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新惠:中国印章拍卖的见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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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执槌近2000场艺术品拍卖会、成交额150亿元以上和经手创造的众多艺术品拍卖纪录,足以令任何拍卖师傲视同侪,然而,刘新惠更珍视另一个称号:西泠印社社员。“西泠印社社员305人,相当于中国科学院和中国工程院院士总人数的五分之一”,自豪之情溢于言表。
  


  印章篆刻艺术集书法、绘画、雕刻、雕工及印材于一体。在刘新惠看来,作为中国雕塑和雕刻艺术,篆刻艺术是中国传统手工艺的至高智慧,“寿山石雕刻占中国雕刻艺术的80%以上。”秦汉以降,宋元书画、明清瓷器独步艺术圣殿,令后人难以企及,更遑论超越,“唯篆刻艺术近百年来得以超越前贤”。清代是篆刻艺术的黄金时代,涌现了吴熙载、赵之谦、吴让之、邓石如等大家,延续至今,韩天衡为代表的篆刻家引领篆刻艺术进入了新的发展阶段,“当代是篆刻史上发展最快、最稳定的时期。”2001年10月下旬,在上海举行亚太经合组织(APEC)第九次领导人非正式会议时,中国政府赠送与会各国首脑的礼物就有韩天衡先生主刀的印章;2003年8月3日,寓意“舞动的北京”的中国印因体现了中国精神、中国气派、中国神韵及北京奥运理念而从1985件作品中胜出,确定为2008年第29届奥林匹克运动会会徽。
  自幼习书治印的刘新惠,拍卖师生涯也与印章紧密相连。1995年10月,北京荣宝拍卖公司首次举行拍卖会,推出了世界第一场印章专拍――“印章文玩”专场,主槌的刘新惠自此踏上艺术品拍卖之路。“我记得特别清楚,拍卖会在北京饭店贵宾楼举行,拍品包括赵之谦、吴昌硕、吴让之、来楚生、齐白石等一系列重要印章,或是名家名刻或是名家收藏,且绝大部分印章经著录出版。”
  上世纪90年代中期,中国大陆文物艺术品拍卖起步,中国书画占据艺术品拍卖市场的主导地位,是拍卖公司重要的利润来源。北京荣宝首拍印章之后,因征集、收藏群体、经营成本、利润率等因素,印章拍品逐渐边缘化,难以成规模地亮相,充当起拍场的点缀。直到2001年9月份,中国印章迎来了艺术品拍卖史上最重要的一次拍卖。“我得到消息,法国一个小镇出现了一批中国文物,系义和团运动时期八国联军法军司令福里少将从清宫掠夺的。”史料记载,八国联军攻陷北京后,侵略军明令纵兵劫掠3天,实际公开了持续8 天,法军司令福里将抢掠的40箱贵重物品寄回法国。时隔百年,福里后裔将这批中国文物委托法国普兰·勒弗拍卖公司,定于9月23日在巴黎拍卖。“从拍卖图录看,这批文物包括书画、陶瓷,价值极高。有一组标注重量的‘12块玉石’,我从包装和制式判断,这是康熙帝佩文斋宝玺。康熙帝宝玺120多方,北京故宫仅存其十分之一而已。”刘新惠追忆。
  那时,美国纽约“9?11”恐怖袭击事件刚刚发生不到两周,人们对乘飞机旅行唯恐避之不及,但“我们还是决定赴巴黎竞拍”――“我们”是刘新惠及其担任艺术投资顾问的北京诚之美文化艺术有限公司。一个小插曲是,“我们”专门携带了一盒中国印泥,因为“法国是找不到中国印泥的”。拍卖图录散发不足百本,拍卖场上的竞争烈度不减丝毫:30万法郎起拍,志在必得的“我们”竞价至630万法郎落槌。加上各种费用达800万法郎,约相当于800万元人民币。有意思的是,普兰·勒弗拍卖公司仅仅拍了这一场就销声匿迹了。
  好事多磨,此事引起原不知情的卢浮宫和法国政府的高度关注。经过3个月的交涉,法国政府才予以通关放行。
  佩文斋宝玺重踏故国,刘新惠与投资方商量,“不赚钱了,以成本价转让给国有博物馆”,终因资金问题告吹。“投资方由此质疑我的投资能力。为了证明我的投资眼光,我们便将宝玺送交佳士得拍卖。”2003年7月7日,佩文斋宝玺登上了香港佳士得春拍“中国宫廷御制艺术精品、陶瓷及工艺精品”专场图录的封面,以2134.375万港币(约合2262.4375万元人民币)创造了中国文房、中国印章两项世界拍卖纪录。收藏界对中国帝后宝玺有了全新认识,成为全球性中国印章收藏热的发端。3个月后,香港苏富比秋拍“中国瓷器工艺品”专场又推出帝后宝玺。印章拍卖渐成气候,香港苏富比每季大拍均有帝后宝玺登场。2006年11月22日,北京匡时国际秋拍“中国历代玺印”专场是篆刻艺术的第一个独立专场,97件印章悉数成交。
  2007年3月10日,刘新惠策划、北京长风拍卖公司推出第一个“当代中国篆刻艺术”专场。刘新惠的考虑是:“当代篆刻家处于零散的单打独斗的状态,远未形成社会认知。相比书画家,篆刻家付出更多的辛劳,而目前还没有真正的稳定、可靠的市场价值判断标尺。举办当代篆刻艺术专场的目的在于展示中国当代篆刻艺术的整体水准,并通过市场促进篆刻艺术的发展。”当代印章比近现代及古代印章的明显优势是资源丰厚,赝品少。
  印章无书法之洒脱,也乏绘画之色彩,却蕴含古朴的情致。以方寸之地,见大千世界,是印章魅力之所在,且这大千世界不是简单的朱白变化。印章也是中国书画艺术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人们欣赏绘画,往往是先画、次题跋、后印章,尤其是实用性的闲章别有趣味,“可贵者胆”、“索要者混”、“七十二难”、“师牛堂”等体现了一代书画大家李可染先生的艺术追求。
  投资或收藏名家名刻印章,比书画等其他艺术品更有意义。印章市场前景向好,“帝后宝玺一旦现身市场都值得买,普通藏家和投资者则应以经著录或有明确出处的印章为首选。”印章重印材,刘新惠提醒:“对田黄章要保持警惕,不要被名称所惑。如有缘遇到寿山石章且雕工精良,那就不要犹疑。”
  书画同源,艺术同理。从篆刻艺术角度审视书画作品别有收获。“100位书法家中,未必能有10位书画兼擅者;100位书画兼擅者中,未必能有一位篆刻家。开宗立派的书画大家绝不是孤立存在的。”刘新惠说,书画大家应是金石书画兼备者,如吴昌硕以金石味入书画、齐白石以笔代刀的印章构图。只能作画不擅写字者称不得大家――“线条工夫都不过关,哪儿来的绘画基础?如同用劣质钢材和豆腐渣地基盖房,这楼能盖得起来吗?”收藏者不宜以艺术品的形式和价格,而应以艺术品的品质和内涵鉴别优劣、高下,因为,“艺术形式可以骗人,艺术内涵骗不了人。艺术是要真才实学创造的,艺术家也是需要真诚的。”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刘新惠坚信:市场是检验艺术品价值的唯一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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