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析“花儿”中运用的修辞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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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要 “花儿”是黄土高原之上人们生活不可缺少的组成部分,“花儿”不仅注重语言符号本身,更加重视的是语言所表达和体现出来的情感效果,而这样一种蕴含于语言符号内的情感就需要通过其使用的修辞文本来进行窥探和发现。在对“花儿”中运用的修辞文本进行解读和分析过程当中主要采用的是心理學方法和手段,希望能够更深层次地发掘蕴涵于“花儿”内的情感世界。
  关键词:“花儿” 修辞文本
  中图分类号:J607 文献标识码:A
  一 背景简介
  黄土高原上的风沙吹出了“花儿”这种人们情感的结晶,“花儿”在黄土高原之上不断传承和积淀,到目前为止,基本上已经成为了人们研究民俗、研究西部的重要素材。而修辞文本主要是指采用特定的表达手段来表达特殊感情或者是特殊效果的语言作品。在“花儿”当中就将修辞文本的利用发挥到了极点,因此对“花儿”中修辞文本的利用进行分析不仅有利于对“花儿”的研究和认识,更加有利于人们深层次的认识和解读一个民族的内心发展史。
  “花儿”发源于临夏,由于流行的地区不同,加之在发展过程中受到西北各民族文化的影响,因此形成了不同的流派和艺术风格,六盘山花儿就是其中的一种。回族群众喜爱花儿,是花儿的创造者、演唱者、继承者和传播者。花儿是心头肉,不唱由不得自家,可见回族对花儿的喜爱程度。流行于固原地区的花儿主要有两类:河州花儿和山花儿(俗称干花儿)。河州花儿委婉动听,基本调式和旋律有数十种,变体甚多。形式上有慢调和快调。慢调多为4/4或6/8拍,唱起来高亢、悠长,曲首曲间和句间多用衬句拖腔,旋律起伏大,上行多用四度调进,高音区多用假声。快调多为2/4或3/8拍,相对紧凑短小。河州花儿多为五声微调,在文学上自成体系。一般每首词由四句组成,前两句常用比兴,后两句切题。字数上单双交错,奇偶相间,不像一般民歌那么规整,故更加自由畅快。
  二 “花儿”中运用的比喻修辞文本
  “花儿”是西部出门人所唱的歌,这些出门人的身份实际上是多样的,有筏子客、麦客子们、落脚户们等,总之,出门在外的西部人们通过“花儿”来寄托和表达自己的喜怒哀乐,并表达自己对生活、对未来的美好期望,而正是这样一些出门人智慧的积淀最终成就了“花儿”这片西部人的精神家园。如“太阳落到壑落山,藏民住在草滩,淌下的眼泪用桶担,尕马儿驮给了九天”。这首“花儿”表达的主题就是爱情,是情人们之间无可诉说的爱,是相互之间深沉的思恋。在马斯洛人本主义层次理论当中将人类的需求划分为七个层次,最低层次就是生理需求,其次除了安全需求以外就是爱的需求,基于此就可以看到,个体的存在和安全发展是人类最原始也是最基本的需求,具体到“花儿”当中,阿哥们多是出门人,出门在外难免饱受饥寒交迫之苦,因此非常容易感受到生之多艰,体会到人生无常以及存活的不易;其次就是爱的需求,出门人多于心上人天各一方,相恋却不相见,导致的结果就是出门人在人最基础的生理和精神需求都得不到满足,常常处于缺失状态,如“山丹花开红刺玫花长,马莲花开在了路上,你那里扯心我这里想,热身子挨不者肉上”。“热身子挨不者肉上”体现的正是出门人在生理需求上无法满足的状况,正是因为这样,他们才更加需要通过痛苦而凄婉的吟唱来表达自己心里的苦闷,如“搬个阴阳念经哩,盼了三十年到了,擀一个毡袄翻穿哩,我把枕头当你者抱了”。在这首“花儿”当中,出门人思恋情人而不得,只能将思念和欲望寄托在梦里,但是梦醒之后却是更深的凄凉,这就不难看到出门人心里的煎熬和痛楚。
  在心理学中认为,当人的社会理性和个体感性之间产生过于尖锐的冲突时,理智与情感的严重对立就会使得人性受到剧烈压抑,此时人就容易产生不顾一切冲破限制的冲动,让自己的情感得到最大程度的释放和自由。这实际上就是因为个体的缺失感所导致的痛苦,而缺失性体验正是非常重要的创造动力之一,这在“花儿”当中也有着非常丰富和鲜明的体现,一方面是源自黄土高原之上固有的生殖崇拜,另一方面更为直接的就是源自于出门人严重的生理需求缺失,在“花儿”当中的具体体现就是对于性爱的描写,如“武松打虎威名扬,武大郎把烧饼儿卖,阿哥的胳膊我单枕上,热身子当被儿盖上”。人的错觉或者是幻觉多于个体自身的欲望相关,在人的强烈欲望无法得到满足的时候,个体就会按照心中的欲求来将其意念转加到具体的现实对象当中去。因此上述“花儿”当中所表现的正是出门人在欲望无法满足时的欲望外射幻化,表现的正是出门人极为严重的情感缺失。这实际上也是人心理上的一种补偿机制,也就是人处于长期缺失状态下的宣泄方式或者是途径,“花儿”当中相当多的意象都能够体现这样一种特点,如“水凌凌的牡丹清亮亮的泉,吸住了看花的少年,马踏千山出一身汗,端为了才开的牡丹”。这一首“花儿”实际上是非常具有代表性和典型性的,其中牡丹指的就是女性,整首“花儿”就隐喻了男女欢爱过程,但是通过“花儿”的修辞文本特点我们就不难推测,这样一种欢爱过程实际上是并不存在的,只是出门人因自身的缺失而进行的意象幻化等。再如,“踩了高山踏平川,开春天,弯弯里采一朵牡丹,天当了被子地当了毯,闹了个欢,老天爷安排的干散”。这首“花儿”当中同样出现了代表女性的牡丹,且具有非常明显的欢爱指向,这同样只是男性语言的意象幻化,男性将自己心中的情感通过语言的组合、音乐韵律的控制和最终的大声表达,来将自己心中无法实现的欲望和无法言说的感情,全部转化成为精神层次缺失的补救。这实际上就是说人的精神意识,人的意识通常认为由自由意识和潜意识共同组成,其中无意识就是水下的冰山,看不见摸不着,但是
  非常巨大,且其作用和力量远远大于人们可感知的自由意识,这也就是说,真正对人的意识起决定作用的还是人的潜意识,这样一个层面的意识才是人的执行层面意识和意识最初的来源。人在表达的过程当中会本能地拒绝表达一些羞于言明的部分,或者是在表达的过程当中容易受到外界某些力量的干扰,因此就会自行控制在意识系统之内,但这样一种不公开表达的意识并不意味着不存在,反而会进一步转化成为漫无边际的幻想,严重时候甚至会出现疯癫状况,就其本质而言却仍然只是一种变相的表达和宣泄。文艺本身的意义就在于表达和宣泄,“花儿”作为民歌,民歌又作为文艺的一种,无疑是一种非常理想的调节器,能够引导人的欲望向正确的方向宣泄。   三 “花儿”中运用的比兴修辞文本
  比兴在“花儿”当中同样是非常常见的修辞手法,主要特点就是在兴中说是,在比中蕴含个体的感受。“花儿”语言本身具备简洁和质朴的特点,因此在利用比兴的手法后就会使得一些原本含义有所不确定性的文本幻化出更加具有诗意的画面来,这样不仅能够使得“花儿”的语言增添了诗意,也能够使得出门人本身的情感和意境蕴含了更深层次的诗意。“花儿”中经常会有眼泪的描写、哀伤的描写或者是孤苦身影的描写,这样一些描写通过比兴修辞文本就能够使得主人公的形象跃然纸上,令人不仅潸然泪下,并同时感受到这样一些描写背后主人公生活的悲戚、爱情的坚守以及对未来生活不灭的希望。当然,“花儿”中运用的比兴修辞文本同样可以具体到主人公更深层次的内心来进行说明。如“尕妹妹好比是清泉水,顺坡流,越淌越清亮了,阿哥好比是路边的草,尘土落,越落是越遇孽障可怜了”。这一首“花儿”当中既包含比兴修辞文本,也包含一种对比的手法,将尕妹妹比作清泉,将阿哥比作路边野草,这样一种出境的鲜明对比就更加能够凸显阿哥的凄惨和哀怨所在。
  人在认知的过程当中,会存在一种异质同构的状况,也就是认知主体会认为某种物理现象和自己头脑当中的生理现象之间存在着形同的关系,正如下垂的柳树枝能够给人柔软的感觉和悲哀的心理,这就正是因为下垂柳树枝的形状与悲哀的心理结构之间存在这特定的相似性。而上述“花儿”当中,也同样是因为路边人人践踏的野草和阿哥悲惨的命运以及无奈的心理直接具有相似性,如“高山顶上的苦丝蔓,它长的悬,跟扎在石头的悬崖上,尕妹是阳川白牡丹,它长的端,根扎在阿哥心上”。这首“花儿”中,阿哥深深地喜欢尕妹和哭丝蔓扎根石头之间具有同质性,使得上述“花儿”当中比兴修辞文本的应用能够合情合理,最终表达的仍然是阿哥对尕妹深刻而永不变心的爱。
  当然,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在相当大的程度上是受心理因素制约的,因此“花儿”当中修辞文本利用也必然是建立在心理因素和联想作用之上,人记忆的存活和作用,都能够使得人在现实中遇到相似的对象之后激活并将其两者迅速地联系起来,而“花儿”中相当多的修辞文本都是基于这样一种特点而来的,如“越想阿哥心越愁,想的捻子烧尽油,肠子拧成灯捻子,再拿眼泪当清油”。这首“花儿”当中将上述特点体现得淋漓尽致,首先就是肠子和灯捻之间存在着形状上的相似性,同样的眼泪和清油之间也存在着本质性的相似性,这就使得比兴手法的合理使用时的思念之情溢于言表且丝毫不显得突兀,除此之外,语言本身也显得特点鲜明、风格独特。
  这里就要说到孤独,其实,在心理学上,孤独并不是指一个人的生存状态或者是生存方式,孤独一词更加强调的是人的内心体验,包括内在的思想和内在的情感等,也就是在理智和情感上都有所体现。但是即便是这样,现实生活当中人生存状态的单一同样会导致这样一种差别变小,使得生存状态下的孤独得以转化成为内心更深层次的孤独。这从“花儿”的修辞文本当中就可见一斑。孤独在无法释怀的时候,就需要通过其他有效的方式和途径释放出来,这同样是上文当中所提到的移情或者是补偿,最终都是希望将现实之中的不平衡尽可能的经过内心调整为平衡,基于此来保证生活的稳定性。
  四 “花兒”中修辞文本的超常表达
  所谓超常表达,实际上就是说在现实的生活当中存在着很多难以用语言进行表达,具体到“花儿”当中,就意味着不仅要从“花儿”的语言当中来体会作者的内心世界和感情,还需要进一步地结合作者的心理状态来进行分析,如“想哩想实想哩,想的眼泪常淌哩,眼泪打转双轮磨,淌的眼麻心儿破,肠子想成扣线了,心肝想成豆瓣了”。首先看“肠子想成扣线了,心肝想成豆瓣了”,这样一种夸张的修辞手法,所表达的是想念情人所导致的深刻痛苦,是最真切的牵挂。一般来说,超常规的表达通常也就是超常规心理的产物,多是在特定的心理因素之下所造成的,这样一种状态在上述“花儿”当中的体现也是非常明显的。“眼泪打转双轮磨”这样一种超常规的表达无疑体现的是作者心中超常规的内心世界,通过这样一种表达就不难看出作者内心极大的无助和不安,甚至可以更深刻地感受到他们心中的愁苦和哀愁。总而言之,在“花儿”当中一种修辞文本的运用就是一种语言规则的运用,不仅制约着人们的修辞,也制约着人们内心深层次感情的体现和表达。“花儿”完全可以认为不是唱出来的,而是哭出来的,在整个“花儿”当中都深深地浸透着眼泪的酸楚,正是“花儿”的作者们,用自己的千行泪,成就了“花儿”的千般独特和千般好。
  五 结语
  通过上文当中的说明和分析就可以看到,“花儿”当中的修辞文本多是对人内心世界的多方式性表达,其目的都是希望尽可能的宣泄和表达人内心的孤独和苦闷。正是因为这样,我们才得以在“花儿”诗意的语言当中去探寻“花儿”更深层次的内心世界,甚至可以对整个民族的文化史进行一定程度的分析,这样一种特点和功能就其本质而言都还是因为“花儿”本身所蕴含的历史渊源和文化积淀。
  参考文献:
  [1] 高传峰:《“花儿”:你是哥哥连心的肉——从比喻修辞看六盘山“花儿”的唱词特色》,《宁夏师范学院学报》,2012年第5期。
  [2] 王小敏、张侃:《论河州“花儿”的方言词语及修辞特征》,《青海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3年第1期。
  [3] 曹强:《狂欢与凄婉:“花儿”的对立修辞论》,《宁夏师范学院学报》,2011年第1期。
  [4] 阿进录:《情感与欲望之间——论“花儿”情歌的基本文化特征》,《青海民族研究》,2007年第1期。
  作者简介:陈文丽,女,1971—,四川乐山人,硕士,讲师,研究方向:音乐理论教学,工作单位:乐山师范学院音乐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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