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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初识
一室香馨。阳光从雕花的窗棂间透射进来,温暖而不刺眼。窗边摆着几盆垂兰,紫檀木桌上的香炉正袅袅地升起一缕香烟。精制的屏风,粉色的帐幔,一切都显得无比温柔又不失典雅,这也许是每一个女孩子都梦想着的闺房吧。
可在床上躺着的却是个男人——其实也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他的脸并不干净,胡子碴儿也已不短。坚挺的鼻梁,薄而紧抿的嘴唇,微微蹙起的眉头,都显示出他这样年纪的少年所独有的倔强。胸前的衣襟上还带着点点血迹,似乎是受了伤。
“呃……”
少年努力从昏睡中清醒过来。双眼刚一睁开,就立刻透出一种超乎常人的冷静与冷漠。
这样冷静而又冷漠的少年又怎会睡在如此温柔的女子闺房中呢——显然,他自己也正想知道答案。
“你终于醒了,太好了!你都昏迷了两天了!”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子突然推门闯了进来,手里还端了碗药。她的五官长得并不出色,齐腰的长发随意地绑了两条麻花辫,宽大的天青色衣裙也未能显示出她的腰身——总而言之,她虽不丑,可也不算漂亮。只是她身上有一种人所不能及的高贵,不做作,也不骄傲,她的贵气是用平凡来诠释的,而且诠释得如此完美。
少年转过头来看向女孩,见她脸上正挂着欣喜的笑容。这笑容是那么温柔而舒服,就像初春的柳叶轻拂在身上的感觉……少年只觉心里有点痒痒的,眼中竟下意识有了笑意,可只一瞬,就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漠。
“这里是什么地方?”少年问道,声音也和眼神一样,不带一丝情感。
“是我家呀。”女孩随手把药放下,笑着道,“你受伤昏倒在我家门口,是我救你回来的。”她的脸似乎红了一下,接着道,“你的伤不轻,大概要休养好一阵子,不过你别担心,正好我爹这几天出远门了,你就安心住在这里,不会有人敢来打扰你的。”她的脸竟似乎又红了,停了一下道,“而且,我……我会好好照顾你的……”说到最后,声音已细若蚊呐。
“你是……”少年的声音平静依然。
“我叫云雀儿,我爹是云勃,你总该听说过他吧?”这是她第一次将闺名告诉一个陌生男子,心里扑通扑通地跳了几下。
“莫非是丞相云大人?”少年怔了一下,问道。
谁人不知当朝皇帝昏聩,朝政一直被把持在大将军吴飞和丞相云勃手中。两人一文一武,却都蛮横嚣张,心狠手辣。百姓怨声载道,奈何二人权势之大,已无人能与其匹敌,就连皇帝都拿他们没办法。而此二人也视对方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除之而后快,只是二人权势相当,虽多年来明争暗斗,却是谁也扳不倒谁。
云雀儿笑道:“嗯,就是他。”也许在她眼中,他只是自己挚爱的父亲而已。
“那你呢,你是谁?你的家人呢?你为什么会受伤啊?是谁伤你的?”云雀儿问了一连串的问题,她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这一会儿工夫竟比平常几日说的话还多。幸亏她的声音并不难听,就像她的笑容一样让人觉得很舒服。
“我叫洛云飞,我没有家人。”他平静地说道,说完便闭上了眼,显然已不会再多透露一个字。
云雀儿没有追问,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却暗了下来,眼中也透出些许失落。他,就连一句话都不想与自己多说吗?
“不要告诉别人我在这里。”合着眼的少年突然开口道。
“你放心好了,这是我二姐出嫁前的房间,她前一阵才回来省过亲,短时间内不会再回来的,我也吩咐下人这几天不要进来打扫了。给你瞧病的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张伯,那天和我一起救你回来的也是他。他为人善良,而且很疼我,绝对不会把事情说出去的。如今我爹和大哥都不在,家里就是我说了算,你住多久都不会有人打扰你的。你且安心养伤就好,其他的就交给我行了。”云雀儿啰啰唆唆地说了一大堆,仿佛很得意能把事情打理得这么妥当,刚刚消失的笑容立即又重新挂在了脸上,“这就当是我们两个之间的小秘密吧。”
云飞没有回话,合着的眼睛也始终没有再睁开。
云雀儿有些讪讪地笑了一下,道:“那你先休息吧,我晚些时候再来看你。还有,我把药放在床边,等一会儿没那么烫了,你要记得喝。”
门刚一关上,云飞便慢慢睁开了双眼,眼中透出了一抹难辨的神色。
他们相识之初的第一次对话就这样在云飞一成不变的冷漠中结束。
但,故事才刚刚开始……
二、倾心
一晃,十日已过。洛云飞的伤也好了大半,已能下床走动。
这十日来,云雀儿除了按时过来送药送饭,每日都留下与云飞聊上一两个时辰。说是聊天,其实大多时间都是云雀儿在说,云飞在听。若是他偶尔能插上一句半句,云雀儿都能高兴个好半天。
几日下来,洛云飞也算对她了解了个大概。云雀儿的娘死得早,云勃对这个女儿从小就管教甚严,琴棋书画都请了名师来指导,女儿的言行每天也都有下人过来如实禀报。云雀儿也没有让他爹失望,小小年纪就已经表现得知书达理,言行恭谨,深得父兄的喜爱。只是云雀儿心中的孤独与寂寞却是父亲所不知的。她从小就没有了娘,爹爹和大哥又整天忙着朝廷的事,姐姐五年前就远嫁他方,下人们也由于爹爹的威严而对自己又敬又怕,还要时不时地向爹爹汇报自己的一举一动。所以,正值年少的她,竟是连一个可以聊聊天说说心事的人都没有。云飞大概是云雀儿遇到的第一个与她爹无关的人,在他面前自然而然地就放得开些,时时表现出小女孩活泼的本性来。
至于洛云飞的身世,云雀儿就知之甚少了,只知道他是个孤儿,从小就被人收养。作为回报,他必须无条件地完成养父交给他的任务。云雀儿感受得到,云飞从小到大一定都很不开心,想必他也未从养父那里得到多少疼爱,而他自己好像也没去爱过什么人,所以才造就了他如此冷漠的性格吧。想到這,云雀儿就更心疼云飞了,只想尽心尽力地好好照顾他,让他尽可能地快乐一点。
这一日,已经是午时了,云雀儿却还没有来。往日这个时辰,她早该送药和饭菜来了。洛云飞在房里越等越着急,想去院子里走走,但还没离开房门几步,就又退了回来。打开房门的一刻,竟盼望着她已经在等他,可房里却依然空空如也。又过了一刻,洛云飞愈加坐立不安,好似已过了几个时辰般漫长,若不是云雀儿千叮咛万嘱咐,不让他离开这个院落,他怕是早已冲出去找她了。这时,房门突然慢慢地被打开,一直等待着的人终于出现在了眼前。 “你……来了。”云飞想尽量保持平静,声音却还是因为喜悦而有些颤抖。他暗暗心惊,从何时开始,自己竟对这女孩如此牵挂,如此依赖了?
“对不起,今天来晚了。赶快把药喝了吧,饭菜也有些凉了。”云雀儿的笑容很勉强,声音也失去了往日的活力。
云飞这时才细看向云雀儿,只见她脸上赫然出现了几道红色的指痕,眼睛又红又肿,竟似刚刚哭过。
“你怎么了?”云飞不禁有些心疼。
“我……我爹他,提前回来了。他已知道我救了一个陌生人,便大发雷霆,让你马上离开,还说你有可能是奸细或者有什么企图。我苦苦哀求,他也只是答应让你三天后走,否则他就不会留情。以我爹的性格,一定说到做到……”云雀儿说着,眼眶便又红了。
“那,你可有怀疑我?”云飞竟问得有些心虚。
“怎么会?洛大哥怎么可能是坏人?云雀儿从未这么想过!”她大声说道,生怕云飞不信任她。停了一停,仿佛是鼓足了勇气般道,“况且,雀儿只是想陪在洛大哥身边,就算你以前真的是坏人,我、我……我以后也是要和你在一起的!”
云飞什么也没说。此时说什么也是多余的,两个孤寂的心灵已紧紧连在了一起,再也不能把他们分开。
千言万语也比不上这一刻的相对无言……
三、相许
既然决定了要在一起,自是要为以后作打算。眼前首先要解决的是,怎样才能过得了云雀儿她爹这关。去求她爹爹自然不成,以云勃的性格根本不可能允许女儿与一个认识不到半月的陌生男子来往。可洛云飞一旦出了这云府的大门,想要再进来就难了。何况云雀儿一个月也难得出一两次门,即便是出去,也是坐着轿子,丫环、守卫什么的跟着一大堆,如何能与云飞见面。
“洛大哥,不如,不如我们……私奔……吧?”此前,云雀儿从未想过“私奔”这个词竟会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中。
“私奔?我们能逃得出去吗?”云飞不禁簇起了眉,心道:且不说怎么从这守卫森严的相府中出去,就算出得去,以后的日子他们怎么过?怎么才能躲过云勃的搜捕?总不能一辈子过着躲躲藏藏、颠沛流离的日子吧。自己倒也无所谓,但怎能让云雀儿陪着自己受这种苦呢?
云雀儿仿佛看出了云飞的顾虑,安慰他道:“雀儿并非不知大哥心中所想,只是眼下的情形,实是没有其他办法啊。我们逃得了一日便多在一起一日,等过段时间我们成了亲,若爹爹还是要拆散我们,大不了,我……我就死在他面前就是了。反正只要能和洛大哥在一起,哪怕多一刻也是好的。雀儿什么都不怕。”说罢,粉脸已羞红,眼中却是透出前所未有的坚定。
“好!”云飞不禁握紧了云雀儿的手,她的坚定与信任给了自己放手一搏的勇气,“大不了就一起死!”
时间紧迫。接下来的两天,他俩无时无刻不在计划着这场惊心动魄的逃亡。云勃给了三日的限期,而就在第三日晚,皇帝大宴群臣,云勃自是要出席。这无疑是他们唯一的机会。云府的大夫张伯自然成了计划的关键人物,一来他本就心肠软,二是他对云雀儿一直疼爱有加。于是纵有千般不舍万般无奈,终是经不起云雀儿的苦苦哀求,答应用“无梦”帮他们。“无梦”原是张伯在一本残缺的医书上发现的一种助眠的方子,这些年他又精心改良,专给失眠多梦之人服用,无色无臭,只要和水服上幾滴,便能立即入眠,沉睡一夜而无梦。
当天下午,只等云勃一出府,云雀儿便谎称不舒服,派人叫了张伯来瞧病。而张伯随即借去厨房吩咐药膳的机会,将一整瓶“无梦”倒在了水缸里。云雀儿更是假装需要休息,屏退了所有下人,并让人将饭菜送到房里。
于是,晚饭过后不久,除了云飞和云雀儿,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倒头大睡。见所有人都没了动静,他俩立刻从后门离开,坐上早就备好的马车一路狂奔,一个时辰后又弃了马车,专挑僻静的小路徒步而行。直到朝阳初生,他俩才松了一口气。
此时,云雀儿已是娇喘连连,双腿酸软,直欲虚脱:“洛大哥,我们先休息一下可好?我实在是走不动了。”
“好啊。”出乎意料的,云飞的声音说不出的冰冷,更是放开了云雀儿的手,退后了几步。
“怎么了?”云雀儿不解地望着像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洛云飞,不祥的预感蓦地涌上心头,她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四、惊变
随着脚踩落叶的沙沙声,几个人从茂密的树林中缓步而出,脸上气定神闲,略带一抹得色,显然已在此等候多时。为首的一人虎目剑髯,神态不怒自威,站在他身后的四人各执兵器,一身劲装,看来也不是易与之辈。云雀儿放眼望去,只见远处已有十几支箭弩正对着自己。
“义父。”洛云飞神色恭谨地向为首那人跪拜道。
“好,好,快起来。”那人笑着扶起他,抬头看向了云雀儿,“丫头,你已猜到我是谁了吧?不错,本将军便是你爹的死对头吴飞,也是云飞的义父。好孩儿,你这次的任务完成得很好,义父我满意至极,哈哈哈哈!”
云雀儿恨恨地盯着洛云飞——这个前一刻还要与她私奔的人,眼中不知是恨,是怨,是难以置信,还是心痛。洛云飞始终低眉敛目地站在吴飞身侧,没有看过云雀儿一眼。
吴将军得意地看着云雀儿继续道:“你也不用恨我,为了捉到你,好让你爹知道我的厉害,平日里收敛一些,我可是亲自计划,监视你们多日,还派了我挚爱的孩儿云飞亲自执行,今天更是出动了我身边的四大护卫。这么大的阵仗只为对付你一个小丫头,你也该知足了吧?哈哈,哈哈!”说罢,略一抬手,“拿下她!”
“是!”话音未落,四大护卫已齐齐出手,一执剑、一拿刀、一舞枪、一使判官笔,分别从四个方向围住了云雀儿。
“喝!”云雀儿娇叱一声,人已拔地而起,立改之前弱态。只见她身影灵动,似穿花蝴蝶般游走于四人急攻之下,仍有余暇以不同手法掷出数十件暗器,正是穿花门的绝顶轻功“穿花弄蝶”和百器堂的看家本领“心有千千劫”。她虽未完全融会贯通这些高深武学,但显然也是苦练多年,此刻虽不能伤敌分毫,却也不落下风。 “放箭!”
十数支箭急奔而至,云雀儿处变不惊,不退反进,竟空手接下一矢,以“混元剑法”将之舞得密不透风。刚抵挡过一轮箭弩,便见刀枪齐齐攻来,刀挑上三路,枪刺下三路,两人配合无间。当此危急时刻,云雀儿的腰肢仿佛折断般向后倒去,右手持箭格开樱枪,以右腿为轴,左臂从身后旋出,用头上的发簪刺向使刀者腰腹,虽未中要害,却也登时血流如注。
“好!”吴飞也不禁喝一声彩,大叫道,“拿箭来!”
此时,云雀儿以一敌四虽打成平手,却也是拼尽全力,心中暗暗叫苦。便即是从记事起就在爹爹的监督下日夜苦练,但毕竟年纪小经验浅,虽用巧劲牵扯住四位猛将,也早已香汗淋漓,渐感不支。
只听“嗖”的一声,一支箭携风急射而来,直指云雀儿面门,却在将要及身时猛然折而向下,正中云雀儿小腿。云雀儿吃痛,单膝跪地,再无力抵挡四人的进攻,弃箭待死。四人却已齐齐住手。
“果然虎父无犬女,之前我竟是看走了眼,还真以为你是大门不出二门不入的千金小姐,没想到啊没想到,你居然是云勃那老匹夫暗中培养的一员猛将!”吴飞笑着走近,脸上半是惊叹半是轻蔑,“不过,到头来还不是栽在本将军手上!哈哈,看来你比我预想中还要值钱啊,哈哈哈!”
“将军!将军!”远处突然传来了惶急的叫声,一个人影伴随着马蹄声瞬间奔至众人视线之内,竟是吴府家将。
吴飞心中暗叫不妙,莫非府中出了事?
五、结局
“将军!”那名家将已翻身下马,踉跄着奔至吴飞身前,跪伏在地。
“有事快说!”
家将一边喘息一边道:“今日,今日在朝堂之上,有几位大臣联名上奏,说……说将军您……您意图谋反,还、还在家中私藏了玉玺和……龙袍。”
“荒谬!荒谬至极!本将军若是真要造反,还用等到今日?皇上信了?”吴飞大怒道。
“没……没有,将军您忠军爱国,皇上自是不会误信谗言。只是……只是云丞相提议去您府上察访一番,也好还您清白之名,将污蔑您的人治罪。皇上也深表赞同,便带了十几位大臣来了将军府。”家将颤颤巍巍地道。
“哼,那是找着玉玺了,还是龙袍?还是都在?这种栽赃嫁祸的伎俩,也太俗套了吧!”
“皇上来到将军府上,便下令四处搜查,玉玺和龙袍倒是没有搜到,只不过……只不过……”说到这,他不禁偷偷抬头看向将军,见他面上尽是急怒之色,便吞了下唾沫继续道,“只不过他们搜到二夫人房间时,二夫人竟在床上与……与一名府上的家丁……想是他们太过投入,所以才对屋外的事情毫无所闻……”
“混账!这个贱人!看我回去怎么收拾她!”吴飞心中又气又辱,这回真是在皇上和众大臣面前丢人丢到家了,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和云勃在朝廷之上争雄!云勃,对,云勃,一定是他在搞鬼!只是他如何得知我今日不去早朝且不在府上呢?还有那老二,平日里也算安分,那云賊又怎知她今日会做那龌龊事呢?
“将军!将军!”远处又是一人一马急奔而来,却是吴符总管安自若。这位安总管人如其名,往日间遇事从是镇定自若,不料今日竟亲自离府来报信,可见事态之紧急。
安自若奔至近前,不及行礼,便将一封信函递到吴飞面前,道:“将军,今日皇上一行走后过不多时,便有吴丞相派人送信来,上盖有丞相私印。送信之人道必将此信速予将军,还说信中内容关乎……关乎小公子。”这最后一句已是压低声音,附于吴飞耳边说道。
吴飞大惊,立即拆阅,只见信中措辞极是恭谨谦敬,大致的内容是闻之吴飞请了他云勃的女儿去府上做客,甚感荣幸,礼尚往来,便也请了吴飞的小公子去凌山上的山神庙玩。信的最后写道,七月十一真是个好日子。
吴飞阅后竟是心头一沉,眼前一黑,险些站不稳。七月十一正是自己私生子的生辰,可这事普天之下也没几个人知道。只因这孩子的娘亲原是妓女出身,吴飞怕招致话柄,三年来一直把他们母子养在乡下。此事极为隐秘,那云勃既已查到自己头上,自己却还懵然不知。这一仗,真是输得一败涂地!
“哈哈哈哈!”被人押跪在地的云雀儿突然放声大笑,“吴将军啊吴将军,您可知您老费尽心思对付我的时候,我爹早就开始暗中调查部署,你以为你是聪明的猎人,其实却不过是我爹的猎物罢了。怪只怪您不够狠,只派了身边的一条狗做棋子,却不想我爹居然用他的亲生女儿来做棋子。这盘棋,您从一开始就注定要输啊!哈哈哈!”
“你……你!”吴飞气急,却不能发泄在云雀儿身上,一转身便一掌印了在洛云飞胸口。洛云飞顿时鲜血狂喷,委顿在地,眼见是活不了了,眼中尽是不敢置信。
“都是你这个蠢材,枉本将军栽培你那么多年,竟让个小丫头片子玩得团团转,还坏了本将军的好事,真是死有余辜!”吴飞此刻凶相毕露,仿佛杀了洛云飞还是不能解气。他闭目平静了片刻,恨恨地道,“启程去凌山!”
云雀儿回头看了已然断气的洛云飞一眼,眼中似有一丝心痛闪过。曾经的柔情蜜意有几分真几分假已经毫无意义,他们生来不过就是别人手上的一颗棋子,而棋子又怎么配拥有感情呢?
落日的余晖撒在洛云飞逐渐冰冷的尸身上,给这残酷的血腥也镀上了一层暖色。任何时候,阳光都能给人带来希望。只是,就算曾经太阳是多么的耀眼,也终究会沉落下去,深沉的夜色才是这大地的归宿。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