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温暖的心拥抱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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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简介:
  万平,北京市首届十佳班主任,北京市德育特级教师,全国优秀班主任,教育部国家级班主任远程培训教师,承担教育部远程培训任务及地方、省、市班主任的培训工作。出版专著《教育是温暖的》。
  
  班主任是一个全方位、零距离 、多角度与学生生命互动的人,只有怀有一颗无比温暖的心,你才敢于去拥抱那些通向未来的东西,而只有这样我们才会有所谓的幸福。
  在我十几年的班主任生涯中,我认为自己做得比较好的方面有三个:第一个,我有一种我很擅长的和孩子交流的方式,就是点评日记。第二个是在日记交流的基础上,开通班级博客,在网络上和孩子们互动。第三个是关爱特需儿童。
  点评日记——师生心灵的互动
  “非典”流行那年,我新接了一个班。家长会后,有一位家长找到我,他的第一句话就是:“万老师,请帮帮我,我不知道我的路在哪里。”这位家长是研究“非典”病毒的专家,非常敬业的高级知识分子。夫妻两个工作太忙了,就把孩子小骏放在老人那里。小孩由老人带渴不着饿不着淋不着,生活很滋润。但是,老人爱讲三句话:“别着急啊。”“慢慢来呀。”“我来帮帮你吧。”一上学可就不一样了,老师爱讲三句话:“都坐好!”“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注意听,我就讲一遍!”坏了,俩时空对接不上了!(小骏没有上过幼儿园。)
  小骏特别喜欢小宠物。有次他两手捧着一个东西叫我:“老师你看。”我一看,是一条胖胖的大青虫,他一点不害怕,说:“它到时候能变成最漂亮的蝴蝶。”他是一个“散漫拖磨”的孩子。我带着孩子写日记,有的孩子写得非常好,有的孩子都制作专辑了。有一天,小骏突然高兴地跑到我面前,递给我一个巴掌大的小本子。我打开一看,写的是:
  2004年3月1日,晴。今天,我想写日记,可就是写不出来,爸爸说:“把这句话写下来就可以了。”
  就写这句话,他就美成那样。但这26个字,让我觉得像开了一扇窗,我可以直接看到他的小心灵。我在班里隆重地表扬了他。第二天他的日记就不是26个字了:
  今天我在学校做了四项笔头作业,心里美滋滋的。回到家,我告诉妈妈我在学校完成了四项笔头作业。妈妈高兴地说:“今天作业写得快,下楼玩30分钟吧。”我就蹦跳着下楼玩了30分钟,上了楼,开始做口头作业了。今天我真高兴,因为我平时不能在学校里完成一些作业,可是,我今天做到了。
  我写的评语用了四个叹号:“这是历史性的突破!我要奖励你!我要收藏此文!真为你高兴!”
  日记讲评课其中有一个板块是颁发收藏奖,先要敲一套鼓点:咚咚咚!……然后我说:“本周的收藏奖颁发给……”那一天,孩子们都伸长脖子等着,我说:“本周的收藏奖颁发给——小骏同学。”以前我会一次颁发六七个收藏奖,这次只有一个。我估计小骏长这么大从来都没这样高兴过,我可知道什么叫从弹簧上弹起来了,他蹦着就上讲台来了。其实收藏奖,就是从批发市场上买的小花纸,发给孩子,让他们把日记抄上,然后我盖上小猫章(猫形图章)收藏。我郑重地把小花纸交给小骏,他拿着小花纸先亲了一口,然后认真地抄了交给我收藏。
  我常对孩子们说:“这个世界上什么是最宝贵的东西?那是用钱买不到的,比如,你们送给万老师的最珍贵的日记,我要终生收藏。当我白发苍苍的时候,我再展读你们的日记,就仿佛回到了我的青年时代。”我也确实是说到做到。
  从此小骏开始天天写日记,我天天和他互动。到了六一,我们做了一件事,我和他的爸爸妈妈一起,给他出了一万字的日记专辑《小骏在成长》。用他爸爸的话说,这是小骏真正成长的第一块坚实基石。妈妈问他:“孩子,你要坚持写下去吗?”他说:“我要坚持,写到我长大,写到万老师变成老奶奶。那时候我会把所有的日记拿给万老师看,万老师会高兴得不得了!”小骏的妈妈对我说:“万老师,您对这孩子来说太重要了!您的爱像阳光雨露一样滋润着孩子的心灵,让孩子体会到人与人之间美好的情感交流。”就是这样,写日记对小孩特管用。
  在日记教学中,我们做了什么呢?就是让老师成为儿童成长的一种教育资源。日记教学之所以到今天一直在做,而且要把孩子的日记变成学刊,就是因为我认为一个集体一定要有核心价值观的引领。通过点评日记与儿童互动,就是在用我们的心灵引导孩子形成班集体的文化价值核心,并使这个价值核心润物无声地影响孩子。
  班级博客——学生成长的平台
  我们最早的班级博客叫“小木桥”。博客上所有栏目的背后都有一个孩子或者一个家庭在工作。“小木桥”使我有一种解放的感觉,它是一个平台,每个孩子都可以拥有;它还是一个纪念,每个孩子都能留下难忘的记忆。同时,它连接着家长、孩子和老师的心,它连接着昨天、今天和明天。
  什么是一个好的集体?有很多种答案。我认为一个好的集体要有一种别人没有的东西,有所有成员忘不了的东西,有他们想起来就会会心一笑的东西。我们的班集体里就有这种东西。比如我们的“零点祝福”。多少次深夜,过生日的孩子对家长说:“别睡,我们班有人给我过生日。”家长说:“可能吗?”“真的。”零点以后,班里的音乐总监小飞就会给过生日的孩子发送去写着同学们祝福的音乐贺卡:“祝你生日快乐!……”小小的“零点祝福”,温暖着所有孩子的心。
  我们班的博客办了一段时间后,有个孩子找到我:“您不是党员吧?您缺乏政治头脑。咱们班的博客缺一项重要内容。”“什么内容?”“奥运啊!”我经常跟孩子装傻,我说:“那我也不会弄啊。”“我来弄。放心吧,从今天开始到奥运会开幕,我每天发一篇日志,为同学们普及奥运知识。”“每周一次就可以了。”“不,我要每天!只有每天才能深入人心。这不是您说的吗?坚持就是胜利。”“这可比红军长征还难啊,红军长征才两年。”“放心,我这就叫‘奥运小小长征’。”这个小姑娘平时特别不爱说话,没想到这次跟我说这么多话。最后我说:“试试吧。”她说:“一言为定。”后来,这个孩子的成长让我刮目相看,发生了好多感人的故事。比如她参加学校组织的出国培训时,带着笔记本电脑出去,坚持每天更新博客。家长特别支持她,对我说:“我们也赞同您说的,‘凡是坚持,久而必见其效’。”她就这么一直坚持下来。刚开始我们班同学都不信:就她,行吗?但她确实一天没落下,633天,直到奥运会开幕。同学们对她肃然起敬。这孩子的成长不完全因为博客,但博客是很重要的支撑。她从小队长、中队长到大队长,一直成长为北京市市级“三好学生”。我由衷地感觉到,孩子的成长需要平台。我的博客曾经用过一个名字叫“爱一朵花就陪她绽放”。我就是这样,陪着这个孩子,看着花一点一点地绽放。
  我们的班级博客上有教学板块,只要孩子一点击,就进入教学领域。我每周会给家长一个“导学”通告,让家长知道我们这周要干什么。我和孩子们在一起经常有特别好的互动,比如“小木桥”的“火车头帖”,其实就是我先写范文,孩子们接着写。我是有把握胜他们的,但我经常得认输,因为孩子们必须得赢,赢了他们才肯干。比如我说:“你们要是赢了,这个单元的书就不用抄了。”小孩最不愿意抄书了,拼命地要赢我,最后欢呼:“赢了,不用抄书了!”其实,这样他们的作文就写得多了,这笔账还是划算的。我每一次的试卷分析、教学评价,都放在博客上面。要看学生作文,有一个“习作天地”栏目,内容非常丰富。
  成功——可以属于每一个孩子
  每每讲到特需儿童,我都觉得心里很沉重。这样的孩子,班里有一个,起码就要耗去班主任30%的精力。
  1997年,我接手的班里有一个孩子叫厚厚,他是脑发育迟缓合并多动症,动作不协调,不会站队,不会做操,不会跑步,不会说话,不能和同学做正常交流。
  开学第一天午餐,炖的排骨。厚厚碗里的饭没吃完,有同学对他说:“别浪费粮食,你把饭吃完。”厚厚想解释,但他说话别人听不懂。同学又说:“你把饭吃完。”厚厚急了,一下子就把装排骨汤的桶推倒了。他要出去,同学们不让他出去,因为他出去见谁打谁,他打了外班同学怎么办?大家一拉他,他就把一排桌子全推倒了。他妈妈说:“我最害怕史家小学的电话。电话一响,这孩子不是把谁打了,就是又出什么事了。”
  幸好那一段我的工作状态比较安静,我非常认真,非常专注。对厚厚,我从声母到单韵母、复韵母一个个地教,教他练拼音、学说话。那时候他就像我的钥匙串一样随身携带。只一个“a”就教了多少天,特别难!那段时间很漫长。那时我知道了什么叫黑洞,什么叫隧道。黑洞,就是无论你搁多少东西总也听不着响,不知道哪儿去了。隧道,暗无天日。我对自己说:“你就往前走吧,前面肯定有亮儿,一定能出去。”在我感觉最黑暗的时候,看到了电影《居里夫人传》。当我知道居里夫人提炼镭经过了5000多次努力后,我突然发现自己有点浅薄,不应该这么容易沮丧。我就坚持坚持再坚持,终于有一天,我看到亮儿了。
  我上课时喜欢用“摇小木桥”的方式让孩子发言,就是:“一二三,四五六。小木桥上摇一摇。谁来摇?”有孩子说:“我来摇!”全班同学再说:“你来摇!”
  那天是上大课,教室后面坐的全是领导,该让一个孩子来读日记了。我说:“谁来摇?”厚厚举手了:“我来摇!”全班学生没有看他的,眼睛全看着我,意思是:“他能摇吗?”我赶紧点头。其实我也害怕,他“摇”坏了怎么办啊?他一上来,我立刻站到他身边,拿手扶住他肩膀,准备他读得不清楚时好安抚他。他一读,发音很清楚!全班同学都鼓掌,随着掌声,我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根本说不出话来。同学们愣住了,后面的领导们也愣住了。等他们明白过来时,他们一起鼓掌,厚厚就在掌声中把日记读得字字清楚。
  说到这儿我要提一个词:节点。这个孩子经过大半年的努力,从量变到质变,在掌声中清晰地读出日记后,他终于变了。从那以后,这个孩子大声读书,认真做操,我最高兴的是他学会了道歉。他也会打人,但他会说:“对不起,我打你了,我们还是好朋友,原谅我好吗?”他能跟别人交流了,能和大家在一起了,紧接着他的学习也好起来了。
  1998年我参加教学大赛,他妈妈找到我,说:“厚厚不能去啊,万一他急了给你搅场怎么办?你好不容易进了决赛。”我说:“没关系。”他妈妈特诚恳:“老师,我可以让他生病啊。”我急了:“你怎么能让他生病呢?你让他生病我这一辈子就病了!”结果那天厚厚发挥了特别大的作用。
  我们班的孩子没有见过大场面,那天灯光一亮,孩子们都闷住了。我先学了一声猫叫,说:“谁能像万老师一样,来学一种动物叫声?”这叫暖场。孩子们学公鸡叫,学羊叫,学马叫。我问:“谁能学狼嚎?”有一个中队干部马芳上来说:“我学。”她那细细的声音,叫得连狼崽子都不像。我说:“还有谁能学?”厚厚上来了,“嗷”地一嗓子,全场都鼓掌,孩子们一下子都乐了。我一转身就板书:《草地夜行》。一鼓作气,这堂课上得特别顺。
  我写过一首诗《写给成功的孩子》。后来,这首诗成了我给所有六年级毕业生的纪念品。现在,我把这首诗献给老师们。
  成功是一个美好的时刻!
  成功更是一块宝贵的试金石!
  这块试金石是由每一天的每一时刻凝结而成,
  时时刻刻都呼唤着我们!
  平凡的作业,
  平凡的课堂,
  平凡的老师,
  平凡的日子。
  一切,都会因为我们的努力而变得充实而有意义,
  有光彩,有魅力,有生机!
  一切都生机勃勃!
  于是你就拥有了成功;
  成功就真正属于了你。
  种子发芽的时候,会对着阳光微笑,
  小树成长的时候,会在晨风中抖擞,
  小芽有一天会结出丰硕的穗子,
  小树有一天会长成参天的栋梁。
  拥有成功的孩子,你也必将开花结果,
  在未来,谱写着人生的七彩篇章。
  要做好准备呀,走向成功的准备,
  因为,有一天,
  这个小小的地球,这个大大的世界,
  是
  属于你们的……
  (本文由卢丽君根据万平在第13期河南省班主任工作讲习班上的报告录音整理,内容有删减,题目系编者加)
  (责 编 晓 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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