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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我们县城最东头的东方明珠小区,物业换了一茬又一茬,却始终没有摘掉脏乱差的“桂冠”,这不,一年多没有物业了。这个拥有八百多户的小区,到处乱糟糟、脏兮兮的,散发着令人恶心的气味。
小区内有两个“名人”,一个胖一个瘦。胖的那位,脑袋秃得像面镜子,皮带系在肚脐下,人们唤他“铁公鸡”或“老铁”;瘦的那位,高颧骨,吊梢眉,自私的心思灌满了九曲回肠,特别“抠门儿”。刚开始,只有他们两家不缴物业费,后来不少业主嫌物业管理不善,不缴费者就越来越多了。
一天,上任不久的镇党委李书记主持召开了小区业主大会,他说:“十天前,你们小区的石涛、徐永谦、闫小峰三位同志从部队复员回来了。从今天起,他们三人负责你们小区的物业工作。希望大家支持他们,和他们同心同德,共同创出一条小区自治管理的路子……”
业主们注视着这三个仍然穿着一身绿色戎装的“军人”。他们笔直地站立在书记身旁,像三棵青青的白杨树:石涛,个子高、块头大,虽然黑,但肤色明净,肌肉瓷实,黑得健美;徐永谦,不高不矮,不胖不瘦,面色白润,眉清目秀,嘴角似乎总是挂着儒雅、和善的笑容;闫小峰,身材瘦削,皮肤微黑,眼眸如水,眉宇间透露出机灵、精干。
他们三人开始讲话了。石涛说话大嗓门:“听外人说咱们小区没得治了,其中一个原因是业主大多是农民进城的,素质太差。大家说,我们农村人素质怎么就差了?我们朴实、勤劳,有很多优点嘛!当然,我们有一些不良习气,但是,可以改嘛,比方说我们三个人,刚入伍时,不太讲究卫生……”徐永谦说话不紧不慢:“我主要负责小区的卫生、绿化……”闫小峰说话语速快,干脆利索:“我参军前是村里的电工,也是半拉子木匠……”三人说罢,一字排开,规规矩矩地向大家行了个军礼。
第二天是星期日,物业发动业主们打扫卫生。
石涛等三人像流星似的穿梭于每个院落,一边干,一边指挥。谁不愿意干干净净过日子呢?业主们的情绪犹如干柴遇到了烈火,被激发起来。
打扫结束了,绿化带中的杂草被铲除了,花草、树木被修剪得精神抖擞,租赁的大卡车把坏的坐便器、破家具、碎砖烂瓦、树枝杂草等统统运走了,如疮疥的小广告被洗刮了,楼道、院落清扫得干干净净。现在的小区如同一个原本流浪在街头的智障汉子,忽然吃了灵丹妙药,清醒了,洗了澡,理了发,换了一身洁净的衣服,变成了一个英俊的小伙子!
老铁和抠门儿下楼了。他俩结伴而行,在院中踱着步,像巡视员似的。
“昨天开会,新物业表态说,要使我们小区成为安全、和谐、干净、美丽的全县一流的小区,成为‘一园花草一园景,一湖生机一湖春’的小区,让人们进入我们小区如同走进画廊,而且每个院落都别具特色。真是蚊子吹喇叭——口气不小啊!”老铁说着,忽然瞥见石涛迎面走来,马上住了口。
抠门儿迎上去,薄嘴唇像梆子似的敲了起来:“石涛啊,你们受过部队教育,觉悟高,干劲大,不怕困难,那为什么不先拣硬骨头啃呢?你们知道,咱们小区的人造湖早已变成了臭水坑,那是蚊蝇的产生地啊!怎么,今天的打扫就结束了?为啥不去端掉蚊蝇的老窝呢?”
石涛说:“饭总得一口一口地吃吧。永谦、小峰安水泵去了。安好泵,先将湖里污水抽干,然后把垃圾污泥晾晒一下,过几天才好动手清理呢。”
“要弄出十几年来从未清理过的垃圾污泥,谈何容易!这可不比打扫卫生,老弱残兵都能上阵。”老铁说。
“那我们不会借东风吗?”
“借东风?莫非你们要去部队搬兵?”抠门儿问。
石涛没回答,忙去了。
四天过后,二十多个小伙子也来“参战”了!他们大多是个体经营者和打工者,有的关门停业,有的请了假。这支义工队伍,是王自强、李磊明组织起来的。去年,王自强找了个女朋友,可是领到家中见父母那天,姑娘在小区里转了一圈,听到一些业主对小区的议论,特别是两个大婶的对话,一个说:“谁家姑娘嫁到这里,那真是瞎了眼!”一个道:“要不就是个大龄剩女。”于是,这个姑娘就跟王自强拜拜了。李磊明原本想让家人到城里享福,没想到住进了这个倒霉的小区,卖了吧,价钱下跌了;再去买新房吧,钱袋子瘪瘪的。
红布黄字的义工袖标在明媚的阳光下闪闪发光。小伙子们将沉重的污泥杂物装进推车中,一人在后面推,另外一人或两人在前面拉,装车运走。春天来了,乍暖还寒,浑身腱子肉的石涛和虎背熊腰的李磊明身穿背心、裤衩,马不停蹄地工作。
老铁腆着大肚子来了,旋即,抠门儿扭着屁股也来了。
老铁说:“不行,物业是挣工资的,怎么他们三人也戴着义工袖章呢?这不是鱼目混珠,蒙蔽群众吗?必须让他们摘下来!”
摳门儿白了他一眼:“你是猪脑子呀?让他们戴呗,他们到咱家中收费时,咱就问:既然你们是义工,怎么还要钱呢?怎么能既要名又图利呢?”
二
石涛等三人总是穿着旧军装,早晚治安巡逻时,迈着矫健的军人步伐,人们称他们为“军人物业”。
两个月转瞬即逝,小区的变化日新月异。
军人物业上任第一天就缴了电费,使院内的灯亮了,水泵增压了,高层住户不再为接不上水而叫苦不迭。张大姐笑得像一朵石榴花,打工劳累了一天,不用再半夜迷迷糊糊地爬起来洗澡了;李大嫂乐得掉下了泪,不再为做饭、为给儿子洗尿布而愁眉苦脸……第三天,门岗和打扫卫生的人员就上岗了,两个大门都有了限高设施。小区内看不到像赶集似的小商小贩的身影,听不到震耳欲聋的叫卖声。非本小区业主的车辆不能自由出入了,小区不再成为他们的免费停车场了。被称为“能人”的闫小峰,修复好了被孩子们破坏得不像样子的三尊吉象,使它们重新有了鼻子、尾巴;湖边的不锈钢栏杆、十几个七零八散的木条长椅都焊接修理好了。军人物业还在湖东边的小槐树林中安放了石桌石凳,供老人们在这里下棋、玩扑克;湖西边四棵绿荫如盖的大梧桐树下,设了几张崭新的绿色乒乓球桌,节假日,孩子们可以在那里打球。人工湖岸上摆放了一圈花盆,五彩缤纷,芳香四溢。业主们白天观赏着彩鱼在碧波里嬉戏;夜晚漫步在湖边,欣赏着明月、繁星,间或,锦鱼一跃,将月影分成万朵金花,何其美哉! 五个月过去了。老铁问抠门儿:“你说,军人物业到现在还不提收费的事,他们费力又垫资,图啥呀?”
抠门儿蔑视了他一眼说:“这还用问吗?前边的物业只干了四个月就撂挑子走人了,他们要是急着收费,傻子才去缴呢!他们想用成绩做诱饵来钓大家兜中的钱啊!”
一天傍晚,徐永谦去拜访业主李江河。
“大爷,您全然不像六十岁的人!”
李大爷确实看着年轻,明朗的脸,笔挺的身材,浑身充满着活力。
“永谦,坐。有事吗?”
徐永谦看到长沙发的一端放着一堆手电,问:“大爷,您买这么多手电干啥?”
“他呀,就是闲不住,才退休几天,就唠叨着没意思。这两天,他动员一些老伙伴也参加了义工团。这不,今天买了这么多手电,说今晚就开始轮班帮助你们巡逻呢。”李大娘说。
“谢谢,谢谢!”徐永谦站起身,向二老行了个军礼,“大爷,我们想让您担任物业会计,同意不?”
“会计可是个重要岗位。你们了解我吗?”
“谁不知道您是全县有名的‘常在河边站,就是不湿鞋’的模范会计呀!您也当过兵,复原后被安排在学校当会计,一干就是一辈子。听说您还写了一首叫《自律》的诗,最后两句是:两袖清风归天去,免得后人话短长……”徐永谦像背书一样说道。
“人哪,千万不要害红眼病。眼红了,心就黑了。当会计啊,手摸着钱,可心一定要离钱远些。”李大爷说话幽默、爽朗,“行,只要你们信得过我,我干!”
军人物业要收费了,而收费款额是全县小区中最低的。
仅五天时间,没有像从前物业那样上门讨要,就有六百多户缴费了。
石涛跟李大爷说:“门岗、打扫卫生人员上半年的工资都已经发了。您把他们下半年的工资扣留出来吧,这些人都是我们小区比较困难的业主,要保证他们每月五号领到工资。我们不能像从前的物业那样,拖欠他们工资。”
李大爷说:“把你们垫资的单据拿来,先给你们报了。你们的工资定多少呢?也应该扣留出来。”
石涛说:“大爷,我们没留单据。那点垫资,就算是为咱这个大家庭的捐款吧。如今,咱们小区楼顶要补、道路要修、监控设施要安装……要花钱的地方多着呢,还是先顾咱们这个家吧。”
李大爷连连摆手:“不行不行。你们不能跟我比呀,我有退休金,帮助你们义务干点事是应该的。你们又不是神,也要生活,也要养家糊口。石涛呀,你是物业的领头羊,就是不为自家着想,也应该为永谦、小峰想想,他俩还是光棍,结婚要花很多钱呢。”
“他俩非让我当头,那是因为我年龄大。我们是哥们,不分头不头。复员时,我们都领了退伍金,有钱,再说,我们的家庭也不困难。李大爷,您放心,他俩打不了光棍,骨子里不能释放正能量的姑娘,他们还看不上呢!”
“那也是。不过……”
“就这样办吧,俺仨愿意。”
两人的这段谈话被李大爷传出去了,缴费者接踵而至,只有那两位“名人”仍不缴费!
“出通告点名批评他俩!”
“停了他们两家的水和电!”
石涛平时总是绷着脸,说话直来直去,但他是侠骨柔肠,对人处事粗中有细。面对这些提建议的业主,石涛说:“都是自家人,还是等等再说吧。”
三
軍人物业决定在重阳节举办“倡孝道饺子宴”。
头一天午后,义工团的女人们就来择洗韭菜。重阳节这天一大早,石涛他们就来布置场地。看,八面五星红旗挂起来了,“代代孝,辈辈传”“尊老敬老仁之本,和谐社会孝当先”“爱在重阳度金秋,情暖明珠大家庭”等红纸金字的标语贴起来了……人们像是自家过红事那样,提前吃了早饭,就来和面、切菜、包饺子。
天空像用抹布仔细抹过一样,蓝得让人心旷神怡。
老人们陆陆续续地来了,有的体检,有的理发,当然都是免费的。石涛媳妇领着姑娘、小媳妇们跳起舞,闫小峰组织小伙子们唱起歌,六位大婶也自发唱起了豫剧。掌声阵阵,经久不息。
桌凳摆开了,老人们八人一桌地坐好。中午十二点饺子宴准时开席。老人们吃着香喷喷的猪肉韭菜馅饺子,一个个笑得像石榴崩开了嘴。饺子馅是饭店大厨石磊调配的,味道倍棒!
老铁来了。
业委会主任问:“老铁,怎么花名册上没有你的名字?你够六十岁吗?拿出身份证我看看。”
“俺都六十拐弯了。办身份证时,不知咋的,给俺少填了五岁。”老铁说着,坐下来,端起一碗就吃。
“老铁,要真是这样,你就要少领几年国家发的养老补助金了!双手捧着驴粪蛋,你肯(啃)吗?”赵老汉问。
“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咱不说扫兴的事。”老铁头都没抬,只顾吃。
抠门儿也来了,没等人问就说:“俺婆婆腿脚不好,让俺给她领些饺子回去。”
“你不是不让婆婆进你家门吗?”田大娘问。
“你听谁胡咧咧的?百善孝为先,谁也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怎能不孝顺老人呢!”说着,从兜里掏出个食品袋子,倒进去四碗饺子,像一股小旋风似的,走了。
田大娘跟抠门儿是对门邻居,她告诉同桌人:“抠门儿婆婆有两个儿子。她婆婆老了,说要在两个儿子家轮着住,一家住一个月。抠门儿跟婆婆说:‘你腰腿疼,到城里住上下楼不方便,我们出养老钱,你就在老二家住着吧。’老二是个孝顺儿子,知道嫂子不是个善茬,怕娘受虐待,就同意了。谁知抠门儿不光不出养老费,还扣住国家发给她婆婆的养老补助金不给呢!去年,抠门儿婆婆来讨要养老费,家中没人,她婆婆在俺家等了半天,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今天,俺刚出门,又碰见了她婆婆,眼泪汪汪的,说是坐邻居家的顺风车来的,来要养老费,要是不给,就死在她家不走了。”
人们议论道:
“这娘们,嗑瓜子嗑出个臭虫,算个啥人(仁)!” “这样的老婆,她儿子就不管?”
“管?在老婆面前,他都不敢出氣,还敢管?”田大娘说。
“领回饺子,不知她让不让婆婆吃。”
“气都气饱了,还能吃?”
老铁只吃饺子不喝汤,打着嗝,挺着鼓鼓的肚子走了。
老人们都吃好了,石涛向大家行了个军礼,说:“大爷大娘们,今后,每年这一天,我们都要让大家在一起聚一聚。今年,咱们小区第一次办饺子宴,没经验,大家有啥意见给提提吧。”
“好着呢,没半点意见!”老人们异口同声。
孙大爷说:“石涛啊,你们不是说,要保证所有户都缴物业费吗?咱可不能让这两块臭肉坏了满锅汤啊!要不采取手段,等他俩主动缴费,恐怕要等到草鸡打鸣、公鸡下蛋那一天了!”
老人们七嘴八舌地说:
“这两个人哪,脸皮厚得机关枪也打不透,不来硬的,肯定不会缴。”
“对,不应该对他俩客气!”
……
四
一天,徐永谦对老铁说:“保健知识宣传栏内那篇《肥胖的害处》文章你看了没有?”
徐永谦能写善画,和几位教师共同办的几个宣传栏和壁报,像吸铁石似的吸引着业主们观看。
“看了。”
“你爱吃油,爱吃肥肉,爱嗑着瓜子剥着花生歪在沙发上看电视,能不胖吗?能不血压高吗?你应该管住嘴,迈开腿呀!咱俩每天早晨一起锻炼吧,开始几天,咱走慢点儿,也不要走那么远,要循序渐进……”徐永谦的眼里闪着温和而亲切的光。
“可是,我贪睡,起不来。”
“你告诉我手机号,我叫你起床。”
徐永谦和老铁一起锻炼的第十天早晨,老铁说:“永谦,是不是你们到学校告了我的状?今天,我孙子回到家,不吃饭,跟我闹,说老师找他谈话了,说我骗他,不缴费,蹭服务,丢人!说我要是还不去缴,星期一他就不上学了。”
徐永谦咧嘴笑了笑,算是回答。
老铁挠了挠他的光头,说:“这样吧,我眼下缺钱,先缴半年,你就跟我孙子说全缴了。下半年的费用,只要抠门儿缴了,我保证立刻去缴!”
“我不能跟你孙子说谎话呀!”徐永谦知道老铁是财神爷要饭——装穷,笑着说,“行,我就说你眼下缺钱,先缴了一半,让你孙子照常上学去。可下半年的费用,抠门儿要缴了,你保证能缴吗?不会变卦吗?咱丑话说在前面,你要是还不缴,我可要找你孙子告状。”
老铁拍了下肚皮说:“变卦不是男人!”
晚上,石涛他们商量如何让抠门儿缴费一事。他们知道,抠门儿的男人怂,给他做工作,那是白费唾沫。但是她女儿槐花人品不错,温柔又贤惠,只是性格懦弱,怕替娘缴了费,娘跟她没完没了地闹。
快过年了。石涛他们从腊月二十就开始忙碌起来。他们挂上灯笼彩灯,将小区打扮得“处处红灯红处处,重重彩树彩重重”,格外靓丽!
腊月二十六傍晚,槐花拉着装满衣物的大拉杆箱回娘家来了。一进门,槐花就泣不成声,爹娘问为啥,她不吭声,坐在床边,捂着脸,肩膀一颤一颤地抖动着,泪水从指缝里流出来,然后倒在床上,拉条被子蒙住头,哽咽着,也不吃晚饭。
抠门儿给女婿打电话,却总是关机,气得她打嗝憋气肚皮胀。
第二天,爹娘一再追问,槐花说:“娘,我今年只能在咱家过年了。”
“不行。出嫁的女儿在娘家过年是要折娘的寿的。”
“娘,都什么年代了,你还迷信。”槐花的眼泪扑哒扑哒地掉了下来,“回去了,他就要逼我在离婚书上签字,不签,喊声像炸雷,那凶劲,像要一口吃了我,让我浑身打哆嗦。”
“你俩好好的,怎么说离就离呢?”
“娘,去年他就说要离。俺怕娘生气,没敢说。”
“离就离,谁怕谁呀!”抠门儿怒了,像斗架的鸡,毛都竖了起来。
“娘,你说得轻巧。咱住的房是他买的,房产证上还是他的名字。”
“想要回房,没门!这房,就算是你的青春赔偿费。”
“娘,我到法院问过,法官说,房可以归咱住,但至少得给人家一半钱,少说也要四十万元!”
抠门儿傻眼了,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就是拔光身上的毛,也凑不够十万元呀。
抠门儿将胳膊一挥说:“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
抠门儿虽说是属鸭子的,肉烂了,嘴还硬,但心里慌了。她一直拨打女婿的电话,终于打通了,可女婿只说了短短两句:“你总是骚扰我,烦不烦哪?这婚,我离定了!”
抠门儿慌忙回到村里,低声下气地请求妇女主任郭婶去说合。郭婶家、抠门儿和女婿的老家是一个村的,女儿的婚事就是郭婶牵的红线。
郭婶回来后跟抠门儿说:“问清楚了,离婚的原因在于你。你女婿说,只要你重新做人,不再抠门儿,就可以不离。不然,有你这样的丈母娘,回到村里,乡亲们说你没人情味,不孝顺,他脸红;到明珠小区去,业主们说军人物业这么好,你还死皮赖脸不缴费,他抬不起头……”
抠门儿缴费了!徐永谦、闫小峰不约而同地给了石涛一拳:“哥,你导演的这场戏真好!”
他们三人都笑了,两腮上都出现了深深的好看的酒窝,那窝窝里盛满了对这个大家庭的爱。
〔责任编辑 袁小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