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碰线,温暖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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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长因意外去世时,我的侄子刘恒才十一岁,余悸未消之时,他的母亲又与一个男人私奔了。从此他变得木讷,还有点孤僻。上初中后,他的学习成绩一落千丈。我的父亲本来对他寄予厚望,因为再三勉励而不见成效,逐渐掉入失望的泥潭。后来这孩子愈加不成气候,整天泡在网吧里,愤怒的父亲差点对他抄起棍子。屡次粗暴管教之下,这孩子开始叛逆。
  有一天,他在外面上网到天黑。也许是怕被爷爷看见,他一个人徘徊在门口,半天不敢进家门。我喊他进来,他磨磨蹭蹭地转身进了厨房。我悄悄地端来一盘炒饭,他瞪大眼睛看着我问:“哪来的?”“我特意给你留的。”他是真的饿了,十几岁的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起东西来狼吞虎咽。我摸了摸他的头,想起他的父亲,眼睛里一片湿润。
  我去省城进修那年,刘恒上初三,他的个子已经与我相差无几了,只是瘦削得可怜。父亲似乎不像我这么可怜他,一把年纪了,偏要去远郊的菜园里打工。他说不能见孙子,看到他心里烦。刘恒依旧沉迷游戏,因为还不上欠网吧老板的钱被痛打了一顿。我从省城赶回来时,警察来处理赔偿医药费。怕被那帮人报复,他坚决要辍学。从此,我的心里落下了一个阴影,只要看到年轻人打架,就想冲上去看看是不是我的侄子。
  时间久了,我决定让他出去打工,这样他既能得到锻炼也能挣钱贴补家用。他打工生涯的第一站是浙江温州,去的一家模具厂。三个月之后,我终于抽出时间去看他。模具厂不大,机器却不小,与他膀大腰圆的师父相比,他简直无法胜任这种高强度、重体力的活。晚上,他躺在我旁边,用小钳子一点一点地拔扎在脚掌里的铁屑,疼得嘴角抽动,额头冒汗。我看不下去了,只能把头扭过去。第二天,我要走的时候,他送了我好远。
  三天后,我忍不住给他发了一条短信:“干不下去就回来吧!”下午的时候,他回复道:“叔,我受不了了,你来接我。”我当天就动身,父亲说:“你就惯吧!多大人了还要你去接。”回来没多久,刘恒就给我打电话说爷爷天天骂他,说他没有出息。那时候我还在外地出差,我劝他等我回去再说。可等我到家时他已经走了。这次刘恒和一帮年轻人去了杭州的电子厂,去的时候也没有和我知会一声,我既担心又气愤。
  父亲总是催我给他打电话:“你让他回来!找个能学手艺的活干,总不能一辈子打工吧?”一年后,刘恒两手空空地回来了,还欠了一屁股债。我帮他还完债,看他时的眼神无奈而疲惫。那时候我正在考虑结婚的事情,压力很大。何况他已经成年了,难道要我为他操心一辈子吗?可我又想起他的父亲,想起他小时候瘦得细小伶仃的样子。
  最后一次,我介绍他到朋友一家饭店当学徒,从案板工学起。送走的那一天,父亲说:“要是这次还不成呢?”我苦笑着说:“爸,要是还不行,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父亲吧嗒吧嗒地抽着烟,许久也不说话,半晌,自言自語道:“我一个老头子,不中用啦。”
  这回刘恒脑袋终于开光,他没再让我们失望。他在饭店里异常勤奋,手艺突飞猛进。教他做菜的师父说:“这孩子心眼实在,手脚勤快,将来会是个好厨子!”看来他是喜欢做厨子这一行,我和父亲那颗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
  去年春节,我带着媳妇回家,刘恒也回来了。他明显胖了,人也白净不少,看起来不像从前那么别扭。刘恒执意要给全家人做一顿饭。席上,他给我敬酒:“叔,过去我不懂事,给你添麻烦了。”看着他已经长成了大人的模样,我把酒一饮而尽,拍拍他的肩,什么话都没说。父亲吃到他做的菜之后泪光闪烁,笑容都洋溢在脸上。
  晚饭之后,父亲偷偷塞给我一张银行卡,他说:“这里有十万,是我和你妈这么多年省下来的,要是不够还得你再添点,让这小子写欠条,给他付个首付买套房子。”
  原来,父亲一直没有放弃过。我想,这就是家人的样子吧。或许我们中的大多数人一辈子也碰不到家人的底线,但只要有一次,就足以温暖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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