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凝X东方艺术大家:“在野”的身体叙事能量

来源 :东方艺术·大家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gj12345678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除去政治的身体、或身体的政治咄咄逼人的演说,关于身体与“次级政治”—“环境”的纠缠,在没有目标的引导下可谓是剪不断、理还乱。因为,在对身体的“赤裸”(精神的赤裸和实体的赤裸)依然当作禁忌图腾的国度里,如果没有人能一步将所有问题解决,那么,唯有通过千回百转的实验将约定俗成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才能稍稍缓解人们心中的“未知”。因为,螺旋状的上升周期再漫长,也要好于非线性为理由的放弃探寻来得荡气回肠;当异化的身体出现在同样异化的环境中,二者究竟是谁异化了谁?引用、并代入一句歌词:“是世界改变了我们,还是我们改变了世界?”
  李凝发起的“肢体游击队”,通过将身体“放任自流”的方式,渗透到我们所知道的这个世界尽可能多的角落。针对一些社会话题,或是通过完全自主、无意识的“怪异”行为“强行”出现在一些场景中。而当事件意义的本身不再清晰、或不再作为主要诉求时,身体也在他们以一种来自摆脱与环境多余依存关系,又完全依赖环境去衬托的、剥离一切“本真”又返璞归真的原教旨“极少主义”的视角诠释中,变成了纯粹的、被奴役的“环境身体”:在这里,“裸体”反倒成了弱化身体的存在,对环境的解释又同时被身体的反常强调着;在这种设定下,身体的出现也不自觉的成为了“非意义”与“非理性”的代言—虽然你不会在这种似是而非的“无序”状态中得到与艺术家(和对艺术家的暗示产生共鸣的读者)动机相符的结论,却能发现一种本在预料之外的“理性”景象。
  而更为有趣的是,这种“预期外”的收获,既不是来自修复,也不是来自重建,它依然是在此时已经显得无用的“初衷”的“衍生”品。这些身体也戏剧化的成为了最雀跃的寡言者。而他们所言说的内容,早已随着现实世界的“失时”与“失实”,变成了“自我救赎”般的肢体狂欢。
  自述
  2008年的《胶带》是一部实验电影也是一部现场表演作品,使用凌云焰的肢体写生方式创作,在长达4年的研究探索时间内,主要以身体为媒材、从生理到精神、从私密到公共、从身体到环境这些向度。
  开篇即提出一个问题:
  “我们的身体有粘性吗?”
  继而证实:
  “欲望使身体产生粘性;而器物因人被存在被制造,反过来又作用于人体。”
  最初本着“物的身体报告”的方向去研究胶带,但……
  作品做到第四个年头的时候,身体和环境的关系成为了一对主要关系,这种冲突主要呈现在:
  个体和社会环境的矛盾,
  私密与公共空间的矛盾,
  因为当一个身体长时间滞留在那些边缘空间的时候,探索烂尾楼、城乡结合部美学,试验极端心理下的”现实与超现实如何合体”……但这个社会是不允许此身体不进入产业链和绞肉机的,而这种压榨和规训不再像以前的国家方式,现在的社会机器已不需用政治手段,它更多的是培育一个大商业环境,把生存的压力渗透纳米到家庭级别、细胞环境中,它仅仅需要用家庭成员就可以逼迫这个身体回到”正常”的社会主体环境,敌人就在你的身边,敌人变成了你的亲人……在为家庭负责的亲情氛围环境中,这个身体被迫就范,走向人才市场,挤入应聘的队伍,此刻,机械传送带的声音响起。
  而2012年的《蜕/植》,是另外一条道路上的探索,经历了《胶带》的浴火重生,我们和身边的一切环境不再拧巴,主动进入和选择到自然环境中,去修炼自己,使身体和环境物我两忘。首先选择身体所安身立命的位置:
  我们在济南南部山区租下了一处基地,每天和植物、土地、阳光在一起,耕种农作物,素食….让身体像一株植物一样种在这片土壤中。“脚下的土地,眼前的身体”使凌云焰真正成为肢体游击队,出没于山林和乡村。在这里我们发展了更多的身体合作和创作实践,包括那个残疾农民,那个独特的身体是一个能量空间,当他开始缓慢的动,总是会成为众人目光焦点—被牢牢牵引,不忍看却又始终离不开…..他说是因从小到大,始终是生活在他者奇怪目光注视之下的,其实他已经是个老演员了。难怪这个身体可以营造起强大的气场,形成一个小环境。
  我们在山野中听风,在农舍中舞踏,形成了身体和环境、空间的表演新理念:
  当你开始动,改变的不仅是身体更是环境,所谓“环境因身体而动”,这就是我所说的“身界”概念,佛教中“界” 是现象空间,这个概念很好,因身体的进入而徒然激起,亦因身体的撤出而幻灭,用西方语境来白话即如下:
  眼前这个现实环境因为表演者的进入和行动被重新组合起来,这个现实被称为超现实,但也是现实,这个真实环境它就在观者眼前发生,但在心理、精神层面它是“超现实”的……管他呢,都在地球上,阳光下面无新事。
  对于环境和空间的探索(2013年)
  凌云焰肢体游击队一直在寻求身体与空间以及声音等等的“婚姻”关系,而非简单地把环境当舞台 把声音当音乐… 表层地拼贴和粗暴组合起来的做法。
  他们坚信,身体与空间是联姻,之后应该诞生一个新概念生命体,这不是简单的加法关系。
  过去流行的说法是“身体与空间对话”,凌云焰也刷新和抛弃了这个理念,因为“对话”即是两个主体,是把身体与空间两元分离了出来,这会导致很多问题。
  2013年春天,当他们游击到丽江古镇的一个院落,选定在这里驻地创作时,他们深深感觉到这个院子是有生命力的!更有自己独特的能量!身体只是一把钥匙,把空间本来的生命力释放出来。
  绝不能把《蜕植》改版一下就在这里上演, 否则这么好的环境浪费掉了…
  为了一出戏 而让环境空间曲就于作品,是凌云焰最不愿意做的!!
  兄弟几人一拍脑袋决定驻扎在这里,每天“浪费”时间聆听风声和狗吠蝉鸣,体会一木一物给予他们的昭示。寻找那些隐藏在空间中本来就在的意义,不是创作,而是在合一,最后的作品其实本来就在那里,我们只是找到了它.
  “身界”(Body space)
  在这里,人和空间的合体、合层、合一而导致新的概念 新的时空。
  身体 、空间、 物 、声音 四位一体的 整体呈现.
  他们在这个被称作火塘的古老院落中,为前来观看的人们上演了一场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现场,这个表演突破了凌云焰几年间形成的易被标签化的“蛮荒风格”和“身体原教旨主义”。
  甚至整场演出,他们是不插电的,所有声音全部来自他们的声带、院里的物体、大自然发出的种种声音…
  那所有过去的种种,与现实的拉扯,与机器的对抗,全部成为一场共谋而不必存在。
  唯有自然人的属性 立于天地之间。
  凌云焰成员把身体训练当做对自然环境的合一和崇拜仪式,每日必修。相对于过去的挣扎和对抗,现在的感觉是:自然比自由更好!
其他文献
人民如潮涌  台湾音乐人罗大佑在一首歌里低沉地唱到:皇后大道东上为何无皇宫,皇后大道中人民如潮涌。一句“人民如潮涌”,总会画面感十足的唤起我关于生活里或历史事件中的经验和想象:地铁街道,车站广场,电视新闻、纪录片里的场面,甚至影视作品的虚构或再现,图片、文本的分析与试图还原,都不乏政治意味和社会性地交织在一起。当我们把艺术家张大力的一组名为《广场》的新雕塑,和之前《肉皮冻民工》、《一百个中国人》、
在1962年德国威斯巴登市举行的“国际激浪派新音乐节”上艺术家白南准表演了行为艺术《头之禅》,在现场他与作曲家拉莫特·扬的音乐互动,将自己的头,双手和脖颈蘸入一盆由墨汁和番茄汁混合的液体里,然后在一张纸上拖出一条长长的水平线。亚历山大·门罗在《佛教和新前卫艺术:凯奇禅、垮掉禅和禅》中评价这件作品标志了艺术的价值逐渐从有目的性转向无目的性,从物体转向过程,从静态转向持续。这也正应和了“激浪派”的概念
在看过金玲的作品和自述之后,我想了很多:一位孩子的母亲,艺术家,锋利的往日碎片和自然流淌在其体内的亲情搅合在一起,像一根逐渐勒紧的断头绳,从她记忆的最深处不断地榨取出此刻生活中略显灰暗的故事云图来。  “家庭”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对我们来说又意味着什么?  从一颗精子和一枚卵子的结合开始,你的身体被种植进了另一个身体之中,随着十月临盆的阵痛与啼哭,由血缘关系连接而成的“家庭结构”,也是你终生无法悖
自2004年初以来,我一直在从事行为艺术,因为这种方式要远比传统媒介,譬如雕塑、素描或绘画更能够表达我的观点和思想.刚开始,我很难理解一次行为艺术如何才能起到实际作用,以
宵禁指由政府、军队机关对平民颁布禁止平民于特定时间外出的命令,一般在战争状态、国内紧急状态或者戒严时期使用,实施场合包括军事、治安、民航等在宵禁期间,宪法和法律规定的一部分或全部的公民的权利和自由将会受限或者中止。塞尔维亚艺术家布兰科·米利斯卡维克(Branko Miliskovic)于一个晴朗的月圆之夜在剧院实施的行为《宵禁》,则通过对这种敏感时刻的模拟给观众和自己都带了脱离于日常事务的切身体验
身体存在的标准并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在不断的变化、推翻和演变。很多标准“固定”下来,成为“传统”,这些标准开始在墨守成规中养尊处优;另一些标准则相对地充满了活力,通过实践不断对原有的标准进行着质疑与修正,直至成为曾经被其反抗的标准为止。标准不同于标点或是终点,它们取道于此或是抵达某处,是一个点经过另一个点或是到达另一个点的关系,而标准是一个永远不确定的点和另一个相对确定的点互相对应的关系。  在身
大数据时代的到来,“数据”必然成为一种高价值、高效率资源。随着美国在2009年建立政府数据门户网站以来,世界多个国家政府也开始纷纷建立起自己的政府数据门户,作为开放政
身体是一只日益沉重的座钟,在由分针、秒针和时针交替行走出的昼夜暮晨中,液化的生命是从毛孔或伤口中挣脱而出的点滴告别,渗透或消散在我们一路走来的每一寸风景中。  在用身体感受着周边环境带给我们的每一次幸福与疼痛的同时,对于那个飘渺在肉身之内或之外的灵魂来说,身体亦是一片不断疯长中的草坪或是一块等待着被收割的麦田、一颗矗立在风中的杨树或是一堆即将在火中涅槃的柴火……  当我们将悬停在不同地理环境上的絮
仿佛透露着呵气的凝视在不断进进出出的人流中被打断,坚定的眼神不跟随任何一个男人或是女人的身影的带动而半点迟疑。选择面朝阿布拉莫维奇或是乌雷,人们犹豫或是毫不迟疑地侧身挤过,走出去很远仿佛才缓过神儿来:我为何面朝阿布拉莫维奇?《无量之物》于1977年的夏天在意大利博洛尼亚国际当代艺术节于现代美术馆狭窄入口处实施,37年来,这件作品的魅力和神奇向来集中在选择和性别上。回溯阿布拉莫维奇和乌雷漫长的亦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