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善于文字所以我画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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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永远记得产生画旅绘日记这个构想的那一刻。在那之前,我从没想过记日记这回事。我在网络上看过一些很棒的旅绘日记和旅行画家,但他们都是现场写生。我也一直以为旅绘日记就该是那样,而且这不是我会做的事情。我以前尝试过现场写生,但我浑身不自在,我吓坏了。这样你了解吧,我只画东西,不画地方。
  可是,我热爱旅行,我听说在法国有个一年一度的旅游展,很想参加,我想要去参展,而不是去参观。要参展就得交出旅绘日记,问题是,我没有旅绘日记,当时还没有。
  就这样,某个夏日傍晚,我坐在后院涂鸦,从厨房窗户望进去,看到置物架上堆满了我旅行时购买的纪念品、调味料和零零碎碎的小东西,灵光乍现。于是,我舒服地坐在沙发上,对着从世界各地带回来的纪念品,开始画起我的旅绘日记。
  我二十几岁的时光多半都在世界各地游历、工作——在以色列沙漠中摘玫瑰,在加拿大洛磯山区的餐厅洗碗等等。我把从这些旅程中买回来的纪念品画在日记里,仿佛落入时空,引我遐想。我安静地坐在家中,画着画册,忆起了旅程中的点点滴滴。要不是我将思绪沉浸在这些画作里,这些记忆永远也不会浮现脑海——好时光和坏时光都有。
  三十岁后,我的人生进入新一章。背包客的日子结束了,旅行只是因为放假和度假,不再是一种生活方式,去的地方也不再遥远,但令我欣慰的是,我能把欧洲看个够。
  无论游览何处,我总是不断寻求下一个纪念品。我就像一只眼尖的喜鹊(嗯,这是琼妮·米歇尔的歌词吧!)从糖包、火车票到宗教信物,我把它们安放在我饱满的行囊里,一路小心保护,直到我回到家里,坐在沙发上。
  这阵子我手头很紧,我靠画图为生,可是还不大确定如何靠它赚钱。但只要能够在三餐温饱之余,还有时间为自己而画,我就会继续以此为生。当然,这也意味着我不会有钱旅行。可是,你知道的,可以上网,就随时可以旅行。
  我非常着迷于我想去的景点,而且会煞有介事地规划行程。最近,我开车做了一趟美国中部巡礼,造访了所有的鬼城。还有澳洲,是的,我也去过,当然是冬天的时候去的。考量我的苏格兰式用色,我得排除所有夏季月份。
  讲到苏格兰,还有一段公路旅行是我非常想去的。那是我极想实现的计划:我想要开车游苏格兰,除了朗·赛克史密斯(Ron Sexsmith)全集以外,什么都不带。我不知道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但这很重要吗?
  当然,不管我是否实际完成这些行程,所有事物全都进了我的画册。我个人觉得,在某种程度上,我看见任何事物,就可以在旅绘日记里加以创造、发挥,就算没有实际走一遭也无所谓,重点在于旅行本身——和瞬间——生命的瞬间。嗯,至少我是这么觉得。
  回到画图上,因为故事还没结束。是这样的,不久前发生了一件事情,大约是六个月以前吧!我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或为什么,或怎么会这样,我就是无法停止画图。无论我在哪里,和谁在一起,都无关紧要。我到哪里都带着我的画册。
  自从我在几年前重拾画笔以后,人们常常告诉我应该怎么做(我讨厌应该这个字眼):我应该放松,我应该放开。我没有听信。我不需要这么做,因为我知道什么时候该画图。你知道的,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本能(又是陈腔滥调)。这也许是我对所有重新找到创意的人的唯一建言:不要听从任何人的建议!照着自己的步调来。
  现在,我参加“慢画”社团(Sketch Crawls),在公共场所写生,也修人体写生课程。这些都是我以前想都没想过的事情。
  忘记带画册的时候,我会非常懊恼。不过,这种情况已经越来越少发生了。
  选用画册,我只有唯一选择:莫拉斯金尼。之前在网络上看到太多艺术家夸赞莫拉斯金尼画册有多好用,于是我出于好奇,买了平生第一本。我认为这代表产品真的很棒——顾客会主动宣传。无论如何,我立刻爱上了它。我爱它纸张的品质,以及经典的简洁设计。还有,对我来说,重磅画纸绝对必要,我需要能够承受交叉阴影线的纸张。莫拉斯金尼画册在这方面毫无问题。而且,封底的口袋可以收纳我沿路拿到的各种收据、票根、账单等纸张,这更是锦上添花的优点。
  对于钢笔,我就没有这样的忠诚度了。我不是钢笔迷,手边有什么就用什么。我的笔盒里放满了高低贵贱的笔,从最便宜的原子笔(有些还是免费的),到豪华的高仕牌(Cross)自来水钢笔都有。有些明显比较好用,但这不过只是淘汰的过程罢了。原子笔和细字笔是我的最爱,我也喜欢用彩色铅笔,嗯,用来着色。
  我发现我的画图方式很难对外人说明清楚,因为,基本上我就是坐下来,拿起纸笔就开始画。一切自然形成。至于旅绘日记里的纪念品素描,我想我用了点技巧。先描下它的形状:我把东西放在纸上,描出它的外形。朋友说这是作弊,但我不这么认为。我之所以喜欢这种方法,是因为画出来的大小就和实体一样。在某种程度上,我觉得实体和图画变得更密切。实体成了图画的一部分,交缠难分。我描出的线条从不完美,总是有点夸大,而且一不小心就会扭曲,但我喜欢这样的效果。而且,笔顺着肉眼看不出来的一切细节而画,最后,我会在空白处画上许多交叉阴影线。
  我希望这足以说明我的画图方法。不善于文字——所以我画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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