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国内中苏论战相关问题研究述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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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要:近年来,国内学术界关于中苏论战的研究成果主要集中在对其成因、实质、议题、影响研究等方面,并且存在着较大的学术争议与观点交锋。研究取得较大进展的同时,在研究内容的深化、研究方法的完善及研究视角的拓展上仍有改进的必要。
  关键词:中苏论战;国内研究;成果;综述
  中图分类号:D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410X(2010)03-0053-06
  
  法国学者雷蒙德·阿隆指出:“历史科学依靠知识的积累向前发展,但也依靠对先前的解释不断做出重新解释而向前发展。”近年来学界对中苏论战的研究,在先前研究积累的基础上,对纷繁复杂的历史现象、文献档案予以梳理和考证,对论战所涉及的内容与人物给予了尽可能客观合理的分析,并力求在一些较有争议的难点、疑点问题上取得突破。但由于研究者占有资料多寡和研究视角的不同,运用的理论依据及研究方法相异,对一些问题的认识和探讨存在较大差异。本文仅就学术界争议的几个焦点问题略作评述。
  
  一、中苏论战的成因研究
  
  概括来说,在论战成因问题上,主要有两种研究路向。
  
  (一)综合成因论
  持此观点的学者认为,论战的发生与中苏关系的演变逻辑本身就是一个十分复杂的历史现象,并非靠单一变量的作用就能解释清楚。例如,李捷认为,民族传统的差异、意识形态的分歧和战略利益的冲突是中苏论战的主要原因。左凤荣等认为,中苏论战的原因是复杂的,既有意识形态的因素,更有国家利益的冲突,还有领导人之间的好恶,其中也夹杂着历史的积怨。骆晓会认为,20世纪50年代末60年代初中苏关系的恶化,是许多因素(主要有中苏两国领导者个人因素、意识形态分歧、国家利益冲突等)积累并相互促进、交互影响下造成的。蒲国良从国家利益冲突、意识形态分歧、历史积怨、朝鲜战争和中苏国内政治变动等五个方面,对中苏论战发生的起源进行了全面系统的分析。何一成、黄爱英认为,中苏论战是多种因素、多种矛盾相互交织,相互作用的产物。意识形态的分歧是中苏论战的深层根源,国家利益的冲突是引发论战最重要的内在原因,中苏之间民族传统的差异及其影响下的个人因素也起到了重大作用,再加上其他多种因素的综合作用,最终引发了激烈的中苏大论战。
  
  (二)主因论
  第一,“国家利益冲突主因论”。薛钰认为,国家利益的根本冲突、苏联大国主义政策与中国独立自主方针的严重对抗,导致了双方在现实国际政治方面重大方针政策的分歧,这是问题的核心和关键,是中苏矛盾发生发展并最终导致论战爆发的根本原因。不应把中苏论战的根源仅归于意识形态、理论观点上的分歧。孙其明认为,意识形态的分歧和国家利益的冲突,都对中苏关系的恶化和破裂起了很大的作用。但相比之下,国家利益的冲突所起的作用更重要,更带有根本的性质。
  第二,“同盟结构性弊病主因论”。沈志华认为,中苏同盟破裂的根本原因在于社会主义阵营同盟关系中某种固有的结构性弊病,或者说是这种社会主义国家关系的政治范式先天存在不足。社会主义国家关系内在结构的弊病之一是国际主义理念与民族主义追求的矛盾,以意识形态的同一性替代或掩盖国家利益的差异性;弊病之二是同盟内部领导与被领导的组织原则与各国享有平等权利的准则之间的矛盾,把党际关系等同或混淆于国家关系。
  第三,“领袖因素主导论”。朱瑞真认为,在中苏分裂的原因中,领导人的个人因素是最主要的。当时,中苏两国都是权力高度集中的国家,最高领导人都是对外政策的决策者。赫鲁晓夫和毛泽东这两位领导人对对方的认识,甚至感情用事,或一时冲动,都能左右中苏关系发展的方向。杨奎松通过对历史旧怨、独特个性、民族利益、革命理念等多方面考察,指出在中苏两党反目成仇的过程中,毛泽东起了决定作用。
  第四,“苏联大国大党主义主因论”。刘克明认为,赫鲁晓夫执政初期,由于有其政治需要,对中国党还能平等对待,在“反党集团”被贬黜、赫鲁晓夫的领导地位巩固以后,苏联的大国主义、大党主义、以我为主、发号施令那一套,越来越明显地暴露出来。中苏两党两国关系由恶化发展到最后破裂,并走向对抗,其根本原因是由于苏共的大国主义、大党主义,对待中国党的不平等态度。
  第五,“国内政策差异主因论”。苏共中央国际部中国处处长,现俄国远东研究所研究员库里克认为,国际冲突大都是其内部矛盾运作的结果,理论上的分歧反映的是国内政策的背异。任何一个国家的对外政策都是取决于它的对内政策的。根据这个真理,两国之间的关系恶化、争论的原因,应当从中国的内政和苏联的内政中去寻找。恰恰是在上世纪50年代,在两国发生争论的这个时期,两个国家的内政越来越朝着相反的方向发展了。
  除了上述几种观点之外,还有学者从政治文化、制度因素等视角来探究中苏论战及中苏关系悲剧的主要成因。例如,高飞认为,社会主义阵营中存在的体系——单元政治文化矛盾及冲突解决模式,是导致中苏论战发生的根本原因。宁玲玲则认为,中苏关系走向破裂的深层原因在于制度,即以苏联模式为蓝本建立起来的社会主义国家的领导和管理体制——“斯大林体制”。“斯大林体制”的集权性质使国家权力缺乏制约和监督机制,纠错机制难以形成,抗震能力较弱,这是导致中苏决裂的主要原因。
  
  二、中苏论战的实质研究
  
  比较经典的观点认为,中苏论战的实质是中国共产党反对苏共大党主义和大国主义的一场斗争。中共中央《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中提到,“苏联领导人挑起中苏论战,并把两党之间的原则争论变为国家争端,对中国施加政治上、经济上和军事上的巨大压力,迫使我们不得不进行反对苏联大国沙文主义的正义斗争。”理论界也有一种观点认为,应肯定中苏意识形态论战的历史意义,我们党在论战中提出的许多论点当然不可能完美无缺,但从总体上看,是坚持了马克思列宁主义,反对了现代修正主义,而决不是什么极“左”;在苏东剧变以后,再从头看那场论战,可以使我们对它的意义认识得更清楚。
  邓小平对中苏论战的实质作了精辟的概括,即中苏论战并不是“指意识形态争论的那些问题,这方面现在我们也不认为自己当时说的都是对的。真正的实质问题是不平等,中国人感到受屈辱。”有学者对此作了具体阐释。孙泽学指出,中苏之间矛盾的激化与分歧加剧,不平等的党际与同盟关系是最重要的诱因,也是中苏论争的实质所在。在中苏大论战中,中国争取平等的呼吁被苏共视为“民族主义”。正是不平等的党际和国家关系,迫使毛泽东和中共起而抗争。
  随着研究的深入,学界对中苏论战的实质问题的分析出现新的趋向。有学者指出,仅仅从“不平等”这一方面认识中苏论战,还看不清这一重大历史事件的全貌,也不利于总结中苏论战的经验教训。中苏论战的实质应从三个方 面理解:从整个国际共运来看,是国际共运传统模式发生危机的一种反应,是中共和苏共按照自己的理解维护传统国际共运模式而进行的斗争;从中苏两党关系来看,是中共反对苏共大党主义和大国主义的一场斗争;从争论的内容来看,是中苏两党关于什么是马克思主义、什么是社会主义的争论。这其中,就包括中苏两党对马克思主义“正统”的理解和争论。
  但也有学者认为,意识形态之争并不是中苏论战的主要原因,更不是其实质。中苏论战的根源在于双方没有正确理解和忽视了两个国家各自的利益与反帝斗争总利益之间的关系。国家利益和意识形态总是纠缠在一起,国家利益总是掩盖在意识形态冲突之下并加深了意识形态冲突。国家利益之争,始终贯穿其中并成为论战的实质所在,只不过是以意识形态上的分歧来表现罢了。
  还有学者从中苏论战与我们党对社会主义认识误区的内在关联角度,指出中苏论战是新的历史时期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告别旧模式,探索新道路旅程中的一段插曲。若从中国方面的角度看,中苏论战既反映了我党当时对社会主义的认识水平,又在很大程度上促成了党和毛泽东关于社会主义认识的偏差。二者互动的本质就在于:一方面,当时我党对社会主义的认识缺陷体现于中苏论战之中;另一方面,中苏论战又反过来进一步推动了中国认识社会主义的偏差。
  沈志华则认为,在中苏关系的变化过程中,除了隐含着社会主义国家关系的普遍性矛盾外,还有其特殊性,即存在着争夺国际共产主义运动领导权以及为此而产生的证明其意识形态正统地位的斗争。这一特性决定了论战的走向。国际共产主义运动领导权的重要体现是意识形态的正统地位,因为在共产党的理念中,只有高举马克思列宁主义大旗,也即拥有意识形态正统地位的党,才具备领导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资格。单纯的利益之争可以让步、可以妥协,因为还有最大的利益和根本的利益,但领导权之争不在于实力大小、利益多少,而在于思想政治路线的正确与否,因此论战在原则上是不可调和的。
  
  三、中苏论战的议题研究
  
  对论战中主要议题的是非评判,一直是学界的难点所在。相对于其他研究,这方面的成果尚不多见。从现有研究来看,主要呈现出两种旨趣:一是从总体上围绕关于“什么是马克思主义、怎样对待马克思主义”和“什么是社会主义、怎样建设社会主义”的争论,揭示论战之争所涉及问题之根本,以及这一根本问题在社会主义的本质认识、模式选择、建设路径、发展规律等诸多层面的体现;二是从论战的具体文本解读出发,以当代人的视角对论战中的各个议题,如斯大林问题、“三和”“两全”问题、时代问题、战争与和平问题、现代修正主义问题等作专门评述。
  在总体研究方面,有学者认为,20世纪60年代中苏关系恶化,其重要因素之一是中苏双方对斯大林社会主义模式的不同认识。在这一过程中,中方始终站在维护苏联模式的立场上。苏方当年的某些改革,虽然并没有摆脱斯大林模式的窠臼,但却被戴上“修正主义”的帽子。有学者指出,透过这场公开论战,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中国社会主义建设理论的罅漏。批判苏共“全民国家”和“全民党”的观点,中国由此提出“大过渡”理论,这是对中国社会发展历史方位的迷失。对赫鲁晓夫和南斯拉夫改革苏联模式的严厉批判,表明中国在固守传统的社会主义观念,不承认社会主义模式的多样性。将“四清”运动的重点转向整党内“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又说明我们党未能认清自身所处的历史方位,从而确立了“夺权斗争”的思维逻辑与行为逻辑。有学者进一步指出,在中苏论战中,中苏两党都各自陷入了理论认识的误区。但双方争论的实质与焦点始终都是围绕着“什么是社会主义和怎样建设社会主义”这个主题进行的,并可分为三个方面的问题:什么是社会主义国家,社会主义国家建立后如何继续发展,非社会主义国家如何实现社会主义革命。中苏论战和社会主义阵营的发展为这一组命题的研究提供了历史性的纵深和国际性的视域。在中苏论战时期,对这三个延续性的问题的争论完整地诠释了我党当时对“什么是社会主义”的认识。
  在具体议题的评析方面成果不多,但也有所进展。有学者述而不作,李瑗系统梳理了《九评》中的主要观点,提出了一个重要的、亟待解决的问题:从《九评》发表到今天已有40多年的历史了,拿今天的眼光来看,应该如何看待《九评》?有学者对其中的某一议题作了专门评述,如黄宗良、孔寒冰认为,过分强调“暴力革命是无产阶级革命的普遍规律”,并认为承认不承认这个规律是马克思主义者同无产阶级叛徒的“分水岭”,与把“和平过渡”理论强加于人的做法同样是理论上的绝对化倾向。也有学者对赫鲁晓夫的若干理论进行了重评,指出赫鲁晓夫上台后,对传统的世界革命理论重新进行审视,在时代问题、战争与和平、和平共处、和平竞赛、和平过渡等问题方面提出了一系列新的看法,并把它作为苏联乃至国际共运制定新的战略与策略的原则和基础。今天看来,这些新的看法和理论观点是对马列主义学说的继承和发展,基本符合二战后历史发展的要求,许多观点和论述已具有开创性,对其全盘否定显然是不足取的。李明斌对论战主要问题的是与非提出了自己的见解。他指出,事实证明,赫鲁晓夫搞得不是修正主义,其探索和改革有不少积极的成分,但更多的表现是“左”的教条主义的东西,中共对修正主义的批判模糊了自己的视线,没有看到赫鲁晓夫路线的实质,是以自己的“左”反对赫鲁晓夫的教条主义,结果使党走向了极“左”。这些观点虽有值得推敲之处,但无疑有助于人们对此问题作进一步的思考。
  
  四、中苏论战的影响研究
  
  学术界目前的共识是,中苏论战是中苏同盟由分歧到最终破裂的标志性事件,这场论战对中苏两党、两国乃至整个国际共产主义运动产生了巨大影响。从总体上看,中苏论战的影响既有积极的,也有消极的;相比之下,消极大于积极,特别是对中方的负面影响更大。但在影响的具体指向及程度比较方面,学者的研究则各有侧重。
  大多数学者偏重于阐明中苏论战对中国社会主义建设的消极影响。张欣认为,从历史发展的客观效果来看,中苏论战对中国社会主义建设的影响,消极方面大于积极方面,表现在:政治上,继续维护斯大林体制,扭曲了中国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建设正常探索的进程;理论上,形成“现代修正主义”理论,为“无产阶级专政条件下继续革命理论”奠定了政治依据;经济上,坚持“三面红旗”,使社会主义建设道路的探索迷失了正确方向;外交上,加强了对抗,孤立了自己,错过了发展机遇。
  也有学者指出了论战的积极影响。高正礼认为,中苏论战对中国共产党人探索社会主义建设道路起到过一定的促进作用。主要表现在:第一,破除了对苏联社会主义建设经验的迷信,更加明确了必须探索中国的社会主义建设道路;第二,促进了社会主义社会两类矛盾学说 的形成;第三,推动了中国共产党加强执政党自身建设;第四,催生了中国自己的工业化道路;第五,提出并实施了防止“和平演变”、培养革命事业接班人的思想和举措。
  即便是在大多数人一度认同的某些具体结论上,有学者也表达出新的见解。例如,以往研究多将社会主义阵营的解体视为中苏论战最为严重的消极后果。对此,薛钰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他认为,过去的所谓社会主义阵营,实际上就是以苏共为中心的一统天下,即一个中心、一种模式、一条道路。而在论战中,其他各国共产党无一例外地关注、参与并作出自己的判断。这种表面的混乱恰恰说明各国共产党在各自思考、探讨、研究、发展马克思主义。因此,论战在客观上推动了许多国家的共产党把马克思主义与本国实际相结合,探索本国革命和建设道路。
  值得一提的是,不少学者就中苏论战对“文革”发动的影响予以特别关注。金春明认为,中苏分歧对“文革”的发生主要有四个方面的影响:第一,制造了一种“反修防变”的现实危机感;第二,在国际大论战的推动下,原已存在于中共党内的“左”倾理论日益发展,更加完备化和系统化,终于被概括成“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的理论”;第三,促进了改换接班人、培养接班人的紧迫感;第四,促成和发展了一种以“和苏修对着干”为特征的形而上学的思维方式,并成为当时占统治地位的思维定式。虞文清阐述了中苏论战与“文革”气候形成的内在关联。他认为,中苏论战至少在三个方面促进了“文革”气候的形成:第一,为“文革”作了一次广泛的思想动员;第二,为“文革”的发动作了必要的舆论准备;第三,在思想上为毛泽东的个人崇拜推波助澜。
  
  五、简短的评价
  
  如果说十多年前,有学者还曾感叹“目前,专门评说60年代中苏两党之间那场意识形态领域公开大论战的文章尚不多见。”那么十余年后,学术界对这一重大课题的研究无论在量上还是在质的方面,均已取得了实质性进展,研究领域日益宽广,研究方法渐趋多样,研究结论也更加客观。大量历史文献资料的公开和整理、比较宽松的学术研究环境及中苏关系研究方面禁区的逐渐解除,都为进一步系统地和真正科学地研究中苏论战创造了良好的条件。在欣喜于研究成果不断问世的同时,我们也应看到研究中的不足和值得改进之处。
  1、研究的内容有待深化。首先,学界普遍认识到中苏论战的爆发受多重因素的影响,但究竟什么是导致论战发生的最根本原因,值得思考和明辨。从已有的研究成果来看,或追求周详、机械罗列,或人为地夸大某一因素作用的现象比较突出;而透过纷繁复杂的事物表象,揭示深层根源,并分清主次,对各种影响因素之间的内在关联与相互作用的研究略显不足。其次,一般而言,梳理和诠释历史的任务,既在于形成客观的事实判断和科学的价值判断,又在于形成务实的功能判断。从研究现状来看,宏观叙事有余,而注重于问题导向的研究成果不多,尤其在对功能判断的研究方面——即回答历史与现实之间的沟通关系究竟怎样,历史的经验教训与现实社会生活之间如何互动,怎样才算是对历史经验教训的科学总结,还比较薄弱,得出的结论也较笼统。最后,对中苏论战中的主要议题分析,是学界的一大难点,一直以来颇有争议。邓小平的概括——“经过二十多年的实践,回过头来看,双方都讲了许多空话。”似给我们以破题之意,然而研究的关键是回答为什么在当时会说“空话”?这些“空话”空在哪里?产生了怎样的影响?怎样避免不再说“空话”?这些都需要我们站在新的时代高度,以现实的眼光来重新检视和具体分析。
  2、研究的方法尚需完善。研究方法的选择,往往直接制约着研究成果的学术价值和研究特色。综观学界目前的研究方法,多是采用文献研究的定性方法,而实证分析与经验研究的成果寥寥。例如,我们在分析中苏论战对中国社会主义建设的影响时,是否可以采取定量分析方法,通过比较论战前后两国对外贸易量的数值变化,或是以年份为单位,统计双方在主要报刊(如《人民日报》、《真理报》)上公开发表的攻击性文章报道与客观正面的文章报道的数值变化,来分析和验证中苏两党关系和两国关系的演变趋势。又如,在研究中国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建设的历史经验和基本规律时,能否运用个案分析方法,以中苏论战这一特定案例作为切入点,具体考察特定时期的历史背景、社会环境、政治生态、时代主题等对主流意识形态建构与变迁的影响。再比如,在研究中苏论战的根源时,能否运用层次分析法,从国际体系、国内因素、个人因素等层次人手,以便得出更加客观和全面的结论。总之,若能将历史与逻辑、理论综合与实证分析、纵向与横向研究等方法结合起来,有针对性地开展研究,既运用理论阐释的显性论述,又运用一定的比较分析、实证研究与个案分析,那么对问题研究的质量,必将大为提高。
  3、研究的视角仍可拓展。对同一问题从不同的视角出发加以解读,是深化对问题认识和研究的重要途径。近年来,尽管学界对中苏论战的起因、过程、内容、实质、影响、启示等进行了全方位、多层面的探索和解读,但在研究视角上仍有进一步拓展的必要。例如,能否将中苏论战置于整个国际共运的历史进程中去考察,或是从把握党的执政规律和社会主义发展规律的视野中去探讨,而不拘泥于一般意义上的史实叙述或过程研究的常规套路。在分析论战的发生机制时,是否可以从“结构——功能”的分析视角,既考察社会主义阵营内在结构的系统特性和运作机理,又探讨系统与外部环境(国际格局与国内环境)的相互联系与作用。此外,从某种意义上说,“十年论战”与中国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的“十年探索”恰好形成契合。将中苏论战中的国内因素分析与国内政策导向中的苏联因素分析结合起来研究,从二者互动的视角出发,既着重阐明中苏意识形态分歧对中国社会主义发展模式和建设路径的外部影响,又深入探究特定时期党的时代定位、角色转换、政策转向、理论认知等对推动中苏论战升级的内在制约,这或许能成为深化这一课题研究的新路径。
  
  责任编辑:张新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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