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中国传统建筑中的吉祥艺术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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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要吉祥艺术观是中国几千年来积淀下来的民族文化精粹,在中国传统建筑中传达着吉祥的艺术观,它不仅能给人以视觉的美感,还能给人以精神的享受。本文探讨了中国传统民间建筑营造中所富有的吉祥纹饰、居住风格及吉祥艺术观念,以期对中国传统建筑中的吉祥艺术观有所触及和研究。
  关键词:传统建筑 吉祥艺术 吉祥纹样
  中图分类号:J59 文献标识码:A
  
  吉祥艺术在中国传统古建筑中不仅是具有美丽的造型,还是中国传统古建筑中最美好的语言符号,几千年以来“吉祥”一词的概念把中国人延绵不断的创造都应用于各种建筑装饰及营造构建、装饰材料之中,并通过一定的形式技法与建筑构建呈现在现实生活中。它不仅能给人以视觉上的美感,还能给人以精神上的享受。吉者福善之事,祥者嘉庆之征。《周易·系辞》有“吉事有祥”之句。《庄子》也有“虚室生白,吉祥止止”之说。“吉祥”是对未来的祝福和展望,使中国人最传统的礼仪文化具有理想主义色彩。
  中国传统建筑中的吉祥艺术观,以视觉的美感,给人的精神做以阐述如下:
  一 传统建筑中的吉祥纹样
  “吉祥”原意是美好的预兆,中国是最早开始在建筑中使用吉祥纹样的国家,这一点从各种资料的发现中可以证实——至今已有7000年的文明文化。尽管,大多数的已不可考,但是就已存的建筑实物看,可发现其中的脉络有所体现吉祥的艺术观。7000年的历史文化,是一条历史的长河,就建筑而论点点滴滴汇成了一个系统的建筑特色。因此,垒独特东方文化精华于一身的中国建筑,与埃及建筑、印度建筑、两河流域建筑、玛雅建筑并称为“世界五大建筑体系”。
  早期的人们利用天然岩洞,作为避风雨和预防猛兽袭击的场所。在新石器时代,黄河中游的氏族部落学会了凿土为穴,有据地而居的简单穴居与浅穴居,长江流域构木为巢,出现了架离地面的干栏式建筑,这一时期是图腾崇神时期。到了夏朝商代西周以后,建筑开始用木柱架梁板门木掾窗,建筑物的四周出现了“廊庑”(“廊庑”指的就是高堂下周围的廊房、厢房)。在这一时期,先民们出于生存和对于免灾避祸祈福求乐的需要,就有强烈的愿望,对飞禽走兽、花鸟鱼虫的生活特征与形状,对宇宙中日月星辰、风雨雷电的现象充满了幻想与猜测,祈福求安的吉祥纹样便由此诞生。在这一时期,吉祥纹饰大多应用到建筑四周的玄柱,房屋的大梁,板门,木掾之窗等建筑物之上。再然后,随着社会和经济的发展,吉祥艺术开始走出图腾崇神的阶段,而进入生活化、市民化。
  中国吉祥纹样在建筑装饰的形式上,主要是通过比拟、借喻、象征、谐音、寓意等手法创造出形和吉祥寓意完美的纹样形式。其中有些吉祥纹饰,在建筑中大多数是直接利用吉祥文字进行装饰,以表达吉祥的含义。例如汉代瓦当已发现40多种吉语,以极高的艺术价值被称为传统艺术瑰宝,像“飞鸿延年”、“千秋万岁”、“延年益寿”等。瓦当文字体多样,像鸟篆就是一种具有美好象征意义的文字形式。文字形象的汉字形式,在民间有“花鸟字”,也为人们所青睐。
  吉字中“寿,福,喜”是民间“五福”观念的主题,我们民族对这些字有“视字如符”的心理,它们也成为传统建筑中的簪、瓦当、照壁、中堂、炕围、墙花等部位的装饰。在传统文字图案中有“团寿字”、“长寿字”,还有“百寿图”和“双百寿图”,字形长称长寿,字形圆称圆寿,无疾而终称圆寿。依据考证,中国传统文字图案有300多种,文图案化、艺术化的形象颇为丰富,表现人们“五福”观念中唯寿为重,注重现实,追求生命长久与无限,成为吉祥观念中最重要的主题象征。
  综上所述,中国建筑中的吉祥纹样从内容象征性来看,大致可分为以下一些类别:
  传统建筑中的吉祥纹样品类繁多,寓意丰富,构思巧妙,趣味昂然,并有富有凝聚感的民族色彩在门窗、屋檐、瓦当、墙柱、山墙、影壁、门楼、牌坊、桩头、桥梁等建筑构建上,具有显著特点。此外在木、砖、石瓦陶、金属等材料的雕刻或彩绘上,也大都有吉祥纹样的装饰。这些传统的吉祥纹样由各种吉祥物组成:1、有动物的:如龙、麒麟、狮、虎、羊、喜鹊、鸳鸯等。2、有植物的:如莲花、牡丹、葫芦、灵芝等。3、有器物的:如古钱、瓶、如意、法器等。4、有神人等:如八仙、刘海、钟馗、飞天壬等。
  总之在漫长的岁月中,先民们在建造房舍的同时,也创造了许多反映追求美好生活,寓意吉祥的纹样,这些纹样以神话传说、民间谚语为题材,表达了人们对平安和谐幸福自由的生活的向往。
  二 传统民间建筑神灵崇拜的吉祥观念
  传统的民间建筑是由民居、民间宗祠、墓穴、道路、桥梁等建筑物所组成。早期的民居是庙寝混一的建筑。为了生存的需要,人类在经历了巢居、崖穴居的生活之后,开始创造了民居建筑。中国古代民居的住房有穴居、干栏式、井干式、石室、草屋5种风格各异的类型。
  传统的民间建筑的吉祥观念,与宗教和民俗信仰有密切关系。如神灵观念的影响,在崖居巢居时的人们的神灵意识里,表现为崇拜虎穴,认为居住的空间都是由神灵控制。这种神灵观念到人造建筑时,也影响了居室的建筑和结构。云南的西双版纳傣族人们相信树木有灵魂,所以对于建房需要的木材格外谨慎,在砍伐树木时,需要“祭”,奠祭人需要通过祭祀的仪式后砍第一刀,再由他人砍伐。基诺族则需要通过“驱火鬼”仪式:他们在选中的树木上首先涂以鸡血和贴上鸡毛,表示驱走附在树上的恶鬼。再如在汉族的山西代县,建房上梁举行“上梁仪式”,以示请出特殊神灵保佑平安。
  从考查的资料看,在唐代已经形成了营造房屋过程的神灵崇拜的建造仪式,这些仪式包括:破土仪式、上梁仪式、落成仪式等。在这些仪式上往往要正式的宣读一些文字,比如破土时读“建宅文”;上梁时要念上梁文;住宅建好后,宅主人还要请人宣读“镇宅文”。这些文字是都有关神灵崇拜、驱鬼魂、保平安的文句文本。
  一篇出自唐代敦煌的“建宅文”曰:
  “唯岁次丁卯,三月丙寅朔廿三日戊子,沙洲大番摄?骨萨部落使康再荣建立基宅,唯愿青龙西北处绝阳,招摇东南,阴伏藏摄里,人们当母位,太阳鬼之自开张……
  ……伏愿部落使子父昆弟等坐家丰侯,子孙永昌,口保遐荑?寿福无疆,祝愿已毕,请受春装,赏赐博大,美洒肥羊。”
  从文本中可以看出,当时的破土仪式本身是一项有明确的庆祝功能的神灵巫术活动,它的这种目的是要保证在一个充斥着各种人们难以控制的力量或神仙魅怪的空间里,通过建筑的方位和建筑格式的选择,建立起一个不受有害力量侵扰,并且得到有益力量帮助的新的房舍空间,从而为自己提供相应的福利。“镇宅文”与“建宅文”一样也据有庆祝功能。
  在中华文化的启蒙影响下,对于古人来说,在建筑营造房屋时安放“脊檩”是一项十分重要的工作,要为此举行“上梁仪式”,宣读“上梁文”。所谓的梁其实也是所谓的“脊檀”,也就是古人说的“栋”。“栋”又称“极”。“栋”的安置也就是立极。回过头来再说“文”,是整个建筑最高位置的承重构件,从文献中看到“上梁文”与“建宅文”和“镇宅文”有所不同,多以祝祷为内容。
  传统的神灵观念影响着居室内部的空间结构,如居室的出入口处,门扉上的门神位;合院建筑厅堂上立有的祖宗牌位,用以祭祀祖先。建房请神驱鬼仪式,居室人与神灵家鬼(魂)共居的布局,是受神灵崇拜观念的影响。请神鬼保佑,驱恶鬼出居住环境,都是为了居室吉利、家人安全。祈求神灵保佑的观念,贯穿到民族信仰的生死建筑营造之中。
  三 传统建筑居住习俗中的吉祥艺术
  建筑是日常生活中的一个组成部分,在传统观念中,人们逐渐形成了一系列与建筑使用、建筑营造相关的习俗中的吉祥艺术。这些习俗反过来,在一定程度上也制约着人们与建筑的关系。
  比如说汉代有所谓“宅不西益”的习俗,说的是住宅不宜在西面进行扩建。为什么不能在西面进行扩建呢?民间认为“西益不祥”,所谓“不祥必有死亡”。于是相惧以此,故世莫敢西益室。像我国传统文化中的“?畚”字图案,其吉祥意义就有一个历史的渊源,最早“?畚”与太阳崇拜有关。此后佛经将写作“万”这个“万”用于屋脊文样花纹的吉祥意义,增加字意的内涵。由于字的工具性能,这个字受到更多人的青睐和喜爱。?畚字以二方连续、四方连续的形式装饰在古代建筑上,称“万字流水”(俗称万字锦);还有长脚万字,意为富贵不断;还有?畚字的其他图案组合,如团万寿、万福、万喜等,已成为五富观念中的吉祥符号。?畚字在宫廷、宗教、民居建筑中的使用都较为普遍,?畚纹到“万”字有个转化过程,同事也伴随着意义的延伸,尤其在民间习俗中吉祥符里的使用,使它的使用范围得到了更加深度的拓展,这也赋予其新的吉祥象征。
  按照中国传统民间民俗信仰,节日习俗中对居住环境的精心布置,在住房显著部位添加吉祥的艺术品,是对建筑装饰的重要补充。如汉族在春节时家家户户贴门神、灶神、年画、春联等。北方农家姑娘还要绞剪纸、贴窗花,这些艺术形式表达1年之始全家人的美好愿望。山西代县还有家家门口插艾叶、挂瑞符吊扫灾刷、门贴大红鸡等习俗,以满足人们去病消灾吉祥的心理等等。
  “吉祥”往往以人们想象中的瑞禽仁兽为象征的形象。其中的龙、凤、麒麟,是不存在于自然界的虚拟生物,是人们战胜自然界过程中形成的人心营造之象。用以象征权利、强大、昌盛。以龙和凤构成的图案有“龙凤呈祥”、“龙飞凤舞”等。用谷穗、花瓶、鹌鹑组成的图案,表示“岁岁平安”,永远相连接的线条组合成的吉祥结,表示延绵不断,生生不息。传统建筑中的吉祥纹饰就像一条源远流长的大河,汇集了各个时代的吉祥纹饰的涓涓细流,它的庞大的象征体系,丰富的寓意特征,文饰与隐喻的重大价值,使中国传统吉祥纹饰的艺术在表现上有无穷的魅力,它一直影响着人们的居住心理、民族习俗和信仰,象征着整个华夏民族心灵的期待。
  四 中国传统建筑中的文化与吉祥艺术内涵
  建筑作为一种文化载体,其创作过程必然与社会各种文化现象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建筑作为一种社会生产,其发展也受到一定社会政治、阶级利益的制约,反映每一个社会阶级的需求和愿望。这说明建筑除了物质要素之外,还深入各种精神与文化意识,如果创作中稍有忽视,便体现不了中国建筑的特色。只有深入加以研究诸种文化现象,才能把建筑创作拖向一个新的层次。
  中国传统建筑与其他地区的建筑之所以有所不同,是因为它有自己本土的传统建材材料和工艺制作方法。随着杉木建材、红黄泥土、特制的红砖青砖,门柱、屋顶、檐墙一律用朱色,象征喜庆、富贵。在中国传统建筑中,红色得到了充分的运用,用红砖组成各种各样的图案放在民居建筑的外墙上,极富装饰特色。红瓦顶、红瓦筒、红砖屋脊、宅内铺的红地砖等,都体现了中国传统建筑的红砖文化特性,更体现了中国传统建筑的文化和吉祥的习俗。
  中国传统民居型制的主要要素分为厅堂、住房和庭院3种定向模式。这3种定向模式的排列、组合和变化,满足了人们不同的生活方式、习俗制度、社会文化要求的需要,使得中国传统建筑类型众多,形态各异,丰富多彩。
  五 结语
  中国传统建筑中的吉祥艺术观,浓缩了中国传统文化的众多内容和人文精神,是传统文化精神的镜子,是中国传统吉祥文化的象征。传统吉祥纹样的意义在历史的进程中,都有时代赋予它的意,它能窥见时代的痕迹。它与各个历史时期的文化环境相比较时,它既有历史渊源又有时代的意义。因此说,这种华夏特有的观念艺术,是民族建筑中璀璨的珠宝,是中国吉祥文化的象征,也是民族文化中的优秀遗产;它依附于传统民族建筑中的纹样,更呈现出丰富多样的吉祥艺术特色。
  
   参考文献:
   [1] 王鲁民:《中国古典建筑文化探源》,同济大学出版社,1997年版。
   [2] 王立导:《吉祥图案》,朝花美术出版社,1987年版。
   [3] 萧默:《敦煌建筑研究》,文物出版社,1989年版。
   [4] 罗福葆:《沙州文录补》,高国藩:《敦煌民俗学》,上海文化出版社,1989年版。
  
   作者简介:尚红燕,女,1964—,湖北襄樊人,本科,副教授,研究方向:艺术设计,工作单位:襄樊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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