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爱我看到的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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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青岛的时候,萍子领我们去了被雾气包围得如同仙境的灵山岛。在去往它的海面上,我被那种深邃而阔大的蓝色震撼着,说实话,那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大海,看到它,内心一片空旷,感叹着自己如此渺小。心中的那些烦恼在大海面前,就如同一点点尘屑,早已被海风吹得一干二净。
  我确认,我能读懂大海,却读不懂那深邃的蓝。它需要我一生,甚至更久的时间,去触摸、去阐释、去热爱。如果可以,我想去那海水里浸泡,让海水洗洗我的心。然后回到生活的岸边,提炼出足够的钙、盐和勇气。
  大海如此辽阔,你能全部拥有吗?这是我看到它的时候,脑海中闪现的疑问,而我,早已给自己的心灵设置了答案: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小时候,小姨在卫生所做护士,我一去,她就给我根甘草嚼。我撕下一线,嚼一嚼,满口生甘。于是,我把整根甘草往口中一塞,大嚼起來,却发现,甘味不再,而是变成了一种苦味。这件小事告诉我,凡事不可贪恋,浅尝辄止,自有一番妙境。
  法顶禅师喜欢用钢笔写字,且笔尖要细。一位朋友便买了一支这样的笔送给他。法顶禅师用朋友送的笔写出许多好文章,他感觉是笔带给他好运。后来法顶到了法国,在巴黎看到许多同样的笔,就买了一支回来。拥有两支笔之后,法顶拿起朋友送给他的笔,再也没有过去那种珍惜与感激之情,寻找不到那种振奋的感觉,写起文章也不再像过去那么流畅。他把自己从巴黎买回的笔送了人,才解除了危机。他感叹道:“不论任何物品,当只需要一个的时候,拿一个就好。”多余的那一个,即便再精美,也只是摆设,并无其他用途。
  莫泊桑才华卓绝,却死于梅毒,不免令人唏嘘。在他生命的最后3个月里,由于梅毒导致他肌力丧失,身体几乎全部不受神经支配,他总是张着嘴巴,来回晃动着脑袋。有时他会不经意间撞向墙壁,有时又摔倒在地……就这样在痉挛、挣扎、呐喊中度过最后的时光,凄惨之状令人不忍目睹。何以至此?左拉在莫泊桑的葬礼上致悼词:“他文思敏捷,成就卓著,不满足于单一的写作,充分享受人生的欢乐。”这“人生的欢乐”,便是莫泊桑划船、游泳和追逐女人的游戏人生,他沉湎于声色不能自拔。尽管福楼拜多次叮咛告诫:“千万不能把心交给别人,一个人活着要能够诚实地面对自己和周遭,对圆滑的事情尤其要提高警惕。那些让人迷失的事尤其要谨慎,吃喝玩乐,特别是女人。”莫泊桑还是无法控制自己泛滥的情欲,他的悲剧终于无法改变。
  人生是有定额的,该得多少就得多少。吃多少饭,喝多少酒,享受多少情欲之欢,都有定数,你若超额享受了,也就只好提前告别了。可是多少人仍是不停地攫取,妄图得到更多。他们早已富足,但是面对权力、金钱和美色,仍是一副垂涎三尺,猥琐的模样。
  诗僧王梵志写过一首诗:“城外土馒头,馅草在城里。一人吃一个,莫嫌没滋味。”这绝对不是简单的打油诗,读来令人神思顿明。土馒头就是坟头,人死之后,只剩一抔黄土。一人一个土馒头,谁也不多,谁也不少。所以,人生在世,争来何用?这和托尔斯泰所写的《一个人需要多少土地》说的是同一个道理,一个人无论怎样贪婪地索取,最后所需要的土地,也只有从头到脚六英尺那么一小块。
  柴火垛高高的,足够一冬取暖,这便很好;水缸里盛满了水,炉火正旺,烤着墙壁和桌椅,烤着日子,这也足够好。日子并不尽如人意,但依然不会阻碍我,为那些让我难受的东西送去祝福,我贫穷的身体一无所有,但我倔强地支棱起一双耳朵。我的耳朵倾听磨难,也传递祝福。我所求无多,能饱腹,能暖身,能听歌,能写诗,阳光遍洒,得一缕照耀,便是身心愉悦。就像我向往整个大海的辽阔,但我只爱我看到的海水。
  (编辑/张金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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