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悠长酿美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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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来时已晚,错过她为旁人拉开帷幕的青春。好在兜兜转转,遗憾终于在悠长岁月中酿成美酒,飘出馥郁香气,让他甘愿一辈子酣醉……
  孟芜没料到,重逢沈剑青的日子比她想象中来得快。
  那时她监制的一款单机游戏刚上市,销量极佳口碑尚好,她在一幅欣欣向荣的景象里忙到脚不沾地。沈剑青忽然出现在公司,带着诉状咄咄逼人:“贵公司开发的新游戏里,反派boss(首领)建模怎么是照着我的模样做的?这是侵犯肖像权,我想走法律途径解决。”
  老总见来者不善,登时全身冷汗,为了息事宁人赶紧赔起笑脸。孟芜赶到时就见自己上司正端茶送水,而沈剑青大马金刀地坐在一边,闻声抬眼看她:“哟,原来是老熟人。”
  他们有数年未见,孟芜愣了片刻才艰难开口:“我以为你不会介意的。”
  “只被人花痴我当然不介意。可这位反派boss却顶着我的脸,和游戏里的男主角凑成一对CP(人物配对关系),整日整夜都在微博微信论坛上刷屏。”
  沈剑青一顿,转头凝视孟芜:“如果是你,每天打开电脑就错觉自己正在跟同性谈恋爱,你能忍吗?”
  “抱歉,是我疏忽了,那么沈先生希望怎么解决?”
  孟芜装得十分诚恳,沈剑青便伸手一指海报上反派的清俊面孔说:“下一部游戏把他换成主角如何?当然,我会投资。”
  但这句话却有个转折,他又说:“我还有一个条件,想亲手设计女主角的建模。”
  “……是要送一份特别的礼物给心上人吧?”
  孟芜忍不住试探,从沈剑青眉梢里的甜蜜看出他的笑而不答是默认,忽然就心灰意冷,顿了许久才开口道:“这么多年不见,你追女孩的手腕一点儿没落下嘛。”
  她凝视他眉目含笑的模样,想果然没人会留在原地等待。她干巴巴的笑声后藏着什么情愫,时至今日也只有她自己才在乎。
  曾经的沈剑青追女孩子的确有手腕,但那是在遇上孟芜以前。自与她相识,他便搭乘时光机回溯到刚知慕少艾的懵懂年纪。可惜这一点被他隐瞒得太好,直到多年后孟芜也并不知情。
  2006年夏天,沈剑青是在被跟踪了一星期后才察觉到身后有人。
  他故意支开朋友独自走一条小巷,断断续续听了身后不近不远的脚步声许久,最后猛一回身抓住躲闪不及的孟芜。
  少女唇红齿白,捧着相机的样子十足一个文艺青年,比起猥琐的跟踪狂更像害羞的暗恋者。沈剑青愣愣,又拿出他一贯与女生调笑的套路,轻佻地一勾嘴角:“我以为尾行痴汉只在日剧里才有呢,同学你暗恋我可以直说嘛。”
  却没料到孟芜竟仰头直白地讽刺他:“想太多是病,得治。我纯粹是来挣钱的,你的照片很受初中小女生欢迎。”
  那年沈剑青十八岁,身边女孩春风吹又生地换了一茬又一茬,没人像孟芜一样直接让他没脸。沈剑青郁卒得一张脸都黑了,看孟芜抬脚要走赶忙拦住:“侵犯了我的肖像权还想一走了之?”
  孟芜护住相机防备地后退半步,沈剑青却不按常理出牌,笑得一脸灿烂地按住她的肩膀:“你说,如果是我配合你拍,成像更清晰效果更好,是不是能比偷拍要多卖些钱呢?”
  孟芜不知道,她眼前公子哥形象的沈剑青正值叛逆期跟家人闹别扭,此时已是囊中羞涩。他的满心郁闷只维持片刻,注意力就移到她发家致富的途径上,不禁也打起初中小学妹钱包的主意。
  这是两全其美的交易。两人很快达成共识,狼狈为奸地约定收入五五开,等到周日便去郊区拍照。
  沈剑青仔细整理过的外表配上蓝天白云,在孟芜精心调过参数的相机里像一出风景大片。他把照片拷进笔记本电脑,一边翻看一边感慨:“没想到你技术这么好。”
  “是因为你长得帅。”
  正在收三脚架的孟芜漫不经心地回答,一向自诩脸皮厚度堪比城墙的沈剑青竟有些不好意思。他莫名觉得此时自己的笑脸一定很傻,于是赶忙转头不想让孟芜看见。
  然而孟芜却像一阵风,把他心里的涟漪吹散就溜走,在分了赃后便销声匿迹。沈剑青费了些工夫才打听到她的所在班级,赶忙扛起新买的单反找过去:“你教我摄影呗。”
  而孟芜对十足纨绔子弟模样的沈剑青并无好感,绕过他就往前走:“我要挣钱,没空。”
  沈剑青缠了孟芜好半天,最后说了会给工资,她才终于松口。
  “小小年纪就这么拜金,长大了小心没人娶哦。”
  他小声的吐槽被孟芜听见,她忍不住笑笑说:“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要攒钱去一趟俄罗斯。”
  “要去白桦林取景吗?带我一起啊!”
  沈剑青摩拳擦掌地向往北国风光,却不知孟芜想去俄罗斯的理由,是那里有她的心上人。
  在那年飞往莫斯科的航班上,沈剑青是满舱乘客里最镇定自若的那个。
  暑假末尾,沈剑青去机场送人,凑巧遇上攒足旅费,兴冲冲跑去订机票的孟芜。他不声不响地站在她身后悄悄记了航班号,一回家就开电脑值机,把自己的座位选在孟芜身边。
  所以当不日后沈剑青坐在飞机上笑眯眯地冲孟芜挥手时,她差点儿没惊掉下巴。
  但惊讶的远不止她一人。在省城一中,沈剑青会追着孟芜跑多久已是赔率最高的赌局,许多人是在输了一月生活费后才后知后觉,明白他真的栽了。
  沈剑青不理会一群哭丧着脸要他补偿的朋友,只一门心思缠着孟芜不放。他那时年纪小,以为喜欢就能在一起,却不知单恋多数时候都只是自燃。
  俄航飞行员以作风生猛出名,何况那天还有台风。飞机几乎省略了滑翔步骤,猛然冲上高空,突然变化的气压让孟芜流下鼻血,接下来便是在气流里穿梭的要命颠簸。
  孟芜惨白着脸软倒在沈剑青身上,他却在不时爆发尖叫的机舱里喜上心头,对她低声安慰,差点儿被满怀的温热融掉一颗心。
  然而甫一出关,孟芜就生龙活虎地奔向接机人群,然后被高鼻深目的外国人亲昵搂住。她眼神里的倾慕满溢而出,像一场洪水把沈剑青吞没。他僵在原地却被她一把拉过,听她介绍面前的俄国人叫做伊万。   那时沈剑青正在双流机场排队买机票,眼看快轮到他了,孟芜却艰难地从人山人海里挤过来,脸色苍白而眼神坚定:“不用帮我订了,我要留下来做志愿者。”
  其实沈剑青也有如此打算,只是顾虑到孟芜才选择放弃。此时知晓她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坚强,少年人的热血便再无法抑制。
  他拉着她走出机场,知晓即将面对许多艰险和困苦,却故作轻松地调笑:“姑娘,赐我一个和你同生共死的机会吧。”
  当天夜里他们就搭上一辆去往都江堰的汽车。被黑暗掩盖的残酷真相随着黎明的到来展露,沿途断壁残垣,满目疮痍让人触目惊心。然而没有多余时间供人感慨,他们一下车便投入救援工作。虽然只是分发食品、搬运物资,却也忙到脚不沾地,直到深夜才可以休息。
  但没有一个夜晚沈剑青得以安眠。睡在简陋帐篷的行军床上,伤员的呻吟和呜咽从不停息,何况还有不时发生的余震。
  他根本不敢眨眼,因为明白渺小个人无法抗拒宇宙给予的生离死别。在整夜睁眼发呆的间隙里,偶尔会听见身边的孟芜在半梦半醒间嘟囔:“沈剑青,你在不在?”
  没人能在灾难面前一直坚强,孟芜的惊慌和脆弱却只于午夜梦回时显露。沈剑青听得心里难过,每每都在黑暗里摸索到她的手慢慢握紧,轻声安慰:“我在,不要怕。”
  漫长的失眠若有意义,也不过是为了等她无助那刻,低声说一句:我在,我一直都在。
  这一年沈剑青二十二岁,在出生入死里明白爱不是承诺誓言,也并非思念惦记,而是旦夕之危时,不惜一切回护一个人平安周全的决心。
  如此一折腾,返校时已是期末。沈剑青和家里人的矛盾不曾缓解,假期并不打算回家,此时便为住处发起愁来。而孟芜就在这时恢复了精力,抱怨在四川没能玩尽兴,并兴致勃勃地问沈剑青要不要和她一起去做义工。
  沈剑青无奈扶额:“做志愿者还没把你累趴?”
  孟芜嘲笑他落伍,解释说义工并不等同志愿者,而是通过打工来换取食宿的旅行方式。沈剑青一听包吃包住眼睛就亮了,何况还有孟芜作陪。他们最后选定了一家比较靠谱的客栈,一趟绿皮火车便赶去云南。
  那时候的丽江蓝天白云,纯粹一个边陲小镇,还不太商业化。连带客栈老板也和气,不把义工当牛做马的使唤。他们忙完工作就可以出门,随意找个巷子一蹲下便开始拍来来去去的游人。
  孟芜全神贯注地守着镜头,沈剑青便在一旁陪她。有时昏昏欲睡,有时去买两碗安安酸奶,有时嘲笑孟芜为了找一个好的角度,差点儿要把脸埋到地里。他伸手指她,说大话西游里那句有名的台词:“你看那个人,好像一条狗哦。”
  孟芜对此的回答往往是踢他一脚。而沈剑青从来不躲,心甘情愿地受着,心里欢喜几乎满溢。
  七夕那天,他们照旧在街上晃荡,忽然一个扛着长枪短炮的男人跑过来:“你好,我是xx报记者,正在做丽江七夕专题,需要拍很多对恋人,你看……”
  孟芜下意识想澄清,却猝不及防被沈剑青搂住肩膀,然后便是咔嚓一声。摄影师真心实意地夸赞他们登对,孟芜心里突然漏一拍,不搭理正跟记者要联系方式的沈剑青,收了器材就往回走。
  而当天晚上沈剑青就收到照片,笑眯眯地拿给客栈里的人看,被大家一致起哄有夫妻相。孟芜闻言跳脚,耳廓却被昏黄光线擦出绯红,落在沈剑青眼里,像久旱的北方突然等到一场雨,从此干涸散去,心花怒放。
  可当所有人都觉得他们是一对时,林佳出现了。她是沈剑青在都江堰认识的女孩,在余震来临时被他拉住避开巨石,因而对他一直惦记。
  得知沈剑青在丽江,林佳便收拾了行囊找上门来,非要以身相许报答沈剑青的救命之恩。
  沈剑青拗不过胡搅蛮缠的林佳,只好带她回了客栈。这姑娘眼睛很尖,没两天就察觉沈剑青和孟芜之间的暗涌,眼睛一横,问道:“你们是男女朋友吗?”
  孟芜立马否认,但面上的一抹慌乱被沈剑青尽数纳入眼底。他笑笑,没来得及说什么,林佳又开了口:“不是就好,就算追寻真爱我也不会当第三者。”
  沈剑青哭笑不得,然而孟芜已捧着相机出门给他们留下独处空间。他看她有些寥落的背影下意识想追,却被笑嘻嘻的林佳一把拉回:“我演技是不是可以?”
  “没辜负我的期望,可以考虑发你奖金。”
  林佳的确是沈剑青所救,但她给予的报答不是喜欢,而是配合他演一场戏。
  沈剑青留在中国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不甘愿徒劳而返也不敢随意地表明心意,所以他选择给予孟芜些许刺激,试探一下她的反应。
  可没料到孟芜对此反应过度,一开学就退避三舍,发短信不回打电话关机,沈剑青最后在宿舍楼下堵到她。她神色淡淡地回答:“这是在给你们腾二人空间顺便避嫌。我记得你跟我提过,你是有些喜欢林佳的。”
  一句话堵得沈剑青哑口无言,灰心丧气地去跟林佳商量,她立马给他打气:“小伙子我看好你啊,非常有戏!你想想,正常朋友之间的避嫌,可能会避到要消失在对方生活里这种程度吗?”
  沈剑青觉得不无道理,心里的踟蹰一点点散去。他想,有什么可怕的呢,不过就是一个赌。输给她不可怕,最多给外人看笑话,可快乐却是他自己的。
  辗转数日,沈剑青决定把多年心意说出。正逢五百年难遇的日全食,他便把时间定在那一天。
  他事先给孟芜打了电话,确定她在日食时不会离开宿舍,隔日一大早便买了许多焰火堆在孟芜宿舍楼下。
  等到太阳被吞噬,白昼扭转为黑夜,他一边点焰火一边给孟芜打电话,要她走出阳台来看,可她却微微一顿:“我今早有急事出门了,现在正往回赶,你等一下。”
  而引信已烧到尽头,全无终止可能。初亏,食既,食甚,生光,复圆。沈剑青在六分钟的时间里被煎熬成一条鱼,并在天光大亮的瞬间被宣判了死亡。刹那的焰火拒绝永恒,而他也没等到她。
  他在满地狼藉里站了片刻,孟芜终于赶来。为浪漫布景的焰火已逝,沈剑青正犹疑要不要把酝酿好的台词说出,却忽然顿住,因为她身后跟来好久不见的伊万。   她看似平静,眉梢的喜悦却逃不过他长久窥视:“对不起,我去机场接伊万了,一会儿准备去看影展。你找我有什么事?”
  那刹那,沈剑青心底像有一棵洋葱剥开,忽然升起想哭的冲动。他得意于已在她的生活里占有一席之地,却忘了到她心底瞧一瞧,那里为伊万盛放的玫瑰至今未谢,毫无缝隙给他插足。
  她的灵魂如同铸铁,对他的苦心孤诣无动于衷。
  “我刚刚跟林佳表白,点了一地的焰火,本来想让你做个见证呢。”
  如果孟芜对他有一点在乎,就能听出他语气中的颤抖和期望。可孟芜只是愣愣地看他,半晌后奉上真心实意的祝福:“恭喜你脱单啊,沈剑青。”
  沈剑青苦涩一笑,这时才明白焰火被错过的深意,是让他得以继续埋藏心意,保有尊严的退场。
  他想起过去听陈奕迅的歌,说一千种恋爱有些需情泪灌溉。他耐心栽培日日等待,最后发现孟芜植下的是无花果,只结给他苦涩果实,并永远等不到花开那天。
  但他还剩一丝侥幸,在庆祝脱单的聚会上借着酒劲儿发作,把孟芜拖去走廊,问她是否对伊万爱慕如故。他最后的希望都维系在她的言辞中,而她避开他的目光轻轻点头。沈剑青无力退开,原来温馨时光不过借出,到期需还回。
  交换生生涯很快结束,沈剑青走得悄无声息,孟芜却打听到消息来送他。那天下大雪,她突然呵着白气呢喃一句话,被风声淹没。
  沈剑青不明所以,想让孟芜重复,她却摇头笑笑:“没什么啊,只是在网上学的吉普赛人咒语,祝你一路顺风。”
  沈剑青轻声喟叹,正要伸手向孟芜讨一个离别的拥抱,她却主动撞过来。怀抱被填满的刹那,他想,真的该结束了。
  即使欣喜疼痛还扎在脉搏,不甘和遗憾都未连根拔除,但他仍心灰意冷地提前上岸,不敌暗恋的七年之痒。
  他并不后悔,只是遗憾。她教会他爱,却始终没给他光明正大去爱的机会。
  沈剑青离开后三年,孟芜进入游戏公司担任制作人。在设计男性角色建模时,她翻出一抽屉沈剑青的照片参考,思来想去,最后把这张脸安在了游戏中的反派身上。
  他如今在她生活中,的确像恨不得能除之后快的反派角色。情愿与他同归于尽,也好过日日惦记夜夜挂念,却不能奢求他再为她驻足。
  很多年前伊万像一道遥远月光驻扎进孟芜心里,她为了追逐月亮跋涉十方,却在经年后发现月光已淡然无痕,而满载回忆的抽屉都和沈剑青有关。
  始终无法度量出喜欢上沈剑青的时间。或许早到他陪她去俄罗斯,不言不语却满眼心疼地见证她失恋的全过程;或许迟至在都江堰,她被噩梦缠身时他握住她的手,轻轻用一句“我在”平复所有惊惧。
  而当年的她却身在此山中,并不明白自己真正对谁在乎。直到沈剑青向林佳表白,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心底关于伊万的烂漫山花早已杂草荒芜。
  远在天边的月亮给不了温暖,握在手中的剑方能披荆斩棘。这道理孟芜明白得太晚,沈剑青已与旁人携手,如脱线的珍珠逃离了她的生活。
  直到今年,她辗转听闻他单身的消息,终于选择豁出去,自掏腰包买水军在网络上制造了浩大声势。
  也算是幸运,她因为沈剑青看到了人物建模而真的等到重逢。可那并没有什么意义,只是他为给心上人准备礼物的顺道施舍。
  裱在家里的他的照片,及一切美丽旧年华,大概是真到了被拆除的时候。
  孟芜深深吸一口气,推开会议室的大门准备接受现实,却被同事们惊异的目光包围。她不明所以,把沈剑青拿来的照片拷进电脑准备看看他心上人是何方神圣,点开文件夹登时怔住。
  ——那些照片她早在多年前就看过,是她教沈剑青摄影时,他拿她做模特拍下的。
  她那时总嫌弃他把自己拍得太丑,此时看来却是每一帧都很美丽。或蹙眉或顿足或微笑或生气,记载他们一起度过的漫长岁月。
  同事们显然早已知情,调笑打趣一番就散去,孟芜隐忍的泪水决堤,沈剑青从屏风后绕出来对她笑:“怎么样,想不想当反派boss的女主角?”
  孟芜眼眶通红,被沈剑青温柔地拭掉眼泪:“如果不是今年恰好跟俄罗斯人一起共事,被邀请去参加他们的婚礼,我可能永远不会发现,你的吉普赛人咒语,居然和俄语的‘我喜欢你’口型一样。”
  时光涉水而来,她想起和他分别那日,被太多不舍不甘堵塞了神经以致头脑发热,无意识用俄语呢喃一句“我喜欢你”,却又立马清醒地意识到他已和别人携手,于是用蹩脚的谎言盖过真相。
  而这么些年过去,她唯恐被拆穿,又怕他真的不知情,被矛盾忐忑煎熬得似已耗过大半生,却在即将心灰意冷时被他一把拉住,抵达早就期待的彼岸。
  “也许对现在的你而言,我已经是被消灭一万遍都不能解恨的反派。”沈剑青顿一顿,伸出手来拉她,手心在冬日里发热,滚烫像誓言,“可我还是想试试,有无可能,你会给我这个反派翻盘的机会。”
  站在她面前的男人,肩膀比年少时更宽阔,锁骨把灰色毛衣撑出棱角,被岁月浸润出温和气息。孟芜忍不住向前一步,摸摸他的脸,只字不言,答案却被脸上傻傻的笑容揭晓。
  “我喜欢你,重新开始吧。”
  他握紧她的手,想这么多年最后悔的,莫过于当年没能亲口说一句喜欢。好在兜兜转转,遗憾终于在悠长岁月中酿成美酒,飘出馥郁香气,让他甘愿一辈子酣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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