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担任体育记者多年的阿克塞尔·泽曼-克内一直憧憬着一个完全公正的德甲联赛,因此他在2006-2007赛季与两名同事一起创建了名为“真实积分榜”的网站。克内的积分榜与实际的联赛积分榜有着很多不同,他的积分榜排除了裁判错判后的积分,即他所提倡的“真实”的含义。如果拜仁主教练克林斯曼看到这张榜单一定会很欣慰,据统计,如果没有裁判的失误,拜仁将比现在多出七分,从而超过柏林赫塔成为德甲领头羊,实际上在本赛季已进行的22轮联赛中,拜仁还从未在积分榜首出现过。前半程汉堡、勒沃库森和霍芬海姆交替领先,冬歇期后柏林赫塔接棒领跑,本赛季德甲乱字当头,裁判们无疑“功”不可没。
影响拜仁排名的主要是三场比赛。第21轮拜仁主场负于科隆,克洛泽在第13分钟的进球被判越位,赛后的录像分析显示,这是一个绝对的好球。该场比赛的第88分钟,拜仁再获良机,前锋多诺万在禁区内被布罗伊希放倒,当值主裁判拉法蒂并没有判罚点球,也使得拜仁输掉了本有机会赢下的比赛。冬歇期后首战负于汉堡,托尼曾在第28分钟扛住对方后卫赖因哈特打进一球,却被判犯规在先,而这次判罚显然值得商榷。第13轮客场迎战门兴格拉德巴赫,拉姆和托尼完成二过一配合后,被对方后卫放倒在禁区内,主裁判视若无睹,拜仁也失去了潜在的两分(被对手以2∶2逼和)。
当然拜仁也有受益的时候,半程收官战以2∶2战平斯图加特,博罗夫斯基在进球前处于越位位置。但总体而言,拜仁本赛季在裁判的失误中损失更大。克内表示:“这也许恰恰证明了主裁判并没有给大球会‘开绿灯’。我们的数据统计也表明,克洛泽并不会比卡通戈(比勒费尔德前锋)更容易获得点球的机会。相反,拜仁和不来梅这样的球队倒更吃亏。”
德国裁判水平下降了么?
据统计,截至德甲第22轮,共有45个有效进球被裁判吹掉,而有30个有犯规嫌疑的进球却被判有效。主队身上出现了32次关于进球的严重错判:有5个好球被判越位而无效,却有14个进球有越位嫌疑;误判犯规在先被吹掉的好球有3个,犯规进球有效的情况却出现了10次。而在点球统计中,有36个点球被漏判,与上赛季持平,但是错判的点球却高达6个。
有越位嫌疑的进球、有犯规嫌疑的进球以及错判的点球数字目前就已经超过了上赛季,难道一向被誉为五大联赛最公正的德甲裁判的执法水平下降了吗?德国名哨迈尔可不这么认为:“这是毫无根据的判断,我们一直拥有国际足坛最优秀的裁判群体。”
的确,德国足协裁判委员会主席罗特兼任着欧洲足联裁判委员会的最高职务,德国裁判在欧洲赛场上也非常活跃。2004年,德国裁判在欧洲赛场上执法了74场比赛,到了去年这一数字已经增加到了110场,名哨范德尔出现在了去年欧洲杯的赛场上,斯塔克、贝克则执法了北京奥运会的足球比赛。德国足协拥有范德尔、斯塔克和迈尔三名入选了欧洲足联顶级裁判名单的名哨,这在欧洲独一无二,基歇尔和布里赫也是欧洲一流裁判员。德国有14名裁判能够主哨国际足联的比赛,他们还被请到韩国、沙特等国执法。迈尔去年成为突尼斯杯决赛的主裁判,卡默勒执法了阿塞拜疆对荷兰的热身赛,女裁判施泰因豪斯则是新西兰对阿根廷友谊赛的主哨。
节奏加快,误判漏判层出不穷
然而回到德甲联赛,这些在国际赛场上风光无限的裁判却屡屡出现误判。第22轮的比赛中,霍芬海姆队队长特贝尔凶狠地踢倒了多特蒙德中场豪伊瑙尔,主裁判范德尔却没有看见。事后范德尔表示:“我每一次看到这个镜头的重播心里都会想,我一定要给他一张红牌,可是我当时没有看到这一点。”比赛的节奏太快,让裁判们往往顾及不到角落里发生的事情。
德甲本赛季的节奏明显比上赛季快,拜仁、霍芬海姆和勒沃库森都以攻势足球著称,多特蒙德、柏林赫塔和斯图加特等队也都能打出极快的比赛节奏,媒体惊呼本赛季德甲俱乐部的进攻速度“前所未见”,这对裁判提出了更高的要求,错判往往也诞生在这样高速攻防转换当中,如第2轮拜仁做客多特蒙德、第4轮的鲁尔德比大战、第7轮斯图加特对阵不来梅以及第21轮勒沃库森对汉堡的焦点大战。
已经退役的德国金哨默克在自己的回忆录中说,现在的裁判平均每30秒就要作出一次判罚。可是本赛季的统计表明,德甲裁判作出一次判罚的平均时间往往还不到30秒,在焦点比赛中时间更短。裁判基歇尔说:“为了保证比赛能流畅进行,我们几乎没时间思考,就立刻要作出一个判断。这实在是太仓促了,但却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德国裁判的收入比以前高了很多,30年前一名裁判只能拿到70马克的出场费,而现在执法一场比赛就可收入3600欧元,这甚至让默克一度考虑放弃自己的医生职业,但是压力和挑战也随之加大。据数据统计,如今裁判在场上的跑动距离比十年前多了一倍,如果遇到特别激烈的比赛,跑动距离会更长。范德尔说:“我们现在必须适应更快速的比赛和更激进的战术。裁判已经成为了要求非常高的职业,每周不得不训练四五次。”
尺度变更,越位判罚差异明显
欧洲足联曾经提议增加场上裁判以减少误判的次数,尤其是在双方的球门后各安排一名新的裁判,负责观察球是否真的越过了门线。但是范德尔反对这个想法:“我觉得设置五名裁判没什么用处,我宁愿在球上安装芯片,通过激光扫描来确认球是否真的越过了门线。”实际上,在德甲需要用到这一高科技设施的,本赛季仅有一次:第7轮多特蒙德主场对阵汉诺威,主队罗伯特·科瓦奇的头球攻门被恩克在门线上挡出,录像显示球已经整体越过了门线,但是主裁判斯塔克并不这么认为。
更多的争议来自于越位。一个特殊的现象是,上半程的比赛中有越位嫌疑的进球较多,当进攻队员与防守队员位于同一直线、位置难以判定的时候,裁判往往会示意比赛继续进行,多支球队因此获益。可冬歇期过后,对于越位尺度的判罚变得非常严格,进攻球员总是会因为被误判越位而失去一些好机会。
这是因为裁判们在赛季开始时得到了指示,要求他们保护进攻方的利益。范德尔说:“我们需要更多的进球,所以通常在判罚尺度上会倾向于攻方。”这对于偏爱进攻的球队而言无疑是个好消息,但是由于上半程争议球太多,为了避免造成不良影响,裁判委员会在冬季再次统一了尺度,虽然保护进攻的原则没有变化,但是在越位的判罚上不再像上半赛季那样宽松。主席罗特表示:“我们所有的裁判都是严格按照要求工作的,在各个级别的比赛中都一样。任何争议我们都会仔细分析,但是球员们在场上应该尊重并服从判罚。”
裁判断层,老将新人都需磨砺
更多的年轻裁判开始执法也是误判屡屡出现的重要原因,四十岁左右是裁判的黄金年龄段,迈尔、基霍夫和范德尔等顶级裁判都处于该年龄段,而新裁判普遍只有三十多岁。由于经验不足,他们出现错误也就在所难免了。35岁的格拉费是德国足协重点培养的裁判,可是他本赛季执法的12场联赛中却出现了7次错判。第22轮拜仁对不来梅的焦点战中,他量刑过重罚下了纳尔多,导致不来梅在长达75分钟的时间里少一人作战。而第19轮霍芬海姆以2∶0击败科特布斯的比赛中,他没有看到萨诺戈进球前的手球动作。
米夏埃尔·肯普特三年前开始执法德乙比赛时年仅23岁,现在是德甲最年轻的裁判。他搞砸了第2轮沃尔夫斯堡的比赛,判波鸿队的达布罗夫斯基在越位位置上的头球破门有效。马加特在赛后对肯普特很不满:“我想我们的球迷再也不想看到这个人了。”联赛第10轮沃尔夫斯堡对门兴的比赛前,德国足协安排肯普特执法,甚至引起了沃尔夫斯堡球迷的集体抗议。米夏埃尔还有一个弟弟罗伯特·肯普特,1988年出生的后者已经开始执法德乙了。
着力培养年轻裁判是德国足协的当务之急。国际足联规定,主哨国际比赛的裁判必须在45岁以下,但是范德尔、迈尔和瓦格纳等名哨都已经接近这一年龄了,而他们之后的德国新生代裁判则缺少影响力。为了能延续德国产优秀裁判的传统,足协必须未雨绸缪。罗特说:“我们要给年轻裁判机会,就像我们的国家队不可能全由巴拉克和弗林斯这样的优秀球员组成一样,犯错误是一个成功裁判所必须经历的。”
其实,德国裁判的人才储备相当丰富。每个周末都有8万名裁判活跃在从业余到甲级的联赛赛场上,其中有14000人还是18岁以下的少年,女子裁判的数量也从2004年的1531人增加到了2200人,增长幅度达到了43%。范德尔、迈尔等人经常受邀给年轻的裁判讲课,范德尔说:“他们都是很棒的年轻人,我知道他们未来会比我更出色。”
抛开本赛季德甲误判增多不谈,德国裁判在世界范围内的影响力大不如前却是不争的事实。默克之后极有希望成为世界最优秀裁判的范德尔在去年的世界裁判年终评比中,落后于瑞典裁判弗勒伊德费尔特、意大利裁判罗塞蒂和比利时裁判德布莱克雷,而在现役裁判总排名上范德尔更是仅名列第六。令人尴尬的是,德国裁判斯塔克在“现役执法比赛最糟糕”的排名中却高居榜首。这一现象或许应该给范德尔们敲响警钟了,在教育培养新人的同时是不是也应该好好审视一下自己,能在终场哨响起时从容地面对球迷和媒体,才是一名优秀裁判应有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