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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意味着能量,稀缺时代人们是天然地亲近能量的。但在蒸馏技术出现之前,人类也试图通过多次发酵、干酢等方式,提高酒度,减少甜味。“户大嫌甜酒”—酒量好的人不喜欢太甜的酒。
蒸馏技术出现后,更是在世界各地出现了各色烈性酒—郎酒所在的赤水河流域就是世界十大烈性酒产区之一。
烈性酒,与人的生物性需求毫不相干。
于是就出现了一个非常有趣的悖论:每一个物种都在为生存而努力,但在酒这件事情上,人类首要考虑的并不是生存问题。蜂蜜比蜂蜜酒更有助生存,而蜂蜜酒又比蒸馏酒更有助生存,但人类的取向是相反的。
所以我们可以得出结论,人们饮酒,不是为了充饥解渴,而是另有所图。为了这背后的目的,酒的“难喝”不但可以忍受,而且是一种向往。
这“背后的目的”,就是通往精神。
酒具有“物意二重性”:它是饮料—因此也算作一种食物,但这只是表象,是它作为“物”的表象;它的真实意图,是精神方面的—饮酒,让我们回归真实,让精神强大,让人超越于动物的意志性的一面获得张扬,让人们在其间自我实现,得到高峰体验。
烈性酒,正是远离“物”的一面,靠近“意”的一面,因而靠近酒存在的真正意义。 然而酒也有破坏性。如果人饮酒以后糊涂、凌乱,张牙舞爪,毁天灭地,酒就不但丢了“物”,也失了“意”,变成一件彻底的坏事了。
因此许慎在《说文解字》中是这样解释酒的:“酒,就也,所以就人性之善恶也。一曰造也,吉凶所造起也。”酒是人性善恶的试剂,是人生吉凶的肇源。
怎样控制酒的破坏性,让人们既获得精神享受,又不行为出格?依靠伦理、规则是一面,更为源头性的一面就是把酒做好。
通过前面的分析我们知道,好酒,是试图解决两方面问题。
第一,助长“意”,帮助人们更好地通向精神。所以在保持一定的酒度的基础上,要让感官获得更愉悦的体验,让它尽量“好喝”一点。
第二,遏制乱,削弱酒对健康、对社会的破坏性。
一句话,就是要让酒既“有意思”,又好喝,喝完不伤身,而且保持言行得体。
怎么实现?对于郎酒而言,做好酒的秘诀,就是“生、长、养、藏”四字真言。
而庄园化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这四字真言获得一体化的落实。
纵 深
青花郎是好酒,因为它符合立“意”、制乱的标准。
在我看来,它既浓郁又清爽,既张扬又醇厚,既沉稳又细腻,既传统又现代。既通情达意,又不凌乱醉人。既“有意思”,又好喝。就个人的饮酒体验而言,这已经足够好,我在任何场合都不掩饰对青花郎的喜爱。
但汪俊林希望更好。
前文说到,庄园有更大的纵深,其纵深就体现在这里。
庄园是一种具有独立生态系统的一体化的生产形态。酒庄的一体化,体现在把农业、工业、商业融为一体。
正如日本史学家宫崎正胜所指出的,酿酒是一种农业。同时它又是一种工业,酿酒车间的标准化、部分自动化以及管理制度的现代化,都体现了工业文明的特点。它还是一种商业,因为必须研究市场,做出受欢迎的产品,并把它卖出去。
农业,是人与自然最直接的交流,它改造自然,但永远不能突破自然的规律。因此无论在任何社会,农业生产者都有一个共同的精神特点:敬畏自然。
工业,就其劳动对象而言,与自然相对拉开了距离,只是通过农业与自然发生间接的联系。追求效率是现代工业的共性,效率来自科学,包括自然科学和管理科学,所以工业“崇尚科学”。
商业,就几乎完全与自然脱离了。它是社会内部的行为,处理的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买卖,交换,让与受。约束商业行为的,不是自然规律也不是科学知识,而是伦理、规则。所以商业与道德的对立统一,是与生俱来的,信用是商业之本,而信用主要建立于道德基础上。这就指向了郎酒理念的另一个内容:正心正德。
通过把理念具体化,我们就知道,“正心正德,敬畏自然,崇尚科学”,完整地描述了酿酒行业的本质。
通达本质,自然就有了纵深。
郎酒庄园的纵深在于,它是一个“品质生态系统”,它的内部联系,是一种有机联系。
在这个生态系统里,农业与自然和谐相处,同时又得到科学的扶持—正如郎酒对糯红高粱的科技改造。
工业与科学紧密结合,不断提升现代化水平,又能获得由农业生发的人文精神的滋养—这里的人们比身处城市的人更能感受头顶的星空。
商业与社会持续互动,消费者的参观、监督随时给予生产者以道德提醒,并从中获得对生产者的道德印象—彼此建立信用。
这样看郎酒庄园,就能看懂郎酒人究竟在做什么。
气 象
气象,是由战略高度去建立的。 在数月前的一篇文章中,我们分析过为何郎酒独具迈向庄园的战略条件。这些条件包括:
“大自然偏爱郎酒”的自然禀赋;
“利益共同体”带来的官方支持;
作为民营企业,灵活自主的决策权;
领导者本身具有的企业家精神。
最后一项也是最重要的一项—企业家精神,不能脱离企业家本人去谈论。我们不能忘记,汪俊林是中医出身。
如果对中医的特点和精神有所了解,就知道他提出的郎酒理念何以能直达行业本质了。“品质生态系统”一词,体现的正是中医整体把握、辨证论治、“大医治未病”的理念。
当然,企业家精神一定程度上与专业背景有关,但好的企业家必然是超越专业的。比如,中医是经验主义的,这是它来到现代世界之后面对的主要难题—许多问题未能科学化。而汪俊林,在任何场合都不掩饰自己对科学的尊崇。
实践和理论,各有各的角色。实践者普遍言辞质朴,不会把他的思想和盘托出,只是付诸行动,解释的功能由其他人去承担。而理论,是根据实践者的行为及其效果,去做总结、抽象和推演,以期对更多的实践者带来帮助。
汪俊林不谈理论,他只是在做事。然而我们一样能够从他的言行看到理论的贯彻,感受到其中的气象。
比如,他希望郎酒体现一种百年老店的精神。之所以建设郎酒庄园,是想塑造持续的、摆脱具体历史环境约束的生产能力,把一个更少一点不确定性的郎酒留给后世,让泽及周边百姓的“正外部性”绵延接续。
汪俊林想留给后人一个有形的、尽可能完善的、有自生能力的企业,而庄园,是能够承载这一愿景的实体。
比如,他说他们不缺钱,但仍然要上市。在他看来,上市和成立品质研究院事实上是在做同一件事—提高酒的品质。作为引入社会监督机制的最高效的办法,上市会让企业变得“透明”、开放,对消费者更负责任,归根到底就是做出更好的酒。
从一家企业的掌舵者如何理解财富,往往就可以看到这家企业的气象。
钱,尤其是资本意义上的钱,不是财富本身。财富是有形有用的物质实体。钱会让人异化,而财富则能帮助人维持本心,支持人们去做想做的事情。汪俊林想留给后人一个有形的、尽可能完善的、有自生能力的、能够持续做好酒的企业,而庄园,是能够承载这一愿景的实体。
上个月见到了汪俊林,在忙碌的环境里无法向他探询这样超脱的问题,但我相信逻辑的力量。
《汉书》曰:“酒者,天之美禄。”
对此,郎酒是虔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