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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一词多义现象是一种普遍的语言现象,一直以来都是语言学家研究的重要课题。一词多义在现实生活的交流应用中存在的问题甚小,但是,却在语义理论研究和语义理论应用中存在很大问题,例如翻译,词典编纂等,本文主要讨论词典对于多义词汇的处理问题。一词多义现象在词典中的处理问题涉及了词汇义项的划分,即关系到词典的老大难问题——词类。本文试以英语单词Whale为例,从隐喻和转喻两个方面探析其语义引申机制以及基于常规语料库对其在英语词典中的处理问题进行分析。
关键词:whale;语义引申机制;词典;常规语料库;一词多义
一词多义现象是一种普遍的语言现象,一直以来都是语言学家研究的重要课题。从语义学建立之始,学者们就关注到了一词多义现象。一词多义现象更是认知语言学与词典学的核心问题。认知语言学应用原型理论和范畴理论的主要观点来解释词汇的一词多义现象,“强调人的认知对概念形成的作用,认为多义现象是一个词语有多种具有互相联系意义的语言现象,其研究表明多义现象是通过人类认知手段由一个词的中心意义或基本意义向其他意义延伸的过程”。①再多的词汇对于日益发展变化的客观世界和丰富的人类内心世界来说都是匮乏的。因此,基于词汇量的经济性考虑,就有了一个词汇承载超过一个意义的一词多义现象。而人类的两大认知构建方式——隐喻,转喻是词汇语义延伸的主要方式。
一、主要的语义引申机制——隐喻、转喻
对于隐喻的研究源远流长,束定芳说过,“隐喻不仅仅是一种语言现象,它更重要的是一种人类的认知现象。”隐喻思维能力是随着人类的认知发展而产生的一种创造性的思维能力,是认知发展的高级阶段,是人类认识世界特别是认识抽象事物不可或缺的能力。隐喻是指利用一个事物与另一个事物的相似之处,将新认识的抽象概念与已知的,多数是具体的事物联系起来,从而用已知的事物来帮助习得新概念,形成认知投射或映射。任何一种语言体系都具备扩展语义体系的功能和手段,运用隐喻手段实现语义的转变是世界上各种语言体系衍生、扩展、改变语义的最重要的手段之一。这种隐喻思维在语义范畴中把具体的意义发展到了抽象意义。如胡壮麟所说,语言符号的多义性和新鲜感得益于隐喻的创造。隐喻已在很大程度上构成了人们的概念系统,决定着人们语言的运用,并成为多义词的丰富来源。
“语言交际受到相互竞争的信息最大化和经济最大化原则制约,交际者只能选择具有突显、重要的部分代替整体或整体的其它部分,或用具有完形感知的整体代替部分——即运用转喻进行交际。”②与隐喻相同,转喻也是人类重要的认知手段之一。王寅甚至认为,我们赖以生存的更是转喻。我们日常生活中的语言表达,更多的是转喻。它不仅是一种修辞手段,更是一种基本的重要的思维方式。本文将以whale为例探析多义词的语义引申机制。
二、Whale在几部英语母语词典中的处理
接下来我们先看看whale及相关词汇在几本主要的英语母语词典中的义项处理情况。
不难看出,对于whale,Webster Dictionary只给出了名词义项,而OED和LDOCE都列出了whale的动词义项,OED中甚至把whale1作为动词兼名词释义。而对于相关的词汇whaling,OED和LDOCE列出了名词义项,Webster Dictionary中出现了形容词义项。
一般说来,词典编纂总是基于语料库来进行的,但是不同的词典对于词汇的义项数,次义项以及释义的内容的处理方式都是不同的,词典编纂者们在处理多义词的方式上很难达成共识。实际上,Atkins和Levin(1991)以及Fillmore和Atkins(2000)也曾指出,不同词典之间释义的一一对应是不可能的,即使是某些几乎没有歧义的词汇,或是对于某些范围和词汇量差不多的词典来说,都是不可能的。③还存在一个问题便是,有些在实际情景中的词汇应用所产生的意义并没有被列入词典的义项。这些例子都说明,词典编纂者在词典中多义词义项处理上存在很大的分歧,这也是为什么whale在这几部词典中会有不同的词性甚至不同的释义了。
三、Whale的语义引申机制
下面,综合三部词典所列出的whale的义项,我们来分析whale的语义引申机制。
在以上三部词典的义项中,“a very large animal that lives in the sea and looks like a fish but actually a mammal”最早使用,是whale的本义,因为最早的语言是用来指称和表述某个具体事物的,根据索绪尔的观点,这个意义在产生时具有任意性。这个义项在三部词典的释义中都排在首位。其他的义项就被看成是后来逐渐扩展得来的意义,不难看出,剩下的这些引申意义的产生都明显地或多或少地与whale的本义有关。而对于本义,本文将不作过多解释,下面我们来分析隐喻与转喻在whale的语义引申过程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首先我们将三部词典关于whale的释义做出一个较为全面的总结。
除去(1)这个本义,下面对余下的四个义项进行分析。
义项(2)是一个习语,释义为“to have a lot of fun/to enjoy oneself”,本文的解释为,whale在这里表达了一种量大且优的意思,指拥有很多快乐的时光,给人具体形象的whale与抽象的time相关联,可以看作是whale发生了词汇隐喻。另有一种解释是whale可以表示(同类中)特别出众的(人或物)。在这里,这个义项是源于whale本义的转喻。Whale的本义鲸鱼给人的感觉就是体积庞大,而且在海中称霸,是非常优秀的族群,这种特征性的关联是whale发生了词汇转喻。其实,隐喻和转喻区别在于“域”的不同,隐喻被定义为不同高级经验领域中两个概念的映射,涉及了两个不同的域,而转喻是一种“邻近”和“突显”的关系,是发生在一个域里的。“域”是区分隐喻与转喻的关键。但是“域”的界限是模糊的,没有一个确定的区分标准,俄罗斯著名语言学家罗曼•雅各布森曾说过:“相似像是被增添到邻近性上的,因此任何转喻都带有一点隐喻的色彩,任何隐喻也都带有转喻的痕迹。”很多学者也在研究词汇语义引申机制时注重研究隐喻转喻连续体。
义项(3)中,whale的词性发生了改变,由原来的指称事物的名词变成了动词。但是可以看到,这个义项的产生不是毫无根据的,都是围绕whale的本义这个中心发散而得来的。Taylor就认为,从认知语言学的角度出发,多义词的词义范畴的特征是它拥有一个共同的“意义核心”(meaning core),使得不同的多义项附属在同一个词汇上。④在这里,whale的本义“鲸鱼”就是“意义核心”,其它的意义都是与“鲸鱼”或多或少有联系的。这里词汇意义没有发生明显的变化,变化的主要是语法性状。“鲸鱼”这个名词通过隐喻引申出动词义“捕鲸”。
义项(4)又是在义项(3)基础上通过隐喻而来的。义项(3)“捕鲸”给人很暴力的印象,于是引申出同样很具有攻击性的动词“揍,痛打”。可见,词汇产生隐喻,转喻都是有迹可循的,并不是毫无根据的,这正是认知语言学对于词汇一词多义的解释。
义项(5)也是在义项(4)的基础上由隐喻引申出来的。Whale在这里的动词义项除了“捕鲸”,以及“痛打”外,范围有了扩大,表示“做事情连续有力”。下图是对whale的语义引申过程的一个简要总结。
经过分析可知,whale通过隐喻转喻两种基本且重要的认知模式引申出的意义都是合理存在的,那为什么这些合理存在的意义在词典里没有得到合理的处理呢。下面本文将以whale为例分析比较几部母语英语词典对多义词处理存在的问题。
四、基于语料库的几部母语英语词典多义词处理的比较分析
“语料库的使用正给词典编纂带来一场革命,现在英美各国几乎所有的大中型英语词典都以语料库为编纂基础。”⑤既然词典编纂都是在语料库的基础上进行的,对词典进行比较分析就一定要结合语料库。在这项关于 “whale”的研究中,本文考察了BNC(British National Corpus),COCA(Corpus of Contemporary American English)和TMC(Time Magazine Corpus)三个常规语料库。下图是这三个常规语料库关于whale的相关信息。
这三个常规语料库存在的问题一览无遗。词典编纂是基于语料库的,语料来源于日常生活,但是,一个被大型母语词典收录并且被人们广为接受的whale的动词义项在语料库中的收录信息竟然为零。语料库的不成熟和不完整直接影响词典的客观性和可靠性。语料库的完善对词典编纂有很大的帮助。也有人提出将因特网作为语料库的语言研究方法,用海量丰富的因特网语料作辅助,不失为一种完善语料库的好方法。
下面再来对比分析几部词典的处理情况。
可以清楚地看到,OED在whale这个词汇的义项的设置上是基本合理的,名词,动词义项也都包含在内,但是没有对在语料库收录的信息中占很大比例的习语“have a whale of time”做出处理。LDOCE同样给出了whale的名词义项和动词义项,但是没有收录whale作为“捕鲸”的动词义项,而是在名物化的whaling中做出解释,将“have a whale of time”这个习语放在名词义项中解释有点欠考虑。Webster Dictionary在whale这个词的处理上问题较大,仅仅给出了whale作为名词的义项,造成了义项的丢失,而且名词义项的解释过于仔细,列出了很多名词性的非典型的搭配,义项的安排欠客观和欠完整。每部词典都是存在不足的,下面就事论事提几点改善词典编纂的建议:
(1)既然词典编纂是基于语料库的,改善词典编纂必须首先完善语料库。语料库的完善并不是一朝一夕轻而易举的,利用因特网采集数据可以有所帮助,但是必须排除干扰信息,和注重数据的权威性和规范性。
(2)处理语料库信息时要善于筛选,根据词典的不同性质和目的获取相应的准确的资料。性质和目的的不同决定了词典的规模和范围,在获取语料库信息时,要将这个因素考虑在内,提高词典的有效性。
(3)获取资料时要合理安排普及信息和生僻信息的处理。不可否认,生僻信息对于语料库建设和词典编纂都是一个难题,它需要得到客观合理的安排,像Webster Dictionary那样将普及信息置之不理,而过分关注生僻信息的做法是有失偏颇的。
(4)了解语义引申机制有助于词典编纂和词典应用。在词汇中占大多数的就是多义词,如果词典编纂者能够了解到它们的语义引申机制,就能在词典微观结构的安排上,义项的安排上更合理,更顺应人类思维发展规律,对词典编纂和词典应用都是很有帮助的。
(5)以上仅是个人在这项基于常规语料库的whale这个词的研究中总结得出的建议。
五、研究结论和研究展望
以whale为例,本文考察了多义词的主要语义引申机制——隐喻和转喻,并详细分析了whale的多义网络。在词汇whale的上述研究基础上,结合常规语料库,本文比较分析了几部母语英语词典的多义词义项处理情况,并提出了针对常规语料库以及词典编纂改善工作的建议,当然,鉴于常规语料库以及词典资料收集的局限性,本文还存在一些局限和有待改善的地方,这些局限还有待继续被研究和完善。理论终是需要指导实践的,相信随着理论的发展,词典编纂工作会取得卓越的成就。
注释:
①转自李杰在Marina Rakova的The Extent of the Literal-Metaphor, Polysemy and Theories of Concepts中的导读.
②转自董成如发表在《解放军外国语学院学报》2004年第2期上的论文"转喻的认知解释".
③原文为Atkins和Levin1991年出版在Lexical Acquisition: Exploiting On-line Resources to Build a Lexical.中的Admitting Impediments和Fillmore和Atkins2000年出版在Polysemy: Theoretical and Computational Approaches中的Describing polysemy: the case of "crawl".
④同①.
⑤参见王仁强《认知视角的汉英词典词类标注实证研究》.
参考文献:
[1] Atkins,B.T.S.& Levin,B. Admitting Impediments.1991. In U. Zernik(ed.),Lexical Acquisition:Exploiting On-line Resources to Build a Lexicon.Hillslade,NJ:Lawrence Erlbaum Associates,Inc.
[2] Fillmore,J.,Charles,J.& Atikins,B.T.S. 2000. Describing polysemy:the case of "crawl". In Yael Ravin and Claudia Leacock (eds.),Polysemy:Theoretical and Computational Approaches. Oxford:Oxford University Press.
[3] Rakova,M. 2004. The Extent of The Literal-Metaphor,Polysemy and Theories of Concepts. Beijing:Peking University Press.
[4]董成如,“转喻的认知解释”,《解放军外国语学院学报》,2004年第2期.
[5]董银燕,“从认知角度看一词多义的拓展机制——以‘head’和‘头’为例”,《湖州师范学院学报》,2007年第3期.
[6]李永芳,“转喻与隐喻的连续体现象与多义词的认知研究”,《河北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9年第4期.
[7]束定芳,“论转喻与隐喻的连续体关系”,《现代外语》,2002年第1期.
[8]王仁强,2006,《认知视角的汉英词典词类标注实证研究》,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
关键词:whale;语义引申机制;词典;常规语料库;一词多义
一词多义现象是一种普遍的语言现象,一直以来都是语言学家研究的重要课题。从语义学建立之始,学者们就关注到了一词多义现象。一词多义现象更是认知语言学与词典学的核心问题。认知语言学应用原型理论和范畴理论的主要观点来解释词汇的一词多义现象,“强调人的认知对概念形成的作用,认为多义现象是一个词语有多种具有互相联系意义的语言现象,其研究表明多义现象是通过人类认知手段由一个词的中心意义或基本意义向其他意义延伸的过程”。①再多的词汇对于日益发展变化的客观世界和丰富的人类内心世界来说都是匮乏的。因此,基于词汇量的经济性考虑,就有了一个词汇承载超过一个意义的一词多义现象。而人类的两大认知构建方式——隐喻,转喻是词汇语义延伸的主要方式。
一、主要的语义引申机制——隐喻、转喻
对于隐喻的研究源远流长,束定芳说过,“隐喻不仅仅是一种语言现象,它更重要的是一种人类的认知现象。”隐喻思维能力是随着人类的认知发展而产生的一种创造性的思维能力,是认知发展的高级阶段,是人类认识世界特别是认识抽象事物不可或缺的能力。隐喻是指利用一个事物与另一个事物的相似之处,将新认识的抽象概念与已知的,多数是具体的事物联系起来,从而用已知的事物来帮助习得新概念,形成认知投射或映射。任何一种语言体系都具备扩展语义体系的功能和手段,运用隐喻手段实现语义的转变是世界上各种语言体系衍生、扩展、改变语义的最重要的手段之一。这种隐喻思维在语义范畴中把具体的意义发展到了抽象意义。如胡壮麟所说,语言符号的多义性和新鲜感得益于隐喻的创造。隐喻已在很大程度上构成了人们的概念系统,决定着人们语言的运用,并成为多义词的丰富来源。
“语言交际受到相互竞争的信息最大化和经济最大化原则制约,交际者只能选择具有突显、重要的部分代替整体或整体的其它部分,或用具有完形感知的整体代替部分——即运用转喻进行交际。”②与隐喻相同,转喻也是人类重要的认知手段之一。王寅甚至认为,我们赖以生存的更是转喻。我们日常生活中的语言表达,更多的是转喻。它不仅是一种修辞手段,更是一种基本的重要的思维方式。本文将以whale为例探析多义词的语义引申机制。
二、Whale在几部英语母语词典中的处理
接下来我们先看看whale及相关词汇在几本主要的英语母语词典中的义项处理情况。
不难看出,对于whale,Webster Dictionary只给出了名词义项,而OED和LDOCE都列出了whale的动词义项,OED中甚至把whale1作为动词兼名词释义。而对于相关的词汇whaling,OED和LDOCE列出了名词义项,Webster Dictionary中出现了形容词义项。
一般说来,词典编纂总是基于语料库来进行的,但是不同的词典对于词汇的义项数,次义项以及释义的内容的处理方式都是不同的,词典编纂者们在处理多义词的方式上很难达成共识。实际上,Atkins和Levin(1991)以及Fillmore和Atkins(2000)也曾指出,不同词典之间释义的一一对应是不可能的,即使是某些几乎没有歧义的词汇,或是对于某些范围和词汇量差不多的词典来说,都是不可能的。③还存在一个问题便是,有些在实际情景中的词汇应用所产生的意义并没有被列入词典的义项。这些例子都说明,词典编纂者在词典中多义词义项处理上存在很大的分歧,这也是为什么whale在这几部词典中会有不同的词性甚至不同的释义了。
三、Whale的语义引申机制
下面,综合三部词典所列出的whale的义项,我们来分析whale的语义引申机制。
在以上三部词典的义项中,“a very large animal that lives in the sea and looks like a fish but actually a mammal”最早使用,是whale的本义,因为最早的语言是用来指称和表述某个具体事物的,根据索绪尔的观点,这个意义在产生时具有任意性。这个义项在三部词典的释义中都排在首位。其他的义项就被看成是后来逐渐扩展得来的意义,不难看出,剩下的这些引申意义的产生都明显地或多或少地与whale的本义有关。而对于本义,本文将不作过多解释,下面我们来分析隐喻与转喻在whale的语义引申过程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首先我们将三部词典关于whale的释义做出一个较为全面的总结。
除去(1)这个本义,下面对余下的四个义项进行分析。
义项(2)是一个习语,释义为“to have a lot of fun/to enjoy oneself”,本文的解释为,whale在这里表达了一种量大且优的意思,指拥有很多快乐的时光,给人具体形象的whale与抽象的time相关联,可以看作是whale发生了词汇隐喻。另有一种解释是whale可以表示(同类中)特别出众的(人或物)。在这里,这个义项是源于whale本义的转喻。Whale的本义鲸鱼给人的感觉就是体积庞大,而且在海中称霸,是非常优秀的族群,这种特征性的关联是whale发生了词汇转喻。其实,隐喻和转喻区别在于“域”的不同,隐喻被定义为不同高级经验领域中两个概念的映射,涉及了两个不同的域,而转喻是一种“邻近”和“突显”的关系,是发生在一个域里的。“域”是区分隐喻与转喻的关键。但是“域”的界限是模糊的,没有一个确定的区分标准,俄罗斯著名语言学家罗曼•雅各布森曾说过:“相似像是被增添到邻近性上的,因此任何转喻都带有一点隐喻的色彩,任何隐喻也都带有转喻的痕迹。”很多学者也在研究词汇语义引申机制时注重研究隐喻转喻连续体。
义项(3)中,whale的词性发生了改变,由原来的指称事物的名词变成了动词。但是可以看到,这个义项的产生不是毫无根据的,都是围绕whale的本义这个中心发散而得来的。Taylor就认为,从认知语言学的角度出发,多义词的词义范畴的特征是它拥有一个共同的“意义核心”(meaning core),使得不同的多义项附属在同一个词汇上。④在这里,whale的本义“鲸鱼”就是“意义核心”,其它的意义都是与“鲸鱼”或多或少有联系的。这里词汇意义没有发生明显的变化,变化的主要是语法性状。“鲸鱼”这个名词通过隐喻引申出动词义“捕鲸”。
义项(4)又是在义项(3)基础上通过隐喻而来的。义项(3)“捕鲸”给人很暴力的印象,于是引申出同样很具有攻击性的动词“揍,痛打”。可见,词汇产生隐喻,转喻都是有迹可循的,并不是毫无根据的,这正是认知语言学对于词汇一词多义的解释。
义项(5)也是在义项(4)的基础上由隐喻引申出来的。Whale在这里的动词义项除了“捕鲸”,以及“痛打”外,范围有了扩大,表示“做事情连续有力”。下图是对whale的语义引申过程的一个简要总结。
经过分析可知,whale通过隐喻转喻两种基本且重要的认知模式引申出的意义都是合理存在的,那为什么这些合理存在的意义在词典里没有得到合理的处理呢。下面本文将以whale为例分析比较几部母语英语词典对多义词处理存在的问题。
四、基于语料库的几部母语英语词典多义词处理的比较分析
“语料库的使用正给词典编纂带来一场革命,现在英美各国几乎所有的大中型英语词典都以语料库为编纂基础。”⑤既然词典编纂都是在语料库的基础上进行的,对词典进行比较分析就一定要结合语料库。在这项关于 “whale”的研究中,本文考察了BNC(British National Corpus),COCA(Corpus of Contemporary American English)和TMC(Time Magazine Corpus)三个常规语料库。下图是这三个常规语料库关于whale的相关信息。
这三个常规语料库存在的问题一览无遗。词典编纂是基于语料库的,语料来源于日常生活,但是,一个被大型母语词典收录并且被人们广为接受的whale的动词义项在语料库中的收录信息竟然为零。语料库的不成熟和不完整直接影响词典的客观性和可靠性。语料库的完善对词典编纂有很大的帮助。也有人提出将因特网作为语料库的语言研究方法,用海量丰富的因特网语料作辅助,不失为一种完善语料库的好方法。
下面再来对比分析几部词典的处理情况。
可以清楚地看到,OED在whale这个词汇的义项的设置上是基本合理的,名词,动词义项也都包含在内,但是没有对在语料库收录的信息中占很大比例的习语“have a whale of time”做出处理。LDOCE同样给出了whale的名词义项和动词义项,但是没有收录whale作为“捕鲸”的动词义项,而是在名物化的whaling中做出解释,将“have a whale of time”这个习语放在名词义项中解释有点欠考虑。Webster Dictionary在whale这个词的处理上问题较大,仅仅给出了whale作为名词的义项,造成了义项的丢失,而且名词义项的解释过于仔细,列出了很多名词性的非典型的搭配,义项的安排欠客观和欠完整。每部词典都是存在不足的,下面就事论事提几点改善词典编纂的建议:
(1)既然词典编纂是基于语料库的,改善词典编纂必须首先完善语料库。语料库的完善并不是一朝一夕轻而易举的,利用因特网采集数据可以有所帮助,但是必须排除干扰信息,和注重数据的权威性和规范性。
(2)处理语料库信息时要善于筛选,根据词典的不同性质和目的获取相应的准确的资料。性质和目的的不同决定了词典的规模和范围,在获取语料库信息时,要将这个因素考虑在内,提高词典的有效性。
(3)获取资料时要合理安排普及信息和生僻信息的处理。不可否认,生僻信息对于语料库建设和词典编纂都是一个难题,它需要得到客观合理的安排,像Webster Dictionary那样将普及信息置之不理,而过分关注生僻信息的做法是有失偏颇的。
(4)了解语义引申机制有助于词典编纂和词典应用。在词汇中占大多数的就是多义词,如果词典编纂者能够了解到它们的语义引申机制,就能在词典微观结构的安排上,义项的安排上更合理,更顺应人类思维发展规律,对词典编纂和词典应用都是很有帮助的。
(5)以上仅是个人在这项基于常规语料库的whale这个词的研究中总结得出的建议。
五、研究结论和研究展望
以whale为例,本文考察了多义词的主要语义引申机制——隐喻和转喻,并详细分析了whale的多义网络。在词汇whale的上述研究基础上,结合常规语料库,本文比较分析了几部母语英语词典的多义词义项处理情况,并提出了针对常规语料库以及词典编纂改善工作的建议,当然,鉴于常规语料库以及词典资料收集的局限性,本文还存在一些局限和有待改善的地方,这些局限还有待继续被研究和完善。理论终是需要指导实践的,相信随着理论的发展,词典编纂工作会取得卓越的成就。
注释:
①转自李杰在Marina Rakova的The Extent of the Literal-Metaphor, Polysemy and Theories of Concepts中的导读.
②转自董成如发表在《解放军外国语学院学报》2004年第2期上的论文"转喻的认知解释".
③原文为Atkins和Levin1991年出版在Lexical Acquisition: Exploiting On-line Resources to Build a Lexical.中的Admitting Impediments和Fillmore和Atkins2000年出版在Polysemy: Theoretical and Computational Approaches中的Describing polysemy: the case of "crawl".
④同①.
⑤参见王仁强《认知视角的汉英词典词类标注实证研究》.
参考文献:
[1] Atkins,B.T.S.& Levin,B. Admitting Impediments.1991. In U. Zernik(ed.),Lexical Acquisition:Exploiting On-line Resources to Build a Lexicon.Hillslade,NJ:Lawrence Erlbaum Associates,Inc.
[2] Fillmore,J.,Charles,J.& Atikins,B.T.S. 2000. Describing polysemy:the case of "crawl". In Yael Ravin and Claudia Leacock (eds.),Polysemy:Theoretical and Computational Approaches. Oxford:Oxford University Press.
[3] Rakova,M. 2004. The Extent of The Literal-Metaphor,Polysemy and Theories of Concepts. Beijing:Peking University Press.
[4]董成如,“转喻的认知解释”,《解放军外国语学院学报》,2004年第2期.
[5]董银燕,“从认知角度看一词多义的拓展机制——以‘head’和‘头’为例”,《湖州师范学院学报》,2007年第3期.
[6]李永芳,“转喻与隐喻的连续体现象与多义词的认知研究”,《河北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9年第4期.
[7]束定芳,“论转喻与隐喻的连续体关系”,《现代外语》,2002年第1期.
[8]王仁强,2006,《认知视角的汉英词典词类标注实证研究》,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