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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国家一级重点保护野生动物,中华鲟有“水中大熊猫”之称。可相比于人们对大熊猫的认知与保护,中华鲟的生存状况却令人堪忧。沿着参观路线来到了国宝中华鲟馆,我遇见了工作人员张艳珍,她是一名中华鲟培育员。
用青春培育国宝中华鲟
早在大学时,张艳珍就对中华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她来到北京海洋馆参与了中华鲟的体检工作,每天都要对两尾野生中华鲟进行健康检查,这让她与海洋馆结下了不解之缘。毕业后她来到北京海洋馆工作。入职初期,为弥补实践经验的欠缺,她从基础工作做起,包括制作饵料、观察鱼况、清洁环境等。她认真总结,勤奋实践,并参与部分项目的实验工作。
2009年,对于海洋馆的中华鲟来说是多灾之年。多尾中华鲟患病,情况紧急。严重腹水的野生35号中华鲟,在海洋馆度过了它生命的最后阶段。那时候,张艳珍每天都要进行药物的准备、特殊营养料的制作、全天的观察记录、两次下水护理。整个医疗期间,张艳珍感受到了生命的无奈与脆弱,也感受到了自己的责任与压力。
随着经验逐渐丰富和技术不断提高,张艳珍的工作也从陆上转移到了水下,从基础养殖转移到了课题项目的攻关,养殖物种也从中华鲟到其它物种。后来接触的种类越多,越让她感受到自身能力的不足。
2010—2014年,也是張艳珍工作最忙碌的几年。许多问题处于未解决的状态,中华鲟保育组课题项目有很多。每天在完成本职工作之后,张艳珍还要整理、查阅、总结有关中华鲟的资料,每天她背着笔记本电脑上下班,晚上回家后整理资料。那段时间里,她曾经历过差点溺水的危险;有过被中华鲟撞击腿部、背部的疼痛;曾长时间下水冻到牙齿打哆嗦,还伤了膝关节;曾连续多天在展窗前站立8小时以上做鱼况观察;繁殖试验期间连续上班超过36小时、疾病重症监护时连续上班15天以上。为尽快获得检测结果,利用休息时间独自在合作单位的实验室连续进行实验。
回忆起那段时间,张艳珍说那是非常宝贵的,让她培育中华鲟的技术得到了突破与提升。后来她还代表海洋馆参加了多次学术研讨会议,包括连续参加由国家农业部主办的中华鲟年会、中华鲟保护行动计划研讨会、第八届世界鲟鱼大会,以及长江生物资源保护论坛等。
为中华鲟腾地儿
中华鲟是北京海洋馆的宝贝。张艳珍说,2005年海洋馆为了给中华鲟“女王”提供良好的生活环境,让鲨鱼们集体搬迁。她指着中华鲟展中的图片对我说:“这条中华鲟‘女王’是农业部长江研究所的工作人员在葛洲坝下发现的,它是目前发现的中国最大的野生中华鲟。由于中华鲟繁育基地在医疗、设施和科研等方面均不能满足对这条中华鲟的医疗救助。最终,北京海洋馆承担了救助这条中华鲟王的任务。”
在运输中华鲟“女王”来京的路上,专家们对它进行观察时,发现原本和车头方向一致的鱼头竟朝向了车尾。于是,派几个人下水将它掉转了过来。但到了晚上,当专家们再次检测时,惊奇地发现,倔脾气的中华鲟竟然又把头转向了车尾。身长3.2米的大鱼在长4.8米、宽2米的箱体内掉转身体显然不是件容易的事。中华鲟专家感慨:“它是舍不得离开长江呀。”
经过23个小时的长途迁徙,中华鲟“女王”住进了北京海洋馆为其准备的“豪华包间”。自此,这条中华鲟就在这里安居了下来。
“可惜了,之前的那条中华鲟比鲟“女王”还要大呢,它没有撑到‘享福’的时候。”张艳珍对我说,这是一条幸运的鱼。它顶替了原本要来北京的另一条中华鲟王的位置。那时,中华鲟“女王”成了社会关注的宠儿、大众的明星。
在海洋馆为中华鲟做的展板上,我看到一张中华鲟人工产卵的照片。红色的塑料盆里,接了一大盆鲟鱼诞出的鱼卵。从资料中了解到,这条来京的鲟“女王”年龄在25岁左右,它曾为中华鲟家族的繁衍贡献了几十公斤的鱼卵。
从“后福”变“厚福”
说到野生中华鲟,就不得不提北京海洋馆的镇馆之宝“后福”,说到“后福”不得不提饲养员 。
2015年11月,北京海洋馆饲养的一批中华鲟性腺发育进入了成熟期,需要运往湖北荆州中华鲟养殖基地继续繁殖实验,日常工作量突增。此时,长江水产研究所还有一尾大型野生中华鲟“后福”需要运到北京海洋馆进行康复救助。11月14日,为配合长江水产研究所共同完成野生中华鲟的引进,王彦鹏受命接野生中华鲟“后福”进京。他没有任何怨言,在潜水护理中华鲟上岸后,直接紧急赶往荆州,协助长江所专家运输这尾珍贵的野生中华鲟“后福”。经过20小时公路运输,“后福”终于安全抵达北京海洋馆。在“后福”入池后,王彦鹏顾不上远途的劳累,再一次穿上潜水服,与同事们一起投入到帮助“后福”适应新环境的工作中。 当年,“后福”从湖北荆州出发,乘坐的是特制的运输车,王彦鹏还介绍了一些运输过程中的细节。“后福”坐的“专车”虽然与普通货车外形一致,但内部的构造却经过了精心设计改造。“专车”里面隐藏着一个巨大的保温箱,上面装有氧气罐,即使在运输的途中,“后福”也可以在货车里面伸展一下身体。卡车一驶进北京海洋馆,工作人员便立即向保温箱内注水,让它适应北京海洋馆水体温度(21℃恒温),减少入水后的应激反应。随后,两名专业鲟鱼保育员身穿潜水服进入鲟鱼所在的保温箱,对鲟鱼进行例行体检,包括测量身长、胸围和体表采样等,同时对它进行药浴消毒,防止其对海洋馆其它鲟鱼带来影响。体检结束后,工作人员用一个很软的袋子裹住“后福”,随后利用吊车将它吊到担架上,然后推到鲟鱼馆内放到鲟鱼池中,与鲟鱼池中的同胞生活在一起。
“后福”来到海洋馆遇到的第一个问题就是不能主动开口摄食。这是中华鲟长期在自然环境转入人工环境,对人类行为本能的恐惧造成的。为了让“后福”开口摄食,消除恐惧感,王彦鹏和同事们积极开动脑筋,想了很多办法。他们逐步与“后福”进行亲和力训练,采用塞喂方式,一点一滴地培养后福主动摄食的意识,最终使它能够开口摄食。通过长时间摸索与实践,他和同事们总结出一整套中华鲟养殖和训练的方法,为中华鲟的保护和繁育积累了宝贵的经验。
随着中华鲟的保护与驯养以及繁育工作不断深入,王彦鹏和同事们对中华鲟的研究与实践也随之更加精细,并不断有所突破。为了解决中华鲟的营养均衡问题,他们一方面不断研究适合中华鲟的饵料品种,开展营养试验,研制出特制混合饵料。另一方面,通过对30余尾中华鲟的日常观察,针对每一尾鱼建立起一套完整的鱼况档案。对中华鲟的投喂饲养、营养摄入、日常状况等进行认真地分析、记录,并根据中华鲟的情况,及时调整饵料结构和驯养手段。对中华鲟进行有效地保护,除了要重视日常驯养工作外,还需要对中华鲟的健康状况时时进行观察。通过对中华鲟的定期体检和观察,及时发现和解决问题。
当初,专家们为这尾中华鲟起名“后福”,就是希望它能在人们的呵护下,快快康复。如今,“后福”已经完全康復,并且可以实现人工繁育了,为中华鲟的种群延续提供了保障。当年的“后福”真正有了“厚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