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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60年代”和“伦敦”两个关键词被放在一起时,想必很多人脑海中都有这样一幅画面:留着利落短发的年轻女孩身穿色彩跳跃的迷你短裙,带着骄傲自若的神情穿梭于伦敦的大街小巷。当然,这幅画面的角落里可能还有衣着优雅得体的老妇人递来不屑的侧目。这种释放的自由与刻板的坚守之间的对比冲突太过生动,以至于被赋予了一个十分恰如其分的名称—一摇摆伦敦。
而在半个世纪后的当下,它仍在历史中纵情摇摆,未曾褪色。近日伦敦Fashion and Textile博物馆更是以“Swinging London:ALifestyle Revolution”为主题,带来了—场回顾展。在公布的红色海报上,以比展览名大很多倍的字体赫然印着两个名字:Quant和Conran。对于这个特别设计,策展人Dennis Nothdruft解释道:“在日常研究过程中,我们发现大家虽然对‘摇摆伦敦’、‘摇摆的60年代’耳熟能详,但对于背后的制造者—一以Mary Quant、TerenceConran为首的‘The Chelsea Set’群体略显陌生。”
带着为这个群体“正名”的诉求,Fashion and Textile博物馆将目光瞄准了1952-1977年这个时间段,力求以更长的历史语境更为深入地进行探讨。“这次展览虽然规模不算特别大,但其实花了许多年来做准备,因为需要精准地定位在这二三十年中最具代表性的家具、布料和时装等展品,而最大的挑战在于寻找那些Mary Quant在50年代起步之初所设计的服装。”
为什么Mary Quant对这个展览,对摇摆的60年代至关重要?作为服装设计的“门外汉”,Quant在50年代起步之初,对于时装的诉求并不在于要多么高级、优雅或精致,而更多的是从年轻人的角度出发,渴望带来一些能让人感到自由自在、与众不同的设计。对于她来说,时装是反抗墨守成规的方式。为此她与同伴一起在伦敦国王大道开了一家小小的店铺。最开始只是从市面上搜罗自己喜欢的衣服进行售卖,当这已经无法满足她时,她开始亲自设计。也就是这间毫不起眼的店铺,为女性的着装方式带来了永久的改变。
Quant常被冠以“迷你裙发明者”的头衔,她曾巧妙地回应:“迷你裙并不是我发明的,而是在伦敦国王大道发明的。”我们已无法精准定位这个发明归功于谁,但不可否认,她手下那简洁的设计、流畅的线条、宽松的廓形、缩短的裙摆、跳跃的颜色和易于打理的面料,都给彼时蜷缩于高级时装中的女性带来了难得的喘息。在她的店铺内,吵闹的音乐、免费的饮料、怪趣的橱窗展示和越来越晚的打烊时间伴随着一个又一个身处其中的女性解放了自己的身体,解放了自己的生活。
时装评论家EugeniaSlleppard曾在1974年的NewYork Hera/d Tribune指出,“在20世纪的时装盛景中,如果第一个被想到的是Chanel,那么接下来就是Quant。”当今大众仍能对Chonel的事迹如数家珍,但因为Quant早早离开了时装产业,年轻一代已然对她的功勋不甚了解。而Nothdruft希望能借此机会履行博物馆的职责—令大众再度认识这个被低估,甚至被遗忘的时装先驱。
跟Quont相比,TerenceConran这个名字或许更为陌生。同为TheChelsea Set的一员,他以多领域的涉猎为彼时的整个社会带来革新之风。作为布料设计师,Conran在50年代为英国一家公司设计了印花牛仔布,在当时,将这种工薪阶层的实用布料用于时装中是一个无比大胆的尝试;作为室内设计师,他不仅为Quant设计了她享誉世界的第一家店铺,Conran自己于1964年开的家居店Habitat更是以极为现代的设计和完全不同的购物方式为大众带来全新的体验。
除了Quant和Conran外,这个群体中的每一员,比如雕塑家Eduardo Paolozzi、摄影师NigelHenderson等也都是相关领域内的先驱人物。他们对抗保守、迂腐与陈旧,为社会注入年轻人最不缺乏的一腔热血与孤勇。而在干禧一代频频处于话题讨论风口浪尖的当下,这个展览或许能让今天的青年产生更为深刻的共鸣和思考。“我认为现在与60年代的年轻人面临着同样的处境:他们不满于现状,拒绝走祖辈的路。同时受到新鲜事物的强烈冲击——对于60年代的青年来说,是旅游的普及、新的购物方式、色彩图案丰富的出版物,对于今天的年轻人来说,是社交媒体、网络购物和虚拟现实科技。”策展人Nothdruft这样说道。
在时装展主题越来越吸引人眼球、形式越来越花哨多样的今天,这个简单甚至略显朴素的展览有着最为掷地有声的愿望—一“希望来观展的人可以意识到,今天看作理所应当的时装的民主与生活的自由,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半个世纪前以Quant和Conran为首的—群人所做出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