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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子打在了王玉香家墙上那个鲜红的中国结剪纸上。“我管它叫套环”,王玉香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这个家住绿园区东兴屯的中年农妇指着身后墙上一片红彤彤的剪纸作品说。“心里高兴的时候就剪纸,心里难受了也剪……”王玉香说,这面墙上的所有作品,就是她这么多年来心情的晴雨表:“可能阴天的时候多了一点,以后就好了。”
宝葫芦——简约但不简单
刚迈进王玉香那个不足10平方米的小屋,三面墙上满满的红色剪纸画就赫然映入眼帘,有展翅欲飞的凤凰、大红福字搭配着的中国结、花丛中飞翔的蝴蝶、昂头嘶鸣的骏马……王玉香最喜欢的图案是中国结,可是她一直不知道那个图案叫中国结,她自己取了一个形象的名字“套环”,她说她虽不知道它叫什么,但是她知道它代表平安吉祥。
王玉香的第一张剪纸作品,送给了他的老伴。1982年丈夫王贵不小心把腿摔折了,刚能走又撑着继续干活。几年后腿一天比一天疼,以为休息几天就没事了,可情况一天比一天
严重。到医院检查才知道骨黏膜几乎都被磨没了,也就是说,他从此失去了劳动能力。一直以来,王家惟一的经济来源就是靠他蹬三轮车勉强维持,当时王贵的一句话让王玉香一直发冷到现在:“真想跟全家人一起死。”一向体弱多病的王玉香当时也撂下一句话“没事,有我呢。”
王玉香想起小时候看妈妈剪纸,于是在女儿的作业本上撕了一张纸,没想到几剪子下去,一只纸葫芦就成型了,王玉香把她的作品拿到了丈夫面前:“咱把不开心的事儿都装在这个葫芦里。”说完,夫妻俩抱头痛哭……
撕了三个作业本之后,王玉香的手法已经非常纯熟了,小马、小猴、蜻蜒、蝴蝶几下子就出来了,边边角角再用刻刀修修,后来她觉得有点简单,于是就进行加工,在原有基础上添加一个福字、一些花边,让马吃草、蝴蝶连成串……
红灯笼——照亮二女儿的明天
1997年王玉香的二女儿突然头疼。跑了好几个医院,大夫都说是癫痫,过了一段时间,女儿的视力开始模糊,渐渐到达失明的程度。
正月十五那天,好久无心剪纸的王玉香给女儿剪了一个漂亮的灯笼,上面有花、鱼、还有龙,用糨糊裱在一起,放上一根蜡烛,她对女儿说:“拎着它,能给我们照亮。”
王玉香说,自己的心就像剪纸剩下的边角余料,碎了一地。二女儿后来被一家医院确诊为脑囊虫,经过治疗,慢慢有了好转的迹象。二女儿治愈后,回到学校,凭借优异的学习成绩考取长春大学。“这孩子一分钱都不乱花,每年都得奖学金”,王玉香的丈夫说,如今二女儿已经报考了中国农业大学的公费研究生,一月份就要考了。如果女儿考研能够成功,就能免去一半的助学贷款。最近王玉香又剪了一个小灯笼送给二女儿:“这个剪得比上回好多了。”
中国结——让幸福与美满永远相伴
大女儿在父亲生病之后就辍学四处打工,当过饭店服务员,给人卖过服装,这些钱都变成了弟弟妹妹的学费和家里的生活费。王玉香说:“这些年最苦的就是这个孩子,结婚差点都耽误了。”
王玉香的大女儿有一个交往了很多年的男朋友,两人感情非常好,但是大女儿为了照顾家和弟弟妹妹始终不肯结婚,一定要把弟弟妹妹都供完才结婚。一晃今年已经三十了,男方父母下了最后通牒,如果再不结婚,就不同意这门亲事。
为这事王玉香一个人偷偷流了很多眼泪。后来终于将女儿的心结打开,同意结婚。王玉香欣喜地给大女儿剪了大红的喜字、福字,还有她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中国结,但王玉香知道,这个被自己称为“套环”的剪纸象征着团圆和幸福,她希望女儿能一直幸福美满。
新年希望——多卖些剪纸画给孩子买肉吃
临近年关了,王玉香每天都在拼命地赶着她的活计,一幅半径50厘米左右的圆形剪纸,大概需要一天的时间能完成,剩下的边边角角,她就剪成一串蝴蝶,一个小猴子什么的,附带送给买画的人。这样可以一点纸也不浪费。她打算等到小年前后,就拿到集市上去卖,一幅剪纸能卖二元到三元。去年卖了七百多块,她相信今年一定能比去年多。
“希望今年我能多卖些剪纸画,多给孩子买些肉。我儿子一米八二的个头,可瘦了,孩子缺营养。”大女儿嫁人后,二十岁的小儿子也辍学打工了,现在在宾馆里收银,每个月能赚一千多块钱,够家里的开销了。王玉香希望家里条件好一些的时候,能送小儿子去学点手艺。她相信女儿毕业后,家里的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好的,就像她相信自己家窗台上的花,即使在寒冷的冬天也一样会开。
王玉香说:“等我有钱了,我还会剪纸,到时候我就站在大道上,谁喜欢我就送谁一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