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流行“语”简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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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年是不平常的一年。这一年有灾难也有辉煌,有感动也有闹剧。种种社会变动必然反映到词汇上来,2008年涌现出许许多多的新“词”,如“雷”“园”“槑”“山寨”等,引起了语言工作者的兴趣,发表了一系列的研究文章。而对新产生的词的等价物——语,人们却关注不够。本文将对2008年新产生的“语”进行较为全面的分析。
  
  一、新“语”及其分类,
  
  2008年产生“吃猪蹄、正龙拍虎、做人不要太CNN”等新“语”一共13个。按传统语言学观点,可将其分类如下:
  1 惯用语:打酱油、俯卧撑、叉腰肌、吃猪蹄。
  2 成语:正龙拍虎、秋雨含泪、兆山羡鬼、谁死鹿手、林貌杨音、范跑郭跳、欧阳挖坑、猪涂口红。
  3 谚语:做人不要太CNN。
  
  二、新“语”的来源及释义
  
  1 打酱油:“艳照门”被热炒时,广东卫视一记者上街随机采访,问路人“对艳照门有啥看法”,其中一位兄台给了个超经典的回答:“关我x事,我是出来打酱油的……”从此,“打酱油”发展出了新义,可表示不清楚某事、不想谈论某事,或者表示自己与某事无关,还可用于网络回帖中,义同“路过”“飘过”。
  2 俯卧撑:产生于贵州瓮安打砸抢烧突发事件。2008年7月1日晚,贵州省公安厅新闻发言人王兴正,在“瓮安6·28严重打砸抢烧突发性事件新闻发布会”上介绍了关于李树芬溺水死亡事件的事实:“约十分钟后,陈某提出要先离开,当陈走后,刘见李树芬心情平静下来,便开始在桥上做俯卧撑。当刘做到第三个俯卧撑的时候,听到李树芬大声说‘我走了’,便跳到河中……”。如今,“俯卧撑”发展出中立、对某事不满却不愿意发表意见、对某事持鄙视态度等一系列引申义,还可以表示“上下起伏,没有大的变动”,如:“房价不会跳水只是在做俯卧撑”。(《扬子晚报》2008年12月25日)
  3 叉腰肌:足协主席谢亚龙在奥运会女足总结会上批评姑娘们没有斗志、没有技术,认为女足身体肌群中最需要训练的是“叉腰肌”,可姑娘们并不知道他说的这块肌肉在哪里。后人们用“叉腰肌”来形容不懂装懂,冒充内行。如:“郝海东入主足协十理由 业务素质强不搞叉腰肌”。(腾讯体育2008年9月13日)
  4 吃猪蹄:《扬子晚报》12月1日报道,一位丈夫为了哄自己的老婆从树上下来,急中生智喊道:“你下来,我买猪蹄子给你吃。”目前这个固定短语意义和用法比较宽泛,大致可归纳为三种:第一,表示贬义,类似于“拍砖”,跟帖者以这种方式表达对之前某网友现点的不同意见,暗示他“脑子犯迷糊”。第二,见于网络论坛里热帖中常见的“沙发”之争,被抢占了较早回帖位置的网友可用此句表达遗憾和抗议。第三,相当于“顶”,表示对上帖作者的赞同或仰慕。
  5 正龙拍虎:源自陕西农民周正龙造假拍虎照。指某人或某集团为利益驱动做假,被揭穿后还抵死不认;讽刺社会公信力缺失;比喻无中生有。如:“卸掉面具,且看商家如何‘正龙拍虎”’。(网易2008年12月25日)
  6 秋雨含泪:源于余秋雨2008年6月5日在其博客发表的博文《含泪劝告请愿灾民》。余在文中含泪劝告震后灾民别再追究豆腐渣工程。被引申为假惺惺的鳄鱼眼泪。如:“秋雨舍泪、兆山羡鬼 且说知识分子进‘新成语”’。(中国经济网2008年7月4日)
  7 兆山羡鬼:源于山东省作协副主席王兆山2008年6月6日在《齐鲁晚报》发表的词《江城子`废墟下的自述》“……纵做鬼,也幸福。”后被发展为冷血动物的代名词。如:“那些荒谬却带有权力色彩的话语总是受到来自其他媒介领域的恶搞、嘲讽和羞辱,比如前些时候的‘兆山羡鬼’‘秋雨含泪’等事件就受到来自网络媒介的尖锐嘲笑。”(人民网2008年10月24日)
  8 谁死鹿手:源自三鹿奶粉事件。传统成语“鹿死谁手”被网友改成“谁死鹿手”,表达了人们对食品安全的无奈以及焦虑,隐约表达的还有个体在无良商业面前的一种脆弱感。如:“谁死鹿手:毒奶粉惊曝乳业乱象内幕”。(农博网2008年9月15日)
  9 林貌杨音:源于在第二十九届奥运动会开幕式上,小演员林妙可高高站在舞台上表演,而美妙的歌声却并非出自她本人,而是一个姓杨的小朋友的配音。引申指为了追求完美无缺而以假乱真,也指以国家利益的名义干违背常理常情的缺德事。
  10 范跑郭跳:在2008年6月7日凤凰卫视《一虎一席谈》节目中,范美忠就自己“先跑事件”与节目嘉宾展开辩论,作为观点对立方的郭松民几次暴跳如雷,并用“无耻”“畜生”“杂种”之类的字眼对范美忠进行辱骂,情绪异常激动,中途甚至一度愤怒离场。结果,郭松民被人视为道德伪卫士,受到普遍嘲弄;而范关忠则颇受拥戴,甚至有人称之为“中国教育的希望”。后来人们用“范跑郭跳”比喻一丘之貉,五十步笑百步。
  11 欧阳挖坑:2007年11月26日,中国国家航天局正式公布嫦娥一号卫星传回的第一幅月面图像,有人怀疑这幅图是抄袭美国的,中国探月工程首席科学家欧阳自远在澄清时指出,嫦娥一号卫星所摄月面图像上某处有两个小坑,而美国2005年最新确认的月面图像上同样的地方只有一个小坑。欧阳自远院士说,多出来的一个小坑,或许是由于美国图像的分辨率还不够高,或许是由于2005年至2007年间月球遭受新的小天体撞击而形成的。网上多用“欧阳挖坑”来形容拥有一定身份的人说话不严谨,下结论不负责任。
  12 猪涂口红:2008年9月9日,奥巴马在弗吉尼亚州一个竞选集会上说,麦凯恩的政策从根本上讲和布什没有什么两样。奥巴马说:“你可以为猪涂上口红(Puttinglipmck on a pig),但它仍然是一只猪。你可以拿一张纸包装一条旧鱼,然后称之为变革。但经过八年旨,它仍然发出恶臭。我们已受够了。”现在人们用“猪涂口红”指为了欺骗或者诱惑他人而把某件事物粉饰得更有吸引力,但实际上是换汤不换药。
  13 做人不要太CNN:美国CNN电台在报道拉萨打砸抢事件时,严重歪曲事实,误导新闻受众,抹黑中国形象。CNN的恶行严重危害中国国家安定和13亿中国人的尊严,从而引发全球华人大签名,要求CNN立即给全体中国人道歉,并征集爱国律师,起诉CNN的无耻行径。“做人不要太CNN”义为“不要信口雌黄,不顾事实真相”。
  
  三、新“语”的结构和语用
  
  新产生的四个惯用语都是三音节,其中“打酱油、吃猪蹄”都是动宾结构,是1 2式,符合大多数惯用语的外部形式;“叉腰肌、俯卧撑”是偏正结构,是2 1式。
  新产生的八个成语都是四音节,其中“正龙拍虎、秋雨含泪、兆山羡鬼、欧阳挖坑、猪涂口红、谁死鹿手”属于主谓结构,“正龙拍虎、秋雨含泪、兆山羡鬼、欧阳挖坑”內部又可以细分为“人名 动宾”结构,即2 ① ①式。“林貌杨音、范跑郭跳”属于并列结构,其中“林貌杨音”可以细分为“偏正 偏正”式,“范跑郭跳”可细分为“主谓 主谓”式。
  语用上,由于这些“语”刚刚产生,意义、用法还不太固定,而且它们均出自网络、报纸等媒体,因此一般用于非正式场合,带有一定的娱乐性。同时,它们用法很灵活,经常被人们变异、组合使用,如有的网友回帖时写道:“我打酱油、做俯卧撑,然后回家吃猪蹄。”
  在上文的分析中我们发现一类成语是由“名人”的“人名”组成的。我们认为,这一是修辞的需要。周正龙、余秋雨、王兆山所涉及的事件,为群众所不齿,遭到了广大人民群众,尤其是网民的鄙视、嘲讽、抨击。因此,在压缩、概括该事件的过程中,他们自然成为讽刺、嘲弄、戏谑的主角,成为舆论关注的焦点。二是语言的类推权刷和人们认知心理的作用。当第一个成语“正龙拍虎”出现后,便产生了一个由人名参与成语结构的“语模”——“人名 动宾”结构,并由于网络、报纸等媒体的广泛传播,为大家所熟知和接受。所以,当类似的事件发生并需要加以概括时,“人名 动宾”这个“语模”便发揮了类推作用。事实证明,这个类推的力量是巨大的,不仅“秋雨含泪、兆山羡鬼”含有人名,而且“含泪、羡鬼”也都是动宾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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