悦，但是行动上他还是对于导演的口令唯命是从。这个纪录片虽然获得了几项大奖，可是在我个人看来，仅仅是一种可贵的史料，并且也不乏逢场作戏的因素在里面。该片中文翻译名为《毕加索的秘密》，其实艺术真正的秘密是隐藏在心灵深处的，稍有杂念就会失真。
由毕加索的晚年好友约翰·理查森编剧兼主持的纪录片《毕加索：魔幻、性爱、死亡》（Picasso: Magic, Sex & Death）较为完整地把这位现代艺术大师的艺术根植于欧洲两千年来的历史文化中，把毕加索的创新实验与对古老艺术传统研习合理地联系起来了。正如毕加索所说：“对我来说，艺术没有过去和将来之分。如果一件作品无法在当今持久地生存，那么它就没有思考的价值。希腊、埃及以及其他不同时期画家的作品不能算是过去的艺术；或许到了今天，这些作品会发出比过去更多彩的生机。艺术本身不会发展，不断发展的是人们的思想，而思想变化了，人们的表现模式也会发生随之改变。”［3］(P8)
日本放送协会（NHK）在2006年追踪宫崎骏长达几个月，记录他的构思过程，完成了《宫崎骏创作的秘密》的拍摄。在影片中我们可以看到原创诞生的艰辛，宫崎骏总是不耐烦地对着镜头说：“不要拍了。”的确拍摄是对深入思考状态的艺术家干扰，而且是非常强的干扰。艺术的生命、艺术的力量来自于艺术的本真，伟大的艺术家都是跟随自己心灵的召唤而创作的，总是拒绝逢迎媚俗，这般意志正是推动艺术的伟大动力。 优秀的艺术史纪录片是触及艺术的本质的，是可以引发人对艺术与人生进行深刻思考的，并非只是赏心悦目的，光鲜亮丽的，甚至冠冕堂皇的。一个好的艺术史纪录片不论从立意、拍摄还是主持，都应该是率性的，是发自本真的情感流露。
BBC出品的2006年播放的，由西蒙·沙玛（Simon Schama）教授创作并主持的《艺术的力量》（The power of art）堪称艺术史的经典之作。西蒙·沙玛有很深的大历史的基础，早在2002年就与BBC合作拍摄了15集的大型历史史诗纪录片《英国史》。深爱艺术史的他，终于在《艺术的力量》中展现出他的史学深邃与艺术率性。他以率性的主持风格去探索艺术的本真。这是一部可以引发观者深层思考的名作。卡拉瓦乔追求的“真”让人刻骨铭心，伦勃朗的“真”浑厚永恒，透纳的“真”光芒四射，毕加索的“真”让权贵颜面尽失，罗斯科的“真”拷问现实。
五、 求索的学术前沿
出生于1960年的安德鲁·格拉汉姆·迪克森可谓是个十足的性情中人，起码在他所做的一系列艺术节目中，可以感受到那种自如洒脱的气质。他的《英国艺术》、《德国艺术》、《西班牙艺术》和《俄罗斯艺术》都气韵流畅、轻松自然。由他撰写兼主持的《素描的秘密》（The Secret of Drawing）成功地把率性气质与学术的睿智结合了起来，在行云流水的畅游中蕴含了学术的高度与现实意义。
在《素描的秘密》第一集《求索的线条》中，主持人引领观者感受、聆听、验证了永不老去的线条的故事。表达思想的线条、探索万物的线条、认知的线条、描绘美的线条、拓展的线条等。线条关乎人的生死，从主持医生动手术时的绘图演示到列奥拉多的手迹，从科学院到温莎宫，“画纸上的博物馆”是现代科学的奠基石，它奠定了现代实证科学的根基；从乔治·斯塔布森(George Stubbs)沉迷于马的素描到进化论思想的启蒙，从肖像画家约翰·罗素（John Russell）180多幅月球观测素描到约翰·詹姆斯·奥杜邦（John James Audubon）20年的沉迷于鸟类的素描，奥杜邦模糊了科学探索和精神诉求的界限，同时也改变了他同时代人的画作。从对自然的科学研究到浪漫主义者的精神洗礼，从工业化背景下消失的自然景观到用土地上基本元素作画的行为艺术，《求索的线条》于合理自然的过渡中，展现了自文艺复兴后，素描以各种方式生动地为我们塑造了关于自然的知识和内在情感。这个节目本身就是一条优雅的线条。片尾最后一句话是这样说的：“就像苏格拉底说的，‘真正有智慧的人是承认自己什么都不懂的人’，有时最优雅的线条就是那些稍纵即逝的痕迹。”［4］对艺术史的研究，是要建立在不断探索的学术精神之上的。稍纵即逝的美，是要通过锐利的眼神去捕捉的，通过纯洁的心灵去感受的。 《设计的天赋》（The Genius of Design）是BBC一部现代设计史的前沿之作。影片以五个部分叙述了现代设计史的进程，引发很多关于现代生活的思考。在结构上，该片突破了常见的教科书的章节结构，更加整体地看待工业革命以来的设计；并且，把二战时期的设计作为整整一集来阐述，这样就把战前和战后的设计贯通起来了。该片的可贵之处在于，很多现代设计史中还健在的设计师或者当事人参与了拍摄，还有当今最具影响力的设计师都在参访范围。加之与很多设计史学家的互动，共同构建了本片的学术价值。整部影片纯粹真诚，具有很高的学术价值和现实意义。
六、灵魂的审美之旅
荷兰导演保罗·考克斯拍摄的《凡·高的生与死》（The life and death of Vincent Van Gogh），是一部触及艺术天才灵魂的影片，是最具诗意最敏感的纪录片。该片以1872年到1890年间凡·高给他弟弟提奥写的信为线索，采用第一人称的画外音，并配合写意与表现的意象性镜头的方式。该片是一部情绪性很强烈，能引发观众深层思考的艺术史纪录片。这种第一人称叙述的方式，在《凡·高：天赋之笔》（Van Gogh: brush with genius）再次被大胆应用，凡·高的心声不只是他的信件，而是游荡在当下的灵魂。这种艺术的处理方式，借助追寻凡·高足迹的导演和一位研究凡·高的研究员来展开。导演寻找的是凡·高生活和作画的视觉角度，研究员整理的是凡·高的文案与资料的工作。这是一种“借尸还魂”的手法。美丽的风景与凡·高的画面相对应，与对凡·高资料的重新发现，交织在一起，达到了凡·高的思想在观者心灵中重演的艺术效果。另外，BBC所出品的《旷世杰作的秘密》（The private life of a masterpiece）其中涉及到对凡·高的《向日葵》的深入解读，主要是对这幅画从诞生到当今，其命运及其意义微妙变化的解读，该片关注的是杰作本身的文化意义与其生命本体。
关于凡·高的纪录片很多，知道凡·高的人更多。可是米高·柏林的《寻找失落的艺术》（BBC:PALIN on Art）却是拍摄那些才华横溢却几乎不被人关注的艺术家。这些艺术家早就过世了，可是他们的作品打动了米高，所以他为此开始了一系列探索之旅。这样的角度和定位让人耳目一新，跟随着涵养深沉的米高·柏林，目睹一幅幅新颖的画面，一个个独特的艺术人生，我们会对艺术及其历史有更加深刻的理解。
纳撒尼尔·康（Nathaniel Kahn）的作品《我的建筑师：一个儿子的追寻旅程》引发了大众对路易·康的兴趣，把这位建筑师的知名度从建筑界扩及到了西方世界的普通大众。这部纪录片是一部感人至深的作品。纳撒尼尔是路易的私生子，是他唯一的儿子。路易·康在宾夕法尼亚火车站心脏病突发而死的时候，他的这个儿子当时才11岁。“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想对父亲有更多的了解，可是我能知道的却很有限。但是那并不够，我需要了解他，我需要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于是我展开了一个旅程，去看他设计的建筑。不管现在外面还有什么，还剩什么。这样会让我到世界的另一端，寻找这个留下许多疑问的人。”［5］由此，纳撒尼尔·康展开了追寻之旅。
兼建筑学家、工程师、哲学家、科学家于一身的巴克敏斯特·福勒是这样说的，“只要他的建筑屹立着，他的大部分建筑长长久久屹立着，路易·康就会直接与活着的、他爱的人以及爱他的人说话。当他的建筑不存在，永远消失了，人们仍可间接得到智慧。”［6］(P95)
灵与魂的寻觅、相遇；生与死的延续、相知。这一切只有经历了最后的审判，“美”方显本色。这才是西方语境下艺术史的灵魂之旅。
七、结语
电视与艺术史的结合，可以不断释放出图像的表现潜力，具有很大的传播普及能力，具有很强的感染能力。另一方面，要谨慎电视历史节目的误区，即把复杂的历史简单化，把历史的沉重的一面掩盖掉，取而代之的是光鲜亮丽的娱乐性，情绪性和感染力的一味追求与强化,会失去历史的严肃性。加之，打开电视，容易让人放弃思考进入到一个被动填充的状态。这些都是历史和电视结合中容易出现的问题。解决这些问题的方法就是做好思想与电视的转换，就如口耳相传到文字书写的转换一样。另外，要用多元立体的方法来对待电视历史。用立体主义画派的方法来构成自己的历史视角，而不被个别所局限，最终方可以融会贯通。只有文献研究与影视欣赏相结合，才能正确地平衡思考与情感，只有把历史和现实结合起来思考，才能焕发历史的意义；只有不断地探索电视历史的语言特性和表现潜能，才能更好地把学术成果转化为电视节目；只有创作者和观看者都具备一颗纯净的文化心，这样艺术史电视才会散发出文明之光，起到启迪人们心智的作用。
［参考文献］［1］DVD:《文明的轨迹》BBC.辽宁文化艺术音像出版社出版,2006.广东泰盛文化传播有限公司发行，中文字幕.
［2］大卫·爱登堡禄.回忆《文明》的制作过程［Z］.DVD:《文明的轨迹》BBC,2004.
［3］［美］帕特里克·弗兰克.视觉艺术史［M］.陈玥蕾译.上海：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2008.
［4］BBC The Secret of Drawing -01- The Line of Enquiry Written & Prcsented by Andrew Graham-Dixon 中文字幕.
［5］HBO My Architect A Son′s Journey 片头序幕，中文字幕.
［6］［美］约翰·罗贝尔.静谧与光明——路易·康的建筑精神［M］.成寒译.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