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崖上的雏菊(短篇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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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荐语:宋国芳(浙江越秀外国语学院)
  胡瑱宇同学现为浙江越秀外国语学院外国语言文学专业在读学生,平时喜爱写作,曾在学校诗歌比赛中获得过一等奖。作为一个没有受过正规创作课程教育的学生来说,能写出这样文字,着实不易。小说以作者本人的家乡为背景——一座小岛,小说里的人物无不沾染着海的气韵,他们身上都有大海独有的神秘气息和独特个性,都有着悲的色彩。读者会情不自禁地被十八年前和十八年后两对年轻男女炽烈的爱所打动,心碎于前一段爱情的凄美结局的同时,又为后一段爱情中的女主角的抗争精神所折服。这一切,都由作者用诗一般的语言向我们娓娓道来,而他在其中留下的敘事空白,让读者在掩卷后回味无穷。
  雏菊习惯在这样海雾弥漫的清晨,注视着新生的日轮:厚重的云纱拦截下了所有的刺目,留下一片柔和与光亮,赐予给了原本泛动的昏黑。
  日复一日欣赏此番光景,让雏菊在失去母亲的日子,得以感到几丝慰藉。
  这曾是母亲的习惯。
  每个晴朗的早晨,母亲就会带她来到这个视野开阔的岬角,注视日出,迎接新的一天。母亲说,在她来到这座岛之前,她和恋人也常会依偎在故乡朝阳下的海崖边,只是那时的日出,明亮得让人舒心,而现在——四处是日渐浓溢的迷雾。
  雏菊又想起了那个晚上,海浪不断拍打着夜色下焦黑的崖石,激烈的声响似是要穿透整座岛屿。岛上透着火光的小屋内,她在床榻旁照看极度虚弱的母亲。
  母亲的手已经苍白,温度也在逐渐消散,雏菊紧紧地握着,她第一次感受到了生命的流逝:焦心的感觉在胸口上升,如同炼热后的铁镰,间断性地猛切着心脏,她分不清究竟是谁的呼吸声,酥麻的身体也让她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她不断地轻晃着母亲的手,哪怕是无用,她也渴望这近似脉搏的摇动能够留住她。
  母亲的脸上却是那再熟悉不过的平静,那是被初日的光晕笼罩的模样。
  “那天,我像往常一样来到崖边,看到一朵新开在那的雏菊!”
  母亲顿了顿,眼神直直地盯着前方,似是回到了遥远的记忆中。
  “我忍不住去亲了亲那雏菊的花瓣。第二天的清晨,你就躺在那的草堆里,而那朵雏菊不见了。”
  母亲合上了双眼,微笑在她白皙的脸上缓缓展开,她接着说:
  “我知道你一定是菩萨赐给我的礼物,我把你取名叫雏菊,看着你一天天地长大。现在,菩萨已经原谅我了,她要带我走了……”
  “为什么被原谅?阿娘,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走了我该怎么办?”
  “你没必要知道了,你要活得清白。雏菊啊,离开这里,崖下面的山洞里有一艘船,修好它,离开这里。”
  “我能去哪?阿娘,我不想走,你也不能走!”
  “朝着太阳的地方去,穿过雾水……”
  “那里什么都没有,我什么也看不到,阿娘,我怕!”
  “勇敢点……我的雏菊……”
  母亲没了声响,那个夜晚,呼啸的海风带走她最后的一丝气息。
  雏菊凝视着那泛着金黄的海面,律动的波纹闪动着渴望的生机。直到新一天的阴云吞没了光亮,海面也归于平静,她起身,为了简单的生存,她要去照看着岛上的一切:松动的屋子、稀疏挂着几株绿蔬的菜田,粗制的渔网。
  就在她看到一切的柔光消失殆尽的时候,她望见有艘船正朝着这里驶来,鲜亮的棕白色在单调的海面上显得格外醒目,它与它之上晃动而模糊的身影,将要刺破这海与天构成的灰色壁画。
  雏菊有些发颤,她以为是海风的阴冷就捂紧了衣物,显然,这无济于事。她急切地想要看清楚被遥远的视线所模糊的画面,此时的她分明感到有什么正在紧紧抓着她,将她拖向现实,让她感到脚下的土地愈发真实。
  海上的孤舟渐渐撕碎了这壁画所赋予它的色彩,它越发生动,生动得像是海上的波纹,起伏而摇曳着。
  那起伏越来越大,最后竟掀起了一波无名大浪。
  在那的云成了浓重的昏黑,它们不断地翻滚着。船上的人俯下身子,想稳固住船身,而船则是倔气地向着浪头冲锋。
  海浪被此举激怒,愤然地掀翻船只,将它拍翻到更深的黑暗之下。船被激流冲向了礁石,变为粉碎,而那人在求生欲的驱使下不断翻腾,奋力向海岸游去,最后被一股波涛冲上了海岸。
  雏菊匆忙地跑下岬角,她看到了这期待的帷幕下所朦胧的:是一个男人,他浑身湿漉,身上黏着新鲜的沙粒,瘦削的手臂竭力将自己支撑起来,嘴里大口喘着粗气,一边咳出尚在口腔里的海水。
  她向前去搀扶,轻拍陌生人的背脊。他狰狞着脸,双手按着头的两侧,仿佛仍处在一片混沌与窒息感中,在渐渐确认自己再次活在了氧气之后,他缓缓地抬起了头,睁开了双眼。
  暗金色的滩沙上,响彻着海浪泡沫破碎的窸窣声。他们就在那中央,对视着,然后沉默着,沉默着……
  他们沿着岸旁的小坡,缓慢地向前,向着在那海风中坚挺的屋子前进。海水汹涌异常,它似在忿忿不平,又对韧拔的土石无可奈何,目视着两个渺小的身形走远,它咆哮着,盘旋在岛屿四周。
  雏菊彻夜未眠。屋内只有一张床铺,她安顿下他后,就在一旁坐起。陌生人在极度的疲倦下已经入睡,她也应该躺下的,她想,可她又感到躺下后会有不自在,就索性一直坐着了。看着他入睡似乎更能得到一种超越睡眠的满足感,越是看着,一种与他共眠的意愿就越是强烈,并在打消着原先的那股不自在。在这种意愿转化为冲动之前,她转过身去,望向窗外。就在这刹那间,月光浇灌进了她的眼眸,她陶醉了,灵魂随着身体一同凝固。岛外的海水已经平静,晚风也不再呼啸,它们都伴着万丈的皎洁,流进了雏菊的窗扉。
  黎明的日光微微渗透进云层的时候,她悄悄离开了,没有吵醒熟睡的人。在离开屋子后,她轻快地小跑了起来,路上带着步步轻跳,向着远处生着亮光的岬角。
  她仍在岛上做着日常的活,在海风的陪伴下度过了与寻常同样的一天,只是到了黄昏归家的时间,她还是犹豫了,她感到紧张,她不知道回去之后该怎样面对这个清醒着的人。她早上就预料到了这一点,所以在离开屋子的时候准备好了食物。她在岛的边缘四处打转,最后还是回到了崖边,她坐着,一直到只有几片微弱的光线支撑着她的视线的时候,她才无奈回去。她深吸了口气,鼓足了勇气推开了屋门。雏菊小姐从未想过进自己的家会有这么吃力,不过让她庆幸的是,他已经早早睡去了。她想,他可能也和自己有一样的想法,才会选择睡去,又或是他根本就是在装睡。无论怎么样,她都感到长舒了一口气,为了不惊动他,她没有点灯,借着一点残余的光亮,她吃掉了饭桌上剩余的菜叶和鱼肉,随后在黑暗中摸索到床铺的空当躺了上去,她必须要睡了,她太累了。她在床铺上不停地拘束自己的空间,而与此同时,她又得到了一种侥幸的满足,听着身边均匀的呼吸声,她缓缓陷入了恍惚。   她在一席亮堂中醒来,看到他坐在凳上,盯着自己。她猛地起身,澄澈了睡眼,就这样,他们竟延续起了在海滩时的对视,以及,同样的沉默……
  从窗外透进的白光,点亮了屋内的每一粒粉尘,在这样的寂静下,总会有人先开口:
  “鼠尾。”
  “什……么?”
  “鼠尾,我说我叫鼠尾。”
  “我叫雏菊。”
  “我喜欢这个名字。”
  她不由笑了起来。
  “你是,从哪里来的?”
  “另一个小岛,我阿爹刚死不久。”
  她深吸了一口气,垂下头,想到了自己也刚过世不久的母亲。
  “你怎么了?”
  “对不起,只是,我阿娘也刚走没多久。”
  这个叫鼠尾的男人怔住了一会,随后站起身来,走到了窗边。
  “你没想过离开吗?”
  “阿娘让我走,但我不知道去哪。阿娘疼我,有什么事都有她在帮我,没了她,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为什么你不是这样?”鼠尾面对着窗,小声咕哝着。
  “什么?”
  “我就想说我不会回去了,我的船也没有了,以后我来帮你吧。”
  她愣住了,这就是她所期待的。
  “你不愿意吗?我可以弄一艘船走,你只要告诉我……”
  她回过神来。
  “不不不,当然好。”
  “那你可以带我到岛上看看吗?
  “走吧!”
  雏菊极为得意地向鼠尾展示了岛上的一切,那是她全部的世界,在母親走后,她对自己所照看的成果很是骄傲。有这么几个瞬间,她感觉自己好像说得有些过头,她有些羞涩地看向鼠尾,而鼠尾却是笑着,她也笑了。她记不清上一次这样笑是什么时候了,似乎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当母亲还在的时候,在她不是孤身一人的时候。
  他们分起工来,鼠尾坚持要揽下大部分的活,这倒惹得雏菊脸上挂着些许愠色。拗不过雏菊,鼠尾只得说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帮上别的什么。
  又是小屋的一个夜晚,只是今晚它不再显得孤独,它似乎茁壮了不少,像是在土壤里扎下了深根。
  吹熄了火焰,他们一同躺下。雏菊听到了略显急促的吸吐声,又可能是她自己的,她在黑暗中睁着双眼,时不时地侧目想看清身边人的模样,这样反反复复,她心想着再这样是没法睡的,于是她翻侧过身子,合上了眼。
  这时,一双手臂,搂住了她。
  她猛睁开了眼睛,压抑住一阵涌溢的惊喜,她慢慢将自己的身体向身后贴近。
  “你要去哪?”
  “跟我来!”
  雏菊拉着鼠尾,在天亮时分,向着岬角进发。她感到今天的天亮得有些早,不过当他们到达岬角的时候,她就明白了:那太阳,扯开了阴霾,将它们推在两侧,又用辉耀的光照亮了它们的轮廓,这像是一场净化仪式,来自纯净光芒的洗礼。而太阳本身成了不可进犯的威严,硕大的光球似是在张扬,又冷静十分,苍溟折服于金光之下,虔心地对其顶礼膜拜。
  “昨天你可没有带我来这里。”
  “惊喜!”
  鼠尾笑了,随后也停滞在光芒的笼罩下。
  “说说你的名字怎么来的吧,雏菊,我想听。”
  “我啊!我阿娘说就在这里,她亲了一朵雏菊,然后第二天,我就出来了。”
  鼠尾笑而不语。
  “那你呢,鼠尾?”
  “等以后,我再告诉你。”
  雏菊与鼠尾在木质的日历板上,一同刻下了三十余笔的划痕。
  小岛是他们的,他们是小岛的。
  他们成了彼此的呼唤,朝夕相伴,他们是日出光影下依偎的身影。鼠尾修固了他们的小屋,让他们再不受海风的威胁,而在这安详的庇护之下,他们之间的感情生长得越发旺盛。
  那是岛上一个罕见的明亮夕阳景象,像是旺盛炉火,雏菊可不会想错过这一刻。雏菊倚靠在鼠尾身上,看着眼前的暖色画卷,她直视着太阳。就在这一瞬间,母亲的话突然闪过了她的耳畔。
  “朝着太阳的地方去……穿过雾水……朝着太阳的地方去……”
  “雏菊?你在说什么?”
  她看到了沉落的太阳在散尽着今日的余光,它彰显出不灭的气魄,扫去了原本始终萦绕的雾气,在那太阳的方向是一望无际的开阔,现在的她能够看透曾经被蒙蔽的所有,看到那之后的无穷无尽。
  “我们离开小岛吧,鼠尾。”
  “什么!为什么?”
  “那里有以后的生活。”
  “你在胡说些什么?这里不是吗?”
  “待在这里,我只能看到现在的我们,离开这里,我能看到以后的我们。”
  “现在的我们不好吗?”
  “我们很好,我阿娘告诉我……”
  “又是你阿娘!”
  “因为我知道她是对的。”
  雏菊站起身来,她伫立良久,一刻也没有将目光从眼前的夕照移开。
  “鼠尾,我知道这很突然。”
  “这太突然了,你的话让我很难受。”
  “可我一定要离开的,我只希望你能和我一起。”
  “知道我为什么叫鼠尾吗?在我原来的岛上,我阿爹每天供着菩萨,他求菩萨放他离开,但他却天天用自己吃剩的东西做贡品,有一天他抓到了一只老鼠,我就是他那天的贡品。”
  “你是说……老鼠的尾……”
  “对,你没有猜错,我不知道他过去做了什么要这么求着菩萨,他不肯说,他说我这个出现在路边的贱种没有资格问东问西,是他给了我活着的资格,我吃不饱,在我还小的时候我就干起了重活。”
  “你为什么不反抗一下?讲讲道理?”
  “因为我知道他是对的,他就是给了我活着的资格,一直到他死的时候他嚷嚷着说他是我害死的,我是要付出代价的!我不信啊!我真的不信,我弄了一艘船想要逃,可还不是被拍到了另一个岛上?就像他以前想要逃走的时候,被海浪拍回来一样?那时候我就知道了,他是对的,他都是对的,是我害死了他,我不出生,他也不会死,而我就要受到惩罚,和他一样,困在一个岛上,我走不了的,我有罪。”   “你没有罪,我们谁都没有,相信我,跟我一起走!”
  “我是走不了的,雏菊,你不会明白的,就算我真的能走,心里那种沉沉的感觉也不会去的。留下来!是菩萨可怜我才让我碰到你,留下来我们可以过的很好!”
  “这是不够的,鼠尾,我是一定要走的,阿娘说崖下面的山洞里有一艘船,明天我会修好它就走。”
  雏菊转身离开,一个人回到了屋子,夕阳已然偃息,光芒不在的时候,黑暗就更为肆虐,她想等待晨曦的来临,但在漫长漆黑的时间里,她溺在了不知何处袭来的困倦里。
  她溺在了一场梦境里:从温暖的海水里慢慢浮起,周围满是金色的光束。随后她看到熟悉的岬角上,盛开着一朵嫩白的花,花蕊也是金色的,与太阳的颜色一同投映在了阿娘洁白的脸上。
  她在熟悉的亮堂里醒来,却在屋内找不到鼠尾。她向岬角跑去,鼠尾仍是不在,一股焦急在她胸口燃烧起来,她在崖尖上向四周寻找。她不想让他因为她难过,她也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他能与她同行,眼前的太阳坚定了她的目标。
  她在靠着山洞旁的海滩上发现了他,还有一艘修好的船。
  “你是清白的,雏菊。”
  “你也是。”
  鼠尾摇了摇头。
  “你真的,要走吗?”
  雏菊轉过头去,凝视着远处的海面,待她再转过头来时,双眼里闪着光芒。光芒中又夹杂着忧伤与渴求。
  鼠尾低下头去,双臂用力一推,将船送入海水。
  这日的海面平静无比,雏菊的船和着轻歌的海浪声,渐渐融入了祥和的画意里,在烁金的波纹上,摇桨荡开了层层日光,它正朝着太阳的地方去,那里没有尽头,太阳赐予勇敢的人崇高的庇佑,她将穿过这蒙蔽的雾气……
  一九九九年四月二十七日,舟山定海的码头上站着一个老人,他矗立在海风中,目光深远地凝视着东海深处。他是十八年前,那起轰动一时的私奔事件中男方的父亲,那对男女在男方的家中起了争执,在重伤了他后,乘船连夜逃走,至今未归。大家都说是观世音菩萨降下了惩罚,她把逃罪的男女各自关在小岛上,任由他们自生自灭,再不得相见,永生都将不得出岛。
  清晨的海上雾气浓重,一艘船缓缓穿过,浮现出它的身影,那竟是一艘木船,而更让这个老人吃惊的是木船上的身影,那是当年儿子带到家中的女人,他不会忘记,所有人都已经遗忘,但他不会,更何况眼前的女人竟和十八年前一个模样!
  “你……你……这怎么可能?”
  “你认识我?”
  “你不认识我了?”
  “我一直住在小岛上,没有见过别人。”
  老人请雏菊到了自己的家中,深棕色的家具几乎构成了这个屋子的全部,屋内供奉着大大小小的佛龛,新供的茶水还冒着些许热气,它们蒸腾向上,与刚烧了半柱的燃香混成一体。老人招呼她坐下,听她讲述了她的故事。
  “这么说,你是?”
  “我叫雏菊。”
  “好名字!好名字,听你这么说,你是那花变的?”
  “我阿娘是这么说的。”
  “那你阿娘?”
  “已经走了。”
  老人深叹了一口气,长长的呼气似是要吐净被长久岁月挤压在肺内的沙土。
  “你阿娘是个好姑娘,不该落得这样的下场。”
  他意味深长地看向了不远处摆放的相片,雏菊也看了过去,那正是鼠尾的模样。
  “当年,我一直不同意他们的婚事,我儿子就想带着她私奔,就在私奔那晚,她找上我,告诉了我他们要私奔的事,她说她不想要这样,如果还是不能得到我的同意,她也不想要破坏我们父子的感情,她会走开。可我那晚喝了一点老酒,一听到私奔,火气一下子就上了头,我一把甩开她,扇了她一巴掌,嘴里一直骂着骂着,儿子就走了进来,看到这样,他冲过来推开我,我一个没站稳,头撞到了铁栏杆上,他一定以为我死了,又说服了你阿娘逃走。”
  他顿了一顿,欣慰地看向了雏菊。
  “也难怪,那时候所有人都以为我死定了,现在竟然还活得好好的,南无阿弥陀佛!雏菊啊,看到你,我就知道一定是菩萨要再给我一次机会,南无观世音菩萨!”
  老人让雏菊暂时住下来,她答应了,她没有提及任何有关鼠尾的事,老人也没有过问他儿子的死活。她推开门,向老人的院子走去,此时阳光已经阔开,岛城的早晨明媚如洗。
  有了层层的山丘庇护,起伏的鸟啼胜过了疾风的呼啸,对雏菊而言,这是少有的宁静。
  她注意到了院子里串着层层鲜紫花朵的草株,她向屋内喊道:“阿爷,这是什么花?”
  老人也走到院子来,看到那些花,他闭上眼笑了,在这瞬间,带着对岁月的释怀,他似乎又回到了一切都安好的从前。
  “那是鼠尾草,我儿子啊,以前可喜欢了,我就一直把它种在那里。”
  雏菊小姐摘下一株,在手中细细打量,在离开了盆株后,它的色泽显得格外闪耀。随后,她朝着太阳的方向,将它高高举起,倔强的鼠尾草矗立在了无止尽的光芒中。
  责编:周朝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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