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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岁的李杰和22岁的家教范晓婷开始了一场不伦之恋。原本这是一场青春的错误,他却任性地用“爱情结晶”来证明爱情的坚定。伤透脑筋的单亲父亲只好曲线救国,将儿子送往澳大利亚,自己则留在国内代替儿子“服役”。谁知,任性的儿子最终将父亲推向了绝地……
2012年4月15日,李虎中接到儿子李杰高三班主任打来的电话:“李杰最近进步很大,加把劲,高考有望考取二本。”李虎中听到这个消息,想给家教范晓婷打电话表示感激,她却没接电话。当晚儿子回到家,说:“爸,有个事情告诉你,范老师怀孕了,孩子是我的,我要跟她结婚!”这当头一棒的消息让李虎中大脑一嗡,差点晕倒在地。
时年49岁的李虎中,十年前妻子袁少华因病离世,为养活孩子,他从机电厂下岗后从摆鱼摊干起,如今在海门拥有11家海产品连锁店。对这份生意李虎中一点都不敢松劲,每天忙到深夜,只想给儿子李杰提供好的生活,不受委屈。但对父亲的这份付出,李杰并不是太理解,成天沉溺于游戏。他觉得生活完全没必要跟父亲说的一样去逼着自己吃苦。李虎中多次苦口婆心劝教儿子,李杰都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说:“吃什么喝什么都不重要,谁能陪我闯荡谁能陪我流浪才重要!”2011年10月,无计可施的李虎中高薪聘请了从南京工业大学毕业的范晓婷做家教老师。可让李虎中万万没想到的是,李杰竟然和家教闹出了这样荒唐的事情。李杰告诉父亲,刚开始自己一直没有学习的兴趣,范老师却从来没有放弃过他。每次都在补课之余关心自己,把他当弟弟一样去照顾。一次傍晚补课,正好李虎中在外应酬,结果家里停电。范晓婷亲自摸黑下厨房,做了一碗葱花鸡蛋面给他吃。那碗面是李杰这么多年来吃到的最美味的食物。借着烛光,范晓婷跟李杰讲了自己的经历。原来,范晓婷1989年出生于海门天星镇,她从小丧母,跟着父亲长大。10岁那年,父亲再娶后就基本没有管过她。相似的成长处境,让李杰内心产生了强烈的共鸣。虽然范晓婷比李杰大四岁,但此后两人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完全感受不到年龄带来的鸿沟。李杰觉得同样失去了母亲的范晓婷是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此后,范晓婷说什么李杰都认真配合,学习也有了很大进步。为感谢老师,补课之余,李杰常找各种借口约范晓婷逛街看电影。终于有一天,两人突破了防线。遮遮掩掩发展到一个月后,范晓婷发现自己怀孕了。她把怀孕试纸拿给李杰看,李杰看着两条红杠,一时也想不到好的对策。正在这时,范晓婷的电话响了,一看是李虎中的来电,范晓婷不敢接电话,殷殷哭了起来。李杰心中涌起了英雄主义情结,他把试纸一扔,对范晓婷说:“别担心了,我跟我爸摊牌,我们结婚!”
听完李杰对这段感情的激情演说,李虎中肺都气炸了。他当即拨通了范晓婷的电话。“我花钱是请你来当老师的,你当到我儿子床上去了。你这是为人师表的样子吗?你被解聘了。”但那一晚,李杰彻夜未归。直到第三天早晨,李虎中终于接到儿子发来的短信:“是范老师的出现让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情,也是她让我改变,决定积极地面对人生。如果你非要强行拆散我们,那我也将放弃现在的自己,回到从前的那个我,你到时候不要后悔!”李虎中明知是儿子的威胁,却真不愿再看到儿子回到从前的样子。为了稳住儿子,他赶紧回复道:“你别激动,晚上先回家,我们好好谈谈,好吗?”发完短信,李虎中就打电话给自己的妹妹李林秀求助。李林秀劝哥哥:“现在的孩子动不动就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来威胁大人,要不把他送到国外去读书?我们有几个同事的孩子都在澳大利亚留学。”这个建议对李虎中来说简直就是救命稻草。他立刻让妹妹去打听留学事宜。
当天晚上,李杰竟然带着范晓婷一起回家。一进门,李虎中就看见儿子瘦了一圈,但脸上还是强摆出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范晓婷则在一旁低头不语。李虎中一阵心疼,他故意克制住情绪:“经过这几天思考,我也觉得你们的感情是应该被尊重的,但现在李杰还没到合法结婚的年龄,我想送李杰先到澳大利亚去读大学,将来学成归来,继承了家业,就让李杰明媒正娶晓婷。”“学业有成干吗要出国?在中国读大学就可以了!”李杰立刻跳起来反对。李虎中忙解释说,你既然想这么早就承担起婚姻的责任,当然要比别人更优秀才行。既然你们对自己的感情很自信,又何必担心几年时间会改变你们的感情、放弃出国读名校的机会呢?更何况,我也有意将来到国外去发展事业,你何不先替爸爸去打前站,以后还可以把范晓婷一起带出国去生活。”这番精心准备的解释让李杰心有所动。但就在父亲提出建议把孩子人流时,李杰坚决不依:“这是我们爱情的结晶,任何人都不能夺走!”儿子幼稚的爱情宣言让李虎中暗暗叫苦不迭。而此时一直默不作声的范晓婷也哭哭啼啼地表示,自己是真心爱李杰,没有别的奢求,就是想让肚子里的孩子有个完整的家庭,不再像自己和李杰一样孤独长大。三个人吵来吵去,范晓婷说:“算了,这样的家咱们也不要呆了,我们私奔!”李杰也立即加码:“我们干脆殉情拉倒,让你没有儿子也没有孙子你就满意了!”李虎中立即吓得说:“老爸也不是这个意思,你们真心相爱,我不拦我不拦!”无计可施的李虎中只好答应了儿子的要求。范晓婷也同意自己带孩子等李杰长大成人再办理结婚手续。
2012年6月,李虎中将儿子李杰送上从上海直飞澳洲昆士兰布里斯班的飞机。他将先在昆士兰大学预科班读一个学期。对新环境的不适应让李杰每天如坐针毡,只能通过和范晓婷的情感热线来倾诉,两人常常一聊就是一两个小时。眼看着范晓婷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李杰不忍心继续让她独自住在出租屋里,于是要求父亲为范晓婷安排一套大房子住。李虎中只好让范晓婷搬进了自己位于和平路的一套两室一厅的公寓。2012年12月初,范晓婷即将临盆。李杰突然吵闹着要回国照顾范晓婷。为了阻止儿子,他向李杰承诺,范晓婷生产后的一切开销和生活,他都会全权负责,并且告诉儿子,已经找关系联系了医院最好的产科医生,定下了一间高干病房……李杰这才打消了回国的念头。李虎中也总算松了一口气。12月16日,范晓婷生下了一名男婴,体重6斤7两,取名李目。李杰体会着初为人父的兴奋,同时不忘每天一个电话,以一个为人父的姿态反复叮嘱父亲一定要替他照顾好母子。他哪里想到,他的要求说出口容易,却让他父亲备受折磨。范晓婷自从怀孕后就跟亲戚断了联系,李虎中作为准公公去照顾范晓婷坐月子也难免尴尬,无奈下,他只好花6000元的价格,从家政公司请来了金牌月嫂。但是金牌月嫂除了管孩子,别的一切家务都不沾手。李虎中只好暂时放下生意,又当公公又当婆婆,每天堆成山的尿片,开车到乡下去收土鸡土鸡蛋,照着食谱煲汤给范晓婷喝……李虎中身边不明真相的邻居都在背后指指点点,有的说他这么大年纪了还心思挺活泛,有的笑他老来得子,身体好。李虎中是有苦难言,无从解释,只能硬着头皮替儿子顶缸,只求儿子不为此荒废了学业。小目目满月后,金牌月嫂离开了李家,按照李杰的要求,李虎中又请来了一个保姆,照顾范晓婷的日常起居。而范晓婷则接手自己照顾孩子。由于小目目吵夜,一到晚上就开始各种哭闹,范晓婷作为初产妇,没有任何经验,常常被孩子折磨得整夜无法睡觉。看着别的女人身边都有丈夫陪伴,而自己只有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公公,她心中积压了很多负面情绪。 远在澳大利亚的李杰根本无从体会育儿的艰辛,此时的他已经慢慢适应了当地的留学环境。通过了语言考试后,他慢慢结交了不少中国留学生朋友。
2013年5月,昆士兰大学举办露营节。李杰和同学们结伴到周边的黄金海岸和大堡礁旅游。回到酒店给范晓婷打例行电话。电话刚一接通,范晓婷就劈头盖脸地一顿责备,接着又歇斯底里地哭诉说自己得了乳腺炎,发烧39度,自己活不下去了,孩子也会饿死。李杰说赶紧要父亲送她去医院,她说她不去,就和孩子死在家里算了。就这样,一直拉扯了两个多小时,直到李虎中赶到,李杰才疲惫地睡去。此后,两人间类似的争吵时有发生,李杰越来越听不懂范晓婷口中所说的“孩子出热疹”、“因为感冒医生不给打疫苗”这些生活细琐,这和他的澳洲留学生活越来越远。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这个烂摊子推给父亲去处理。
这两年,李虎中因为照顾母子俩,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11家连锁店被迫关门了4家,李虎中心急如焚。在这个节骨眼,范晓婷又提出,自己打算重新出去找工作,把孩子交给李虎中全权代为照顾。无奈下,他只好又请了一个保姆帮忙带孩子,可是,没带三天,孩子就因为保姆疏忽,感染了肺炎。范晓婷气得给李杰打电话又是哭又是闹。李杰看到范晓婷的电话就浑身紧张,他再次向父亲求助。李虎中最后再度退步,跟范晓婷商量后决定每月按时支付一万元的生活费给范晓婷,让她安心在家带孩子。有了稳定收入的范晓婷心态也渐渐发生了变化,她成天不是在网上淘宝购物,就是跟邻居们打牌消遣,孩子也丢给保姆,自己越来越懒散。她和李杰的共同话题越来越少。
2013年12月,昆士兰大学进入了最紧张的考试周,李杰每天埋在图书馆紧张复习,最终竟然以全A的成绩一次性通过了全部考试。这事点燃了李杰的学习热情,他主修注册会计的主科基础上,又选修了精算和经济法,向全额奖学金的目标进军。得知儿子的成绩,李虎中万分欣慰,他当年强烈反对儿子和范晓婷是觉得儿子的感情太儿戏,如今,孙子也已经一岁,儿子也逐渐成熟担当。李虎中从内心来说,觉得两人将来如果组建家庭,继承家业也是顺理成章可以接受。2014年1月31日是春节,李虎中主动提出让李杰回国团聚,可万没想到的是李杰却不想回国了!
原来一个月前,李杰在留学生BBS论坛上认识了崔凡凡。崔凡凡1990年出生于郑州,15岁随做超市连锁生意的父母移民澳洲。第一次见面,崔凡凡就主动对李杰展开了追求。面对高挑漂亮、门当户对的崔凡凡,李杰完全无法拒绝,两人很快走到一起。崔凡凡是个率真的女孩,很快将自己的恋情告知了父母,并带李杰上了门。崔凡凡的父母对李杰很满意。直言不讳地提出,如果感情稳定,可以尽快定下亲事!崔凡凡也兴致很高地提出,想和李杰一起回国见见父亲。在爱情里忘乎所以的李杰这才猛然想起,自己并非自由之身,国内的一对“妻儿”该如何安放?李杰这才意识到自己当初执意要生下孩子的想法是多么荒诞。
李虎中得知儿子又找了女朋友,心里一沉,他质问儿子知不知道自己在玩火。李杰却硬着头皮强辩道:“反正我没和范晓婷拿结婚证,我有重新选择的权利,我没犯法!”李虎中气得反问儿子说:“你是没犯法,但你有孩子的事实是活生生的。崔家知道你的事,会同意这门婚事吗?”一听这话,心里其实早就明白的李杰立刻示弱地向父亲求助道:“我现在可不敢惹范晓婷,她会吃了我的。爸,求你了,帮我想想办法,你儿子的前途不能就这样断送啊!”李虎中又气又无奈,只能别无选择地在范晓婷面前帮儿子打着掩护。甚至范晓婷屡次提出想带着孩子去澳大利亚看李杰,心急如焚的李虎中都声称李杰马上就会放假回国探亲,阻止范晓婷前往,或找各种借口搪塞过去。
2014年5月,李杰知道如果再不带崔凡凡见父亲,她家就会怀疑了。无奈之下,他跟父亲商量,将崔凡凡偷偷带回国商谈婚事,然后以去上海旅游的名义,将女友带走。李虎中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赶紧为李杰定了一间远离市区的酒店,好让李杰刻意避开范晓婷。5月21日晚上,李虎中在悦来酒店宴请了崔凡凡,席间看着崔凡凡跟儿子李杰亲热的撒娇,他心里阵阵发凉。晚上,李虎中一声叹息,他最担心的这一天终于还是到来了!此时真的想撒手不再管,让李杰自己收拾这个烂摊子。但是看着终于长大成人走上人生正轨的儿子,他哪里又狠得下心让儿子吃这个苦头呢?他摇摇头对儿子说:“我看还是跟范晓婷摊牌吧,这事只怕是瞒不了多久了。”李杰此刻也感到压力巨大,他再次把包袱抛给了父亲:“爸,求你出面跟她谈谈吧。”“你让我想想该怎么办吧!”当晚,李虎中彻夜未眠。就在他琢磨着该如何跟范晓婷开口之际,范晓婷竟然意外得知了李杰回国的消息。原来范晓婷跟李杰打电话关机,于是拨通了李杰在澳洲寝室的电话,不想同租的同学告诉范晓婷,李杰回国了!
范晓婷第二天一早便赶到了李虎中家中。“李杰回国为什么不告诉我,他人呢?”李虎中支支吾吾了半天,范晓婷质问道:“去澳大利亚两年了,一次都不回国,是不是他有意躲着我,他是不是有了二心?”李虎中一看也瞒不住了,干脆顺势默认道:“晓婷,你冷静一点,李杰以前年轻冲动,这几年确实让你一个人吃了不少苦。我也不想瞒你,他现在在澳洲谈了个朋友。你现在还年轻,何不也开始新的生活呢?你想要什么补偿都可以提,以后孩子也可以由我来养。”一听李虎中默认了自己的猜想,范晓婷如五雷轰顶。她歇斯底里地撂下一句:“想分手没那么容易。”说完摔门而出。
回到家,范晓婷越想越委屈忍不住给好友兼老乡、在海门喜乐家装公司工作的孙茜打电话哭诉了这两年来自己的经历,孙茜非常惊讶。怕她想不开,当天晚上赶到她家里来陪她。据孙茜回忆,那天晚上9点左右,范晓婷就收到李虎中发来的短信,短信中提到愿意付50万赔偿给她,从此两不相欠。看完短信,范晓婷就一直站在镜子面前,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两眼无神,头发蓬乱。“我的体重也从生孩子前的90斤,变成了如今的120斤。我和孩子就只值50万吗?”说完她冲着孙茜痴痴地又哭又笑起来。此时,范晓婷内心的自怜情绪无限放大。孙茜开导她,要她别自己钻进死胡同,本来当初都是儿戏般的感情,既然对方都放手了,不如尽早结束放自己一条生路。范晓婷听完自言自语道:“就算放手,我也不想让他好过。”说完回复了一条短信给李虎中:“同意分手!明天早上10点,让李杰亲自来跟我谈!”
李虎中知道,李杰身边还有个崔凡凡,根本没有办法处理好这件事。左思右想后,李虎中决定还是自己替儿子再出征。5月23日早上10点,范晓婷再次带着孩子来到位于解放北路城东花园的李虎中家。发现李杰不在,她情绪立刻激动起来,嚷嚷着要把李杰交出来,否则今天就不走了。李虎中连忙拿出一张银行卡交给范晓婷:“这里面有50万,我替我儿子跟你道歉,是我没有教育好他。”说完,他给范晓婷深深鞠了一躬。可范晓婷已经失去了理智,她把卡往地上一扔:“你们父子就是一对人渣,骗我为你们生孩子,现在又想当垃圾一样抛弃,想花钱摆平,好啊!每年付100万给我,直到孩子18岁为止,否则谁都别想过好日子。我要到公安局去举报你们!”李虎中觉得她疯了,两人随即争吵起来,范晓婷情绪越吵越激动,小目目吓得大哭起来。范晓婷伸手就给了孩子一巴掌,不让孩子再哭,结果孩子越哭越厉害。李虎中心疼孩子,想把孩子抱过来安抚,没想到这个动作刺激了范晓婷:“既然你还在意这个孙子,我就让你们断子绝孙。”说完,她竟然把孩子抱到阳台上,悬于阳台之外,说如果不同意,就把孩子扔下去。李虎中不顾一切地一把抢过孩子,一掌将范晓婷推下了阳台,范晓婷从18楼直接落地。周围的邻居看见有人跳楼立刻报警,海门市110接警后,迅速赶到现场,范晓婷颅骨骨折,已经当场死亡。接着民警又赶到18楼1804房间,只见李虎中抱着孩子瘫坐在阳台上,嘴巴里喃喃自语:“是我杀了人,是我杀了人。”警方随即将李虎中带到派出所审讯,他如实交代了自己的犯罪经过。李杰得知父亲杀了范晓婷,自责难当,后悔自己挥霍青春,叛逆任性将父亲推向了绝境。可一切都为时晚矣。崔凡凡知道真相后,也备受打击,果断和李杰分手,一个人飞回了澳大利亚。目前李虎中已经被海门市公安局刑拘,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犯罪嫌疑人为实名)
编辑/沈永新
儿子身陷不伦恋,执意生子爹难当
2012年4月15日,李虎中接到儿子李杰高三班主任打来的电话:“李杰最近进步很大,加把劲,高考有望考取二本。”李虎中听到这个消息,想给家教范晓婷打电话表示感激,她却没接电话。当晚儿子回到家,说:“爸,有个事情告诉你,范老师怀孕了,孩子是我的,我要跟她结婚!”这当头一棒的消息让李虎中大脑一嗡,差点晕倒在地。
时年49岁的李虎中,十年前妻子袁少华因病离世,为养活孩子,他从机电厂下岗后从摆鱼摊干起,如今在海门拥有11家海产品连锁店。对这份生意李虎中一点都不敢松劲,每天忙到深夜,只想给儿子李杰提供好的生活,不受委屈。但对父亲的这份付出,李杰并不是太理解,成天沉溺于游戏。他觉得生活完全没必要跟父亲说的一样去逼着自己吃苦。李虎中多次苦口婆心劝教儿子,李杰都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说:“吃什么喝什么都不重要,谁能陪我闯荡谁能陪我流浪才重要!”2011年10月,无计可施的李虎中高薪聘请了从南京工业大学毕业的范晓婷做家教老师。可让李虎中万万没想到的是,李杰竟然和家教闹出了这样荒唐的事情。李杰告诉父亲,刚开始自己一直没有学习的兴趣,范老师却从来没有放弃过他。每次都在补课之余关心自己,把他当弟弟一样去照顾。一次傍晚补课,正好李虎中在外应酬,结果家里停电。范晓婷亲自摸黑下厨房,做了一碗葱花鸡蛋面给他吃。那碗面是李杰这么多年来吃到的最美味的食物。借着烛光,范晓婷跟李杰讲了自己的经历。原来,范晓婷1989年出生于海门天星镇,她从小丧母,跟着父亲长大。10岁那年,父亲再娶后就基本没有管过她。相似的成长处境,让李杰内心产生了强烈的共鸣。虽然范晓婷比李杰大四岁,但此后两人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完全感受不到年龄带来的鸿沟。李杰觉得同样失去了母亲的范晓婷是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此后,范晓婷说什么李杰都认真配合,学习也有了很大进步。为感谢老师,补课之余,李杰常找各种借口约范晓婷逛街看电影。终于有一天,两人突破了防线。遮遮掩掩发展到一个月后,范晓婷发现自己怀孕了。她把怀孕试纸拿给李杰看,李杰看着两条红杠,一时也想不到好的对策。正在这时,范晓婷的电话响了,一看是李虎中的来电,范晓婷不敢接电话,殷殷哭了起来。李杰心中涌起了英雄主义情结,他把试纸一扔,对范晓婷说:“别担心了,我跟我爸摊牌,我们结婚!”
听完李杰对这段感情的激情演说,李虎中肺都气炸了。他当即拨通了范晓婷的电话。“我花钱是请你来当老师的,你当到我儿子床上去了。你这是为人师表的样子吗?你被解聘了。”但那一晚,李杰彻夜未归。直到第三天早晨,李虎中终于接到儿子发来的短信:“是范老师的出现让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情,也是她让我改变,决定积极地面对人生。如果你非要强行拆散我们,那我也将放弃现在的自己,回到从前的那个我,你到时候不要后悔!”李虎中明知是儿子的威胁,却真不愿再看到儿子回到从前的样子。为了稳住儿子,他赶紧回复道:“你别激动,晚上先回家,我们好好谈谈,好吗?”发完短信,李虎中就打电话给自己的妹妹李林秀求助。李林秀劝哥哥:“现在的孩子动不动就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来威胁大人,要不把他送到国外去读书?我们有几个同事的孩子都在澳大利亚留学。”这个建议对李虎中来说简直就是救命稻草。他立刻让妹妹去打听留学事宜。
当天晚上,李杰竟然带着范晓婷一起回家。一进门,李虎中就看见儿子瘦了一圈,但脸上还是强摆出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范晓婷则在一旁低头不语。李虎中一阵心疼,他故意克制住情绪:“经过这几天思考,我也觉得你们的感情是应该被尊重的,但现在李杰还没到合法结婚的年龄,我想送李杰先到澳大利亚去读大学,将来学成归来,继承了家业,就让李杰明媒正娶晓婷。”“学业有成干吗要出国?在中国读大学就可以了!”李杰立刻跳起来反对。李虎中忙解释说,你既然想这么早就承担起婚姻的责任,当然要比别人更优秀才行。既然你们对自己的感情很自信,又何必担心几年时间会改变你们的感情、放弃出国读名校的机会呢?更何况,我也有意将来到国外去发展事业,你何不先替爸爸去打前站,以后还可以把范晓婷一起带出国去生活。”这番精心准备的解释让李杰心有所动。但就在父亲提出建议把孩子人流时,李杰坚决不依:“这是我们爱情的结晶,任何人都不能夺走!”儿子幼稚的爱情宣言让李虎中暗暗叫苦不迭。而此时一直默不作声的范晓婷也哭哭啼啼地表示,自己是真心爱李杰,没有别的奢求,就是想让肚子里的孩子有个完整的家庭,不再像自己和李杰一样孤独长大。三个人吵来吵去,范晓婷说:“算了,这样的家咱们也不要呆了,我们私奔!”李杰也立即加码:“我们干脆殉情拉倒,让你没有儿子也没有孙子你就满意了!”李虎中立即吓得说:“老爸也不是这个意思,你们真心相爱,我不拦我不拦!”无计可施的李虎中只好答应了儿子的要求。范晓婷也同意自己带孩子等李杰长大成人再办理结婚手续。
几多爱怜几多纵容,谎言难圆危机四伏
2012年6月,李虎中将儿子李杰送上从上海直飞澳洲昆士兰布里斯班的飞机。他将先在昆士兰大学预科班读一个学期。对新环境的不适应让李杰每天如坐针毡,只能通过和范晓婷的情感热线来倾诉,两人常常一聊就是一两个小时。眼看着范晓婷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李杰不忍心继续让她独自住在出租屋里,于是要求父亲为范晓婷安排一套大房子住。李虎中只好让范晓婷搬进了自己位于和平路的一套两室一厅的公寓。2012年12月初,范晓婷即将临盆。李杰突然吵闹着要回国照顾范晓婷。为了阻止儿子,他向李杰承诺,范晓婷生产后的一切开销和生活,他都会全权负责,并且告诉儿子,已经找关系联系了医院最好的产科医生,定下了一间高干病房……李杰这才打消了回国的念头。李虎中也总算松了一口气。12月16日,范晓婷生下了一名男婴,体重6斤7两,取名李目。李杰体会着初为人父的兴奋,同时不忘每天一个电话,以一个为人父的姿态反复叮嘱父亲一定要替他照顾好母子。他哪里想到,他的要求说出口容易,却让他父亲备受折磨。范晓婷自从怀孕后就跟亲戚断了联系,李虎中作为准公公去照顾范晓婷坐月子也难免尴尬,无奈下,他只好花6000元的价格,从家政公司请来了金牌月嫂。但是金牌月嫂除了管孩子,别的一切家务都不沾手。李虎中只好暂时放下生意,又当公公又当婆婆,每天堆成山的尿片,开车到乡下去收土鸡土鸡蛋,照着食谱煲汤给范晓婷喝……李虎中身边不明真相的邻居都在背后指指点点,有的说他这么大年纪了还心思挺活泛,有的笑他老来得子,身体好。李虎中是有苦难言,无从解释,只能硬着头皮替儿子顶缸,只求儿子不为此荒废了学业。小目目满月后,金牌月嫂离开了李家,按照李杰的要求,李虎中又请来了一个保姆,照顾范晓婷的日常起居。而范晓婷则接手自己照顾孩子。由于小目目吵夜,一到晚上就开始各种哭闹,范晓婷作为初产妇,没有任何经验,常常被孩子折磨得整夜无法睡觉。看着别的女人身边都有丈夫陪伴,而自己只有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公公,她心中积压了很多负面情绪。 远在澳大利亚的李杰根本无从体会育儿的艰辛,此时的他已经慢慢适应了当地的留学环境。通过了语言考试后,他慢慢结交了不少中国留学生朋友。
2013年5月,昆士兰大学举办露营节。李杰和同学们结伴到周边的黄金海岸和大堡礁旅游。回到酒店给范晓婷打例行电话。电话刚一接通,范晓婷就劈头盖脸地一顿责备,接着又歇斯底里地哭诉说自己得了乳腺炎,发烧39度,自己活不下去了,孩子也会饿死。李杰说赶紧要父亲送她去医院,她说她不去,就和孩子死在家里算了。就这样,一直拉扯了两个多小时,直到李虎中赶到,李杰才疲惫地睡去。此后,两人间类似的争吵时有发生,李杰越来越听不懂范晓婷口中所说的“孩子出热疹”、“因为感冒医生不给打疫苗”这些生活细琐,这和他的澳洲留学生活越来越远。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这个烂摊子推给父亲去处理。
这两年,李虎中因为照顾母子俩,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11家连锁店被迫关门了4家,李虎中心急如焚。在这个节骨眼,范晓婷又提出,自己打算重新出去找工作,把孩子交给李虎中全权代为照顾。无奈下,他只好又请了一个保姆帮忙带孩子,可是,没带三天,孩子就因为保姆疏忽,感染了肺炎。范晓婷气得给李杰打电话又是哭又是闹。李杰看到范晓婷的电话就浑身紧张,他再次向父亲求助。李虎中最后再度退步,跟范晓婷商量后决定每月按时支付一万元的生活费给范晓婷,让她安心在家带孩子。有了稳定收入的范晓婷心态也渐渐发生了变化,她成天不是在网上淘宝购物,就是跟邻居们打牌消遣,孩子也丢给保姆,自己越来越懒散。她和李杰的共同话题越来越少。
2013年12月,昆士兰大学进入了最紧张的考试周,李杰每天埋在图书馆紧张复习,最终竟然以全A的成绩一次性通过了全部考试。这事点燃了李杰的学习热情,他主修注册会计的主科基础上,又选修了精算和经济法,向全额奖学金的目标进军。得知儿子的成绩,李虎中万分欣慰,他当年强烈反对儿子和范晓婷是觉得儿子的感情太儿戏,如今,孙子也已经一岁,儿子也逐渐成熟担当。李虎中从内心来说,觉得两人将来如果组建家庭,继承家业也是顺理成章可以接受。2014年1月31日是春节,李虎中主动提出让李杰回国团聚,可万没想到的是李杰却不想回国了!
原来一个月前,李杰在留学生BBS论坛上认识了崔凡凡。崔凡凡1990年出生于郑州,15岁随做超市连锁生意的父母移民澳洲。第一次见面,崔凡凡就主动对李杰展开了追求。面对高挑漂亮、门当户对的崔凡凡,李杰完全无法拒绝,两人很快走到一起。崔凡凡是个率真的女孩,很快将自己的恋情告知了父母,并带李杰上了门。崔凡凡的父母对李杰很满意。直言不讳地提出,如果感情稳定,可以尽快定下亲事!崔凡凡也兴致很高地提出,想和李杰一起回国见见父亲。在爱情里忘乎所以的李杰这才猛然想起,自己并非自由之身,国内的一对“妻儿”该如何安放?李杰这才意识到自己当初执意要生下孩子的想法是多么荒诞。
李虎中得知儿子又找了女朋友,心里一沉,他质问儿子知不知道自己在玩火。李杰却硬着头皮强辩道:“反正我没和范晓婷拿结婚证,我有重新选择的权利,我没犯法!”李虎中气得反问儿子说:“你是没犯法,但你有孩子的事实是活生生的。崔家知道你的事,会同意这门婚事吗?”一听这话,心里其实早就明白的李杰立刻示弱地向父亲求助道:“我现在可不敢惹范晓婷,她会吃了我的。爸,求你了,帮我想想办法,你儿子的前途不能就这样断送啊!”李虎中又气又无奈,只能别无选择地在范晓婷面前帮儿子打着掩护。甚至范晓婷屡次提出想带着孩子去澳大利亚看李杰,心急如焚的李虎中都声称李杰马上就会放假回国探亲,阻止范晓婷前往,或找各种借口搪塞过去。
替子清场无赢家,悲情老父替你养代你杀
2014年5月,李杰知道如果再不带崔凡凡见父亲,她家就会怀疑了。无奈之下,他跟父亲商量,将崔凡凡偷偷带回国商谈婚事,然后以去上海旅游的名义,将女友带走。李虎中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赶紧为李杰定了一间远离市区的酒店,好让李杰刻意避开范晓婷。5月21日晚上,李虎中在悦来酒店宴请了崔凡凡,席间看着崔凡凡跟儿子李杰亲热的撒娇,他心里阵阵发凉。晚上,李虎中一声叹息,他最担心的这一天终于还是到来了!此时真的想撒手不再管,让李杰自己收拾这个烂摊子。但是看着终于长大成人走上人生正轨的儿子,他哪里又狠得下心让儿子吃这个苦头呢?他摇摇头对儿子说:“我看还是跟范晓婷摊牌吧,这事只怕是瞒不了多久了。”李杰此刻也感到压力巨大,他再次把包袱抛给了父亲:“爸,求你出面跟她谈谈吧。”“你让我想想该怎么办吧!”当晚,李虎中彻夜未眠。就在他琢磨着该如何跟范晓婷开口之际,范晓婷竟然意外得知了李杰回国的消息。原来范晓婷跟李杰打电话关机,于是拨通了李杰在澳洲寝室的电话,不想同租的同学告诉范晓婷,李杰回国了!
范晓婷第二天一早便赶到了李虎中家中。“李杰回国为什么不告诉我,他人呢?”李虎中支支吾吾了半天,范晓婷质问道:“去澳大利亚两年了,一次都不回国,是不是他有意躲着我,他是不是有了二心?”李虎中一看也瞒不住了,干脆顺势默认道:“晓婷,你冷静一点,李杰以前年轻冲动,这几年确实让你一个人吃了不少苦。我也不想瞒你,他现在在澳洲谈了个朋友。你现在还年轻,何不也开始新的生活呢?你想要什么补偿都可以提,以后孩子也可以由我来养。”一听李虎中默认了自己的猜想,范晓婷如五雷轰顶。她歇斯底里地撂下一句:“想分手没那么容易。”说完摔门而出。
回到家,范晓婷越想越委屈忍不住给好友兼老乡、在海门喜乐家装公司工作的孙茜打电话哭诉了这两年来自己的经历,孙茜非常惊讶。怕她想不开,当天晚上赶到她家里来陪她。据孙茜回忆,那天晚上9点左右,范晓婷就收到李虎中发来的短信,短信中提到愿意付50万赔偿给她,从此两不相欠。看完短信,范晓婷就一直站在镜子面前,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两眼无神,头发蓬乱。“我的体重也从生孩子前的90斤,变成了如今的120斤。我和孩子就只值50万吗?”说完她冲着孙茜痴痴地又哭又笑起来。此时,范晓婷内心的自怜情绪无限放大。孙茜开导她,要她别自己钻进死胡同,本来当初都是儿戏般的感情,既然对方都放手了,不如尽早结束放自己一条生路。范晓婷听完自言自语道:“就算放手,我也不想让他好过。”说完回复了一条短信给李虎中:“同意分手!明天早上10点,让李杰亲自来跟我谈!”
李虎中知道,李杰身边还有个崔凡凡,根本没有办法处理好这件事。左思右想后,李虎中决定还是自己替儿子再出征。5月23日早上10点,范晓婷再次带着孩子来到位于解放北路城东花园的李虎中家。发现李杰不在,她情绪立刻激动起来,嚷嚷着要把李杰交出来,否则今天就不走了。李虎中连忙拿出一张银行卡交给范晓婷:“这里面有50万,我替我儿子跟你道歉,是我没有教育好他。”说完,他给范晓婷深深鞠了一躬。可范晓婷已经失去了理智,她把卡往地上一扔:“你们父子就是一对人渣,骗我为你们生孩子,现在又想当垃圾一样抛弃,想花钱摆平,好啊!每年付100万给我,直到孩子18岁为止,否则谁都别想过好日子。我要到公安局去举报你们!”李虎中觉得她疯了,两人随即争吵起来,范晓婷情绪越吵越激动,小目目吓得大哭起来。范晓婷伸手就给了孩子一巴掌,不让孩子再哭,结果孩子越哭越厉害。李虎中心疼孩子,想把孩子抱过来安抚,没想到这个动作刺激了范晓婷:“既然你还在意这个孙子,我就让你们断子绝孙。”说完,她竟然把孩子抱到阳台上,悬于阳台之外,说如果不同意,就把孩子扔下去。李虎中不顾一切地一把抢过孩子,一掌将范晓婷推下了阳台,范晓婷从18楼直接落地。周围的邻居看见有人跳楼立刻报警,海门市110接警后,迅速赶到现场,范晓婷颅骨骨折,已经当场死亡。接着民警又赶到18楼1804房间,只见李虎中抱着孩子瘫坐在阳台上,嘴巴里喃喃自语:“是我杀了人,是我杀了人。”警方随即将李虎中带到派出所审讯,他如实交代了自己的犯罪经过。李杰得知父亲杀了范晓婷,自责难当,后悔自己挥霍青春,叛逆任性将父亲推向了绝境。可一切都为时晚矣。崔凡凡知道真相后,也备受打击,果断和李杰分手,一个人飞回了澳大利亚。目前李虎中已经被海门市公安局刑拘,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犯罪嫌疑人为实名)
编辑/沈永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