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食,与大地和平共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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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阳正丽,我换上好走的平底凉鞋,步行穿过大桥到河对岸的有机商店,打算买上两三公斤西红柿,配上大蒜,炖上一锅西红柿酱汁,然后分成小盒冷冻起来。这酱汁不论拿来拌意大利面、煨牛肉,或当成调味酱料,淋在炙烤的鸡腿或鱼排上,都很好吃。
  我一到夏天,就爱动手做新鲜的西红柿酱汁,这时节的西红柿吸足了阳光,红艳又香甜多汁,甚至不必烹调,只要切块,拌上盐和黑胡椒,再淋个两三滴橄榄油,配上新鲜的面包,就是可口的简餐。
  这种懒人食法只有夏季才办得到,其他季节也想享用这么饱满的滋味,就只能自制酱汁把美味保存起来。不过有一点很重要,西红柿要拿来熬酱也好,直接就这么吃也好,最好都用有机的,否则我不敢担保你吃下肚的是新鲜西红柿,还是残余的农药,更不敢肯定你做出来的菜肴必然好吃。有机,至少在我旅居的荷兰,正是西红柿的美味关键。
  其实一般的西红柿颜色也很漂亮,外形甚至更圆润,不像有机西红柿,常有个头大小不一的情形。可这种西红柿美则美矣,味道却寡淡,不香也不甜,被荷兰人戏称为“水弹”,指其味如白开水,不吃也罢。
  不只是西红柿,在我吃来,大部分的蔬菜和肉类都是有机的滋味比较饱满。简单讲,就是白菜有白菜味,黄瓜有黄瓜味,不会咬下去像一泡水,而肉类则不论是鸡鸭牛猪,也都是有香味而无臊味,越嚼越好吃。
  学农的朋友告诉我,这是因为有机农业尊重自然的时序和法则,除了不施化学肥料、农药外,也不用生长激素强迫农作物和牲口快速成长,而任其自然茁壮,待成熟了才采收、屠宰,吃来当然比较饱满有味。不过,由于有机农业费时较长、成本较高,所以价钱也比以工业方式大量生产的农产品稍贵,这一点也是有机农业无法全面普及的主因。
  然而,这样天然的美味在我幼年时却一点也不稀奇。儿时,外婆家附近有一户农家,除种菜外还养了几头猪,猪的饲料是方圆几公里挑来的厨余,猪的排泄物则可以拿来给菜园施肥,至于化肥、杀虫剂、除草剂什么的,一概不用。
  记得有一回,和外婆去菜园买菜,外婆随口称赞种菜养猪的大婶手巧,种出来的青菜特别美味。大婶却说,“我是乡下人,就只会饲猪种菜,猪呀菜啊都给它们自己生,自己长,长得好,是因为土好,老天爷又保佑,没什么。”
  也许是因为从小就是馋人的关系,当时我不过七岁左右,这段有关食物的琐碎往事,却在我的脑海里留下印象。这会儿回想起来,欧巴桑当初饲养种植的,不正是当今所谓的有机农产吗?自称没见识的乡下大婶,原来比我们这些“都市人”更明白与大自然和平共存的道理,她其实是当今是有机农牧业的先锋。
  对古早天然滋味的迷恋,让我这几年来成了有机农产的爱好者,同样的产品摆在一起,如果上面有organic、eco或 bio等代表有机农法的字样,我大概都会选择那一种。因为我知道,这食物虽然可能贵一点,但却大有可能美味许多。与其吃下一大堆不好吃又可能有化学残留物的东西,何不吃得少一点,可口一点,安全一点?
  况且,不怕别人说我矫情,我总觉得,在食用有机农产的同时,多少尽了地球公民的责任,因为有机农牧业不以化学品毒化自然环境,不以不人道的方式养殖禽畜(好比不会把鸡关在没有一点点活动空间的鸡栏里),让馋嘴的我在感念大地赐我美食的时候,良心稍安。这一点,算是享受有机美食的额外好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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