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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7月21日,江苏海门市发生一起惨案。年仅27岁的苏洋,被61岁的丈夫、医学教授何启琛推下楼梯,不幸丧生。何启琛随后因涉嫌过失杀人罪被捕,案件在当地引起强烈反响。人们在为年轻的苏洋致哀时,也纷纷回想起当初,在这对“老少配”夫妻的盛大婚礼上,新娘曾激动告白:“这段感情是我主动追逐来的,我相信爱情与年龄无关,我们将互敬、互爱、互谅,一生一世……”试图超越世俗的爱情,最终以青春与生命作祭,怆然跌落在世俗的尘埃!
青春不识痛滋味,
2012年2月的一天晚上,苏洋因为皮肤老是长痘,在网上搜索相关疗法,很偶然进入一个健康论坛。坛子里在线人数很多,她便发帖:“为什么我每次在美容院治好痘痘后又很快反弹?”很快“银杏树”回帖道:“可能对方给你用的是激素药品,想真正根治青春痘调养气血才是根本。”
见这名网友的论坛标签是“认证主任医师”,苏洋顿时如遇救星。尔后,她经常向“银杏树”求助,在“银杏树”的热情指点下,半个月后,她满脸的“疫情”明显好转,与“银杏树”也因此成了朋友。
“银杏树”就是何启琛。时年59岁,出生于中医世家。早年就读于复旦医学院,是国家恢复高考后的第一批大学生。1985年硕士毕业后到德国弗赖堡大学,进行为期两年的学术研讨及交流。回国后分配到上海中医院皮肤科工作。2010年,他从医院辞职,回到老家江苏海门市创办了启琛中医院。他在圈内外的口碑极好,可谓德高望重。
苏洋是海门市正余镇人,1987年出生,独生女,虽家庭条件一般,但备受宠溺。2009年从江苏科技大学毕业后应聘到鑫源园林公司做设计师。远离父母的庇翼她备感孤单。而何启琛的热心让她感到无比温暖。得知这位网友竟然是著名教授,她不由又惊又喜。
2012年3月底,在苏洋再三邀请下,两人第一次在海航饭店见面。那天何启琛穿着银灰色西装,戴浅灰边框的眼镜,看起来根本不像五六十岁的人。苏洋还注意到了一个细节,一是服务生在替何启琛倒茶时,不小心溅出了水。服务生连声道歉,何启琛却微笑着说:“我不要紧,您没烫着吧。”苏洋由衷感叹:“终于见识到传说中的大家风范。”
此后苏洋以认识何启琛为荣,经常主动对熟人提起自己和这位名医的交情。2012年4月底,苏洋知道,何启琛的妻子早在五年前就因肺癌去世,儿子和女儿也都先后定居加拿大。儿女要求何启琛出国随他们生活,因为他放不下医院,只好把出国计划无限推迟。何启琛单身的消息点燃了苏洋内心潜伏的爱慕。她在微博里记录下最初的悸动,并分析道:“嫁个大男人也许比嫁给同龄人更好。他们就像打磨好的武器,对外可以披荆斩棘,省略你打拼的辛苦与心酸;入鞘后安全温暖,给你如兄如父的呵护,还不用操心他乱来或背叛。”
年轻的爱像一场季候风汹涌而来,热烈盛大、无忌无畏。苏洋开始隔三差五给何启琛打电话、发短信;动不动拎着水果点心,“顺路”出现在何启琛的诊室;一次她偶然发现何启琛的西装掉了粒扣子,她居然跑了二十多家店,才终于帮他配到一粒相同的纽扣。面对这份张扬而鲜嫩的感情,一度心如枯井的何启琛也不由得惊起了波澜。但仔细斟酌后,他决定放弃。2012年10月的一天,他亲笔给苏洋写了一封长信,谈了三点原因:第一,我毕竟快60岁了,我百年后你还仍然年轻,余下的日子怎么办?第二,我们的感情不会被社会认可。从你的父母家人到我的儿女,都将很难接受我们。第三,也是最重要的,我无力再生育及抚养孩子,你将做不了母亲,这对你不公平。
何启琛没有想到,就是这封信,反而让苏洋变得更坚定。作为一名85后,除了手机里存的那些表白短信外,苏洋从来没有收到这种手写情书,看着那淡黄的纸张上深蓝的笔迹,闻着那遒劲字体散发出来的墨水味道,她仿佛走进了一个古老而幽静的年代。“不要再提什么年龄、孩子,亲爱的,爱情无关其他。让我们在有限的生命里,尽情地享受这无限的、纯粹的幸福……”苏洋深情地给何启琛手写了一封回信。第二天上午,苏洋买了一束火红的玫瑰,将这封信折成鸟儿的形状,插在玫瑰花中间,亲自送到何启琛的诊室,在众目睽睽之下,将玫瑰递到何启琛手里。这一次,何启琛没能再拒绝。消息传开后,苏洋的父母不惜以和女儿断绝关系相威胁,但苏洋表示,如果父母不同意,她宁可自杀。而为了让何启琛的儿女接受这份恋情,她甚至主动提出和何启琛做婚前财产公证。事实上她确实没有觊觎何启琛财产。苏洋如此坚定、真诚,何启琛也被感染,他明确告诉儿女,他不打算再出国,就在海门和苏洋厮守余生。
2012年圣诞节,他们举行了盛大的婚礼。 伟哥撑不起幸福,
新婚之初,两人我侬尔侬。但随着激情褪色,一切很快露出了最本真的面目。何启琛有一个多年来养成的习惯,每天看完新闻联播后一定要接着看天气预报。可苏洋本来就不喜欢看新闻,经常是一熬到新闻播完后,立刻就抓过遥控器换台。有一次何启琛终于忍不住了,有点生气地抗议:“我还没有看天气预报呢。”不想苏洋撇了撇嘴说:“拜托,现在手机上电脑上24小时都能查天气了,你还以为是五十年前啊,老古董。”虽然她最后三个字说得很小声,可何启琛还是觉得特别刺耳。何启琛因为年龄原因和职业习惯,饮食非常讲究。而苏洋从小吃惯了零食,成天各种小包装的话梅、鱿鱼干不离手。何启琛多次提醒她,这种小包装零食非常不卫生,吃多了很容易生出乱七八糟的病。也正如何启琛所说,苏洋三天两头甲状腺肿大、腹痛……可每次病好后,她又依然故我。何启琛一气之下把这些全扔进了垃圾桶。苏洋反而觉得何启琛是在干涉她的自由:“我短命点不更好吗?我们就可以厮守到死了。”这让何启琛十分心寒。
更让何启琛沮丧的是,2013年6月,他在体检时查出了糖尿病。此后,他每天都要注射两次胰岛素,而胰岛素有个致命的副作用就是导致低血糖。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何启琛经常突如其来地栽倒在地。苏洋吓得半死不说,还得忙前忙后、端汤送药。糖尿病还影响了肾脏,导致何启琛“那方面”的功能减退。本来他因为年龄大了就跟不上苏洋的节奏,这样一来,更成了半个废人。一天晚上,苏洋洗完澡后“性”致勃勃地抱住他,何启琛也打起精神竭尽全力地迎合,但前戏做了足足半小时,他的身体还是无动于衷……最终苏洋扫兴地把他往旁边一推说:“算了算了,睡吧。” 而因为年轻气盛、缺乏包容之心,苏洋毫不掩饰自己的负面情绪,对何启琛日见冷淡粗暴。2013年底,年满60岁的何启琛身体实在不好,无奈将医院转让了出去。起初他有些不适应,总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每天都要自己坐出租车去一趟医院,看一眼曾经的诊室。苏洋不仅从未安慰过丈夫,反倒夹枪带棒地发牢骚:“有这功夫,在家学学做饭不好吗?”原来,苏洋从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会做任何家务。结婚后夫妻俩长期在各自单位吃食堂。从2014年春节后起,他真的按苏洋所期望的,开始跟着电视学习做饭。只不过年纪大了,总是丢三落四,煮饭常常忘了摁下电饭煲开关。可何启琛的努力并没有感动苏洋。相反,她觉得何启琛学啥都学不像,饭做得特难吃,除了会看病,简直一无是处。她对他的态度更加恶劣。
何启琛失望、伤心。可还是把责任归咎于自己。他认为,年轻妻子的反常也许是因为在“那方面”没能得到满足,“性福”才是幸福的根本。抱着这样的想法,他竟然趁着妻子上班时间,特地坐车去了邻近的县城购买了一盒伟哥。3月底的一天,见苏洋心情很不错,何启琛主动暗示妻子。难道丈夫背地里把身体调养好了?苏洋不禁有一丝兴奋。毕竟她还是不满三十岁的女人,对“那方面”有着天性的期待。结果上床后,何启琛也果然一反常态地生猛异常,两人在床上翻天覆地,折腾得双双大汗淋漓。就在苏洋渐入佳境时,突然何启琛捂着胸口直直地从床上栽倒下去……苏洋赶紧拨打急救电话,到医院她才知道,丈夫晕倒的原因竟然是因为吃了伟哥,造成心率过速!
简直丢人到家了!何启琛出院回家后,苏洋撕破脸皮不顾一切地痛骂道:“不行就不行,打肿脸充什么胖子?”何启琛被妻子的粗俗惊呆了,他满脸通红,瞬间转为苍白,突然直直地晕倒在了地上。这次住院后,他又多了一种病:高血压。医生叮嘱苏洋:“患者切记不能生气,否则可能危及生命。”
苏洋吓了一跳。她再任性再反感何启琛,也不想害他的性命。她在微博上反思道:“冷静下来想想,其实他对我还是不错的。也许是当初我对这份感情期望太高,所以失望就大。从今以后,我应该安静下来抱定平常心。”此后她在何启琛面前谨慎了很多。 红颜白发终成空,
可没多久,苏洋无论精神还是身体上又感到难以抵挡的空虚寂寞。她和已入花甲的丈夫,都难以再彼此接纳、融通。
4月中旬,苏洋赴一位大学同学孩子的满月宴。看着婴儿红润可爱的花朵般的脸,抚摸着那柔软如丝绸的肌肤,一个念头也随之冒了出来:“也许我可以尝试和他要一个孩子,孩子会安抚我所有的寂寞。”苏洋满怀激动向何启琛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却得到丈夫断然否定。一向迁就她的何启琛说:“在我们恋爱之前我就告诉过你,我不可能再要孩子。”苏洋哀求、撒娇,何启琛也不为所动。到后来,他反过来哀求苏洋:“你不要再逼我了,这事真的半点可能都没有。”为让苏洋死心,他甚至让远在加拿大的儿女先后给苏洋打来越洋长途,请求她不要为难老父亲。何启琛的女儿更软中带硬地说:“说实话,我一直觉得您和父亲在一起,确实委屈了。您要觉得不合适,随时可以去寻找新的幸福。我们绝对不会抱怨您。”
离婚,苏洋也不是没想过。可这段婚姻当初是她寻死觅活、闹得满城风雨才争来的。如果这么快就离了,她的脸往哪儿搁?再说她虽比何启琛年轻不少,可也已经离三十不远了,一个大龄离异女,再找的话又能找个啥样的?
苏洋只能对何启琛提出:“不生孩子也行,但等你百年后我就只能一个人了,你不能让我无依无靠。”她要求何启琛给她在市中心买一套属于她一个人的产权面积不低于140平方米的房子,再加一辆价值二十万以上的小车。妻子的要求也算合情合理,何启琛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何启琛虽说多年来收入颇丰,但两个孩子先后出国留学、定居,花费不菲,已经所剩无几;为前妻治疗肺癌,又耗完了剩下的积蓄。所以他手头的钱都是近几年攒的,只不过20多万元,全部放在信托基金做养老之用。可现在,光给苏洋买房子都需要上百万元,何启琛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先将自己和苏洋所住的这套120平方的房子抵押了40万元,又忍痛将那20多万元信托基金取了出来。但仍不够,他又硬着头皮向两个孩子开口,说是自己年纪大了,想趁还走得动满世界走走,让他们凑点旅游费。
父亲一向节俭自律,以前他们给他钱,他都死活不肯要,怎么会突然向他们伸手?况且以父亲的收入,不论去哪儿旅游都根本不需要这样。两个孩子都觉得不对劲,在电话里问父亲。面对孩子的质疑,何启琛很快就交代了真相。果然是那个女人在作怪!何启琛的两个孩子得知父亲为了她居然连房子和养老保险都不要了,担心又愤怒。但毕竟,苏洋并未直接向他们提要求,他们只能厉声“警告”父亲并负气地说:“你是在自掘坟墓!她能这样对你,可见没有一点真感情,她哪天跑了你怎么办?!我们一分钱也不会借给你,你的钱也一分都不准动。不然,我们就断绝关系。”
何启琛知道儿女是为了自己好,可也不敢和苏洋实话实说,只能在苏洋催他去看房看车时寻找各种借口,拖一天是一天。时间一长,他身心俱疲。
见丈夫迟迟没有实际行动,苏洋也非常气愤。4月底,她前往深圳出差参加行业会议。会后,极度郁闷的她跑到所住的阅海大酒店的4楼酒吧散心,正碰上也是前来参加会议的上海同行胡小东。胡小东35岁,已婚并有一个7岁的儿子。开会第一天,他就注意到了漂亮丰满的苏洋,在酒吧他更是大献殷勤,不停地劝苏洋喝酒。也许是酒精的作用,也许是太久没有尝试过年轻男人的激情,当晚,苏洋鬼使神差地和胡小东上了床……
苏洋本以为这只是一夜激情,没想到直到6月初,她一向准时的“好朋友”竟然没有来报到。她有点忐忑地买来试纸测了一下,竟然怀孕了。她怕不准,又跑到医院里化验了一次,结果还是如此。怎么办?苏洋的大脑飞速地旋转,最终决定生下孩子,让何启琛做个顶缸父亲。她在微博里是这样述说当时心境的:“我在如花似玉的年纪跟了他这个糟老头,可他却一毛不拔。既不想让我生孩子,又不愿给我买房买车。他不仁,也不能怪我不义。我走到这步都是让他逼的。” 7月21日,晚上八点半左右,何启琛坐在客厅里看电视,苏洋一反平常的冷淡,满面春风地紧挨着他坐下说:“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想不想听?”何启琛有点意外地笑了笑了说:“当然想。”苏洋顿了顿说:“不过,也许对你算是坏消息——你马上要当爸爸了!”说着,她将医院的化验单放到他手里。
苏洋在微博里预想过很多遍何启琛的反应,也许他会大发脾气,怪她不经他允许偷偷怀孕;也许他会无可奈何,平静地接受这个事实……但无论如何,苏洋没有想到,何启琛真实的反应会如此激烈:他紧紧地将那张化验单捏成一团,然后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满脸通红地直视着她的眼睛说:“你说啥?啥?”“你就这么不想和我生孩子吗?我就是有了,而且一定要生下来,怎么样?!”苏洋也怒了,顾不得医生的叮嘱,直接和何启琛炮火对接。然而何启琛紧随而来的话让她惊呆了。何启琛说:“我早在20年前就做了绝育手术,你老实交代,这个孩子究竟是谁的?”
苏洋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半天没有说话。等回过神来,她一口咬定孩子就是何启琛的。“你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何启琛忍无可忍,破口大骂。这也是向来绅士的他第一次骂妻子。苏洋知道丈夫的底线已经被打破,一切都将无可挽回,她的情绪也顿时崩溃了,歇斯底里地吼道:“是别人的又怎么样?我受够了,你自己是个阳痿的男人,凭什么阻止我做母亲的权利!”
苏洋的话无疑火上浇油。何启琛可以容忍妻子的任性、刻薄、贪婪……但他所有的大度,都建立在一个基础上,那就是对方是一个真心爱他、值得他去宽容和付出的女人。而现在,苏洋的出轨,打碎了这个根基,他对她已经只有厌恶和愤怒。想想他为了她不惜倾尽所有、放弃与儿女团聚的天伦之乐,却落得如此下场,他不禁悲愤难抑。激动中,他一把抓住苏洋猛扇了几巴掌,并用力将她往门外推,边推边骂道:“滚,你给我滚!”“凭什么?我就是不滚,这也是我的家。”苏洋哭着说道,但心虚的她却抵抗不了何启琛拼尽全力的推搡。很快,她被推到了门口,她挣扎着想抓住门框不走,不料却被何启琛更用力地往外一推。苏洋一个趔趄没有站稳,直接从楼梯上滚落下去,紧跟着是一声瘆人的惨叫,何启琛感觉不对下楼查看,发现妻子头部落地,正巧磕到楼道口的防火栓上,灰白的水泥地上已经血流如注……
何启琛如梦初醒,赶紧拨打110和120,但已晚了,120赶来时,苏洋已经没有了呼吸。
目前,何启琛已因涉嫌过失杀人罪被海门市公安局刑事拘留。两个孩子闻讯从大洋彼岸飞来,痛悔不已地自责:“都怪我们当初没有坚决阻止这段婚姻。”而苏洋的父母听到女儿的噩耗则几近崩溃。何启琛自己的反省最为深刻和直白:“我活到六十多岁,还天真地以为爱情与其他无关。实际上,爱情并非无根之花、无源之水,而和所有的年龄、背景、性格……都息息相关。婚姻的本质,就是两个各方面条件都相合的人一起过日子,忽略了其中的任何一点,都可能导致悲剧。”
青春不识痛滋味,
那一段“无关其他”的情
2012年2月的一天晚上,苏洋因为皮肤老是长痘,在网上搜索相关疗法,很偶然进入一个健康论坛。坛子里在线人数很多,她便发帖:“为什么我每次在美容院治好痘痘后又很快反弹?”很快“银杏树”回帖道:“可能对方给你用的是激素药品,想真正根治青春痘调养气血才是根本。”
见这名网友的论坛标签是“认证主任医师”,苏洋顿时如遇救星。尔后,她经常向“银杏树”求助,在“银杏树”的热情指点下,半个月后,她满脸的“疫情”明显好转,与“银杏树”也因此成了朋友。
“银杏树”就是何启琛。时年59岁,出生于中医世家。早年就读于复旦医学院,是国家恢复高考后的第一批大学生。1985年硕士毕业后到德国弗赖堡大学,进行为期两年的学术研讨及交流。回国后分配到上海中医院皮肤科工作。2010年,他从医院辞职,回到老家江苏海门市创办了启琛中医院。他在圈内外的口碑极好,可谓德高望重。
苏洋是海门市正余镇人,1987年出生,独生女,虽家庭条件一般,但备受宠溺。2009年从江苏科技大学毕业后应聘到鑫源园林公司做设计师。远离父母的庇翼她备感孤单。而何启琛的热心让她感到无比温暖。得知这位网友竟然是著名教授,她不由又惊又喜。
2012年3月底,在苏洋再三邀请下,两人第一次在海航饭店见面。那天何启琛穿着银灰色西装,戴浅灰边框的眼镜,看起来根本不像五六十岁的人。苏洋还注意到了一个细节,一是服务生在替何启琛倒茶时,不小心溅出了水。服务生连声道歉,何启琛却微笑着说:“我不要紧,您没烫着吧。”苏洋由衷感叹:“终于见识到传说中的大家风范。”
此后苏洋以认识何启琛为荣,经常主动对熟人提起自己和这位名医的交情。2012年4月底,苏洋知道,何启琛的妻子早在五年前就因肺癌去世,儿子和女儿也都先后定居加拿大。儿女要求何启琛出国随他们生活,因为他放不下医院,只好把出国计划无限推迟。何启琛单身的消息点燃了苏洋内心潜伏的爱慕。她在微博里记录下最初的悸动,并分析道:“嫁个大男人也许比嫁给同龄人更好。他们就像打磨好的武器,对外可以披荆斩棘,省略你打拼的辛苦与心酸;入鞘后安全温暖,给你如兄如父的呵护,还不用操心他乱来或背叛。”
年轻的爱像一场季候风汹涌而来,热烈盛大、无忌无畏。苏洋开始隔三差五给何启琛打电话、发短信;动不动拎着水果点心,“顺路”出现在何启琛的诊室;一次她偶然发现何启琛的西装掉了粒扣子,她居然跑了二十多家店,才终于帮他配到一粒相同的纽扣。面对这份张扬而鲜嫩的感情,一度心如枯井的何启琛也不由得惊起了波澜。但仔细斟酌后,他决定放弃。2012年10月的一天,他亲笔给苏洋写了一封长信,谈了三点原因:第一,我毕竟快60岁了,我百年后你还仍然年轻,余下的日子怎么办?第二,我们的感情不会被社会认可。从你的父母家人到我的儿女,都将很难接受我们。第三,也是最重要的,我无力再生育及抚养孩子,你将做不了母亲,这对你不公平。
何启琛没有想到,就是这封信,反而让苏洋变得更坚定。作为一名85后,除了手机里存的那些表白短信外,苏洋从来没有收到这种手写情书,看着那淡黄的纸张上深蓝的笔迹,闻着那遒劲字体散发出来的墨水味道,她仿佛走进了一个古老而幽静的年代。“不要再提什么年龄、孩子,亲爱的,爱情无关其他。让我们在有限的生命里,尽情地享受这无限的、纯粹的幸福……”苏洋深情地给何启琛手写了一封回信。第二天上午,苏洋买了一束火红的玫瑰,将这封信折成鸟儿的形状,插在玫瑰花中间,亲自送到何启琛的诊室,在众目睽睽之下,将玫瑰递到何启琛手里。这一次,何启琛没能再拒绝。消息传开后,苏洋的父母不惜以和女儿断绝关系相威胁,但苏洋表示,如果父母不同意,她宁可自杀。而为了让何启琛的儿女接受这份恋情,她甚至主动提出和何启琛做婚前财产公证。事实上她确实没有觊觎何启琛财产。苏洋如此坚定、真诚,何启琛也被感染,他明确告诉儿女,他不打算再出国,就在海门和苏洋厮守余生。
2012年圣诞节,他们举行了盛大的婚礼。
伟哥撑不起幸福,
那一场“风花雪月”的事
新婚之初,两人我侬尔侬。但随着激情褪色,一切很快露出了最本真的面目。何启琛有一个多年来养成的习惯,每天看完新闻联播后一定要接着看天气预报。可苏洋本来就不喜欢看新闻,经常是一熬到新闻播完后,立刻就抓过遥控器换台。有一次何启琛终于忍不住了,有点生气地抗议:“我还没有看天气预报呢。”不想苏洋撇了撇嘴说:“拜托,现在手机上电脑上24小时都能查天气了,你还以为是五十年前啊,老古董。”虽然她最后三个字说得很小声,可何启琛还是觉得特别刺耳。何启琛因为年龄原因和职业习惯,饮食非常讲究。而苏洋从小吃惯了零食,成天各种小包装的话梅、鱿鱼干不离手。何启琛多次提醒她,这种小包装零食非常不卫生,吃多了很容易生出乱七八糟的病。也正如何启琛所说,苏洋三天两头甲状腺肿大、腹痛……可每次病好后,她又依然故我。何启琛一气之下把这些全扔进了垃圾桶。苏洋反而觉得何启琛是在干涉她的自由:“我短命点不更好吗?我们就可以厮守到死了。”这让何启琛十分心寒。
更让何启琛沮丧的是,2013年6月,他在体检时查出了糖尿病。此后,他每天都要注射两次胰岛素,而胰岛素有个致命的副作用就是导致低血糖。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何启琛经常突如其来地栽倒在地。苏洋吓得半死不说,还得忙前忙后、端汤送药。糖尿病还影响了肾脏,导致何启琛“那方面”的功能减退。本来他因为年龄大了就跟不上苏洋的节奏,这样一来,更成了半个废人。一天晚上,苏洋洗完澡后“性”致勃勃地抱住他,何启琛也打起精神竭尽全力地迎合,但前戏做了足足半小时,他的身体还是无动于衷……最终苏洋扫兴地把他往旁边一推说:“算了算了,睡吧。” 而因为年轻气盛、缺乏包容之心,苏洋毫不掩饰自己的负面情绪,对何启琛日见冷淡粗暴。2013年底,年满60岁的何启琛身体实在不好,无奈将医院转让了出去。起初他有些不适应,总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每天都要自己坐出租车去一趟医院,看一眼曾经的诊室。苏洋不仅从未安慰过丈夫,反倒夹枪带棒地发牢骚:“有这功夫,在家学学做饭不好吗?”原来,苏洋从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会做任何家务。结婚后夫妻俩长期在各自单位吃食堂。从2014年春节后起,他真的按苏洋所期望的,开始跟着电视学习做饭。只不过年纪大了,总是丢三落四,煮饭常常忘了摁下电饭煲开关。可何启琛的努力并没有感动苏洋。相反,她觉得何启琛学啥都学不像,饭做得特难吃,除了会看病,简直一无是处。她对他的态度更加恶劣。
何启琛失望、伤心。可还是把责任归咎于自己。他认为,年轻妻子的反常也许是因为在“那方面”没能得到满足,“性福”才是幸福的根本。抱着这样的想法,他竟然趁着妻子上班时间,特地坐车去了邻近的县城购买了一盒伟哥。3月底的一天,见苏洋心情很不错,何启琛主动暗示妻子。难道丈夫背地里把身体调养好了?苏洋不禁有一丝兴奋。毕竟她还是不满三十岁的女人,对“那方面”有着天性的期待。结果上床后,何启琛也果然一反常态地生猛异常,两人在床上翻天覆地,折腾得双双大汗淋漓。就在苏洋渐入佳境时,突然何启琛捂着胸口直直地从床上栽倒下去……苏洋赶紧拨打急救电话,到医院她才知道,丈夫晕倒的原因竟然是因为吃了伟哥,造成心率过速!
简直丢人到家了!何启琛出院回家后,苏洋撕破脸皮不顾一切地痛骂道:“不行就不行,打肿脸充什么胖子?”何启琛被妻子的粗俗惊呆了,他满脸通红,瞬间转为苍白,突然直直地晕倒在了地上。这次住院后,他又多了一种病:高血压。医生叮嘱苏洋:“患者切记不能生气,否则可能危及生命。”
苏洋吓了一跳。她再任性再反感何启琛,也不想害他的性命。她在微博上反思道:“冷静下来想想,其实他对我还是不错的。也许是当初我对这份感情期望太高,所以失望就大。从今以后,我应该安静下来抱定平常心。”此后她在何启琛面前谨慎了很多。
红颜白发终成空,
那一场醒不来的梦
可没多久,苏洋无论精神还是身体上又感到难以抵挡的空虚寂寞。她和已入花甲的丈夫,都难以再彼此接纳、融通。
4月中旬,苏洋赴一位大学同学孩子的满月宴。看着婴儿红润可爱的花朵般的脸,抚摸着那柔软如丝绸的肌肤,一个念头也随之冒了出来:“也许我可以尝试和他要一个孩子,孩子会安抚我所有的寂寞。”苏洋满怀激动向何启琛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却得到丈夫断然否定。一向迁就她的何启琛说:“在我们恋爱之前我就告诉过你,我不可能再要孩子。”苏洋哀求、撒娇,何启琛也不为所动。到后来,他反过来哀求苏洋:“你不要再逼我了,这事真的半点可能都没有。”为让苏洋死心,他甚至让远在加拿大的儿女先后给苏洋打来越洋长途,请求她不要为难老父亲。何启琛的女儿更软中带硬地说:“说实话,我一直觉得您和父亲在一起,确实委屈了。您要觉得不合适,随时可以去寻找新的幸福。我们绝对不会抱怨您。”
离婚,苏洋也不是没想过。可这段婚姻当初是她寻死觅活、闹得满城风雨才争来的。如果这么快就离了,她的脸往哪儿搁?再说她虽比何启琛年轻不少,可也已经离三十不远了,一个大龄离异女,再找的话又能找个啥样的?
苏洋只能对何启琛提出:“不生孩子也行,但等你百年后我就只能一个人了,你不能让我无依无靠。”她要求何启琛给她在市中心买一套属于她一个人的产权面积不低于140平方米的房子,再加一辆价值二十万以上的小车。妻子的要求也算合情合理,何启琛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何启琛虽说多年来收入颇丰,但两个孩子先后出国留学、定居,花费不菲,已经所剩无几;为前妻治疗肺癌,又耗完了剩下的积蓄。所以他手头的钱都是近几年攒的,只不过20多万元,全部放在信托基金做养老之用。可现在,光给苏洋买房子都需要上百万元,何启琛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先将自己和苏洋所住的这套120平方的房子抵押了40万元,又忍痛将那20多万元信托基金取了出来。但仍不够,他又硬着头皮向两个孩子开口,说是自己年纪大了,想趁还走得动满世界走走,让他们凑点旅游费。
父亲一向节俭自律,以前他们给他钱,他都死活不肯要,怎么会突然向他们伸手?况且以父亲的收入,不论去哪儿旅游都根本不需要这样。两个孩子都觉得不对劲,在电话里问父亲。面对孩子的质疑,何启琛很快就交代了真相。果然是那个女人在作怪!何启琛的两个孩子得知父亲为了她居然连房子和养老保险都不要了,担心又愤怒。但毕竟,苏洋并未直接向他们提要求,他们只能厉声“警告”父亲并负气地说:“你是在自掘坟墓!她能这样对你,可见没有一点真感情,她哪天跑了你怎么办?!我们一分钱也不会借给你,你的钱也一分都不准动。不然,我们就断绝关系。”
何启琛知道儿女是为了自己好,可也不敢和苏洋实话实说,只能在苏洋催他去看房看车时寻找各种借口,拖一天是一天。时间一长,他身心俱疲。
见丈夫迟迟没有实际行动,苏洋也非常气愤。4月底,她前往深圳出差参加行业会议。会后,极度郁闷的她跑到所住的阅海大酒店的4楼酒吧散心,正碰上也是前来参加会议的上海同行胡小东。胡小东35岁,已婚并有一个7岁的儿子。开会第一天,他就注意到了漂亮丰满的苏洋,在酒吧他更是大献殷勤,不停地劝苏洋喝酒。也许是酒精的作用,也许是太久没有尝试过年轻男人的激情,当晚,苏洋鬼使神差地和胡小东上了床……
苏洋本以为这只是一夜激情,没想到直到6月初,她一向准时的“好朋友”竟然没有来报到。她有点忐忑地买来试纸测了一下,竟然怀孕了。她怕不准,又跑到医院里化验了一次,结果还是如此。怎么办?苏洋的大脑飞速地旋转,最终决定生下孩子,让何启琛做个顶缸父亲。她在微博里是这样述说当时心境的:“我在如花似玉的年纪跟了他这个糟老头,可他却一毛不拔。既不想让我生孩子,又不愿给我买房买车。他不仁,也不能怪我不义。我走到这步都是让他逼的。” 7月21日,晚上八点半左右,何启琛坐在客厅里看电视,苏洋一反平常的冷淡,满面春风地紧挨着他坐下说:“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想不想听?”何启琛有点意外地笑了笑了说:“当然想。”苏洋顿了顿说:“不过,也许对你算是坏消息——你马上要当爸爸了!”说着,她将医院的化验单放到他手里。
苏洋在微博里预想过很多遍何启琛的反应,也许他会大发脾气,怪她不经他允许偷偷怀孕;也许他会无可奈何,平静地接受这个事实……但无论如何,苏洋没有想到,何启琛真实的反应会如此激烈:他紧紧地将那张化验单捏成一团,然后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满脸通红地直视着她的眼睛说:“你说啥?啥?”“你就这么不想和我生孩子吗?我就是有了,而且一定要生下来,怎么样?!”苏洋也怒了,顾不得医生的叮嘱,直接和何启琛炮火对接。然而何启琛紧随而来的话让她惊呆了。何启琛说:“我早在20年前就做了绝育手术,你老实交代,这个孩子究竟是谁的?”
苏洋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半天没有说话。等回过神来,她一口咬定孩子就是何启琛的。“你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何启琛忍无可忍,破口大骂。这也是向来绅士的他第一次骂妻子。苏洋知道丈夫的底线已经被打破,一切都将无可挽回,她的情绪也顿时崩溃了,歇斯底里地吼道:“是别人的又怎么样?我受够了,你自己是个阳痿的男人,凭什么阻止我做母亲的权利!”
苏洋的话无疑火上浇油。何启琛可以容忍妻子的任性、刻薄、贪婪……但他所有的大度,都建立在一个基础上,那就是对方是一个真心爱他、值得他去宽容和付出的女人。而现在,苏洋的出轨,打碎了这个根基,他对她已经只有厌恶和愤怒。想想他为了她不惜倾尽所有、放弃与儿女团聚的天伦之乐,却落得如此下场,他不禁悲愤难抑。激动中,他一把抓住苏洋猛扇了几巴掌,并用力将她往门外推,边推边骂道:“滚,你给我滚!”“凭什么?我就是不滚,这也是我的家。”苏洋哭着说道,但心虚的她却抵抗不了何启琛拼尽全力的推搡。很快,她被推到了门口,她挣扎着想抓住门框不走,不料却被何启琛更用力地往外一推。苏洋一个趔趄没有站稳,直接从楼梯上滚落下去,紧跟着是一声瘆人的惨叫,何启琛感觉不对下楼查看,发现妻子头部落地,正巧磕到楼道口的防火栓上,灰白的水泥地上已经血流如注……
何启琛如梦初醒,赶紧拨打110和120,但已晚了,120赶来时,苏洋已经没有了呼吸。
目前,何启琛已因涉嫌过失杀人罪被海门市公安局刑事拘留。两个孩子闻讯从大洋彼岸飞来,痛悔不已地自责:“都怪我们当初没有坚决阻止这段婚姻。”而苏洋的父母听到女儿的噩耗则几近崩溃。何启琛自己的反省最为深刻和直白:“我活到六十多岁,还天真地以为爱情与其他无关。实际上,爱情并非无根之花、无源之水,而和所有的年龄、背景、性格……都息息相关。婚姻的本质,就是两个各方面条件都相合的人一起过日子,忽略了其中的任何一点,都可能导致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