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风:童心犹在文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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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的人还没到中年,可他的心已经老了;有的人年事已高,却有一颗不老的童心。”这是笔者在浙江师范大学采访我国著名儿童文学理论家、浙师大原校长蒋风先生时的切身感受。采访中,这位年已九旬的老作家脸上始终流露着儿童般欢快的微笑,话语里有时还带着儿童般的天真,而滋润着他那颗不老童心的就是他为之奋斗了一生的儿童文学。就在2014年8月8日至12日在韩国昌源市举行的第三届世界儿童文学大会暨第十二届亚洲儿童文学大会上,组委会向他授予一枚“功劳牌”,以表彰他在亚洲儿童文学交流中做出的突出贡献。这是他继2011年12月11日在日本获得国际儿童文学“格林奖”后的又一殊荣。
  走上儿童文学创作之路1925年10月21日,蒋寿康(蒋风)出生在浙江金华婺城区文明巷21号的一个书香之家。因家境贫困,起初他没能进校上学,所以母亲是他最早的启蒙老师。直到10岁,才进了学校,直接插进三年级学习,在这里他有幸遇到了一位好老师斯紫辉。斯老师是浙江诸暨籍著名儿童教育家斯霞的堂姐。她和先生徐德春老师都是文学爱好者,对蒋寿康走上儿童文学的创作、研究之路很有影响。正是这位老师让他与儿童文学结下了不解之缘,也改变了他的命运。1943年,蒋寿康讽刺落网汉奸的儿童文学处女作《落水的鸭子》,在台州的《青年日报》上发表了。1947年,蒋寿康从《申报》上看到一篇报道:3个小学生看了一本荒唐的连环画,便结伴离家到四川峨眉山修仙学道,最后相继跳崖自杀身亡。这一惨剧重重震撼了他的心,他深感儿童文学对塑造儿童的人格和心灵极其重要,当时心里就想:“我应该写一点东西让少年儿童们看,让他们从中受到好的影响。”于是,他便开始走上了儿童文学创作之路,慢慢地从幼稚走向成熟,不断有儿童文学作品问世。随着儿童文学作品和报道发表数量的不断增加,蒋寿康给自己起了个笔名“蒋风”,他希望自己每创作完一个作品,都好像一阵风吹过,接下去从头再来。这个笔名一直沿用至今,而他的真名“蒋寿康”却被人们慢慢忘掉了。从事儿童文学教学和创研解放后,蒋风到金华师范学校当老师,一边教学一边从事儿童文学创作,由于在报刊上发表儿童文学作品较多,他后来还当选金华文学协会的主席。从上世纪50年代初,我国部分师范院校开始设立儿童文学课程,1956年浙江省教育厅便邀请蒋风与任明耀先生合作在浙师院(即后来的杭州大学)开设了儿童文学课,他因此成为我国第一批从事儿童文学教学和理论研究的拓荒者。他从图书馆的图书和一些报刊上搜集古今中外相关资料,结合自己创作研究儿童文学方面的经验,编写成一套讲义在教学中运用。经过3年的努力,蒋风将自己的讲义汇编成一本《中国儿童文学讲话》,送交出版社出版后,很快被南京师大、华南师大等高等师范学校列为儿童文学参考书目。在短短的两年内,这本儿童文学的理论书籍被两次再版,发行量高达4万余册。不久,他又与人合编了一本《儿童文学参考资料》,在内部教学中使用。正当蒋风在儿童文学园地里要大干一场时,由于我国发生了三年自然灾害,各行各业开始“精兵简政”,高校也推行“学制要缩短,课程要精简”方针,使刚刚起步的儿童文学课程受到精简,他只得忍痛与儿童文学告别,改做现代文学教学。但课余时间他仍坚持儿童文学研究,在“文革”前还出版了《鲁迅论儿童教育与儿童文学》一书。1976年10月,重返教坛的蒋风敏锐地发现:我国数亿少年儿童正在成长,却少有儿童文学书籍可读,精神营养不良导致“大脑贫血”。1978年深秋,他应邀出席了国家教育部、文化部、新闻出版署、团中央、全国文联等部委联合在江西庐山举行的全国首届儿童读物出版工作会议。针对当时儿童文学在大学里仍属“小儿科”、我国儿童读物严重不足的状况,内心焦虑的他与一些代表在会上大声疾呼:必须尽快改变这种状况!高校必须尽快恢复儿童文学课,高校应尽快招收儿童文学研究生!会议期间,中国儿童文学的领军人物、《人民文学》主编、会议主席团成员严文井先生主持召开了一次小型座谈会,请陈伯吹、贺宜、金近、包蕾、鲁兵、蒋风等七位中国儿童文学界的权威,共同商议编写《儿童文学概论》一事。最后经过协商,这一重要任务交到了蒋风的手上。蒋风在浙江师范学院的大力支持下第一个在高校恢复儿童文学课,创建了全国第一个儿童文学研究室,招收了全国第一个儿童文学硕士研究生吴其南,并建立起全国第一个儿童文学专业资料室。1980年,他花了多年时间编著的新中国第一本《儿童文学概论》出版后荣获浙江省社会科学优秀成果专著一等奖、全国首届儿童文学理论优秀专著奖。与此同时,他牵头组织浙师大、北师大、华中师大等高校合作并主编了儿童文学硕士研究生的系列教材:《儿童文学教程》《中国现代儿童文学史》《中国当代儿童文学史》《外国儿童文学史概述》等,有些教材至今还在使用。此外,他还编著了“五四”以来第一部最系统的《中国儿童文学大系·理论卷》。在蒋风多年的不懈耕耘下,地处偏僻的浙江师范学院成为我国儿童文学学术研究声名远播的高校之一,他本人也成为我国儿童文学研究领域的知名专家。1984年,他被上级任命为浙江师范学院院长。培育儿童文学创研桃李1988年,蒋风校长届满,他便卸下肩上重任,重新投入到心爱的儿童文学研究事业中。1994年,年近七旬的他根据相关规定,停止招收研究生。按常理,已是古稀老者的他功成名就,理应放下一切工作安度晚年了。然而,他童心不老,无法放下心爱的儿童文学研究工作。公职不能干了,他就通过自身的努力,创办了中国第一个民间儿童文学研究中心,并创造性地开始免费招收非学历研究生,为国家免费培养儿童文学创研桃李。消息传开后,全国各地许多儿童文学作者和研究人员慕名前来报名。1996年,蒋风经过认真筛选,招收了39人作为中国儿童文学研究中心首届研究生。他招收的非学历研究生坚持宽进严出的规定,教学采用函授为主的方式,在每年暑假面授一次。学员必须在两年时间里学完6门课程,每月做一次作业,每学年完成一篇论文,合格者才发给结业证书。办学19年来,他共招收了近500名学员,但发出去的结业证书却只有50多个。在这些学员中,不少人成长为我国儿童文学界的佼佼者,其中学员汤汤,原名汤宏英,原是武义实验小学教师,读了蒋教授的研究班后,试着写童话,结果一发而不可收。她的童话获得冰心儿童文学奖佳作奖、陈伯吹儿童文学奖优秀作品奖、《儿童文学》擂台赛铜奖……几乎所有儿童文学大奖她都拿了,2014年她还当选浙江省作协副主席。沈阳师范大学文学院的马力,读蒋风的非学历研究生时已是副教授。结业后,她在儿童文学研究领域的成就更加斐然。其《童话学通论》荣获第10届冰心儿童图书奖,她被评为“辽宁教育年度人物”,并晋升为教授。与蒋风同龄的老作家、编审孙毅,民国时期就开始儿童剧的创作,上世纪50年代已是《儿童时代》总编辑了。他在84岁时成为蒋风的研究生,做作业、写论文特别勤勉、认真,两年后如期拿到结业证书,出版了《娃娃剧场开演啦——孙爷爷教你写剧本》新著。石家庄退休老人沈芬,边向蒋教授求学边搞创作。她的《绿色家园科学童话》获得冰心儿童图书奖,2007年,她被中国科普作家协会第五次代表大会授予“有突出贡献的科普作家”。学员阿甲,在网上建起一个童话部落——红泥巴网站,成为首家最受孩子们喜爱、家长教师信任、儿童文学专家和出版者关注的儿童阅读网站。蒋风在耄耋之年还完成了多年的夙愿——中国国际儿童文学馆在他的奔走下于2005年成立。同年,经过多年的努力和协商,中国第一个高校儿童文学研究院终于剪彩了,并由他担任首任院长。收获儿童文学研究硕果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蒋风先生努力拼搏,在儿童文学园地里辛勤耕耘了近70年,收获了累累硕果。在国内,他获得了包括国家图书奖、杨唤儿童文学特殊贡献奖、宋庆龄儿童文学特殊贡献奖等儿童文学奖项,在国际上,他也多次获奖。2007年3月,在韩国首尔举行的第二届世界儿童文学大会暨第八届亚洲儿童文学大会上,蒋风获得了大会授予的唯一儿童文学理论贡献奖。大会给他的颁奖词是:“蒋风先生把中国儿童文学理论提升到世界级的水平,得到亚洲儿童文学界的肯定,特此给予奖励。”2011年12月11日,蒋风成为第十三届国际儿童文学“格林奖”的获得者。国际“格林奖”与国际“安徒生奖”一起被誉为两大世界性的儿童文学最高奖项。蒋风是获得这一国际奖项的首位华人。2014年2月下旬,“蒋风儿童文学理论贡献奖”如愿在浙师大设立了。该奖从2014年起开展评选,每两年评一次,以奖励全国范围内在儿童文学学术研究领域取得卓越成就的儿童文学理论家,这也是国内第一个面向全国儿童文学理论工作者设立的奖项。“蒋风儿童文学理论贡献奖”参照“格林奖”的评奖办法,在全国范围内邀请30位有一定知名度的儿童文学研究学者、作家及出版人组成评委专家组进行评议,每次推选出1名学者,并于当年“六一”国际儿童节前颁奖。5月,由蒋风主编的《新世纪的足迹》一书,又由安徽文艺出版社出版。事业依旧在,童心永不老。我们衷心祝愿蒋风先生在儿童文学的园地里培育新秀,再谱华章,也衷心祝愿蒋风先生健康长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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