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不懂吕太后,读懂已是伤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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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在人们的印象中,吕雉从来不是正面角色:心狠手辣、残忍歹毒、不守妇道……这些不好的词汇统统可以用在她身上。可当一个女人褪去裙裾霓裳,穿上男人的钢铁铠甲时,就证明了一件悲伤的事情:她的眼泪早已流干。
  年轻时的吕雉,也曾有一颗少女心。
  她有一个美丽的梦想:一个盖世英雄,驾着七彩祥云来到她的面前,温柔地说一句“跟我走吧”。为了这个梦想,她拒绝了很多求亲者。这些世人眼中的成功人士,统统没能进入她的法眼。直到有一天,父亲告诉她:“有个叫刘邦的中年男人来了,你去看一眼。”
  吕雉来到后院,看到40岁的刘邦落拓不羁却有股豪迈的气质,怦然心动;刘邦就不用说了,能娶到比他小15岁的富家女,再挑,就不怕遭雷劈?
  他们确认过眼神,知道遇见了对的人。一套流程走过之后,他们组建了自己的小家庭。
  年轻的吕雉,怀着对未来的憧憬,踏踏实实地经营着自己的小日子。刘邦需要经常出差,吕雉就承担了大部分的家务:伺候公婆、带孩子,甚至种田都是亲自上,从来没喊过苦和累。下地干活时,一双儿女就放在田边的篓子里,她手里耕着庄稼、眼里看着孩子、心里想着丈夫,让人能想象到她满眼的笑意。这时的吕雉,是充满幸福的。
  可刘邦是个色痞。司马迁在《史记》中就说了:好酒及色。“酒”暂且不论,单说“色”这项爱好。
  刘邦年轻的时候,没有明媒正娶的老婆,就跟村口开小酒馆的曹寡妇好上了,一口气折腾出一个大胖儿子,叫刘肥。好在刘邦婚后也安分了一阵子。
  公元前209年,刘邦开始创业。人生进入上升道后,他就再也管不住身体的荷尔蒙,见一个爱一个,爱一个生一个。戚夫人、薄夫人……一堆夫人,生了刘如意、刘长、刘恒……一堆儿子。在古代,成功男人三妻四妾也算正常,何况刘邦是大汉帝国的开国皇帝。
  吕雉想了想,还是忍了。可她毕竟是正室夫人,在法律和道德的双重保护下,刘邦竟然要把他们共同的家庭财产,转移到戚夫人和刘如意这对母子名下,吕雉的心情有多糟,可想而知:“我跟了你一辈子,你居然想让我净身出户,叔叔可忍,婶婶不可忍。”她很想跟戚夫人斗个天昏地暗,奈何老公全力维护戚夫人,实在不好下手。
  那么多年轻姑娘,真的是爱刘邦这个糟老头子?别骗自己了,谎话说多了自己都快感动得哭了。如果刘邦还是沛县的小吏,哪个姑娘会倒贴着给他生孩子?她们看中的,无非是那份丰厚的家产。
  二
  吕雉发现了一条斗“小三”的正确道路:必须自己变得更加强大,让“小三”无可奈何。
  想要在这场“家庭内部战役”中获得胜利,吕雉必须有一个重要的杀器:儿子。如果没有儿子继承产业,那刘邦抛头颅洒热血打下的江山,留给谁呢?可喜可贺的是,刘邦开始创业的前一年,他们就有了正儿八经的嫡子:刘盈。
  在那个年代,私生子刘肥是没有资格继承家业的,所以正妻吕雉所生的刘盈被立为太子,日后就是皇位第一继承人,这是吕雉稳固地位的最重要因素。
  刘盈虽具有即位优势,但命运多舛。大汉帝国刚成立,走上人生巅峰的刘邦就不喜欢他了:不类我。短短三个字,刘邦就想废掉刘盈的太子身份,换成他最喜欢的小儿子刘如意。
  吕雉慌了:如果刘盈被废掉,在群狼环伺的后宫里,绝对会被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这时候,老战友张良给她出了个主意:“商山四皓(即前秦的四位博士,周术、吴实、崔广、唐秉)是有名的贤人,如果你能请他们来辅佐太子,那陛下即便想换人,也要掂量掂量分寸。”
  这样的场景,现在依然在学校中上演。熊孩子在学校调皮捣蛋,考试不及格、下课打群架、掀女孩裙子……终于有一天,被学校勒令开除。这种事关孩子前程的大事,可以想象一下,母亲得着急成什么样子?求情、送礼、哭鼻子,哪怕平时再高贵典雅,这时也得放下所有架子去求人。
  吕雉所面临的就是这种局面。她放下所有的尊严,去求“商山四皓”,只为他们能出山保护刘盈。此时的吕雉,只是一个可怜孩子的母亲。
  不久后的一次宴会上,刘邦很好奇地问刘盈:“儿子,你后边怎么站了四个老头?”经过刘盈的回答、张良的附和,刘邦终于确认:太子羽翼已丰。从此以后,刘盈的太子地位才真正稳固下来。
  婚前的女人,是被人万般宠爱的天使;婚后的女人,是只能宠爱两个男人的大妈。老的拈花惹草,小的少不更事,吕雉只能用柔弱的肩膀扛起艰难的生活。
  毫无疑问,刘邦和吕雉还是有感情的。一日夫妻还有百日恩呢,何况他们还是几十年的老夫老妻。但他们的身份早已不再是当年的平民百姓,而是掌握帝国命运的皇帝和皇后,牵扯无数人的利益,这也让他们之间纯粹的感情变了质。可无数经验也证明:“只有感情动人、利益诱人的合作关系,才是世界上最牢不可破的关系。”
  吕雉完全符合这项要求。
  刘邦还在混饭吃的时候,吕雉就把家务料理得井井有条。他的朋友遍布沛县,她就做好饭招待;他工作很辛苦,她就努力耕田;他犯事藏匿大山,她就经常去送衣服。一对贫贱夫妻,把苟且的生活过得热火朝天。
  在大汉帝国成立以后,面对遍地的诸侯王,刘邦愁得睡不着觉。吕雉作为正室,理所当然地承担起自己的责任。你不是害怕韩信造反吗?我帮你杀了。你在沛县功臣面前唱红脸,我就帮你唱白脸。你负责正面威慑,我负责替你背锅。
  不论在生活、事业中,吕雉永远是那个能够帮刘邦分担的人。这也是一种棋逢对手的惺惺相惜,如果两人不是同一层次的境界,是不可能懂对方的。在这一点上,吕雉比戚夫人们高出无数个层次。
  三
  爱情可以抛开生活去谈,但婚姻不能,因为婚姻就是生活。
  戚夫人就一直活在爱情里。她年轻、漂亮、身娇体柔易推倒,还给霸道总裁刘邦生下活泼可爱的刘如意。很多男人奋斗一生,所图的不就几样:酒、色、财、气。刘邦把所有的宠爱都给了她,她也确实遇见了爱情。他们一起听音乐、看舞会,一起喝酒,一起享乐,像极了大学里的初恋故事,满脑子都是美好的幻想,从来不在意生活的复杂。
  刘邦已经近60岁,在那个年代算高寿,没几年就要去见列祖列宗了。他十分想给这段美好的感情划一个圆满的句号,把毕生奋斗的成果,全部送给心爱的女人和可爱的孩子。可当他拿着存折、房产证、股权认购书,亲手递给戚夫人和刘如意时,却发现他们根本接不住。
  不仅仅戚夫人接不住,其他的薄夫人、赵姬、石美人统统接不住。地位的不同、境界的差距、能力的不足,决定了她们只能谈感情,不能走人生活。说白了,这就是“小三”的命运,绝不是一张漂亮脸蛋能够改变的。如果不能落到柴米油盐的生活里,再好的感情,也会被败光。
  这时,吕雉伸出粗糙的双手,大大方方地接过他们共同的奋斗果实,说一聲再见,道一句珍重:刘邦,我们来生再会。
  儿子做了大汉帝国的新皇帝、自己从苦难挫折中挣来至高的地位。对手的软弱、老公的去世,让吕雉在这场家庭战争中,赢得最后的胜利。
  考虑到刘盈只有16岁,也可以说,大汉帝国这片锦绣江山,从此由吕雉说了算。当初那群围绕在刘邦身边的莺莺燕燕,此刻全部匍匐在吕雉脚下,唱《征服》。
  你变得强大了,敌人就弱了;你精神独立了,依赖就少了;你经济自主了,底气就足了;你能力增长了,选择就多了。不要怕谁来跟你争抢,只要你不服输,全世界都会给你让路。
  编辑/汪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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