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里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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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说已是电脑电传的时代,虽说当代人的手指早摸惯了按钮键盘,然而大英图书馆的古老的展厅每日还是吸引着许多人,人们在幽暗的灯光下去寻古登堡圣经,去看莎士比亚第一部对开本,去欣赏中世纪的彩绘古写经,自然也有济慈雪莱的书信手稿,也有中国的甲骨、活字、笺谱,经卷、线装书。装在玻璃的匣中橱内,爱书人摩挲把玩、掩卷沉思的趣味虽不可求,然而这些书如名山胜水,能一睹其容已很让远来的人们满意了。更何况,最近又有一个书籍装帧比赛的小展,摆着由“对开本协会”(FolioSociery)及“设计师装帧家”(DesignerBookbinders)联合主办的第四届书籍装帧比赛入选及获奖的作品,还有著名装帧师曼斯费尔德(EdgarMansfieid)的二十五种设计,以及六位当代设计师为英国每年一度图书奖(BookerPrice)六种提名作品设计的装帧,这些现代的设计鲜艳,新奇,别致,在那四壁一架架皮面古书之间,便如初春绿草地上刚绽出嫩芽的黄水仙,虽称不上繁花似锦,但那小小的一簇却也玲珑清新,让人欣喜流连,便忍不住要说一说西洋的书籍装帧了。
  
  在爱书人收藏家的眼中,书籍的装帧(Bookbinding)向来很重要,看书如看景,流水、清风,都在书的眉批之间、在温润的纸质之间,在封面、书脊、扉页,饰成的每一个细微处。这片风景是否赏心悦目,首先便在它的装帧是否贴切、工整。自古以来,东西方制书的办法,便颇有不同,东方的宣纸线装的古籍,优雅、飘逸、萧洒,如书法水墨画,有仙风道骨;西书的皮面洋纸凝重敦厚,一丝不苟,装帧时的缝订、包裹、拼贴、勾画,是艺术,也更是技巧,一册在手,便如面对着一小幅古典的油画,神思虽不会飘洒起来,那颜色却是一层层极耐琢磨,难以看尽的。
  和其他许多事物一样,西方的书籍装帧,最早的功德也该归于寺院僧侣,他们是有闲阶级,又有一定的学识,六世纪时,为了保护抄于皮纸上的经卷手稿,他们学会将手稿夹在两块薄板之间,边上用线缝上。以后,埃及和北非的制革工艺在七世纪时由于穆斯林的入侵被带入西西里岛和西班牙,皮革便成了西书装帧的主要材料。于是,他们在薄板上裹上皮面,又在皮面上刻印花纹,镶上宝石,象牙和金片,中世纪时的寺院,聚集着一大批学者、艺人、刻字家、金银首饰工、皮匠和木匠,他们共同刻书,抄经,此时的制书业,为寺院专有,它是爱好,是繁复的手工工作,更是信仰,书籍的花饰与教堂的祭坛相呼应。可惜,活字印刷史前的书籍,流传下来的已很少,英国现存最早的皮面书籍,是七世纪时印刷的《圣约翰福音》(GospelofSt.John),是在基督教隐修士圣库斯伯特(St.Cuthbert,六三五——六八七)的墓中发现的,书长一百三十三毫米,宽九十五毫米,封面封底的木板外包裹有深红色的皮革。
  
  在早期的西书装帧史上,无论是新技术的采用,还是新样式的流行,英国一直比不上意大利和法国。有人说,这是因为书籍装帧工艺复杂,有装订(for-warding)和装饰(finishing)之分,前者缝合,切割,镶皮,按压,更是技术,后者是勾勒花纹,压印图案,更是艺术,在法国的书籍装帧业中,这两种人是分开的,装帧师们讲求的是集体合作,故而易有新意,易出新品,而英国的装帧师则大都单枪匹马,一个人完成各道工艺,自然困难。文艺复兴之后,书从寺院中走出来,一四七六年,卡克斯顿(WilliamCaxton)在伦敦创立英国第一家印刷所,开始了印书、装订、出版的生意,此时流行的是德国式的装订风格,皮面上多是菱形的本色压印花纹(blindtooling),古拙,质朴而含蓄。此时,也开始出现“装饰印章”(panelstamps),这是将花纹装饰刻在一块金属上,类似钢印之类,制书时可用螺旋压力机将其花纹印在书面上,也常被后人用来做为鉴定装帧师作品的一种依据。例如十五世纪时,一位名叫潘逊(Pynson)的装帧师便设计过一种花饰印章,花纹是都铎玫瑰花饰,外围有葡萄藤叶及其他藤萝图案,同时,饰有此书的印刷装帧出版的赞助人家中纹章的印章也很多。这种印章只在十六世纪下半叶及十七世纪上半叶流行。
  当时,制书业最大的恩主是皇室,宫廷中拥有最好的印书家、装帧师,宫廷图书馆也总是收有最好的书卷。十六世纪亨利八世时,著名宫廷印刷装帧师雷诺斯(JohnReynes)不仅使用一对以宫中纹章为图案的印章,还用以花、鸟、蜂、狗为商标的印章,这无疑使印章图案渐增变化,到了十六世纪后半叶,印章的图案更生动,更多有从传说、神话、宗教中引申出的图案。然而,用印章压印花纹的速度还是太慢,随着对书的需求量的增加,装帧师们开始使用花轮(rolls)。花轮是把图样刻在轮状的木或金属上,滚动花纹,图案便会很快地重复印在书面上。虽然有此种种工具,然而当时最好的装帧仍在意大利和法国,英国装帧师只是步他们后尘而已。烫金压印花纹(goldtoo-ling)已在意大利和法国流行了近百年,但英国仍是原色的黯淡时代。终于,有一位名叫贝思利特(ThomasBethelet)的法国人在伦敦定居,成为亨利八世的宫廷装帧师,引入了夸张、漂色、奢华的金色压印花纹,滋润的皮面熠然生辉,再加上书边切口处的染色烫金,英国的书籍装订渐趋华丽。
  十七世纪末,米恩(SamuelMearne)荣任查尔斯二世宫中的出版商及装帧师,他虽不亲自动手订书,但他的设计却很出名。他为皇宫藏书共设计过三种风格的装订,第一种是长方形设计,封面上是单线或双线金饰,正中是盾形纹章或恩主的家族饰章;第二种设计是“满天星”式,整本书的封面布满彩色嵌印花纹(colouredinlays)和花饰压印图案;第三种也是最著名的一种叫“木屋村舍”式,这种装帧虽也用流行的滚印花纹,同时又有呈几何图形的有角度的线条,这些线条正巧组成房檐的形状,上下对称,很别致。这种“村舍”图案在一六六○年后广泛流行,虽然模仿者的技艺各有不同。
  到了十八世纪,有一位名叫佩恩(RogerPayne,一七三八——一七九七)的人出世,英国的书籍装帧业总算有了转机。佩恩出生于温莎森林,十几岁时到伦敦,跟着一位书商学艺。一七六六年,他开了自己的书籍装帧所,与弟弟托马斯(ThomasPayne和威尔(DavidWier)合作。他从未入宫廷,但却有许多富有的藏书家们做他的恩主,请他装订书籍。佩恩是位奇人,也是位怪人,他显然是不善经营,常与合作者吵架,虽生意不断,但却常常入不敷出,他衣着破烂,工作室中污浊不堪,更常是饥一顿饱一顿的,只是他喝酒比吃饭还多,故而腹中饥饱常常也不察觉。他晚年穷困潦倒,全靠弟弟接济,死时几乎无钱入葬,但一生手订之书却是无价之宝。他常用丝线缝书,在包装皮面之前,书脊上总是要先贴上一层俄罗斯皮,这样,他的书总是很耐久结实,他也常常用皮革裱贴书脊。扉页用纸,也很严格,他一向使用他自己命名的“紫色纸”(purplepaper)。包裹封面的皮革,常常是染成红色,橄榄绿色或蓝色的山羊皮,他是第一个使用“直纹山羊皮”(straight—grainedMorocco)的,“直纹”是指先对皮革进行处理,设计,压印花纹,然后再裱贴包裹于书封面上,这是书籍装帧史上的一大发明。由于贫穷,他得常常自己制做装订工具,这却也使他独特于其他人。他的装帧风格往往是书脊上饰有浓重繁复的花饰,而封面或封底反而简单淡远。封面四周常先是一圈无彩的花轮滚出的图案,略往里的四角上有金饰或染彩的压印花纹,正中常有象牙浮雕小徽章,内裱衬用皮纸,书脊上除了花饰外,还有突出的帖带(raisedband),他很少用假帖带(falseband)。
  佩恩的另一有趣之处是他每装订一本书,总在一张小纸片上详细记下装订时的各种细节,这小纸片往往是客户帐单,这些记录对佩恩来说只是收费的依据,但在今人读来,却觉十分有趣,是制书的闲话,不经意间露真性情。例如,他曾为Cracherode牧师装订过一本《欧里庇得斯》,此书一六九四年在剑桥印成,佩恩装订时已是书印成的几十年之后了。此书现藏于大英图书馆,据霍恩(HerbertP.Horne)一八九四年出版的《书籍装帧》(TheBinding ofBooks)记载,此书是深蓝色的直纹山羊皮封面,在扉页上,便贴着佩恩手写的帐单,没有标点,有许多奇怪的拼字及随便的大写字母,翻译出大致如下:
  
  大本,装订极工,漂亮的深蓝色,土耳其烫金书页未切。书脊贴有俄罗斯皮,无假帖带,内衬精良绘图纸,山羊皮书脊,双层饰线,内裱深紫色衬纸,书脊上有许多小印花饰,刻字准确无误,工艺精良,外层最后勾勒丰富金印花纹,前后封面是尺寸合适的山羊皮,真丝书脊顶带,将耐久不破。捶打数次,极为细心,按压时亦极细心。3∶3∶0(此为开价,笔者注)
  有些书页颜色极精,并有干雷点,都进行了处理,使之焕然一新,又注,清洗时未用硝酸。另有书叶在印刷时被损,虽极费时间,但仍将它们修补整齐。展平书叶之折皱亦极费工夫,例如第四十七页,费时一整天。薄而易破的书叶也经过细致加工,使之耐久而洁净。在开出价钱总共是四镑九先令之后,佩恩似乎意犹未尽,又加一句:
  
  此书之装订工作极难,但如今它已是我所制过的最好最大的一本书。
  
  一位装帧师的自信,工作后的快乐跃然纸上。佩恩的装帧使典雅华贵与耐久结实相结合,开了一代新风,法、意的装帧师们也纷纷回头,转而向从来落后的英格兰学习,在后代中,模仿佩恩的人层出不穷,例如刘易斯(CharlesLewis),但却无入超过他,刘易斯的装订工夫极精,装饰感觉却不行,要二者都如佩恩,谈何容易。
  工业革命对制书业无疑是一大刺激,书籍装帧不再为王公贵族专有,一般的中产阶级家庭中总要收集一些皮面书,大些的家庭更是设有自己的小图书馆,不论是附庸风雅也罢,趣味高尚也罢,书籍装帧仍靠手工,书架之间的空白推动着制书业,印刷、装帧的作坊比比皆是,商业装帧师(tradebindes)成了时髦行当,制作精良的虽不甚多,但仍有上品,最著名的是HalifaX的爱德华滋一家(Edwards)。一七八五年他们发明了内画透明牛皮纸(Vellum)的办法,这种牛皮纸经过特别的处理,他们在牛皮纸的反面画上神话寓言中的形象或盾形纹章的花形,装帧时仍正面朝上,这样图案既能显出,又不会被损坏,别出新裁。此外,他们也使“伊鲁特里亚式装帧”(Eutruscanstyle)更为流行,这种装帧是将小牛皮酸洗染色,模仿古希腊和伊鲁特里亚赤陶花瓶的花纹颜色,偶尔配以极简单的金线压印花纹,又将风景图案画在书边上,但有书合拢时书边只呈金色,打开书时风景才会现出,这种仿古的设计与当时流行一时的古典主义之风也有关系。
  手工的商业装帧制书业的好景不长,到了十九世纪,机械化的发展又将商业装帧师们挤向边缘,裁纸、切边、压印、缝合,都能由机器来完成,机械制书的艺术趣味虽渐寡淡,效益却大。手工制书装帧的商业价值降低,反而使之更成一门艺术,献身者孜孜以求,到了十九世纪末,在威廉·莫里斯所倡的艺术工艺运动推动下,手工书籍装帧之艺之技又在英国勃发生机,科布登-山德逊(T.J.Cobden-Sander-son,一八四一——一九二二)是其中佼佼者。山德逊着眼于书籍装帧业时,年届四十,已是颇为成功的律师。他爱空想,从来记不住与别人约会的时间,但却爱创新,早在那时,在人们仍不知东方是何物时,他已是清晨既起,练习瑜珈了。他一直希望能从事一种创造性的工作,“不仅仅是创造,而且是要创造与知识有关的美的东西”。有一天晚上,在莫里斯中世纪的家中,莫里斯的妻子珍妮轻描淡写地提到书籍装帧,山德逊顿悟,第二天,便前往装帧师DeCoverly那里拜师学艺去了,三年以后出师,在妻子安妮的帮助下独立开业,一八九三年,他创建多佛斯装帧所(Doves Bindery),一九○○年,成立多佛斯出版社(DovesPress)。
  山德逊可谓是位业余装帧家,制书出版,对他来说只是兴趣,而不是谋生之道,故而他可不循旧规,可以在新法新实验上下功夫。他向来是自己独立完成整本书,装订时,他是位能工巧匠,装饰时,他又是位有识有情有趣的艺术家。莫里斯与本恩-琼斯合作的那本最著名的Kelmscoff《乔叟作品集》,四百二十五本限定本中有四十六本是由多佛斯装帧完成的。他常用鲜艳的皮质装帧书籍,他同佩恩一样在生活上稀奇古怪,却也同他一样在制书上创出自己的风格。例如那本雪莱的诗集《阿多尼斯》(Adoncis),桔红色的山羊皮,皮质细润,色彩艳美,封面上的图案是由几种很简单的压印花纹组成,简单明朗的几何形安排,花饰直接取自于大自然,看去却很丰富,很繁盛,在他的手中,烫金的压印花纹仿佛活过来了一样。他共设计过二千多种样式花案,自一八四四年到一九○五年间,他共装订监制了八百一十六本书,现在,这些书大都收藏于牛津大学Bodleian图书馆中。
  山德逊影响着后人。本世纪社会的商业气息渐重,机械化程度渐高,手工装帧制书业更趋边缘,只能是业余所爱。许多现代装帧家们便是从山德逊处得到自信,终致五十年代在英国能有“设计师装帧家协会”的成立,终致如今大英图书馆中每年都能有这样一个展览,这都与山德逊所创下的愿为“业余”,甘于寂寞的精神分不开。自然,时过境迁,现代主义艺术思潮也冲击着手工制书业,使二十世纪的手制书大别于以前几百年,这是后话。然而,技巧、情趣、独特性,仍是取胜的关键,仍如佩恩,仍如山德逊。
  
  一九九四年三月八日伦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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