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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认识李瑞安的时候,是一年里最好的季节,空气里裹着甜丝丝的味道。
春天悄无声息地来了,真是游览的好时节。苏小语利用周末的时间,一个人背着旅行包来到郊外去踏青。
其实,苏小语并非喜欢独来独往,只是她问了身边两个要好的女生罗婷和周雪要不要一起约,罗婷说,周末要去泡图书馆,周雪说,周末想要去逛街。之后,苏小语便打消了再约其他人的想法,免得浪费时间和口舌。
春日和煦的阳光宠幸着万物,树梢开始吐露新芽,鲜花开始次第绽放,周围满是生机和希望。这样的季节,这样撩人的景色,在苏小语看来,真的是不可辜负。
但令苏小语猝不及防的是,早晨出门还是艳阳高照,没想到中午的时候,天空却突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而此时,苏小语正处在半山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于是,她只好躲到一棵树下去避雨,可即使这样,苏小语的衣服还是被雨水打湿了。
春天的雨多少还带着一点寒气,苏小语被冻得有点瑟瑟发抖,就在这时,身后却传来一个男生很温柔的声音:“苏小语,那边好像有个山洞,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避雨。”苏小语扭头一看,这不是学校里大名鼎鼎的李瑞安吗?看到李瑞安,苏小语不由得脸红了。
李瑞安用貌似潘安来形容他一点也不为过,他唇红齿白,肤色白皙,五官清秀,俊俏中带着一抹醉人的温柔。最主要的是,这样好看的男子,居然还是系里的高材生。据说,他家境也不错,父母都是某大学的教授,因此,不知道学校里有多少女生为他痴狂呢。苏小语身边的几个女生就表示爱极了李瑞安。
其实苏小语也喜欢李瑞安,可是,苏小语却不敢有这样的奢望,因为她来自北方一个小镇,家境特别贫寒,她的父母双双下岗,一直靠打零工供她上学。所以,她纵使喜欢李瑞安,平时在学校看到他,也不敢抬眼看他一眼。后来,再见到他时干脆视他如空气一般。
二
苏小语随李瑞安一起来到一个山洞里,虽然洞口不大,但足够他们两人避雨。看着苏小语湿答答的头发,李瑞安急忙从背包里拿出一条毛巾,帮苏小语轻轻地擦拭,他一边帮她擦头发一边说:“苏小语,你为什么每次见到我都躲着我?”苏小语低着头说:“因为我们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李瑞安说:“难道我是外星人?”说完,苏小语便“咯咯”笑了起来。等她笑够了,李瑞安说:“苏小语,我喜欢你。”苏小语略微愣怔了一下,然后不相信似地说:“你喜欢我?不会吧?”李瑞安说:“怎么不会。我喜欢你,喜欢你的清纯,喜欢你的淡雅,更喜欢你对我的漠视。”苏小语被李瑞安最后一句话再次逗笑了,然后李瑞安也跟着笑了起来。
李瑞安和苏小语谈恋爱的事情,就像插上了翅膀一样,在学校里迅速传播开来。
可就在他们即将大学毕业时,苏小语的母亲却病倒了,苏小语面临的选择是不得不回到父母的身边陪伴他们。而李瑞安早已接受父母的安排,回到南方进了一家外企。
三
自此,两人便开始了异地恋。白天,他们按部就班地各自忙碌着自己的工作和生活,晚上闲暇时,就会打个电话,诉一诉彼此之间的相思之苦。
几个月后,有一天,苏小语突然接到好友罗婷的电话,她喜不自禁地问:“罗婷,你现在怎么样?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啊!”罗婷说:“你不给我打,还不许我给你打啊?”停顿了一会,她接着说:“小语,坦白说,你现在和李瑞安关系怎么样了?”苏小语漫不經心地说:“我们俩挺好的呀!唯一遗憾的就是我们离得太远了,有几个月没见面了。对了,你怎么突然想起了问这个问题?”罗婷说:“我们是好朋友,我也不和你拐弯抹角了。你啊,我当初是怎么说你的,李瑞安身边是不会缺少女人的,怎么样,被我说中了吧!前几天,周雪去南方出差,在一家酒店,居然遇到李瑞安和一个美女在一起吃饭,关系看上去特别亲昵,女的还不时给李瑞安夹菜呢!周雪不敢把这事告诉你,可我想来想去,还是告诉你一声比较好。”罗婷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苏小语沉思了片刻说:“罗婷,谢谢你。不过,这事瑞安告诉我了,是瑞安和单位同事出去办事正好在一起吃个便饭。”电话那头的罗婷好像舒了一口气说:“好吧,没事就好,不过你也不要太掉以轻心了。”挂掉了电话,苏小语的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四
本来,他们在分别之前就早已规划好了未来。等苏小语的母亲病好了,她就到南方来,找一份闲适的工作,顺便宜家宜室。如果苏小语的母亲依然没有起色,李瑞安就到北方来,工作之余,照顾他们一家的饮食起居。然后,他们在依山傍水的北方,相伴到老。
可是,半年过去了,苏小语母亲的病并没有起色,而李瑞安在南方的工作却上了一个新台阶,他升为了公司的部门经理,工作也日渐忙碌起来。这样的反差无形中给苏小语的心里带来了极大的波动,李瑞安还会像以前一样爱自己吗?他会不会变心。有时苏小语给他打电话,他没接,苏小语便会胡思乱想起来,他在干嘛?和谁在一起?久而久之,她开始有点神经质。有时候她给李瑞安打电话,听到有女孩的声音,她就会问,她是谁?然后就和他大吵大闹。每当这时,他总会好脾气地说:“亲爱的,别闹了好吗?你知道,我是爱你的。”
眼看苏小语就要过生日了,可这个生日还不是自己孤孤单单一个人,想到即将到来的生日,她竟然无端里大哭了几场。
生日那天,一大早,她就接到了李瑞安的电话,李瑞安说:“小语,生日快乐!”苏小语没好气地说:“你又不在身边,我怎么能快乐?”李瑞安说:“那你许个生日愿望如何?”苏小语说:“我的生日愿望就是能看到你,可你能来吗?”李瑞安故弄玄虚地说:“嗒嗒!小语,你到窗口看一下。”苏小语握着手机来到窗口,一眼就看到了李瑞安,她兴奋地大叫了一声,扔掉手机就飞奔了出去,一下子就扑进了李瑞安的怀里。
正值初春时节,吹拂过绿叶的风,变得格外温柔,太阳也变得暖洋洋的。苏小语和李瑞安一起牵手走过大街小巷,走过小桥流水,走过紫薇花旁,一直走到了天色暗淡,李瑞安说:“小语,等着我,我一定会回来陪你的。”
五
其实苏小语完全可以对李瑞安说:“请你留下来。”可是她没有这么做,因为南方也有他割舍不掉的东西,比如工作、比如他的父母。
李瑞安走后,苏小语重新审视了他们两人目前的处境,她不知道自己和李瑞安的未来将何去何从,就算李瑞安现在还爱着她,可摆在他们面前最大的敌人就是地域问题,彼此都有割舍不了的东西。
然而,再一次让苏小语心绪波动的是,李瑞安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居然在朋友圈晒了一张他们公司员工一起外出旅游的照片,这张照片几乎全是一个赛一个的妖艳女子,李瑞安被美女们包围在中间,就像是被鲜花簇拥着的王子。苏小语一个电话就打了过去,“李瑞安,你前呼后拥的给谁看?你想告诉我你身边不缺女人是吗?”李瑞安一下子就懵了,急忙说:“小语,不是你说的那样,是我们单位今日组织出游,大家都在发朋友圈……”李瑞安还想说什么,却听“啪”的一声,被苏小语挂掉了电话,然后就是任性地关机。
可是,冷静下来,苏小语觉得自己可能有点小题大做了,便想着给李瑞安道歉,却又不好马上打电话过去。于是,她安排好了母亲身边的事宜,第二天,就飞往了南方,她想给李瑞安一个惊喜,她要和他和好如初。
苏小语出现在李瑞安的办公室外,看到门虚掩着,里面却传出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李总,这项工作交给我来做吧,你别太累了,好吗?”李瑞安说:“好的,那你来做吧,你也别太辛苦了。”语气听着却是那样的曖昧。门外的苏小语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气愤,她一把就推开了办公室的门,然后眼睛死死地盯视着他们。那个漂亮女孩一看形势不好,便知趣地离开了办公室。等她走后,苏小语歇斯底里地大声喊道:“李瑞安,你去死吧。”
苏小语头也不回拉着行李箱直奔机场,李瑞安在后面一直苦苦地追。李瑞安终于拽住了苏小语的胳膊,说:“小语,快跟我回去。”这时,苏小语却异常平静地对李瑞安说:“我们分手吧!”李瑞安先是一愣,然后,他痛苦万分地说了一个字:“好。”
六
两年后,母亲的病逐渐好了起来,可二十八岁的苏小语却依然单身,同事也给她介绍过两个男友,怎奈,小语心里却再也装不下任何人。
那天,苏小语在街上偶遇在李瑞安办公室里的漂亮女孩,漂亮女孩说:“你怎么在这里?你不该和李瑞安在一起吗?”苏小语苦笑了一下说:“我们分手了。倒是你,怎么会在这里?”漂亮女孩说:“唉!说起来话长,想当初,我费尽心机想和李瑞安在一起,可人家刀枪不入,只爱你一个人。爱情无望后,我父母正好在北方老家帮我找了一份工作,于是,就回来了。不过,我前些日子和南方的朋友聊天,听说李瑞安还没有结婚,人家爱的人,只有你。还以为你们一直在一起呢!”
漂亮女孩的一番话,让苏小语的心又疼痛,又惊喜。疼痛的是,自己那时候太任性了,白白辜负了李瑞安对自己的爱,惊喜的是,原来李瑞安和自己一样依然单着。
回到家里,苏小语的心再也淡定不下来了。
第二天上午的时候,苏小语已经来到了南方的城市。出了机场,苏小语抬头看到湛蓝的天空飘着像棉花朵一样的白云,她的心情一下子愉悦起来。站在人来人往的机场门口,苏小语给李瑞安打电话,用特别欢快的语气说:“瑞安,我来找你了,在机场呢,你来接我好吗?”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久,才传来李瑞安压抑的声音:“小语,对不起,我不能去接你,我马上就要结婚了。”说完,苏小语手里的手机“啪”的一声便掉在了地上,整个身子瘫软在地上带着哭腔大吼了一声:“苏小语,你这个大傻瓜,你居然弄丢了最好的爱情。”然后,这声音瞬间淹没在人潮汹涌的机场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