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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他们相识的最初,就预示了这个结局。
小爱是在大学操场上爱上杨振声的。那时,杨振声是足球队的队长。每天下午,他都会去教学楼西侧的足球场,全场十几个人中,他是最惹眼的那一个,就连撩起T恤擦汗的动作,都能引起周围女生的尖叫。
小爱是他最忠实的观众,有一回,下了雨,越下越大,踢球的和看球的都跑了,杨振声还在一遍又一遍地练射门。等他练完球,发现场边只剩下小爱,头发都湿答答的,手里还抱着一瓶饮料。他走到小爱跟前微笑着说:“这是要给我的吗?”她傻乎乎地忘了回答,几乎溺死在那个微笑里。他从她手中抽出饮料,潦草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就走了。
那时,杨振声为了练球老是耽误吃饭,他胃不好,经常会痛,小爱就提前给他打好两份菜。他喜欢吃肉,她就给他买最贵的菜,还配上饮料。平时,她自己买瓶矿泉水都要思量半天的。
小爱是真喜欢他啊,倾她所有去对他好。有时她在课堂上走神,看着窗外抽芽的枝尖,思绪就溜到了足球场上,想象着他这会是在长传,还是在射门?想着想着,唇角眉梢就微微翘了起来。
小爱自己也没想到,她居然成了杨振声名正言顺的女朋友,他喜欢把她的名字叫成“小可爱”,听得她心里美得冒泡泡。这惹得其他女生的哂笑:“凭什么是她?看她那傻乎乎的样儿。”小爱并不生气,可能杨振声就是喜欢她这傻乎乎的劲头吧。
2
毕业后,他们住在了一起。
世界杯期间,小爱早早备好鸭脖和啤酒,陪着杨振声熬夜看球。他爱德国队,胡梅尔斯用头槌一球定乾坤的瞬间,杨振声狂喜地跳起来,大喊着抱住小爱,恨不得在她脸上啃几口。小爱心里软得一塌糊涂,觉得再多熬几夜也值。
那晚,小爱只睡了3个小时。第二天去上班,她腿脚发飘,脑子里昏昏沉沉的,几乎看不清表格里那密密麻麻的数字,她硬是凭着意志力撑过了那一天。
后来,主管把一张错误连篇的绩效考核表甩在她面前,狠狠批评了她。小爱低着头,惭愧地红了脸。心里却想着,杨振声说晚上想吃咖喱虾,一会儿下了班得赶紧去趟超市,要不然买不着新鲜的了。
小爱之所以潜心学做饭,是因为杨振声发的那条微信朋友圈。那会儿,杨振声每天中午和同事一起吃饭。他晒的午餐照里竟然有个女生的身影。小爱大惊:“你每天中午是和女生一起吃饭?”杨振声嫌她大惊小怪:“瞎想什么呢,没看到我们部门好几个人一起的吗?”小爱嗅到了威胁的味道,她必须想办法解决。
于是,每天早上,小爱比平时早起一个小时,她做好早餐,再炒两样菜,蒸好了饭,给杨振声装好满满一饭盒,让他带去公司做午餐。杨振声嫌她瞎折腾,但好在小爱做的饭菜样式丰富,口感也好,办公室里又有微波炉,他也就勉强答应了。
每天,小爱忙活一大早上,送杨振声出了门,再着急忙慌地骑上小电动,如果路上顺利,她会抢在8︰30分的最后几秒打上卡。
可惜,有时候路况不如人意,小爱还是会迟到,面对主管剜人的目光,她不敢抬头,总是偷偷溜到自己座位上。
3
端午节前,杨振声计划好,要去雪野湖自驾游。小爱却接到主管通知,要去外地出差。杨振声一点儿没生气,反而安慰她:“没关系的,我可以和朋友们一起去。”
这下,小爱更不放心了。放假的前一天,小爱的忧虑一层层积聚,她趴在办公室的桌子上,肚子疼得要了命,脸上蒙了细密的汗珠。小爱被送去了医院,主管只得另外派人出差。
第二天,小爱跟着杨振声去了雪野湖,湖上的景色很美,她却心不在焉,一直左顾右看,生怕碰到熟人。其实,她是装的病,那脸上的汗珠,足足用了她小半瓶喷雾。
如果这样能让自己往前走也行啊,可惜并没有。
后来,小爱偶然间发现,自己倾尽所有去爱的人,竟然背叛了她。杨振声出轨的理由让她无力反驳:“你太黏人了,一点自由的空间也没有,我累了。”
分手的那段日子,小爱不困也不饿,不哭也不笑,脑子里什么都不想,看着日头从东升再到西斜。她再也不是那个一到下班点,就第一时间冲出公司的人,下班路上堵多久她都不再焦灼。
主管找她谈话,递给她一张纸。那是小爱刚入职时写的职业梦想与规划,当初,她还对未来有着美好的憧憬。小爱看着看着,就哭了,她被杀死的,不只是爱情,还有更重要的东西。小爱开始主动加班、出差,主管也把更多的事情交给她做。她的生活进入了打怪模式,一步步向前,一步步升级。
经过大半年的奋斗,她像脱胎换骨一样。那天,主管向她“剧透”:“你该请客了啊。”原来,那个最难缠的第三方客户,居然被小爱给稳住了,老板说要给她加薪呢。
4
半年后,主管要回家待产,代理主管的工作就落在了小爱头上,她有点慌,拉着主管的手:“辉姐,你可得早点回来,我怕干不了。”
“放心吧,我很快就回来了,不用怕,你就照平时那么做就行了。”主管放心地把工作交接给了她,其实,她还有件事没跟小爱说。小爱这个代理主管确实只是个短期代理,老板很看好她,公司对她会有另外的安排。
果然,五个月后,人力资源部主管回归,小爱被空降到新建的业务七部,做部门主管,进入新的领域,她更忙了,忙着学更多新的东西。
小爱虽然忙,但是也能敏锐地感受到有人关注的目光,那是技术部的大魏。她工作中遇到的技术难题,大魏都不声不响地帮她解决,她加班时忘了时间,他会偷偷给她订一份外卖。小爱自然明白他目光里的内容,却在他看过来时,转过了眼神。
2019年年初,小爱用年终奖入手了一辆奥迪A3,当年杨振声和她在一起时曾畅想过,等以后有了钱就买辆奥迪A3,现在,她凭借自己的力量,过上了梦想的日子。
他呢,现在还好吗?小爱预想过很多次,她和杨振声再次相遇会是什么感觉。
4月的最后一天,小爱去了超市,买了一大堆食材,打算假期好好宅在家里。在生鲜区,小爱碰到了迎面走来的杨振声,他还是帅得发光,胳膊上挽着一個姑娘。
两人停下脚步,点头、微笑、寒暄,错身走开。小爱突然很心疼他身边的人,那女孩青春靓丽,看她的眼神却透露着警惕,让她想到了当年的自己。
这个时候,小爱才知道,她已经完全放下了杨振声,她不再在乎杨振声过得比她好还是比她坏。那晚,她给大魏打了个电话:“明天我要做海鲜大餐,你要不要来蹭饭?”
这个世界上本没有一帆顺风的爱情,有时候,杀死爱情的,不是背叛,不是怠慢,而是你太怕失去,太想攥紧它,以至于失去了自我。爱情确实需要经营,但并不是以失去自我为代价,当你在爱情中迷失了自我的时候,也就是杀死爱情的时候了。
后来,小爱才明白,原来,杀死爱情的罪魁祸首,竟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