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病房的不安与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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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时光飞逝,年龄平增,也总难逃脱对病房的恐惧。即便如此,却也能感觉到,每走进一次病房,内心深处倒也成熟几分。
  1
  虽然已经过去很久,但那一次去病房探望姑姑的画面还是会经常在我脑海中闪动。然而,留在我脑海中的仅是残破的画面,没有任何动作、语言。那闪动的也仅是那个病房,病房边的红绿相间的饭盒,饭盒边无尽的黑夜,医院黑夜中狰狞而低沉的白色。我模糊地记得姑姑的模样,美丽而憔悴,但那时候的我尚不知病房究竟意味着什么,心中也没有悲痛。
  后来,母亲告诉我,姑姑去新加坡了,六年的时间内,我再也没有见过姑姑。我渐渐以为姑姑不孝顺,不回国来看望爷爷和奶奶。因此,我问过奶奶,为什么姑姑这么不孝顺,我看到奶奶异样的表情,又听到奶奶几近哽咽地说:“你姑姑是最孝顺的。”
  直到我上了小学五年级,母亲认为我是个大孩子了,于是一天下午,她终于告诉了我,姑姑没有去新加坡,而是把生命的句号画在了医院里。我哭了一个晚上,起初只是对死亡的悲痛,几年过去了,实际上更加刺痛我心的是错以为姑姑不孝的内疚。
  直到此时落笔,仍垂泪不已。洒泪时又想到未能到病房里照顾过姑姑,泪水又不禁倾泻而出。姑姑没有孩子,在晚辈里,我是与她最亲的人,或许再早生几年,就有机会到医院照顾姑姑,尽一尽晚辈的孝心。然而这份遗憾只能永远留在心里。
  能够在病房里照顾所爱的人,是悲痛中的一份满足。
  2
  我从小体弱多病,自是医院的常客,小学二年级时,住了院,在病房里躺了两周。天生畏针,此次住院前每逢打针抽血必大哭大闹。住院的两周内,经历了手术及各种抽血检查,大风大浪后,普通的打针再也无所畏惧。这当是此次住院为我带来最大的收获。
  然而也有一件事让我不能释怀。同我共住一个病房的还有一个两岁大的孩子。那个孩子是先天性疾病,智力发育停滞,只有六个月大孩子的智商。孩子的父母都是外地人,对北京一片陌生,我们便想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
  父亲从网上查到了北京另一家大医院治这种病比较有经验,下载了一些这家医院的资料,打印出来给了孩子的父母。孩子的父亲打算过几天带着孩子去那家医院检查。然而在他们去之前,我已经出院了。
  后来,又偶然得知,那家医院几乎没有给儿童治这种病,只是为成人治疗。熟悉医学的人,都知道为儿童和成人治病有很大区别。想着那个孩子的父母必是满怀憧憬地去那家医院,又不免失望而归,我的心中总有些悲哀。
  除此之外,病房里的生活倒也十分宁静,能够潜心读一些书,研究一些知识。有时生活过于忙碌,便会产生住几天医院的念头。不过,这种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
  3
  暑假,在北京举行家庭聚会,心中满是欢喜,盼望着每一位家庭成员的到来。然而,最终却等来了舅姥爷住院的消息。本以为只是老病重犯,只需常规处理即可,但事实并非如此。
  舅姥爷的女儿定居美国,家中并无子女可到医院照看,因此我和父亲母亲草草吃完饭便赶到了医院。舅姥爷还躺在门诊部里,等待着我们来办理住院的各种手续。最终,我们一同将舅姥爷用轮椅推到了住院部。
  又来到了病房,此时的心情比自己住院时的心情不知复杂多少倍。没想到,刚刚走进病房,医生就让我们把舅姥爷推进手术准备室。在那间病房,只待了1分钟……
  医生告知我们,舅姥爷的血小板几乎为零,也就是一旦在手术中出现大出血,可能根本无法止血。一张张手术知情书、同意书被送到我们面前,一个个有关“死亡”的字眼在纸上格外醒目。父亲和母亲颤抖着双手,签下了字。
  进入手术室后,手术迟迟未能开始,等待着各项检查结果出来,等待着血小板的调配。手术开始之后,又迟迟没有结果,这是我第一次在手术室外等待,4点、5点、6点、7点……手术室的大门与病房的大门间短短的几十米,此时显得那么遥远。那时,我心中的愿望只有一个,仅仅是舅姥爷能再回到那间病房里。
  终于,医生走了出来,告诉我们手术很成功,一切都是预想的最好的结果。第二天,再来病房探望舅姥爷,看到了舅姥爷平静地躺在病床上,恢复得十分不错,我的心中很舒适。与健康相比,我讨厌病房;而与手术室相比,病房又显得那么平静而怡然。
  纵然平常有多么宏大的理想,在手术室与病房间的小道边,愿望只是那么渺小——能再回到病房。
  4
  父亲总教导我,多在病房中探望探望亲人,人才能变得成熟。从小到大,进过这么多次病房,也领会到了生的焦虑和死的冷寂。内心虽尚未完全成熟,倒也成长了不少。以上病房琐事或许跳跃性比较大,然有真情相连,写完后,心中也略变轻松,毕竟一周来的不安与悲痛借此得以发泄。
  (指导老师:江武金)
  编辑/梁宇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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