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向着有你的地方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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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平淡如所有日子的夜,莫深被朋友叫出去唱歌。
  白露比莫深早到1分钟,还没坐定,就看到有个穿深色西装的男人推门进来,一个清晰的照面,各觉怔忡。
  白露嗓音清冷,唱过了陈慧娴,再唱王菲、林忆莲。声音在莫深的心间空空灵灵地回荡着,痴而不怨,伤而不悲。其实,莫深是不喜欢这些女人心曲的,亦不爱听女人款款唱,但,忽然间恋上了白露的声音。
  她手执麦克风,眼睛微眯着,想来有些近视,投入而不做作,一举一动都恰到好处,没有化妆的脸清淡而美好。
  她生来就这样美好,保持着这样的美好,等着与他相遇。
  他们各自从某些人身上摄取风华,修炼自己,然后,在这个小小的空间相遇,电光石火,棋逢对手。
  那些朋友都成了背景,就像场舞台剧,他们是树木、小兽、花朵,或者别的什么,而莫深与白露,是注定要邂逅的主角。
  他们很快就成为这城市无数恋人中的一对,心系对方,相互欣赏。
  朋友得知他们真的在起了,纷纷要求吃谢媒酒。莫深便择了个日子,将他们全请到家中聚餐,所有食物都是他和白露一起去超市购买的。
  在货架前,莫深挑选着红酒,白露看着莫深的背影,忽然间,有些想哭。她从背后搂着莫深,莫深握着她的手问,怎么了?
  白露的脸贴着莫深的衣服,我很害怕遇不到你。
  傻瓜,莫深笑着,我们已经遇见。
  以后呢,谁会把谁丢掉?
  莫深转过身,手按在白露肩上,丢掉的话,就一定要找回来。
  也许是在恋情最浓的时候,都会这样吧,越完美越脆弱,越拥有得多,越恐惧失去。
  白露疑心自己与莫深不能幸福终老,而她是那么想与莫深共同走所有的日子,所有的。
  朋友们的祝福让白露略觉心安,他们说,等着吃你们的喜酒哦。
  莫深笑着说,一定会。语气如此肯定。
  那些人一一散去,满屋的狼藉留给白露。白露一边清理着瓜皮果壳,一边向往着做莫深的妻。
  从前,她有很多梦想,走遍千山万水,做个像三毛那样的女子。想去英国感受雾湿,去法国露天茶座喝咖啡,去意大利那不勒斯的海滩晒太阳,也就是说,她所有的梦想都是去别样的国度。为此,从19岁开始,她积极筹划自己的人生,捧着不同的书,学习不同的语言。
  她的专业是英语,但毕业时已经掌握了三门外语,周围的人都知道她迟早要去远方的某个国度。
  但,现在一切不同了,莫深取代了这些,她欢天喜地地想同莫深在一起。
  只有遇到自己真正喜欢的人,才会明白,什么叫做心安处是吾乡。
  她在一家公司做翻译,而莫深是某电器公司的销售主管,无论从任何一个角度看都很匹配。
  他们亦有着相同的爱好,喜欢旅行,喜欢乱星乐队,喜欢伊沙贝拉·阿佳妮和莫妮卡·贝鲁奇的电影,因为志趣相投,所以有着很好的默契。
  房价一年年地涨简直就是一月月一日日地涨,莫深决定在上海置业。虽然没有直言,这是想给白露一个安稳,但白露心知,莫深指出了未来的方向。她于是留意各大报纸上的楼盘广告,一家家地咨询,考虑着价位,户型,配套设施。
  整个秋天,他们都在看房。初冬,敲定了住处。莫深坚持不要白露分担首期,并坚持在合同上将两人的名字都写上。
  他们的爱,将在那个空间绵延到永久。
  是幸福到了一定的程度就会急剧跌落吧,太美满,就会有别的缺憾与伤悲;是她的母亲见她有了温暖归宿,而安心离开吧。
  那一年岁末,母亲一度控制的病情复发了。在寒冷的冬夜送进医院,终因病症太重而长辞于世。白露哭得犹如泪做的人儿,她瑟瑟发抖,大喊着,妈妈,妈妈。
  醒来时,看见了莫深。他是她最后的亲人,千万种悲恸齐齐翻涌。
  莫深的手抚摸着白露的脸,白露亦握住莫深的手,在他的手掌间细细流泪。
  他的手,如此温暖,是那年冬天唯一的安慰。
  一应后事都由莫深处理,白露在莫深的佑护与照顾下度过了生命中最寒冷的时光。她想到母亲,便不能入睡,打电话给莫深,再困再累,他都会温柔地听她讲小时候的点点滴滴。
  白露的父亲很早就过世了,母亲靠着教学的收入养大了白露。那时候她们很穷,母亲将自己的裙子改小了给白露穿,想要让白露生活得好些,还在一家夜校做兼职。
  有一次,白露说着说着,声音哽咽了,默默地挂断了电话。尽管外面细细地飘起了雪,莫深还是立刻起身去白露处,看她有没有事。
  他忘了戴手套,开车的时候手是冷的,心却温暖。他想,他一定是很爱白露,才会在凌晨两点还担心着她的情绪。
  不久,为了省却这样的探视,他们搬至一处,俨然夫妻。
  白露会做很好的红烧排骨、咖喱鸡,将衬衣烫得笔挺。
  日子流泻到了某种程度就会出现掣绊。那晚,手机毫无预兆地响起,耐心地,持久地。白露似已睡熟,莫深看到那个熟悉的号码,心扑腾了一下。
  他曾经的女友袁明丽在电话里哭泣。
  明丽,怎么了,他走至卫生间,压低了声音。
  袁明丽在那端无限凄凉地说,莫深,我想再见你一次。
  这样的话,袁明丽从来没有说过。以前总是莫深悲伤地说,明丽,我们能再见一次吗?
  当莫深转过身,猛然看到白露倚着门冷冷地盯着他,你几时去北京?
  莫深慌乱无措,随即反将一军,你为什么偷听我?
  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需要跑卫生间说?
  他们开始争吵,吵着吵着,白露用力摔东西,哭泣着喊,你如果去北京,我们就分手!
  那就分手,莫深用同样的坚决回敬她。
  其实,莫深并没有打算去北京。倘若是以前,或者会有这样的激情。但现在,袁明丽的召唤已没有什么力量了,他只是不忍袁明丽太过失望,说了句,好,我最近看看时间安排,会尽快去北京。
  可现在,白露因为这事同他闹,白露的闹简直就是反作用力,间接地将他推向了北京。
  他之所以去北京,只是想告诉白露,他依然是自由的,去不去,由不得她,以分手作为要挟更是可笑。
  他去北京与袁明丽见了面,什么事也没发生。看着袁明丽悲伤的面容,他说,将过去珍藏在心中,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事。
  他同袁明丽再提了些关于白露的事,提的时候,眉目间不自觉地流露出温柔。袁明丽知道,此情已逝,只有做朋友的缘分了。她很想哭一哭,但哭得再凶,也唤不回移情的人了。
  她失落而惆怅,如果知道莫深会与她说这么一番话,宁可今生今世都不再见他,也好安慰自己说,在他心中,她是最爱。
  那个叫白露的女子已取代了她。
  白露收拾了自己的东西,从莫深处搬回自己家,拖地板。擦拭茶几,泪水“啪嗒嗒”地掉,抬头看到母亲的照片,更觉这个国度再无留恋的东西。
  她开始申请德国的奖学金。
  其实,申请有些做样子的成分,期望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期望有甜蜜的变故,期待莫深握她的手,哀求她,不要走,不要走。
  莫深从北京回来后。悄悄地找过白露,将车开到她楼下,看到她的灯整夜亮着,她很怕黑。他亦打过电话给她,但只是一遍遍按她的号码,并不拨通。好像两个小孩子赌气一样,他不想这么轻易就输给她。是谁说,情侣的第一次争吵,谁输了,将来会一直输。
  莫深还戴着墨镜,在周末下午远远跟在白露身后,看她百无聊赖地逛街,吃冰淇淋,买一大堆华而不实的东西。
  辗转听说白露将要出国留学,莫深吃惊地“啊”了一声。然后,所有朋友都知道他们之间有了问题,劝和者络绎不绝。
  正因为有了别人的劝,所以,莫深把投降的心思压了下来。他忍着,熬着,盼着,期望白露先自低头,出现在他面前。
  又是一年寒冬。
  莫深从未有过这种体会。时间是这样漫长,思念的潮水一波波翻涌,他觉得自己到了某个临界点,再不能坐视这段感情的冷冻,再冻下去,就真的没有融化的可能了。
  他深吸一口气,拨通白露的电话,沉默了一会儿,他问,你要去德国留学吗?
  这是我的梦想。
  那你几时回来找我?
  我为什么要回来找你?白露有些惊异。
  你不记得当初我们怎么说的吗?以后,谁若把谁丢掉的话,就一定要找回来。
  隔了很久,白露说,那你呢,你先把我丢掉的。
  我现在就来找你。莫深如蒙大赦,立即挂了电话,冲了出去,似乎他等的就是她这一句,似乎他料定她会这样说。
  仍然是凌晨,外面细细地飘起了雪,他忘了戴手套,开车的时候,手是冷的,心却温暖。他想,他真的很爱白露,所以才会在凌晨两点,向着她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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