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财救病子,副省级高官被判死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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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2009年元旦前夕,原南京市委书记王武龙,从狱中向有关部门寄出了他亲笔撰写的《我的申诉》。在此之前,66岁的王武龙被终审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
  但凡贪官,几乎都具有贪欲膨胀、包养情妇的特点,可王武龙既无桃色新闻,也非劣迹斑斑。他的落马鲜为人知却令人扼腕叹息:敛财目的很大程度上是为了给儿子换肾。
  
  为病子,从君子之交到利益往来
  
  王武龙有两个孩子,儿子王宁是南京市玄武区某单位普通职员,儿媳小余无业;女儿是鼓楼区某单位档案员,女婿就职于企业。按照王武龙的身份,为子女谋个好差事应该不是难事,但王武龙告诫子女们说:“我之所以不让你们从政从商,就是担心你们一旦掌握权力,会利用我的影响犯错,当一个普通职员就很好。我经常为你们祈祷,不求富贵但求平安。”
  小时候王宁就经常喊腰疼。经过北京、上海多家医院会诊之后,儿子被确诊为神经源性膀胱导致肾积水,只具有四分之一的功能,下一步会导致慢性肾功能衰竭。肾病专家告诉王武龙,只有换肾一条路。
  从1993年5月,王武龙被任命为南京市代市长起,在南京市工作的十几年里,王武龙的政绩不俗。王武龙正式就任南京市委书记前,南京市委在饭店举行了一场小范围的招待酒会。江苏力联集团董事局主席翟韶均的一番谈吐引起了王武龙的注意。这位儒商从南京市的金陵文化谈起,纵论南京建设大计,令王武龙刮目相看,由此引为知己。此后,翟韶均的力联集团的项目遇到困难,也经常向王武龙汇报,王武龙在职权的范围内给予翟韶均多方支持,但他们之间开始并没有任何经济往来。
  然而,自从1997年儿子王宁结婚后,王武龙第一次向翟韶均开口了。
  1997年12月,翟韶均来到王武龙的办公室,向他汇报力联集团接收南京市南北公司的事情。闲聊时,翟韶均开玩笑说:“听说你家公子结婚了,怎么没叫我喝喜酒啊,是怕我给你送红包啊?”
  王武龙大倒苦水:“别说了,我正犯难呢,小余家里很穷,至今也没有工作。我儿子有病,人家看上我儿子不容易啊!她就想有个固定工作,也好赚点钱贴补娘家。我倒是有这个权力,可我怎么能以权谋私啊!”
  翟韶均連忙说:“要是不嫌弃,我的公司倒是可以为小余安排个工作。就把小余空挂在我公司,人不用来上班,在家照顾王宁就是。从这个月开始,我给小余月薪3800元,年底再发点奖金。”翟韶均说话干脆。
  第二天,翟韶均安排手下为王宁的妻子签订了劳动合同,并办好了养老保险和工资卡。翟韶均的公司从小到大,发展成拥有十几亿元的大集团,王武龙帮了很多忙,但王武龙却没有跟他搞过权钱交易,所以翟韶均用给小余发放工资的方式感激王武龙,在他看来是理所当然的。
  
  困顿中,无奈开口向儒商索贿
  
  1999年,王武龙被任命为江苏省委常委、南京市委书记。
  同年10月,王宁被诊断为神经源性膀胱导致右肾积水严重。在南京某医院肾内科病房内,王武龙夫妇拉着肾病专家的手说:“这已经是我儿子第二次大手术了,趁我们还年轻,请把我们的肾换给儿子吧!我们老两口可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啊!”
  肾病专家耐心地解释:“患者的肾功能还没有完全丧失,还有五分之一的功能,不到肾衰竭时不能换啊”王武龙夫妇绝望了:“那时候我们都老了,怎么负担得起昂贵的换肾和透析费用啊!”
  尤其让王武龙揪心的是,儿媳刚生下一个孩子,医药费是一笔巨大的开支,将来儿子一家三口怎么办啊?
  王武龙从政的几十年里,尽管帮助过很多人,在决策上也对某些企业倾斜过,但为了谋求自己的利益而为人驱使,这也许还是第一次。为了儿子,王武龙一咬牙找来了分管这项工作的副市长做工作……
  2000年春节后,在长江二桥建设指挥部组织的招标中,力联集团下属的道桥公司顺利中标。
  这年冬天的一天,王武龙约翟韶均到家里做客。当晚闲聊时,王武龙说:“王宁身体不好,就在家里炒炒股票,不知道你对这个有没有兴趣?”说着就让王宁跟翟韶均讲起怎么炒股。
  王宁说:“我正在研究南京的‘红太阳’和‘熊猫’这两只股票,我断定这两只股票马上将要大涨,如果现在有钱投进去,马上就能盈利。”
  王武龙接着说:“那就算是王宁向你借的吧!等赚了钱再还给你。”翟韶均马上应声说:“我们之间还谈什么借不借的?王宁做不成算是我给交了学费,做成了也不用还我。我先拿100万够不够?”
  几天之后,翟韶均亲自把现金送到王武龙家里,王武龙拉住翟韶均的手说:“让你费心了,连累你跟着我为这个小东西操心,你想不到啊!王宁的病让我得了失眠症,我最担心的就是他以后怎么生活,让他炒股,就是希望他以后能够自立,你真是帮了我的大忙啊!”
  翟韶均连忙说:“谢谢王书记对我的信任,做人要知恩图报,今后王宁再需要用钱,让他尽管找我要。”王武龙听了,眼眶湿润了。
  
  判死缓,一个令人叹息的悲情贪官
  
  2001年11月,王武龙专任南京市人大主任。此后不久,王武龙把自己的女婿小陈安排到了力联集团工作,并由此为王武龙带来200万元的受贿额。
  2002年2月,感到自己仕途日薄西山的王武龙带着小陈找到翟韶均:“小陈正在搞一个百货销售的自动化软件系统,你们要是合作会大有前途的。”
  翟韶均当即对小陈说:“如果你这个项目有前途,我就给你成立一个公司,要是搞好了,我可以给你一些股份让你做个股东。”
  2002年8月的一天晚上,王武龙再次把翟韶均找到自己家里,开门见山地说:“感谢你对小陈的关心和培养,但小陈不安心工作,他想辞职回老家无锡单独成立一个公司。”
  几天之后,王武龙安排小陈开车两次取回了200万元现金。王武龙却把这笔钱拿到自己的卧室里锁了起来,他对小陈说:“你哥身体一直不好,没有工作能力了,你嫂子也没有固定工作,还带着个孩子。我和你妈都老了,将来我退下来,王宁他们的生活和看病都成问题,这笔钱还是给你哥存着吧!将来你哥还要换肾呢,你不要拿去亏了……”一番话说得小陈哑口无言。
  2006年春节前,翟韶均来到王武龙家拜年,此时王武龙已经预感到了风波的来临,他对翟说:“我感到上面有人在关注我了。”
  王武龙的预感没有错,中央纪委在查办南京市一起受贿案时,发现了王武龙涉嫌违纪问题,于是中央纪委对王武龙采取了“集中谈话”措施进行调查。
  王武龙交待了自己受贿的全部问题,并让家人将王宁的借款和小余的工资共130万元上交有关部门。
  2008年1月30日,合肥市中级人民法院一审以受贿罪判处王武龙死刑,缓期两年执行。王武龙不服,提起上诉,安徽省高级人民法院于2008年4月25日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王武龙从1968年8月在江苏红旗农场干起,到2006年12月被逮捕,工作了整整38年。这38年里,他为儿子的病情操心了33年,却最终没能为儿子留下一分钱,更没有把自己38年赢得的荣光带进暮年。
  人民币683.6377万元,这是法院认定的王武龙受贿的总数,其中来自翟韶均的行贿有440万元。案发后涉案的赃款、赃物已追缴,而王武龙落马后整个家庭陷入了困顿,他的儿子已经无处弄钱看病。王武龙被判刑之后,天天念叨着几乎相同的一句话:“我对不起党的培养,对不起全家特别是儿子啊!”
  
  编辑:孟 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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