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百看客不敌一老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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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剩下老人挺身而出
  人从精力旺盛的青年到老态龙钟的老年,这是自然规律;年轻时干的是重活,年老时干的是轻活,这是人之常情。如今“老夫聊发少年狂”,寒冬腊月跳入冰冷的河水中救人,并非是“老骥伏枥,志在千里”,而是不得已而为之。
  令人感慨的是头发花白的大妈不慎掉落水中,挣扎之中大声呼救,岸上围观者有近百人,其中不乏青壮年,然而都在“作壁上观”。72岁的朱阿毛大伯自以为救人是件苦事、累事、危事,应当轮不上自己,于是耐着性子等了三分钟。在这三分钟时间里,大妈的呼救声越来越急促,越来越颤抖;在这三分钟时间里,岸上围观者仍然毫无动静;在这三分钟时间里,急得老汉肝胆俱裂,于是大喊一声“坚持住!我马上下去!”,三下五除二将衣服悉数脱掉,跳进了冰冷似刀的河水之中。
   “坚持住!我马上下去!”喊出的是天地间的最强音。救危扶困是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而喊出惊天动地一声的却是一位年逾古稀的老者。“坚持住!我马上下去!”折射出了人世间的世态炎凉,满河边的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却不知有的事不能只当“看客”。
  我以为短短三分钟是一个考验,考验的是人的道德、良心与正义感。短短三分钟是一个检验,检验的是我们社会的文明程度。近百人中只有一位见义勇为者,而且还是一位年老体衰的老人,这更让我感到羞愧和无地自容。
  三分钟时间,老汉就作出了决定:救人的事一定要做!而之所以等了三分钟,那是他希望有更强者出现,只有这样大妈获救的希望才更大。三分钟时间,围观的近百人都没有作出选择,因为他们还在犹豫:或者考虑河水的冰冷刺骨?或者考虑一位素不相识的人是否值得去救?或者考虑救人会不会给自己造成危险?而之所以三分钟拿不定主意,原因还在于关键时刻把握不住为人行事的“取舍之义”。
  如今什么都要老人挺身而出,这是可喜呢,还是可悲?我也扪心自问:倘若我也在场,我会像大伯那样做吗?
  
  道德就像随手递一根竹竿那样简单
  ○李振忠
  一个72岁的老人敢跳进冰水里已经是一个奇迹,若他再去救人,则应该是奇迹中的奇迹。因为体力跟不上,即便体力能跟上,也抗不过冬天的“冰水”。因此说,老人考虑三分钟才出头,人们应当予以充分的理解,即便如此,也让岸上的百名青壮看客们无地自容了。
  这里还有一个关键的环节,那就是“一个年轻男子两手抱着一根四米长的竹竿伸给了72岁老人”,若没有这根竹竿,老人将处于极度的危险之中。懂游泳的人都知道,越到岸边,越容易出问题,一旦负重游水,则到了岸边想上岸更不容易。体力已经透支,岸边滑不留手,想找个稻草借力也难。因此,可以这样说,这起舍己救人见义勇为事件中,这根竹竿起到了关键作用。
  当人们痛斥看客责难冷漠的时候,当72岁老翁要求表扬自我被说成是“有什么想法”的时候,当跳楼现场出现了马扎子望远镜及大量看客的时候,甚至当这样的评论也越来越成为“另类”的时候,笔者怀疑哪一天,看客中连这根起码的竹竿都会成为奢侈品。而真正当这根竹竿也成为奢望的那一天到来的时候,道德的倾塌也就到了不能收拾的地步。
  见义勇为,“义”,合乎道德的举动,其实仍然离不开道德这个大的范畴,是人类社会得以存在的要件也是硬件。若真正到了见义不为的地步,则未必比得上禽兽。动物世界告诉我们,老羊为了让小羊们得到生存的机会,可以在跨越悬崖的时候当“垫背”。牺牲自我,将生的机会留给其他的羊,这就是“义”。而动物世界中互相救援的事例又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假如真正出现了一幕某个动物落难溺水的情景,另一些动物绝不会出现连年轻者都不愿下水救援的尴尬,它们保证会舍生忘死去保护同伴中的落水者。那么,当今的某些社会现象,可不可以说人不如某些动物的义举呢?
  当那根四米长的竹竿也成为一种道德奢望,人何以为人?
  
  为何频见老人和孩子“冲锋陷阵”?
  ○乔志峰
  杭州72岁的朱阿毛大伯救人风波未息,又见老人家“冲锋陷阵”。重庆市垫江县18名老人组成了“爷爷维权团”,平均年龄超过70岁,年龄最大的83岁。他们喜欢打抱不平,经常冒着严寒酷暑,为消费者的权益奔走呼号。10年来,他们义务维权上千次,挽回经济损失近5 000万元。
  近年来,关于老人甚至是孩子为社会公平正义奔走呼号的新闻不绝于耳:89岁高龄的云南省政协原副主席杨维骏不怕威胁专为访民请愿;北京小学生张皓调查发现市场上的鲜蘑菇超九成都被荧光增白剂污染;巩献田和国家统计局原局长李成瑞等人呼吁尽快制定《县处级以上公职人员财产申报公布法》,并得到了化学工业部原部长秦仲达等50名退休官员、学者及各界人士的支持……老人辛苦半生,本该颐养天年;小学生尚未成年,除了学习就该无忧无虑玩耍嬉戏。可是,现在越来越多的老人和孩子却相继挺身而出、奔走在为民请命的“第一线”,恐非正常现象。
  为何会这样?我以为老年人对社会现状有着深刻而全面的了解,具有强烈的责任感和正义感,不能容忍社会丑陋现象滋生蔓延。而孩子们则“初生牛犊不怕虎”,尚未受到不良风气的污染,眼里揉不得沙子,不平则鸣。另外的原因,本应成为社会中流砥柱的青壮年惯于明哲保身、唯唯诺诺,才将一老一少这样的“老弱兵”推上了“前线”。
  “冲锋陷阵”的总是“老弱兵”,实在该让包括我在内的身强力壮者汗颜。当然,我们可以为自己的怯懦找到太多的理由:我们上有老、下有小,为了养家糊口和自身“钱途”,只好俯首帖耳以免“身履险地”;很多问题已成痼疾,非一时所能解决,更非一人之力所能解决;或许还有人心存幻想——虽然现在我是被伤害者,但毕竟我还年轻,通过努力和钻营,说不定哪天我也能幸运地跻身“特殊阶层”呢……正是由于太多人选择了逆来顺受和明哲保身,才导致某些丑陋现象变本加厉,一些社会问题才会久拖不决。
  有人问我对2011年的期望,我用“旭日阳刚”的名字写了一句话:用“旭日”去照亮黑夜,用“阳刚”去改变世界。面对为了公平正义“冲锋陷阵”的老人和孩子,我在脸红之余愿拿这句话与所有身强体壮的诸君共勉!
  编辑 张金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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