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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当前，我国高技术产业面临整体竞争力偏低、关键技术缺失的困境。继续扩大技术投入，提高创新绩效是实现高技术企业向创新驱动型发展的必要途径。采用1995—2016年高技術产业17个细分行业数据，考察自主研发、技术改造2种不同技术投入模式对创新绩效的影响。研究发现：自主研发投入规模增长十分迅速，对创新绩效起到显著的促进作用。技术改造增长相对缓慢，对创新绩效的提升效果不显著;同时投入自主研发与技术改造对提升企业创新绩效的作用明显大于单纯依靠自主研发投入;在各行业中，自主研发对航空航天器及设备制造业创新绩效提升作用最大，对电子及通信设备制造业作用最小;电子及通信设备制造业技术改造投入效果显著，其他行业技术改造投放效果不显著。
关 键 词：高技术企业;创新绩效;自主研发;技术改造
DOI：10.16315/j.stm.2021.02.001
中图分类号： F237.1
文献标志码： A
Research on R&D investment， technological transformation and
innovation performance of high-tech enterprises in China
MA Jing-mei， ZHAO Wen-jing
（School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 ，Harbin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Harbin 150080， China）
Abstract：At present， China’s high-tech industry is faced with the plight of low overall competitiveness and lack of key technologies.Continuing to expand technology investment and improving innovation performance are the necessary ways to realize the innovation-driven development of high-tech enterprises.Based on the data of 17 high-tech industry segments from 1995 to 2016， this paper examines the impact of independent R&D and technological transformation on innovation performance under two different technology investment modes.The results show that： the investment scale of independent research and development increases rapidly， which has a significant promoting effect on innovation performance; The growth of technological transformation is relatively slow， and the improvement effect on innovation performance is not significant. The effect of both independent R&D and technological transformation on the improvement of enterprise innovation performance is significantly greater than that of independent R&D investment alone. Among all industries， independent research and development has the largest effect on improving innovation performance of aerospace， spacecraft and equipment manufacturing industry;It has the least effect on the manufacturing of electronic and communication equipment.In addition， the electronic and communication equipment manufacturing industry technical transformation input effect is significant， other industries technical transformation input effect is not significant.
Keywords：high-tech enterprises; innovation performance; R&D; technology renovation
收稿日期： 2020-12-27
基金项目：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71972063）;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71672051）。
作者简介： 马晶梅（1974—），女，教授，博士，博士生导师;
赵文婧（1994—），女，硕士研究生. 改革开放初期，我国主要通过扩大生产要素投入规模促进国内经济增长。然而，随着工业化进程不断深入，资源瓶颈制约加剧，加上人口红利逐渐削弱，传统的粗放式经济发展方式弊端日益凸显;因此，我国经济增长模式由要素驱动向创新驱动转型刻不容缓。我国高技术产业国内外创新环境并不乐观：一方面，我国高技术产业面临国内整体竞争力较低、创新能力较弱的困境;另一方面，中美贸易摩擦僵局短期内难以得到缓解，高技术产业链稳定发展的外部环境明显恶化。高技术企业在创新过程中不仅可以通过自主研发提高企业研发能力及无形资产积累，还可以通过对已有工艺及设备进行技术改造提升企业再生产能力及有形资产质量;因此，在新的国内外形势下，将企业自主研发及技术改造投入进行合理分配，对提升我国高技术企业创新资金的有效配置与创新绩效具有重要作用。
在考察自主研发对创新绩效作用的成果中，Mahmood等[1]以亚洲经济体为研究对象，得出自主研发显著促进创新绩效的结论。Jefferson等[2]在研究自主研发对创新绩效的影响时，加入市场集中度的中介效应。Jung等[3]在研究自主研发与创新绩效的关系时，发现在企业自身拥有较强的知识存量积累后，自主研发对创新绩效的促进作用得以凸显。Hagedoorn等 [4]以竞争力为考察重点，发现自主研发能够扩充知识存量，使得产业获得技术能力，在促进创新绩效的同时提升了国际竞争力。在自主研发与外源引进2种方式对比中，Zhou等[5]认为外源引进会导致企业养成惰性，形成恶性循环，不利于企业创新绩效，同时也抑制了企业进行自主研发。洪进等[6]采用随机前沿生产函数模型，得出在高技术产业中自主研发对创新绩效有促进作用。洪俊杰等[7]依据371家企业数据，得到了相似结论。武威等[8]研究创新绩效时，发现政府采购可以鼓励企业自主研发，从而促进创新绩效。储德银等[9]运用协整与误差修正模型，得出自主研发对短期与长期的创新绩效都具有显著的正影响。在自主研发与其他技术创新模式的对比研究中，曹霞等[10]比较自主研发与协同创新两个模式时，发现自主研发与创新绩效的关系存在技术距离门槛。技术距离在逐渐缩短时，自主研发对创新绩效的促进作用呈倒U型。张永安等[11]从制造业出发，发现企业在自主研发时合作研发对创新绩效的促进效果更好。张杰等[12]发现外源引进模式与自主研发并不是毫无关系，外源引进模式可以促进自主研发，但存在滞后期，具有一定的局限性。刘德学等[13]发现自主研发比外源引进模式更能提升贸易网络地位。刘兰剑等[14]在对比自主研发、协调创新和外源引进模式时，发现自主研发对制造业的国际竞争力有促进作用，尤其是在高技术产业。
相比之下，研究技术改造及其作用的文献较少。徐斌[15]研究技术改造与外源引进模式时，发现技术改造对外源引进产生负面抑制作用。俞立平等[16]运用省际数据，重点考察区域间技术改造与其他创新模式的区别。何向武等[17]则研究技术改造与其他创新模式之间的创新生态关系。
现有文献从不同角度阐述了自主研发、技术改造对创新绩效的影响。本文的贡献主要体现在：较少文献将技术改造作为研究对象，本文将自主研发与技术改造进行比较，考察2种创新模式对创新绩效的影响差异，并进一步对样本进行分行业的异质性检验，从而有助于更细致地刻画和分析两种创新模式对创新绩效的具体作用。
本文结构安排如下：第二部分阐述了自主研发、技术改造影响创新绩效的理论机制;第三部分根据理论机制构建模型，介绍指标的变量选择与数据来源;第四部分对模型的实证结果进行阐述，并对其经济意义进行解释;第五部分为结论与对策建议。
1 自主研发、技术改造对创新绩效的影响
1.1 自主研发对创新绩效的影响
从投入内容看，自主研发的投入主要包括产品和工艺设计、直接或间接研发消耗的材料以及研发所需要的设备购买等。相较于技术改造，自主研发往往需要较长时间的持续投入，并且自主研发的成果不完全依附于产品，主要形式为专利等无形资产;因此，其创新绩效主要体现为企业的创新能力提高及无形资产積累[18]。
由于先进技术市场具有较强的垄断性及排他性，大多数企业难以通过购买直接获取先进及核心技术，企业技术水平与先进水平存在一定差距;因此，通过自主研发获取先进技术，提升企业创新绩效是许多高技术企业的重要决策，更是大规模企业尤其是行业领先者的必要选择。与此同时，自主研发技术大多处于行业较为领先水平，具有较为明显的技术优势，其成果转化为产品在市场竞争中也更具有吸引力，企业自主研发产生的创新绩效往往能够带来较高利润;并且由于自主研发所获取的成果具有较强创新性和非替代性，企业容易获得和在一定期间内保持其技术垄断优势，从而通过对市场价格控制得到更多的收益。此外企业在自主研发过程中，还可以通过“研中学”直接增加知识积累，更好地对现有知识进行利用和吸收，进而提升企业创新积极性和绩效;因此，企业通过扩大自主研发投入规模，进而提升其技术的先进程度及产品的差异性，对创新绩效产生重要影响。
1.2 技术改造对创新绩效的影响
技术改造是企业通过对现有生产工艺进行改造、更新和优化，对设备进行更新和升级，从而降低生产成本，提高生产技术，提升生产效率，提高产品生产质量和生产效益。与自主研发相比，技术改造的成果往往在最终产品上体现其价值，表现为有形资产的增加 [19]。由于技术改造是在现有成熟的技术基础上进行，不仅使得创新结果的风险及不确定性降低，还能够显著提高创新成果市场化的成功概率。
与需要长久和持续投资的自主研发相比，技术改造所需时间较短，速度较快，投入资金相对集中，能够在较大程度上缩短企业创新周期，迅速获得产品需要的并且成熟的技术与工艺，既而节省从技术开发到产品应用，再到市场推广的创新过程;此外，技术改造通过资金投入改变原有陈旧落后的生产状况，使之具备新的技术性的进步特征;因此，技术改造可以帮助企业更快地完成产品创新、满足市场需求，加速企业进入市场，提高市场份额，实现创新绩效的增长。 2 模型构建与数据来源
2.1 模型构建
企业可以采取3种技术投入路径提升创新绩效，如图1所示。路径1为单纯依靠自主研发的技术投入，具体路径体现为①+②;路径2为在现有技术基础上单纯依靠技术改造的技术投入，具体路径体现为③+④;路径3为同时采取自主研发和技术改造进行技术投入，具体路径体现为⑤+⑥+⑦。
为考察不同技术投入模式对企业创新绩效的影响，首先构建自主研发与创新绩效的计量经济模型：
ln INit=cit+αln RDit+β1ln RLit+β2ln MSit。（1）
其中：IN为创新绩效，RD为企业用于自主研发的投入;RL、MS为表示人力资本与市场竞争结构的控制变量。
技术改造与创新绩效的计量经济模型可表示为
ln INit=cit+αln GZit+β1ln RLit+β2ln MSit。（2）
其中，GZ表示企业用于技术改造的投入。
当企业同时采用自主研发和技术改造2种投入模式进行技术创新活动时，模型（1）、（2）可扩展为
ln INit=cit+α1ln RDit+α2ln GZit+β1ln RLit+β2ln MSit。（3）
2.2 数据来源及变量选取
2.2.1 数据来源
本文数据来源于1995—2016年《中国高技术产业统计年鉴》。根据我国行业分类标准，高技术产业包括医药制造业、航空航天器制造业、电子及通信设备制造业、电子计算机及办公设备制造业、医疗设备及仪器仪表制造业共五大行业， 17个子行业，如表1所示。
2.2.2 核心变量
1）创新绩效。采用新产品销售收入表示企业创新绩效，并以1995年为基期，按照工业生产者出厂价格指数进行平减。
2）自主研发。用R&D经费内部支出表示自主研发，R&D經费内部支出以1995年为基期，按照创新支出价格指数进行平减[20]。
3）技术改造投入。用技术改造经费支出表示技术改造投入。技术改造经费支出以1995年为基期，按照创新支出价格指数进行平减。
2.2.3 控制变量
1）人力资本。本文采用R&D人员折合全时当量表示人力资本。
2）市场竞争程度。本文采用主营业务收入/企业数表示市场竞争结构。主营业务收入以1995年为基期，按照工业生产者出厂价格指数进行平减。
2.3 变量描述与统计
2.3.1 自主研发与技术改造
1995—2016年，我国高技术产业自主研发投入由17.8亿元增长到2 395亿元，增长133.2倍。技术改造投入由82.3亿元增长到396.6亿元，增长3.8倍，如表2所示。自主研发投入体量由占技术改造投入比重的21.8%上升到技术改造投入的6倍。可以看出，自主研发投入规模十分迅速，并且已取代技术改造，拥有我国高技术产业创新投入中主要地位。从各行业具体表现看：
1）自主研发。电子及通信设备制造业自主研发投入规模最大，且增速最快，1995—2016年投入增长超过300倍;医药制造业自主研发投入规模次之;其他3个行业2016年研发投入规模比较接近。在其他3个行业中，电子计算机及办公设备制造业增长速度最快，仅次于电子及通信设备制造业。
2）技术改造。电子及通信设备制造业技术改造投入规模最大，其次是医药制造业。从增长速度看，电子计算机及办公设备制造业增长最快，医药制造业最慢。
总的来看，作为我国主导高技术产业之一，电子及通信设备制造业行业创新投入规模最大，增速最快，行业创新驱动的特征日益突出。
2.3.2 创新绩效
1995—2016年，我国高技术产业新产品销售收入由538.3亿元增长到4 2476.3亿元，增长77.9倍，如表3所示。
从各行业的具体表现看，电子及通信设备制造业一直是新产品销售收入规模最大的行业。1995年，该行业在高技术产业占比为65.1%;其次为医药制造业和航空航天器制造业，占比分别为11.4%和11%。2016年，电子及通信设备制造业新产品销售收入在技术产业占比为69.7%;电子计算机及办公设备制造业次之，占比为12.4%。
从新产品销售收入的增长速度看，电子计算机及办公设备制造业新产品销售收入增长最快，1995—2016年间增长142.6倍;其次为电子及通信设备制造业、医药制造业，分别增长83.5倍和71.1倍。
2.3.3 描述性统计
1995—2016年我国高技术产业样本各变量描述性统计，如表4所示。
3 实证结果
3.1 基准模型
回归结果显示企业自主研发、同时进行自主研发与技术改造变量系数均显著为正;投入技术改造变量系数不显著，如表5所示。由表5可知，企业单纯依靠自主研发能够显著促进创新绩效，然而单纯依靠技术改造则无法显著提升企业创新绩效。同时投入自主研发和技术改造不仅能够显著提升企业创新绩效，并且其对于创新绩效的提升效应比单纯依靠自主研发高7%。
控制变量人力资本、市场竞争程度系数均显著为正，显示出人力资本水平和市场竞争程度对于创新绩效具有正向推动作用。
总的来看，自主研发对高技术企业创新绩效起到显著的提升作用。而技术改造需要与自主研发同时进行，才能充分发挥对创新绩效的促进作用。
3.2 分行业的异质性检验
在分行业回归结果中，自主研发对于航空航天器及设备制造业创新绩效提升的促进最强。这是由于该行业生产技术具有较强垄断性，技术主要依靠企业自主研发获得，并且作为最典型的知识密集型产业，其研发设备技术复杂程度最高，对于研发人员技术水平要求也最高，因而拥有技术含量最高的物质资本和人力资本。电子及通信设备制造业对自主研发的依赖性最低。其原因是由于该行业生产规模巨大，产品应用范围最为广泛，包括大量且品种繁多的零部件，许多产品技术复杂度并不很高，并且各国生产替代性较强，中间产品进口规模大，对国际市场依赖性较强，企业自主研发的作用相对有限，对创新绩效的提升效应低于其他高技术产业。 此外，电子及通信设备制造业技术改造投入效果显著，即该行业技术改造可以明显促进其技术成果化。其他行业技术改造投放效果不显著，表明这些行业技术改造投入没有充分发挥对创新绩效的促进作用，如表6所示。
3.3 稳健性检验
将创新绩效的衡量指标替换成专利申请数，对模型进行稳定性检验，如表7所示。从基础回归的整体上看，实证结果大体一致，即自主研发可以促进创新绩效，而技术改造对创新绩效影响不显著。在同时进行自主研发与技术改造时，两者对创新绩效的正促进作用得以增强。
4 结论与建议
本文采用1995—2016年高技术产业数据，考察创新活动中自主研发、技术改造对创新绩效的影响，得出以下结论：自主研发对高技术企业创新绩效起到显著的促进作用，而技术改造对创新绩效的促进效果不显著。同时进行自主研发与技术改造可以对创新绩效起到更强的促进作用;在分行业中，航空航天器及设备制造业最依赖自主研发，而自主研发在电子及通信设备制造业对创新绩效的促进作用最小。技术改造投入在电子及通信设备制造业作用显著。
根据以上研究结果，本文对企业创新活动提出以下建议：高技术企业应进一步加强对自主研发的投入力度，继续通过扩大自主研发投入实现技术赶超，甚至实现技术领先，尤其应扩大关键技术自主研发的投入规模，以突破核心技术瓶颈，从而取得技术及优势;在扩大自主研发投入的同时，注重企业技术改造投入，及时进行设备改造和更新，适当扩大技术改造投入规模。同时进行自主研发与技术改造可以增加企业知识存量的多样性。通过制定科学的技术改造计划，合理分配企业对于技术改造与自主研发资金投入比例，充分发挥技术改造对于企业创新绩效的促进作用;
现阶段大部分高技术企业存在对技术改造目标只停留在渐进式的优化，并不追求实质性创新突破的现象。高技术企业在进行技术改造时，应不止步于对款式、种类的改造，要重点完成市场所需的功能性改造，从而最大程度释放技术改造对创新绩效的促进作用;各行业要根据行业特征进行创新投入。行业需要关键技术支撑，如航空航天器及设备制造业，则应该侧重进行自主研发。行业需要快速更新换代，如电子及通信設备制造业，则应该侧重投入技术改造。企业想要创造更多的创新绩效，选择合适的模式至关重要。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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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朱平芳，徐伟民.政府的科技激励政策对大中型工业企业R&D投入及其专利产出的影响：上海市的实证研究[J].经济研究，2003（6）：45.
[编辑：厉艳飞]
关 键 词：高技术企业;创新绩效;自主研发;技术改造
DOI：10.16315/j.stm.2021.02.001
中图分类号： F237.1
文献标志码： A
Research on R&D investment， technological transformation and
innovation performance of high-tech enterprises in China
MA Jing-mei， ZHAO Wen-jing
（School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 ，Harbin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Harbin 150080， China）
Abstract：At present， China’s high-tech industry is faced with the plight of low overall competitiveness and lack of key technologies.Continuing to expand technology investment and improving innovation performance are the necessary ways to realize the innovation-driven development of high-tech enterprises.Based on the data of 17 high-tech industry segments from 1995 to 2016， this paper examines the impact of independent R&D and technological transformation on innovation performance under two different technology investment modes.The results show that： the investment scale of independent research and development increases rapidly， which has a significant promoting effect on innovation performance; The growth of technological transformation is relatively slow， and the improvement effect on innovation performance is not significant. The effect of both independent R&D and technological transformation on the improvement of enterprise innovation performance is significantly greater than that of independent R&D investment alone. Among all industries， independent research and development has the largest effect on improving innovation performance of aerospace， spacecraft and equipment manufacturing industry;It has the least effect on the manufacturing of electronic and communication equipment.In addition， the electronic and communication equipment manufacturing industry technical transformation input effect is significant， other industries technical transformation input effect is not significant.
Keywords：high-tech enterprises; innovation performance; R&D; technology renovation
收稿日期： 2020-12-27
基金项目：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71972063）;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71672051）。
作者简介： 马晶梅（1974—），女，教授，博士，博士生导师;
赵文婧（1994—），女，硕士研究生. 改革开放初期，我国主要通过扩大生产要素投入规模促进国内经济增长。然而，随着工业化进程不断深入，资源瓶颈制约加剧，加上人口红利逐渐削弱，传统的粗放式经济发展方式弊端日益凸显;因此，我国经济增长模式由要素驱动向创新驱动转型刻不容缓。我国高技术产业国内外创新环境并不乐观：一方面，我国高技术产业面临国内整体竞争力较低、创新能力较弱的困境;另一方面，中美贸易摩擦僵局短期内难以得到缓解，高技术产业链稳定发展的外部环境明显恶化。高技术企业在创新过程中不仅可以通过自主研发提高企业研发能力及无形资产积累，还可以通过对已有工艺及设备进行技术改造提升企业再生产能力及有形资产质量;因此，在新的国内外形势下，将企业自主研发及技术改造投入进行合理分配，对提升我国高技术企业创新资金的有效配置与创新绩效具有重要作用。
在考察自主研发对创新绩效作用的成果中，Mahmood等[1]以亚洲经济体为研究对象，得出自主研发显著促进创新绩效的结论。Jefferson等[2]在研究自主研发对创新绩效的影响时，加入市场集中度的中介效应。Jung等[3]在研究自主研发与创新绩效的关系时，发现在企业自身拥有较强的知识存量积累后，自主研发对创新绩效的促进作用得以凸显。Hagedoorn等 [4]以竞争力为考察重点，发现自主研发能够扩充知识存量，使得产业获得技术能力，在促进创新绩效的同时提升了国际竞争力。在自主研发与外源引进2种方式对比中，Zhou等[5]认为外源引进会导致企业养成惰性，形成恶性循环，不利于企业创新绩效，同时也抑制了企业进行自主研发。洪进等[6]采用随机前沿生产函数模型，得出在高技术产业中自主研发对创新绩效有促进作用。洪俊杰等[7]依据371家企业数据，得到了相似结论。武威等[8]研究创新绩效时，发现政府采购可以鼓励企业自主研发，从而促进创新绩效。储德银等[9]运用协整与误差修正模型，得出自主研发对短期与长期的创新绩效都具有显著的正影响。在自主研发与其他技术创新模式的对比研究中，曹霞等[10]比较自主研发与协同创新两个模式时，发现自主研发与创新绩效的关系存在技术距离门槛。技术距离在逐渐缩短时，自主研发对创新绩效的促进作用呈倒U型。张永安等[11]从制造业出发，发现企业在自主研发时合作研发对创新绩效的促进效果更好。张杰等[12]发现外源引进模式与自主研发并不是毫无关系，外源引进模式可以促进自主研发，但存在滞后期，具有一定的局限性。刘德学等[13]发现自主研发比外源引进模式更能提升贸易网络地位。刘兰剑等[14]在对比自主研发、协调创新和外源引进模式时，发现自主研发对制造业的国际竞争力有促进作用，尤其是在高技术产业。
相比之下，研究技术改造及其作用的文献较少。徐斌[15]研究技术改造与外源引进模式时，发现技术改造对外源引进产生负面抑制作用。俞立平等[16]运用省际数据，重点考察区域间技术改造与其他创新模式的区别。何向武等[17]则研究技术改造与其他创新模式之间的创新生态关系。
现有文献从不同角度阐述了自主研发、技术改造对创新绩效的影响。本文的贡献主要体现在：较少文献将技术改造作为研究对象，本文将自主研发与技术改造进行比较，考察2种创新模式对创新绩效的影响差异，并进一步对样本进行分行业的异质性检验，从而有助于更细致地刻画和分析两种创新模式对创新绩效的具体作用。
本文结构安排如下：第二部分阐述了自主研发、技术改造影响创新绩效的理论机制;第三部分根据理论机制构建模型，介绍指标的变量选择与数据来源;第四部分对模型的实证结果进行阐述，并对其经济意义进行解释;第五部分为结论与对策建议。
1 自主研发、技术改造对创新绩效的影响
1.1 自主研发对创新绩效的影响
从投入内容看，自主研发的投入主要包括产品和工艺设计、直接或间接研发消耗的材料以及研发所需要的设备购买等。相较于技术改造，自主研发往往需要较长时间的持续投入，并且自主研发的成果不完全依附于产品，主要形式为专利等无形资产;因此，其创新绩效主要体现为企业的创新能力提高及无形资产積累[18]。
由于先进技术市场具有较强的垄断性及排他性，大多数企业难以通过购买直接获取先进及核心技术，企业技术水平与先进水平存在一定差距;因此，通过自主研发获取先进技术，提升企业创新绩效是许多高技术企业的重要决策，更是大规模企业尤其是行业领先者的必要选择。与此同时，自主研发技术大多处于行业较为领先水平，具有较为明显的技术优势，其成果转化为产品在市场竞争中也更具有吸引力，企业自主研发产生的创新绩效往往能够带来较高利润;并且由于自主研发所获取的成果具有较强创新性和非替代性，企业容易获得和在一定期间内保持其技术垄断优势，从而通过对市场价格控制得到更多的收益。此外企业在自主研发过程中，还可以通过“研中学”直接增加知识积累，更好地对现有知识进行利用和吸收，进而提升企业创新积极性和绩效;因此，企业通过扩大自主研发投入规模，进而提升其技术的先进程度及产品的差异性，对创新绩效产生重要影响。
1.2 技术改造对创新绩效的影响
技术改造是企业通过对现有生产工艺进行改造、更新和优化，对设备进行更新和升级，从而降低生产成本，提高生产技术，提升生产效率，提高产品生产质量和生产效益。与自主研发相比，技术改造的成果往往在最终产品上体现其价值，表现为有形资产的增加 [19]。由于技术改造是在现有成熟的技术基础上进行，不仅使得创新结果的风险及不确定性降低，还能够显著提高创新成果市场化的成功概率。
与需要长久和持续投资的自主研发相比，技术改造所需时间较短，速度较快，投入资金相对集中，能够在较大程度上缩短企业创新周期，迅速获得产品需要的并且成熟的技术与工艺，既而节省从技术开发到产品应用，再到市场推广的创新过程;此外，技术改造通过资金投入改变原有陈旧落后的生产状况，使之具备新的技术性的进步特征;因此，技术改造可以帮助企业更快地完成产品创新、满足市场需求，加速企业进入市场，提高市场份额，实现创新绩效的增长。 2 模型构建与数据来源
2.1 模型构建
企业可以采取3种技术投入路径提升创新绩效，如图1所示。路径1为单纯依靠自主研发的技术投入，具体路径体现为①+②;路径2为在现有技术基础上单纯依靠技术改造的技术投入，具体路径体现为③+④;路径3为同时采取自主研发和技术改造进行技术投入，具体路径体现为⑤+⑥+⑦。
为考察不同技术投入模式对企业创新绩效的影响，首先构建自主研发与创新绩效的计量经济模型：
ln INit=cit+αln RDit+β1ln RLit+β2ln MSit。（1）
其中：IN为创新绩效，RD为企业用于自主研发的投入;RL、MS为表示人力资本与市场竞争结构的控制变量。
技术改造与创新绩效的计量经济模型可表示为
ln INit=cit+αln GZit+β1ln RLit+β2ln MSit。（2）
其中，GZ表示企业用于技术改造的投入。
当企业同时采用自主研发和技术改造2种投入模式进行技术创新活动时，模型（1）、（2）可扩展为
ln INit=cit+α1ln RDit+α2ln GZit+β1ln RLit+β2ln MSit。（3）
2.2 数据来源及变量选取
2.2.1 数据来源
本文数据来源于1995—2016年《中国高技术产业统计年鉴》。根据我国行业分类标准，高技术产业包括医药制造业、航空航天器制造业、电子及通信设备制造业、电子计算机及办公设备制造业、医疗设备及仪器仪表制造业共五大行业， 17个子行业，如表1所示。
2.2.2 核心变量
1）创新绩效。采用新产品销售收入表示企业创新绩效，并以1995年为基期，按照工业生产者出厂价格指数进行平减。
2）自主研发。用R&D经费内部支出表示自主研发，R&D經费内部支出以1995年为基期，按照创新支出价格指数进行平减[20]。
3）技术改造投入。用技术改造经费支出表示技术改造投入。技术改造经费支出以1995年为基期，按照创新支出价格指数进行平减。
2.2.3 控制变量
1）人力资本。本文采用R&D人员折合全时当量表示人力资本。
2）市场竞争程度。本文采用主营业务收入/企业数表示市场竞争结构。主营业务收入以1995年为基期，按照工业生产者出厂价格指数进行平减。
2.3 变量描述与统计
2.3.1 自主研发与技术改造
1995—2016年，我国高技术产业自主研发投入由17.8亿元增长到2 395亿元，增长133.2倍。技术改造投入由82.3亿元增长到396.6亿元，增长3.8倍，如表2所示。自主研发投入体量由占技术改造投入比重的21.8%上升到技术改造投入的6倍。可以看出，自主研发投入规模十分迅速，并且已取代技术改造，拥有我国高技术产业创新投入中主要地位。从各行业具体表现看：
1）自主研发。电子及通信设备制造业自主研发投入规模最大，且增速最快，1995—2016年投入增长超过300倍;医药制造业自主研发投入规模次之;其他3个行业2016年研发投入规模比较接近。在其他3个行业中，电子计算机及办公设备制造业增长速度最快，仅次于电子及通信设备制造业。
2）技术改造。电子及通信设备制造业技术改造投入规模最大，其次是医药制造业。从增长速度看，电子计算机及办公设备制造业增长最快，医药制造业最慢。
总的来看，作为我国主导高技术产业之一，电子及通信设备制造业行业创新投入规模最大，增速最快，行业创新驱动的特征日益突出。
2.3.2 创新绩效
1995—2016年，我国高技术产业新产品销售收入由538.3亿元增长到4 2476.3亿元，增长77.9倍，如表3所示。
从各行业的具体表现看，电子及通信设备制造业一直是新产品销售收入规模最大的行业。1995年，该行业在高技术产业占比为65.1%;其次为医药制造业和航空航天器制造业，占比分别为11.4%和11%。2016年，电子及通信设备制造业新产品销售收入在技术产业占比为69.7%;电子计算机及办公设备制造业次之，占比为12.4%。
从新产品销售收入的增长速度看，电子计算机及办公设备制造业新产品销售收入增长最快，1995—2016年间增长142.6倍;其次为电子及通信设备制造业、医药制造业，分别增长83.5倍和71.1倍。
2.3.3 描述性统计
1995—2016年我国高技术产业样本各变量描述性统计，如表4所示。
3 实证结果
3.1 基准模型
回归结果显示企业自主研发、同时进行自主研发与技术改造变量系数均显著为正;投入技术改造变量系数不显著，如表5所示。由表5可知，企业单纯依靠自主研发能够显著促进创新绩效，然而单纯依靠技术改造则无法显著提升企业创新绩效。同时投入自主研发和技术改造不仅能够显著提升企业创新绩效，并且其对于创新绩效的提升效应比单纯依靠自主研发高7%。
控制变量人力资本、市场竞争程度系数均显著为正，显示出人力资本水平和市场竞争程度对于创新绩效具有正向推动作用。
总的来看，自主研发对高技术企业创新绩效起到显著的提升作用。而技术改造需要与自主研发同时进行，才能充分发挥对创新绩效的促进作用。
3.2 分行业的异质性检验
在分行业回归结果中，自主研发对于航空航天器及设备制造业创新绩效提升的促进最强。这是由于该行业生产技术具有较强垄断性，技术主要依靠企业自主研发获得，并且作为最典型的知识密集型产业，其研发设备技术复杂程度最高，对于研发人员技术水平要求也最高，因而拥有技术含量最高的物质资本和人力资本。电子及通信设备制造业对自主研发的依赖性最低。其原因是由于该行业生产规模巨大，产品应用范围最为广泛，包括大量且品种繁多的零部件，许多产品技术复杂度并不很高，并且各国生产替代性较强，中间产品进口规模大，对国际市场依赖性较强，企业自主研发的作用相对有限，对创新绩效的提升效应低于其他高技术产业。 此外，电子及通信设备制造业技术改造投入效果显著，即该行业技术改造可以明显促进其技术成果化。其他行业技术改造投放效果不显著，表明这些行业技术改造投入没有充分发挥对创新绩效的促进作用，如表6所示。
3.3 稳健性检验
将创新绩效的衡量指标替换成专利申请数，对模型进行稳定性检验，如表7所示。从基础回归的整体上看，实证结果大体一致，即自主研发可以促进创新绩效，而技术改造对创新绩效影响不显著。在同时进行自主研发与技术改造时，两者对创新绩效的正促进作用得以增强。
4 结论与建议
本文采用1995—2016年高技术产业数据，考察创新活动中自主研发、技术改造对创新绩效的影响，得出以下结论：自主研发对高技术企业创新绩效起到显著的促进作用，而技术改造对创新绩效的促进效果不显著。同时进行自主研发与技术改造可以对创新绩效起到更强的促进作用;在分行业中，航空航天器及设备制造业最依赖自主研发，而自主研发在电子及通信设备制造业对创新绩效的促进作用最小。技术改造投入在电子及通信设备制造业作用显著。
根据以上研究结果，本文对企业创新活动提出以下建议：高技术企业应进一步加强对自主研发的投入力度，继续通过扩大自主研发投入实现技术赶超，甚至实现技术领先，尤其应扩大关键技术自主研发的投入规模，以突破核心技术瓶颈，从而取得技术及优势;在扩大自主研发投入的同时，注重企业技术改造投入，及时进行设备改造和更新，适当扩大技术改造投入规模。同时进行自主研发与技术改造可以增加企业知识存量的多样性。通过制定科学的技术改造计划，合理分配企业对于技术改造与自主研发资金投入比例，充分发挥技术改造对于企业创新绩效的促进作用;
现阶段大部分高技术企业存在对技术改造目标只停留在渐进式的优化，并不追求实质性创新突破的现象。高技术企业在进行技术改造时，应不止步于对款式、种类的改造，要重点完成市场所需的功能性改造，从而最大程度释放技术改造对创新绩效的促进作用;各行业要根据行业特征进行创新投入。行业需要关键技术支撑，如航空航天器及设备制造业，则应该侧重进行自主研发。行业需要快速更新换代，如电子及通信設备制造业，则应该侧重投入技术改造。企业想要创造更多的创新绩效，选择合适的模式至关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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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厉艳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