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尔伯特的美丽与哀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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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朋友在杜尔伯特开了一家草原赛马场,打电话来要我去捧捧场,一听之下,高兴得几乎跳起来,正好借此机会去游历一番,不用自已掏腰包出机票,岂非美事一桩?虽不是第一次出游,但听到这样陌生的地名,还是兴奋得一夜无眠。找出辞海,看到了关于杜尔伯特的解释:清卫拉特蒙古四部之一。原游牧于额尔齐斯河畔,清乾隆年间,迁科布多北境;原哲里木盟一部,今为黑龙江省杜尔伯特蒙古族自治县。杜尔伯特历史悠远,北方的少数民族,早在四千年前就迁徙至此,过着闲适的游牧生活。到了清顺治五年,改杜尔伯特部为杜尔伯特旗。想不到这样一个小地方竟有着如此悠久的历史,一时令我神往不已。
  
  一直向北
  
  北上哈尔滨,下了飞机继续驱车向北。已是晚秋时节,越向北走越觉得凄清苍凉,江南莺飞草长,北国却是一片萧条。一日之间匆忙地感受了季节的落差,看尽繁华背后的景色。
  一路上是如此的寂寞,车子孤独地穿行在旷野上。
  车上的音乐一直就没有停过,另外两个人已经昏昏欲睡。我勉强睁大空洞的眼睛,看着车窗外的景色,偶尔有一两处低矮的房子被疾驰而过的汽车抛在身后。一望无际的草原虽然草已枯黄,但仍有牧人在看守着成群的牛羊,孤独的身影静静地溶入草原的景色之中,放牧着寂寞和苍凉。
  我猜测着这样空旷的草原上是否有狼的存在,因此盯着车窗外,几乎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累得酸疼,却始终没有看到。有一丝淡淡的失望从心上掠过,为没有看到狼?还是为心中的一种理想?我不知道,也说不清。
  一身的风尘,一心的向往,满身的疲惫悄悄地拥挤到我的身边。
  车下了高速公路,走在乡间的土路上,路况不算太好,颠得人昏昏欲睡。远远地看到一个人,像天边的一颗沙粒,在公路中央摆手,意欲搭车。渐渐的离得近了,才看清楚,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身上满是倦怠与尘土,仿佛一场远途倦旅之后刚刚归来,头发被风吹成了一堆乱草,想来他在这里等得很久了。
  我忙对司机说,快停车,有人要搭乘。司机慢慢地转过头,一脸的漠然,白了我一眼说,你懂什么,妈妈没有教过你不要与陌生人说话吗?
  我听了他的话,心中有点不痛快,良久才说,你没有看到他的脚有伤吗?
  没想到司机听了一脸的不屑,说不定那是伪装的呢!这年头,人心不古。他并没有要停车的意思,从搭车人的身边一闪而过。搭车人失望地垂下了胳膊。我把脸扭向车窗外,车渐行渐远,最后搭车人只剩下了一个小小的黑影,被定格在了天边。
  大约走了五六个小时的样子,到杜尔伯特时,天已经擦黑,街上没有什么行人。一对老夫妇赶着一辆马车,独自走在马路的中间,车上拉着半车萝卜,晃晃悠悠胜似闲庭观花。司机无奈地按了几声喇叭,可是那赶车的老头儿依旧我行我素,头都没回,可见平日里散漫自由的日子过得习惯了。汽车只能跟在马车的后面,慢慢地逶迤前行,如果是心急的人,大约早跳下车去了。
  
  歌舞篝火
  
  夜晚的杜尔伯特,完全没有大都市的那种千娇百媚,风情怡人,到处黑漆漆的,我有些害怕。车子七拐八拐的,在一家酒店的门前停了下来,办理了入住手续,然后直接去小俱乐部里观看节目。清一色的蒙古族乐器和歌舞表演,美丽的蒙古族姑娘长得高大而健壮,穿着民族的服饰,那长长的袍子,做功一定很繁琐,可是也很漂亮。印象最深的是马头琴悠扬婉转的琴声,曼妙的音乐撞击着心灵,勾起我缕缕的惆怅,牵动着心中的某一处的温柔。节目不断地往下进行,大多取材于草原的风俗人情,可见主办方下了很大的功夫,试图牵引着我们的思绪,带到另外一个地方去。
  如果不是一位健壮的蒙古族女人演唱了一首张宇的《月亮惹的祸》,我简直误认为这里就是世外桃源。我始相信,文明已经无所不至,包括这个遥远的小城。
  从小俱乐部出来,远处隐约传来沸腾的人声,过去一看,原来是一群人围在湖边搞篝火晚会。尽管这个季节有些冷,但仍然抵不住人们的热情。火苗映红了一个个笑脸,一个蒙古族的歌手卖力地唱着一首情歌。我忽然觉得,这或许就是生活的本来面目。
  
  草原赛马
  
  第二天早餐后,我们到赛马场去观看赛马,马场很气派,占了很大一块地方,周围都是看台,层层的座位,有点类似体育场的意思。穿着骑马服的骑手把马牵到跑道上,做着准备工作,只待一声枪响。
  对马我是地道的外行,我看好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长得健壮威武,长长的鬃毛闪着光,尾巴梢上长着一簇黑毛,漂亮而不失阳刚。刚开始果然不负我所望,扬开四蹄,一路领先,那姿势真美,像一位训练有素的战士,张扬着潇洒的身姿。可惜好景不常,后面一匹其貌不扬的黑马眼瞅着就追上来了,我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手都拍红了,高喊加油、加油,那匹恼人的枣红马仿佛没听见一般,让我失望不已。
  另外还有马术射箭这些传统的保留节目表演,以前只在电视上看过,今天亲眼目睹才意识到,蒙古族的兄弟们并没有因为现代文明而背弃了骨子里的东西。
  
  人间美食
  
  中午吃饭的时候,依旧没情没绪的,为那匹马。生活中总会有一些事情不会尽善尽美,不会让人如意,正像月有阴晴圆缺,可这又如何?这样一想,反倒释怀。
  午饭是在帐篷里吃的,正宗的全羊宴,有手扒羊肉、烤羊腿、羊肉串、羊汤、奶茶、炒羊杂碎、羊血豆腐,吃得满身都是浓郁的化不开的羊膻味。在这些吃食当中唯独对烤羊腿还有些意思,勉强吃了一些。对倾慕已久的奶茶情有独衷,端起碗只浅浅地喝了一口,就忍不住全吐了出来。那味道不是我所能忍受的,美食当前却无福消受,只能是遗憾不已。回到酒店,洗了两次澡,依旧去不掉身上的羊膻味,只能忍受自己身上的味道,不去管它。
  全羊宴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回到家里,朋友们问我吃的什么,我说全羊宴,很好吃,不过我没有吃饱,朋友们听了哈哈大笑,犹似不信。
  
  风景名胜
  
  嫩江走下了雄伟的伊嘞呼里山,杜尔伯特位于这片水草肥美的腹地,有一处美丽的风景,那就是当奈湿地。我们乘竹筏,悄无声息地穿行在芦苇丛中。岸边鹤舞,头上鸟鸣,构成草原独特的风光图画。
  沧海桑田,几经变幻,成吉思汗的后人,用勤劳的双手在这片草原上建起了家园,女人放鸭,男人撒网,在芦花深处,放飞理想和自由。这样的田园风光,倒有些像江南渔米之乡的生活,舍弃尘世的纷繁,又何尝不是一种很好的选择呢?
  去连环湖水禽狩猎场那天,刚好阴天,这并没有影响我的兴致。这个季节刚好是狩猎期,岂可错过。水面上平静得波澜不兴,纹丝不动,像镜子。我选择了保留节目钓鱼,拿着鱼竿坐在岸边,发幽古之思。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可曾吃过这湖里的鱼?可曾猎过这里的山鸡野兔?铁蹄铮铮,毫不犹豫地挥戈南下,开创了一代霸业的起始。
  活鱼做成的全鱼宴是连环湖水禽狩猎的一绝。
  临走之前的那天早晨,我早早地起床,跑到旷地上去看日出。以前在家里,偶有兴致,也会起个大早,到海边去看日出。但跑到草原上看日出还是第一次,不能说哪种更美,只能说各有千秋。不同的景致,不同的角度,看到的日出是不一样的,尽管太阳还是那个太阳,所谓横看成岭侧成峰。草原上的日出很壮观,当太阳慢慢地跃出地平线时,心中因激动而张扬出无限的激情,新的一天就这样开始了。
  在杜尔伯特来来去去只待了三天,恨不能用这三天阅尽所有的景色,错把他乡当故乡,不愿再回到喧嚣的红尘中。然而毕竟只能是浮光掠影,只能是一个过客,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只把一串脚印遗落在白云绿草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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