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渤 没人找我演帅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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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西北风沙肆虐的季节,小轿车放在外面一夜,迎风那一面就被打成不锈钢色。此时,黄渤正跟《无人区》剧组一起,在新疆哈密体验生活。在这部戏里,他将不再一直倒霉、始终奔跑,而是面色冷酷;没变的是他仍扮演一个小人物。为了配合剧情的需要尽快晒黑,天天搽“美黑霜”,看会儿剧本就跑到外面晒着。“其实我的皮肤偏白。”他说,挺不好意思的。
  
  
  他还在歌厅唱,却感觉到音乐在歌厅里地位的变化——以前是舞台的主角,现在是嘈杂人声的背景,“演出完心里难受”。他开始去各地走穴,搞了个组合叫“蓝色风沙”,过了段江湖日子,曾在西安一夜连串11个场子;多次被骗。
  “既然唱了,就想有点结果呗,想出专辑,一步步往更远的地方迈。跟前面老有团火一样,奔着就去了。”
  在北京,黄渤跟周迅、沙宝亮、满文军、朴树、零点乐队混在一起,那时周迅还不过在《风月》、《刺秦》中惊鸿一现,其他人也是籍籍无名的酒吧歌手。“所有人都是这样,眼前老有希望,说是为理想奋斗,其实也干不了什么事,没什么结果。想走,又舍不得放弃坚持了这么久的东西。其实,经济上的困难不是最重要的,一天一两百,交了房租也够吃喝。只是这么一天一天呆着,青春就像每天摁一下马桶,‘哗’一下就冲走了。”
  正是在北京呆得一团漆黑的时候,有个韩国朋友邀他回青岛建厂。于是黄渤成了“黄代理”,西装革履,胳膊下夹个包,整天不是跟车床铣床斗争,就是跟别人在饭桌上聊钢板轴承,互道“您多关照”,直到喝醉了被司机扛上车送回家。
  他确实有钱了,每天兜里都揣着一两万,原先不敢进的地方都能呼朋唤友地进去胡吃海塞一顿,却总是在醉眼朦胧之际纳闷,“我在这儿干嘛呢?难道后半生就要这么度过?”那会儿事情多空闲少,却看了不少名著,拼命想往日渐空落的心里填点东西。
  憋到后来,他又去歌厅唱歌,开车去开车回,不为赚钱,只想找点乐。最后还是忍不住离开了工厂。听说那家工厂至今发展良好的消息,他有点后悔:要是当初没把那边扔了,又做着现在的工作,该多好!当然,这是他小人物本色的玩笑。
  
  我可以去参加个奥运项目
  
  命运此时也跟他开起玩笑。2000年的一天,黄渤正在西安演出,哥们儿高虎打电话让他去演电影《上车,走吧》。在几乎所有片子都找帅哥的情形下黄渤把PS过的照片发给了导演管虎,得到的答复是太帅了不合适。高虎拼命担保“其实本人没那么帅”,黄渤才获得了试镜的机会。
  黄渤就这么扮起了刚到北京的小民工,张着嘴张望,说,“哎,北京,真大!”片子得了金鸡奖“最佳电视电影奖”,因为演员个人不参与评奖,很多评委表示惋惜:本来没准儿还能给你个最佳男配啥的。
  不用拿奖,黄渤已经觉得“挺奇怪挺讽刺的”:10余年唱歌,“啥也不是”;12天拍戏,倍儿荣光。他觉得,这可能是条正路。于是就报考了北京电影学院,连考3年,最终进入了电影学院配音系。他给《海底总动员》、《绿巨人》等大片配过音——进录音棚发出某小怪物、小混蛋的一声“嗷”,就此通过,出棚去了。
  毕业后黄渤参演了管虎导演的电视剧《生存之民工》。开始他的角色不过是主要人物之一的妹妹的男朋友,但他不断丰富细节,不断与导演协商加戏,“后来编剧都怕了,每天从门缝里塞小纸条”。最后,他演的“薛六”成为全剧最受瞩目的角色。
  宁浩看到了这部片子,还以为“薛六”是管虎从工地上拉来的民工,一问才知也算电影学院出身的科班。两个同一天生日的人开始合作,《疯狂的石头》、《疯狂的赛车》,黄渤把点背的小人物发挥到了淋漓尽致,宁浩—黄渤渐成绝配。
  黄渤以前的角色,以两种人物居多:民工和小偷。无论民工还是小偷,戏中黄渤总是在狂跑。新近的电影《疯狂的赛车》里,他一路夺命狂奔、呲牙咧嘴。最狠的是《斗牛》,一座石头山,三五百米高,场工上去一回都呼哧带喘,黄渤需要一个镜头从山底跑到山顶,跑三四十条。戏拍了3个月,鞋子磨破38双。“当时我想能活着回去就是胜利。拍完之后跟导演说,咱这片子直接送奥组委吧,我就可以去参加个项目了。”
  
  我都成苦戏代言人了
  
  人物周刊:看你的经历,再看你演戏,似乎可以印证这样一个道理:好演员不是学校里教出来的,是生活里磨出来的。
  黄渤:以前碰到各种各样的人和事,都会有感触,现在拍戏碰到类似的就会借鉴。聪明的演员会注意积累,在脑子里建一个储存库,把各种经历储存进去再慢慢释放,就会越来越好。
  人物周刊:感觉你的戏都挺苦的,你自己也说“没拍过什么舒服的戏”。
  黄渤:这都快成笑话了。有个灯光师说,黄渤我现在一见你心里就咯噔一下。我说为什么呀?他说我跟你的两个戏是我见过最苦的两个,现在又看见你了,是不是这部戏又很苦?你看我都成苦戏代言人了。
  人物周刊:那你挺能吃苦的。
  黄渤:喜欢这行就好嘛。别人看着苦,可能你心里还挺美。
  人物周刊:你的幽默感是天生的,还是慢慢练出来的?
  黄渤:小时候我就喜欢跟朋友一块儿臭贫。后来演出时必须在舞台上跟观众交流,把气氛搞火爆。也是慢慢锻炼出来的吧。我也比较喜欢贫,大家开开心心的总比板着脸强吧?那样跟人接触别人也舒服,我也舒服,何乐而不为呢?
  人物周刊 :《疯狂的赛车》的花絮里,有人问,黄渤怎么可以演得这么自然呢?
  黄渤:我见到的人就是这样生活这样做事的。(你是不是说过“去演一个人太难了,变成这个人就容易了”?)这是我自己的方法论。以前演民工,一开始想故意搞得粗一点、脏一点,动作上粗鲁一点。慢慢就发现不用故意做那种样子,从心里面靠上这个人物就好了。
  人物周刊:你说过,演员就是这样,演过一个茄子,带紫颜色的都来找你。你跟宁浩拍的片子都挺喜剧的,会不会担心被定型为喜剧演员?
  黄渤:这个没办法。回头想想,我也觉得人家怎么不找我演个皇帝或者帅哥啊?可能能行,但怎么让别人知道行呢?大家都信任你以往塑造得比较成功的例子。这次《无人区》演个跟以往不一样的,变化变化。
  
  宁浩是我“御用”的
  
  人物周刊:《疯狂的石头》之后,你有没有一点膨胀?
  黄渤:应该没有吧。高兴当然挺高兴的,有作品成功,大家认可了。但想明白了也没什么。我满足的是,这次成功给我带来了更多的工作机会,之后拍戏有选择的余地了,工作环境也好了一些。我以前在电影学院旁边住着,很多老艺术家穿得很朴素,挎着篮子买菜,他们当年也火得一塌糊涂,那都是真正的大明星!我也不觉得膨胀不好。年轻嘛,好不容易成了,想美就美呗,想得瑟就得瑟呗。想清楚自己到底要什么就行。
  人物周刊:出名之后生活状态也会改变,会不会离小人物就远了?
  黄渤:这问题我也琢磨过,我不能离开这个生活,这是我熟悉的生活。以前那些经验可以去演一个两个甚至10个戏,但面对50个100个肯定就不够了,你必须得去充电,离开这种生活就等于离开了充电器。我还有个想法就是不能因为工作把我的生活毁了。不能因为工作就每天坐在咖啡厅里,这样不对。地铁挺便宜的,我干嘛不去坐?
  人物周刊:据说你喜欢Prada?
  黄渤:咳,有个记者见我有个Prada的包,就说我喜欢这牌子,其实不是。我姐是做奢侈品牌的,经常送我一些东西。大品牌有大品牌的道理,有的确实挺好, 因为我演小人物就让我故意排斥这些那就过了。
  跑点题,有时候看见关于自己的稿子我都想哭。这个你们得自省一下,有时跟你们聊多了挺麻烦的,有的记者喜欢创作!他可能是善意,但把我写得过于高尚,一个小事给上升到精神层面。这个受不了。
  人物周刊:你一直跟宁浩拍戏,大家猜测你是不是宁浩的“御用”演员。
  黄渤:宁浩是我“御用”的。他拍的戏我都在,他不拍戏时我在拍别的。你想想,这是谁御用谁呀?
  人物周刊:什么促使你跟宁浩合作这么久?
  黄渤:大家审美比较接近。我觉得他够聪明,他觉得我够努力吧。他本身是一个挺天才的人,还那么努力,玩命认真。我又跟他同一天生日,性格上有些相似,在工作上也容易达成共识。
  人物周刊:怕不怕你有一天不红了?
  黄渤:(笑)一直是你这样的人慢慢给我信心让我以为自己红了,其实下意识里真没觉得有什么红不红的。红吗?有更多人知道你而已。我觉得那种偶像,大家一见到他就尖叫,有人为他自杀,那才是红。我没这样啊,就是演了一些个角色,大家觉得挺好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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