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葡萄之恋

来源 :东方女性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xiansong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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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同潘多拉盒子一般,它始终充满着神秘,大家都蠢蠢欲动又不敢轻易地去尝试,即使压抑即使寂寥也不能去靠近它。这又何必,快乐是属于两个人的,只要想,只要可以,谁在乎遮遮掩掩,来吧,玩吧,让我们激情四射!
  
  要是有葡萄吃
  胡丽丽傲然站在西藏纳木措野营,看野鸭归巢,夕阳西下,心里突然产生了一丝邪念:如果再来点艳遇,那该是多么美妙的旅程啊!
  大学毕业后,胡丽丽在北京当了5年白领,忙得快崩溃了。这次趁年假独闯西藏,她才发现,原来京城的风云变幻,到西藏只是一粒落定的尘埃。
  买不起房怎么啦?当“剩女”又怎么啦?喝几口红景天药酒,让所有烦恼都随汗液在人间蒸发。等明天早上醒来,天高云淡风轻……
  “你吃葡萄吗?”一个浑厚的男中音从身后飘来,略有一点怯怯的味道。胡丽丽惊喜地回头一瞥,随即又跌入冰窖:声源来自一个长发披肩的青年男子,根据衣着和胡子判断,他恐怕7天没洗澡了!她在心里嘟囔了一句:“SHIT!”然后,漠然离去。
  夜里,有点高原反应。胡丽丽睡不着,躺着不动还行,只要一动就耳鸣、胸闷、心跳加速。辗转难眠之际,她莫名地想:要是有葡萄吃,我是不是会舒服一点呢?
  对葡萄的渴望,牵引着胡丽丽一路前行。
  3天后,到达可可西里。无意中发现,所有带包装的食品都因气压的原因膨胀了。胡丽丽觉得非常有趣。她在一家小旅馆住下来,稍事休息,就去室外晾晒白天穿过的旅游鞋。
  “你吃葡萄吗?”还是那个长发男人,还是这样怯怯的搭讪。
  这次,胡丽丽没有漠然离去,而是回眸一笑,说:“谢谢,不用了。”
  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翻阅《西藏玩全攻略》,胡丽丽又开始耳鸣。她咀嚼着口香糖,希望缓解症状,可心里却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这个男的,有点小帅哦!
  
  冰冻三尺
  第二天,胡丽丽出门时,长发男早已恭候多时。
  你是去看藏羚羊吗?好巧,我也去那儿!
  话不到三句,俨然已是熟人,竟过来帮忙拎包了。
  寂寞旅途,包裹沉,有个男人甘当小工,谁会拒绝?
  奇怪的是,包被拎了,胡丽丽却不轻松。因为,长发男一路上都在往她心里灌输西藏的风土人情,奇闻轶事,给她自以为渊博的脑海重新编程。当然,他也适时地输入了自己的信息:吕索伦,甘肃人氏,中学语文老师,曾在全国各级报刊发表诗歌若干……
  胡丽丽第一次听说,西藏最好吃的是野生山葡萄。原来,在芒康、左贡两县的沿江地区,生长着丰富的野生山葡萄,当地群众有用山葡萄酿酒的习惯。她若有所思地对吕索伦说:“怪不得你两次搭讪,都是问我吃葡萄吗?西藏的野生山葡萄真的那么好吃吗?”
  进入开心岭,就是雪原。湿滑的道路像鲶鱼一样踩不住,大雪折射的阳光像毒针一样扎眼。无需任何言语,胡丽丽的手就被吕索伦牵住了。他潇洒地甩着长发,即兴赋诗:“牵着你的手/十指相扣/从今以后/你是我的宝/我是你的肉……”
  长这么大,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给自己作诗。胡丽丽心旌摇曳,怦然心动。只是,女性惯有的矜持,促使她故作羞怯地甩开了他的手,说:“肉麻!”吕索伦狂热地续道:“爱我吧/别看我两手空空/我伸开双手/是十根金条/握紧双拳/是两个/你终生啃不完的馒头……”
  炽热的爱情,火速融化了冰天大雪。
  很自然的,在下一站某个旅馆的床上,吕索伦融化了胡丽丽冰封已久的心。
  又是惊喜。吕索伦的床上功夫,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激情、体贴、浪漫……胡丽丽对于完美男人的一切幻想,都在吕索伦这里找到了对应。接下来的西藏之旅,似乎显得多余。
  趁热打铁,跟吕索伦去甘肃。除了让家人承认胡丽丽,他还有一个疯狂之举:立即辞职,跟她去北京!他的姐姐说:我相信你们之间的爱情。可是,我弟弟这么做,你受得了吗?
  胡丽丽肯定地点头。对她来说,爱情是今生最大的奢求。有个男人肯这样为我舍弃一切,勇往直前,我还有啥犹豫的呢?北京的明天,肯定比今天更好!
  
  洗衣机里面干净就行了
  两个人,买了两张回北京的卧铺。半夜里,吕索伦从上铺溜下来,把下铺的胡丽丽搂在怀里。平时一个人都嫌窄的床位,此时两人睡居然绰绰有余。这,大概就是爱情的神奇吧!
  胡丽丽在国贸商圈上班,租住后现代城。当她把吕索伦带回合租的住所时,室友的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了。10天前,她还曾扬言“本小姐把心大卸八块,失去哪一块,我都不会心疼”;可如今,她却“树上的鸟儿成双对,夫妻双双把家还”。羡慕?嫉妒?也许更多的还是祝福吧!毕竟在同一屋檐下,养条狗都能产生感情呢!
  休年假放纵了10天,工作的压力很快就让胡丽丽不堪其重。她想起了同事的名言:“你想赚公司的钱,公司想要你的命!”的确,作为部门主管,每月要想拿到1万多元收入,就必须玩命地工作——早上8点去公司签到,晚上10点才能下班。
  这样的女白领,有多少闲情雅致来经营爱情?又岂敢奢望爱情?
  吕索伦不明白这些。他只知道,爱她,就得心甘情愿地为她付出一切。他每天接送她上下班,给她做饭、洗衣服。她去上班后,他就在住所上网,翻来覆去地捣腾两人的合影,然后截屏发给她,说一些平时她很受用的情话,取悦她。
  心境和环境的变化,竟使胡丽丽恍如隔世。刚开始,她还积极回应,但后来,甚至觉得他无聊。老是那几张照片,有必要反复截屏发给我吗?老是那句“我爱你”,挂在嘴边不腻吗?她在网上明确地告诉他:“别发了,我真的很忙。回家再看,好吗?”
  吕索伦依然像被打了鸡血,没日没夜地写诗,写好了就打胡丽丽的电话,想念给她听。她没时间听,他就发短信给她看。每一首诗,都好长。得知胡丽丽根本就没看,吕索伦有些失落,但还是决定等她回家后念给她听。胡丽丽疲惫不堪,只好敷衍道:“公司的事情很多,我真的好累,你让我好好休息吧!明天我一定看!”
  明天?明天还是这么忙。甚至周末,也没有休息时间。吕索伦也曾想过找一份工作,可是想到胡丽丽这么忙,这么需要照顾,便安心在家,做她背后的男人。可她,却渐渐嫌他烦了。以前不认识你,我不也长这么大了!以前我不过早、中、晚都吃盒饭,也没死人啊!
  那天傍晚,胡丽丽提前下班,吕索伦兴致勃勃地去接她。在国贸人来人往的街头,他得意地告诉她:“我今天把洗衣机擦干净了!”她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洗衣机里面干净就行了,外面脏不脏,无所谓呀!”他红着脸辩驳:“外面真的很脏啊!我擦洗了整整一天,才把锈迹和污痕都擦干净。”她无语,随即却又冒出一句:“你真是闲着没事干!”
  吕索伦被激怒了。说句好听的话,无非就是舌头打个滚,又不会掉块肉,为何你就是不肯呢?当初在西藏美好的一切,难道是梦境吗?盛怒之下,他啪的一记耳光,打在了胡丽丽的脸上。胡丽丽一个趔趄,倒在地上。过路的摩登男女,似乎很少在国贸附近能见到这样的一幕,只差没说:“这个傻女孩,究竟是从哪个原始森林找来的男友?没进化好吧?”
  胡丽丽爬起来后,捂着火辣辣的脸,提出分手。吕索伦竟又急了,当即跪倒在地,左手扯住胡丽丽的裤腿,右手使劲打自己的耳光,声泪俱下,恳求她原谅。
  慌乱扫视了一下围观者,里面竟有同事。胡丽丽落荒而逃……
  
  葡萄不能当正餐
  当晚,胡丽丽把吕索伦的行李丢在了客厅,让他去租房。可他赖在客厅住下来,说:“我的积蓄几乎都在西藏花光了,这个月又没上班,哪来的收入?光是给你发短信和打电话,我就花了2000多元,哪有钱租房?除非,你给我钱。”
  谈钱伤感情。胡丽丽突然觉得他龌龊不堪,再也不肯吃他做的饭菜了。只有下班后,她才无奈地回来休息,天亮就走。跟他,她已经不屑言语交流了。
  过了几天,吕索伦近乎绝望了。他趁着胡丽丽上厕所的机会,溜进她的房间,拿走了她的身份证,抽走了她包里的几百元钱。然后,不动声色地继续佯睡在客厅的沙发上。等她下班回来,他早已不见了,却在她卧室的墙壁上留下一首毛笔写就的新诗:“不慎跌入/你爱情的囚牢/我冲锋陷阵/九死一生/……/度过无边的黑夜/我出狱了”
  这首诗,又是好长,令她想起了《水浒传》里的宋江。究竟有多少爱和恨,才能让他将满腹的心事,写满这原本洁白的墙?
  吕索伦拿走胡丽丽的身份证和几百元路费,原来还是为了挽回爱情。他根据身份证上的地址,找到她远在浙江的父母,哭着跪求两位老人劝女儿回心转意。遭到拒绝后,他又重返她的公司所在地和住所,扯起爱的横幅,继续做最后的挣扎。
  直到她突然辞职!直到她突然搬家!
  ……
  1年后,胡丽丽接到昔日室友的电话:“那个男的又来了,他跪求我说出你的联系方式,还执意留下了一套粉红色内衣,要我转交给你。”
  此时,残阳如血,胡丽丽正路过小营街的水果摊。一位店主见她突然停下来了,问道:“你要吃葡萄吗?正宗西藏野生山葡萄。”她的嘴里,突然涌起酸酸的口水来。
  她的确饥渴了。但她摇摇头,啥都没买,就决然离去。
  因为她试过了,葡萄不能当正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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