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难与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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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中国经济的稳健发展和中国梦的提出,实现国家富强和家庭幸福成为中华儿女的不懈追求,“幸福指数”顺理成章地成为衡量人们生活质量的一个重要尺度。2012年底,由扈耀之导演,张国强、姜宏波、张子枫、李玥、翁家明等人主演的幸福主题家庭情感大戏《顾乐一家的幸福生活》在江西卫视和央视一套首播后,反响强烈,创下收视佳绩。近年来,关于幸福主题的影视剧屡屡搬上电视荧屏并且受到观众的热烈欢迎,从《贫嘴张大民的幸福生活》到《幸福来敲门》、《老马家的幸福往事》,再到《顾乐家的幸福生活》,以幸福为主题的电视剧正以越来越快的速度问世。从电视剧制作者的角度来说,幸福主题影视剧的盛行,可以看出电视导演们对家庭幸福问题的密切关注,对社会问题怀有一份义不容辞的责任感;从电视观众的角度看,对幸福剧的喜爱和眷顾,也反映出家庭问题频频爆发的社会现实和人们对幸福生活的热切期待。因此,人们急切需要一把打开智慧之门的钥匙,使浪子归巢,复归其乐融融的家庭生活。
  一、无奈的诘问:“幸福史”抑或“苦难史”
  正如著名作家方方的反讽小说《风景》,单从剧名来看,《顾乐一家的幸福生活》颇似一部表现顾乐家幸福生活的情感剧,但从影视内容来看,又正如该剧原名《情感战争》所揭示的,不是要讲述一个普通家庭的“幸福史”,而是在演绎一部接连爆发家庭冲突的“战争史”抑或“苦难史”。
  聪敏活泼的小学生顾乐原本生活在一个其乐融融的五口之家,一直被慈爱的爷爷奶奶、理性刻板的妈妈叶杏和精通家务的爸爸顾立伟的亲情滋润着成长。直到有天,顾立伟犯下极不靠谱的错误,夫妻十四年间积累的矛盾瞬间激化,在一次吵闹后很快便离婚了。为刺激前妻,顾立伟趁叶杏带着女儿回娘家搭上一个年轻姑娘沈璐,不想却受到前妻变本加厉的打击。为和前妻再置一口气,顾立伟决定火速再婚。再婚后的顾立伟,一面是亲生女儿顾乐的捣乱,一面是第二任妻子沈璐的哭闹,加上父母的压力、对妻儿的牵挂、自身不成熟的弱点,无一不成为他人生路上的绊脚石,再婚让他的生活布满荆棘。醉驾、公车私用等恶劣行径的曝光让他在工作上遇到大麻烦;父亲的去世、叶杏的摔伤也让他承受了沉重的打击。在沈璐拿走公婆的房契、存折消失无踪后,这段不堪回首的艰苦岁月才最终落下帷幕。
  除开标题和结尾的象征寓意以及观众对大团圆结局的美好想象,单从剧情来看,《顾乐一家的幸福生活》并不是一部表现幸福生活的家庭情感剧,而是一部寻找幸福的“苦难剧”,问一句“顾乐家幸福吗”,不仅不违背观众的观后感受,而且合情合理。但从另外一个角度看,电视剧在揭示社会问题并给予解决这种矛盾冲突的经验方面,既为观众提供了一个反面教材,也让观众在感性和理性的突围中找到了平衡点,收获了许多处理家庭矛盾冲突的经验,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
  二、理解与责任:解救家庭危机的良药
  中年人的婚恋问题在当前社会显得越来越突出。从近几年的媒体报道看,80后的离婚率高达20-30%,相当于十对夫妻中就有两三对离婚。《顾乐一家的幸福生活》在关注中年人婚恋问题方面就有它独特的价值。该剧把家庭问题搬上荧幕,不仅让观众熟知了周遭发生离婚闹剧的前因后果,而且在共鸣与理解的基础上,给观众开了一剂良方。循着家庭问题产生的源头看,该剧至少向观众传达了两个方面的信息——理解和责任。
  顾立伟和叶杏是一对女主外、男主内的典型夫妻。叶杏大学毕业后成为心血管疾病的专家,在事业上可谓“巾帼不让须眉”,以她的能力毫无疑问可以当上医院的副院长,而她在家务事上却毫无贡献。没上大学的顾立伟,高中毕业后则通过父亲的关系成为医院院长的专职司机。他厨艺好,想去开饭馆,叶杏是最大的阻力,她觉得开饭馆不是光荣的职业,逼着顾立伟参加成人高考,接下来就发生了一系列家庭冲突。所有争吵冲突平息后,叶杏才对顾立伟发出一句肺腑之言:“我要是前几年理解你就好了。我扼杀了你的爱好,就是扼杀了你对生活的乐趣。”但在这之前,叶杏并不懂的这些,她严苛、理性,甚至刻板。夫妻间,最需要的就是理解与支持,只有尊重彼此的喜好和生活态度,理解彼此,两颗疲惫压抑的心才能靠得更紧,而叶杏也只是在经过一番波涛汹涌般的争吵和肉体的伤害之后方才理解这个道理。
  顾立伟作为一个居家男人,在很多女性看来都是个不错的结婚对象。他把家治理得井井有条,炒得一手好菜,与女儿的关系极好,父女形同无话不说的好朋友。他为人坦率、真诚,与司机班的兄弟们坦诚交心。但作为叶杏的丈夫,他还需要更多的事业心和责任感。一个是大学生,一个是高中生,两人最初走到一起,正是因为叶杏看中顾立伟的这份坦率,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以及叶杏事业上和视野上的进一步开拓,两人的思想观念、生活态度逐渐开了岔,她对顾立伟的要求拔高了,但顾立伟却在原地踏步。作为一个男人,尤其是作为一个事业有成、周边簇拥着一群优秀男人的叶杏的丈夫,他还需要变得更成熟稳重,需要变得更优秀。顾立伟的问题就是在于他缺乏上进心和责任心。从顾立伟这个形象出发,观众可以感受到一个缺乏担当意识的二婚男人面临的局促困境,也可以在理解他的同时进一步反思自己的言行,以更多的责任和勇气去融入自己的家庭。
  三、成长与苦难:打开幸福之门的钥匙
  成长作为艺术的母题之一,与苦难相伴相随。幸福不会从天而降,必须经历一个战胜挫折、创造幸福的艰难过程,而苦难则是一个智慧的母亲,这个“爱唠叨”的母亲,有时还给人带来压力和痛苦,但却促人成长。
  该剧主题虽是幸福,但影片着重是在讲述苦难,在引导人们如何应对家庭喋喋不休的争吵,如何找寻通往幸福的路径,因此它又是一部关于中年人如何解决家庭纠纷的成长剧。顾立伟成长了,但他的成长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他弄丢了自己稳定的司机工作,屈身当一个汽车修理工;他伤透了父母的心,导致父亲的猝死。叶杏成长了,但她的成长却面临着终身残疾的痛苦,也面临着永远不能再拿手术刀的危险。后妻沈璐成长了,但她的成长却付出了自己的青春,是在与顾乐和顾立伟的哭闹中,在面临法院的审判中成长起来的。顾乐也成长了,她的成长是在经历单亲孩子的困惑中,在搅乱父亲与后妈生活的任性中成长起来的。扈耀之在电视剧的结尾安排了一个拍全家福的情节,其中还设置了一段顾立伟与已故父亲对话的想象情景,看似一般的小小举动,却感人肺腑,是对顾家人成长后的一个最圆满的诠释。
  通观全剧,《顾乐一家的幸福生活》正是一部顾立伟和叶杏的“苦难史”抑或“成长史”,寻找幸福的苦难成长史。顾立伟和叶杏兜了很大一圈后才最终找到人生的真谛、生命的归宿。经历过这些风风雨雨之后的顾立伟终于得到了叶杏的肯定,“你跟以前真的不一样了,长大了”。人生之路总是布满荆棘、充满坎坷,就像顾立伟的母亲所说的:“人这一辈子,就不能总是顺顺当当的”,但经历过这些苦难的磨砺之后,人才能获得真正的成长。
  结语
  影视剧不是一种纯粹的无目的游戏,它在娱乐观众的同时,还需要植入到人类的生存现场,对现实人生涵容一种人道主义关怀。《顾乐一家的幸福生活》不仅告诉我们什么是幸福,还告诉我们怎样才能获得幸福。但成长和幸福却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这种代价就是苦难,就是为增加宽容与责任意识而收住自己的任性带来的暂时的不安和不适应。再次回顾该剧,可以得到一个切中肯綮的观点:现代人的生存经验,不是被艺术家们安放在虚无的潜意识中,而是在剧中人的绝望声中暗暗传递,在冰雪融化后的大地上重新植入,它指向的是不期而遇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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