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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冬天,天气格外寒冷,大小雪似乎腿儿很勤,隔三差五地来一场,我所在的那个古城笼罩在一片熠熠烁烁的银辉之中。也就是这样的天气,与我们生活息息相关的坝上闹起了地震。那时,在我生活的这个城市里,人们对地震虽都怀有莫可名状的惊骇与恐惧,但所有人心里却隐藏着对灾区人民纠缠不清的感同身受和同情。是啊,共同生活在一方水土的同胞受难,作为相邻的我们,那颗牵挂的心究竟有多深呢?你只要看到人们眼里因牵挂而燃烧着真挚纯朴的情感,而满含泪水时,你就会深有感触。
那天,我正伏案写一篇有关我厂对灾区人民捐款捐物的义举报道时,电话铃极有节奏地响起,好似飞来一朵云,赶跑了刚刚在我脑中形成的构思文路。
“兄弟,我是大姐,听说你们那里正闹地震,不知你怎么样?快告诉姐,别叫姐心里惦念!”电话里传来了一个女子焦急的关怀声。
听声音,我知道是她。她的担心是不无道理的。那时虽说震中在坝上,而震级远远波及不到我所住的市区,但在外面人的心中,大方向的纽带却是张家口这个塞外城市,所以把所有的目光都投到这里。我已经两年多未见到大姐了,认识她的时候,她是一个极普通的农村姑娘,浑身散发着淳朴的乡情气息,极灵秀的身段仿佛是从抖动着的、美妙动人的音符中泻落出来的,飘漾着美的感受。而我们当时的交往发生得是那么自然,谈话也是那样的充实,被共同的情绪联系在一起……电话里我告诉她我情况很好,平安无事,震中离我居住的地方还很远。听了我的话,她仿佛放下心,便和我像往常一样融洽和谐地聊起来。她的关怀让我茫然失措,心里却泛起一丝甜意,那些铺陈的记忆,就像我埋在思绪里深情的伏笔,一下子唤醒了心头那串淡蓝色的回忆。
说心里话,当初我并不知道她的姓名,只知道她比我大两岁,便称她为姐。几年来,在我俩的信件和电话交流中,我才逐渐知道她的一些情况。其实,我最难忘的却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她那睫毛下那两束忧郁并且充满坚定的目光,而那目光又是她永远也扯不完的带有情感的梦。我是在平原上出生长大的人,由于工作的原因,我把根深深地扎在了塞外这个古城里,我对自己的处境感到满意,对自己在这里的生活和工作感到幸福和富有光彩。人们都说,写文章的人要比他人多一份情感。我比较赞同此话。那时身在异地的我时常会产生思念故乡的念头,而且思乡之情越来越强烈……但身在异乡为异客,回一趟家不容易,若不是为了父亲的丧事,娶妻生子的我还真不敢定啥时再回到家乡来。
记得那天办完丧事,正赶黄昏时分,几天来的劳累和悲伤的心情使我自觉疲惫无聊,独自一人来到河边,打着赤脚趟着河水慢慢行走,感覺清凉的河水从脚底凉到了心里,使得几天来郁闷的心胸一下子豁然开朗起来……夕阳跌进云里,天边的河水和云仿佛燃烧起来,变成了桔红色。面对这天水一色无限好的景象,纵然人们心中再有多大的悲伤和烦恼,也会荡然无存。“活着真好!”就在我迷恋黄昏的景色,思绪的涟漪荡漾开来。忽然一个女子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顺声望去,见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正坐在河边的一棵斜柳上,面对着似血的夕阳自言自语,那一刻,她的声音是红色的,像飘飞的花瓣,翩翩入耳。夕阳毫不吝啬地照耀着她美好的身段,使她仿佛置身在灿烂奇异的光彩之中。一束忧戚、伤感的目光,笼罩了她的双眼。前面河水闪动着耀眼的光芒,像无数细碎的银块撒在河滩上。也许无限的风光感染了她的情绪,她那美丽的眼睛,在夕阳的斜照中闪着明澈的光,里面包含着多少真诚的依恋,使得她靓丽娴静的面目中透露出一种对生活的追求和向往。我望着她那被河水反照着霞光辉映的优美身姿,不由得内心一声惊叹:“啊,好美!”我后悔当初没有带相机来,要不那一刻的闪光是多么的撼人心魄。
认识她是偶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复杂的眼神令人猜不透她内心在想着什么,但一定有什么秘密藏在心底,苦苦忍受着寂寞煎熬——这样的女子需要开导,需要把自己内心日积月累的情愫向他人倾诉。我主动走近了她,她对我没有敌意,仿佛我们之间有一种心灵感应,一切显得都是那么自然而然。起初我怕触及她的伤痛,小心翼翼绕过不幸和烦恼与她攀谈。很快地,她对我产生了由衷的好感,把我当成了朋友。
“你不是本地人吧?来这里探亲还是访友?”她问我。
“我在宣钢工作,这里是我的家乡,由于父亲病故,我是来奔丧的。”说到这里,我望了她一眼,见她俊美的眼睛盯着我,又说道:“小时候,我也曾经在这河水里游过泳,河边的一切,好象牵动着我的心,总也忘怀不掉。今天丧事办完,来河边走走,再看看这里的风景……说心里话,我很爱这里的一切。”
听了我的话,她的内心似乎有些同感,赤脚一起和我趟起了河水。我望着笼着一身红光的她,不失时机地问她刚才为啥那么忧郁和感慨呢?
“你觉得奇怪吗?”见我问她,脸倏忽地红了起来,这使她看起来更加漂亮,“心里的话总想找个人聊一聊,憋在心里怪难受的。既然你问起,不妨就给你讲一讲。”一切好象是水到渠成。
她属于那种有内涵而善交际的女子。她给我讲起了她的故事。
军是她的男朋友,是个有情致的男人,每一个动作和言语,都能叫她心跳不已。说到这,她的脸红了,叹了一口气又讲了起来:每天他和她都要来到河边,在河水里疯也似的跑,嘻笑声荡漾在芦苇丛中。那年秋天,县里征兵来到村里,军和村里的几个棒小伙都报了名。她打听到军要去的地方是西藏,担心他到那里吃不消,毕竟是在平原河边长大的,高原那恶劣的环境叫人想起来都心寒。她想劝军别去,但话吐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临走那天,两人来到河边,军深情地告诉她,等他退伍回来就娶她过门。她的心就好象喝了蜜一样,甜甜的。自打军走了以后,她每天在太阳快要落山或者月亮升起来的时候,都要到这里来,望着秋天平缓流动的河水,想念着军。第二年的春天,军来信了,信中说:三个月的新兵集训完了,他被分配到可可西里的一个武警支队里,每天都在执行着特殊任务。那晚,她把军的信紧紧地贴在胸口,望着月朗星稀的夜空,努力寻找着可可西里的方位在何处,因为她的心上人就在那里驻守,她恨不得生出双翅飞到军的身边,告诉他自己是多么的想念他……可是军再也没有回来。一天,县里陪着部队的人来了,带来了一个噩耗:军牺牲了。她先是一愕,随后顿觉天仿佛塌下来似的。她的希望破灭了!她时时盼望着军回来,身穿喜装过门拜堂,相濡以沫在一起生活,为他生儿育女……可那一天没有到来,等来的却是军装在黑匣里的骨灰。她只有抱着骨灰痛哭。部队首长告诉她:军是在一次执行追捕偷猎藏羚羊的歹徒任务,为救当地一牧民时中弹牺牲的……
讲到这,她低垂着眼眸带着哀怨,她是用朴实的乡音土语饱含着真情为我讲完她与军的故事的,特别是最后的一句话深深地打动了我的心:“曾经对我很好的人远离我去,冷落就这样不知不觉沉重地落在我身上。每天我都要在此等候,等了太久,可我的军再也回不到我的身边了。”尽管这故事并不离奇,但我听完后还是禁不住心灵的震颤和撞击,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淡淡的惆怅。
她告诉我,今天是军牺牲三周年的日子……接着她给我轻轻地唱起了《真的好想你》这首歌,她说军最喜欢这首歌了。是啊,无论外面的世界多精彩、多无奈,惟有置身于悲欢离合,宣泄喜怒哀乐时才能耳濡目染,真切地感知世上的一往情深与无限依恋。
“你知道今天我为什么愿意跟你讲这些吗?”她问我。我摇摇头,没有回答。她微微一笑说:“我感觉到你身上有一种特有的气质,第六感使我相信你能静下心来听我讲。因为我需要一处歇息精神的园子,来慰藉我的心。”停了一下,接着她又说,“人与人交往是有缘份的,就像你我,难道不是上天注定有缘份而相见的吗?”她说得很中肯很认真。是啊!人生最苦莫过于抑郁孤独,而寻觅不到诉说的对象。今天我能如此近距离地听一位陌生的女子讲她心中的故事,感觉真是上天特意安排的一面缘,能让我俩在一定的思想境界里有所沟通。这一切的到来,正像她所说的那样,是缘份!
尘世茫茫,岁月如烟,她和军的故事不可谓不浪漫,而浪漫中又有着叫人心酸的压抑。但人总不能永远生活在压抑和伤感之中,她说:“我并非不怀念那段感情,军虽然离我去了,但人总不能沉寂在痛苦之中。如今的我,最需要的是坦然面对生活,寻找新的爱情和幸福,我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说得很乐观很坦然。本来这应该是我对她劝慰的一番话,但从她自己的口中说了出来,让我感到安慰。也许这几年的生活使她感触的太多了,骨子里那固有的韧性,铸造了她坚强的性格……
我们的交谈持续了两个多小时。临分手时,她紧紧地拉着我的手,依依不舍地说:“今日我才真正等到了有缘份的朋友,你为我分忧,替我解惑,姐永远也不会忘记你,希望我们分手后能够经常保持联系。别忘了,这里有你的家,要常回来看看。”说着,她的眼泪竟然夺眶而出。我感受到了那股热度——真诚的朋友就应该真情实意表达在尺幅之间,冷暖齐集于方寸之中。
不觉间,两年已然过去,我们真的根本无须约定,彼此惦念着对方。去年,大姐嫁人了,出嫁的前一天,我跟单位请了两天的假,怀着一种真挚的情意赶去了。婚礼那天,我的脑海总也映着一片红,是那么的清晰明朗。乡下人热情似火,兴致搞得异常浓厚。军的父母也去了,热情真诚地为大姐祝福。那天,一身婚装的大姐非常漂亮,喜悦洗去了她往日的惆怅,面上是羞涩的笑靥——她与新婚丈夫尽其所能地招待着客人。在时间的更迭中,我的大姐啊,她已经找到自己真正的幸福和归宿。那天席上的人仿佛酒性都好,不停地推杯换盏,异常热闹,兴致中的我很快有了醉意……我为大姐有了依靠而感到高兴,并默默地为她祝福。但她和军的故事永远如同我生活中一句美丽而苍凉的口号,挥之不去。不管怎样,我知道自己迸发出来的情感已然溶进四周的旋律里,虔诚地祈愿幸福永远倾注到大姐身上。
责 编:宋世安
那天,我正伏案写一篇有关我厂对灾区人民捐款捐物的义举报道时,电话铃极有节奏地响起,好似飞来一朵云,赶跑了刚刚在我脑中形成的构思文路。
“兄弟,我是大姐,听说你们那里正闹地震,不知你怎么样?快告诉姐,别叫姐心里惦念!”电话里传来了一个女子焦急的关怀声。
听声音,我知道是她。她的担心是不无道理的。那时虽说震中在坝上,而震级远远波及不到我所住的市区,但在外面人的心中,大方向的纽带却是张家口这个塞外城市,所以把所有的目光都投到这里。我已经两年多未见到大姐了,认识她的时候,她是一个极普通的农村姑娘,浑身散发着淳朴的乡情气息,极灵秀的身段仿佛是从抖动着的、美妙动人的音符中泻落出来的,飘漾着美的感受。而我们当时的交往发生得是那么自然,谈话也是那样的充实,被共同的情绪联系在一起……电话里我告诉她我情况很好,平安无事,震中离我居住的地方还很远。听了我的话,她仿佛放下心,便和我像往常一样融洽和谐地聊起来。她的关怀让我茫然失措,心里却泛起一丝甜意,那些铺陈的记忆,就像我埋在思绪里深情的伏笔,一下子唤醒了心头那串淡蓝色的回忆。
说心里话,当初我并不知道她的姓名,只知道她比我大两岁,便称她为姐。几年来,在我俩的信件和电话交流中,我才逐渐知道她的一些情况。其实,我最难忘的却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她那睫毛下那两束忧郁并且充满坚定的目光,而那目光又是她永远也扯不完的带有情感的梦。我是在平原上出生长大的人,由于工作的原因,我把根深深地扎在了塞外这个古城里,我对自己的处境感到满意,对自己在这里的生活和工作感到幸福和富有光彩。人们都说,写文章的人要比他人多一份情感。我比较赞同此话。那时身在异地的我时常会产生思念故乡的念头,而且思乡之情越来越强烈……但身在异乡为异客,回一趟家不容易,若不是为了父亲的丧事,娶妻生子的我还真不敢定啥时再回到家乡来。
记得那天办完丧事,正赶黄昏时分,几天来的劳累和悲伤的心情使我自觉疲惫无聊,独自一人来到河边,打着赤脚趟着河水慢慢行走,感覺清凉的河水从脚底凉到了心里,使得几天来郁闷的心胸一下子豁然开朗起来……夕阳跌进云里,天边的河水和云仿佛燃烧起来,变成了桔红色。面对这天水一色无限好的景象,纵然人们心中再有多大的悲伤和烦恼,也会荡然无存。“活着真好!”就在我迷恋黄昏的景色,思绪的涟漪荡漾开来。忽然一个女子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顺声望去,见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正坐在河边的一棵斜柳上,面对着似血的夕阳自言自语,那一刻,她的声音是红色的,像飘飞的花瓣,翩翩入耳。夕阳毫不吝啬地照耀着她美好的身段,使她仿佛置身在灿烂奇异的光彩之中。一束忧戚、伤感的目光,笼罩了她的双眼。前面河水闪动着耀眼的光芒,像无数细碎的银块撒在河滩上。也许无限的风光感染了她的情绪,她那美丽的眼睛,在夕阳的斜照中闪着明澈的光,里面包含着多少真诚的依恋,使得她靓丽娴静的面目中透露出一种对生活的追求和向往。我望着她那被河水反照着霞光辉映的优美身姿,不由得内心一声惊叹:“啊,好美!”我后悔当初没有带相机来,要不那一刻的闪光是多么的撼人心魄。
认识她是偶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复杂的眼神令人猜不透她内心在想着什么,但一定有什么秘密藏在心底,苦苦忍受着寂寞煎熬——这样的女子需要开导,需要把自己内心日积月累的情愫向他人倾诉。我主动走近了她,她对我没有敌意,仿佛我们之间有一种心灵感应,一切显得都是那么自然而然。起初我怕触及她的伤痛,小心翼翼绕过不幸和烦恼与她攀谈。很快地,她对我产生了由衷的好感,把我当成了朋友。
“你不是本地人吧?来这里探亲还是访友?”她问我。
“我在宣钢工作,这里是我的家乡,由于父亲病故,我是来奔丧的。”说到这里,我望了她一眼,见她俊美的眼睛盯着我,又说道:“小时候,我也曾经在这河水里游过泳,河边的一切,好象牵动着我的心,总也忘怀不掉。今天丧事办完,来河边走走,再看看这里的风景……说心里话,我很爱这里的一切。”
听了我的话,她的内心似乎有些同感,赤脚一起和我趟起了河水。我望着笼着一身红光的她,不失时机地问她刚才为啥那么忧郁和感慨呢?
“你觉得奇怪吗?”见我问她,脸倏忽地红了起来,这使她看起来更加漂亮,“心里的话总想找个人聊一聊,憋在心里怪难受的。既然你问起,不妨就给你讲一讲。”一切好象是水到渠成。
她属于那种有内涵而善交际的女子。她给我讲起了她的故事。
军是她的男朋友,是个有情致的男人,每一个动作和言语,都能叫她心跳不已。说到这,她的脸红了,叹了一口气又讲了起来:每天他和她都要来到河边,在河水里疯也似的跑,嘻笑声荡漾在芦苇丛中。那年秋天,县里征兵来到村里,军和村里的几个棒小伙都报了名。她打听到军要去的地方是西藏,担心他到那里吃不消,毕竟是在平原河边长大的,高原那恶劣的环境叫人想起来都心寒。她想劝军别去,但话吐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临走那天,两人来到河边,军深情地告诉她,等他退伍回来就娶她过门。她的心就好象喝了蜜一样,甜甜的。自打军走了以后,她每天在太阳快要落山或者月亮升起来的时候,都要到这里来,望着秋天平缓流动的河水,想念着军。第二年的春天,军来信了,信中说:三个月的新兵集训完了,他被分配到可可西里的一个武警支队里,每天都在执行着特殊任务。那晚,她把军的信紧紧地贴在胸口,望着月朗星稀的夜空,努力寻找着可可西里的方位在何处,因为她的心上人就在那里驻守,她恨不得生出双翅飞到军的身边,告诉他自己是多么的想念他……可是军再也没有回来。一天,县里陪着部队的人来了,带来了一个噩耗:军牺牲了。她先是一愕,随后顿觉天仿佛塌下来似的。她的希望破灭了!她时时盼望着军回来,身穿喜装过门拜堂,相濡以沫在一起生活,为他生儿育女……可那一天没有到来,等来的却是军装在黑匣里的骨灰。她只有抱着骨灰痛哭。部队首长告诉她:军是在一次执行追捕偷猎藏羚羊的歹徒任务,为救当地一牧民时中弹牺牲的……
讲到这,她低垂着眼眸带着哀怨,她是用朴实的乡音土语饱含着真情为我讲完她与军的故事的,特别是最后的一句话深深地打动了我的心:“曾经对我很好的人远离我去,冷落就这样不知不觉沉重地落在我身上。每天我都要在此等候,等了太久,可我的军再也回不到我的身边了。”尽管这故事并不离奇,但我听完后还是禁不住心灵的震颤和撞击,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淡淡的惆怅。
她告诉我,今天是军牺牲三周年的日子……接着她给我轻轻地唱起了《真的好想你》这首歌,她说军最喜欢这首歌了。是啊,无论外面的世界多精彩、多无奈,惟有置身于悲欢离合,宣泄喜怒哀乐时才能耳濡目染,真切地感知世上的一往情深与无限依恋。
“你知道今天我为什么愿意跟你讲这些吗?”她问我。我摇摇头,没有回答。她微微一笑说:“我感觉到你身上有一种特有的气质,第六感使我相信你能静下心来听我讲。因为我需要一处歇息精神的园子,来慰藉我的心。”停了一下,接着她又说,“人与人交往是有缘份的,就像你我,难道不是上天注定有缘份而相见的吗?”她说得很中肯很认真。是啊!人生最苦莫过于抑郁孤独,而寻觅不到诉说的对象。今天我能如此近距离地听一位陌生的女子讲她心中的故事,感觉真是上天特意安排的一面缘,能让我俩在一定的思想境界里有所沟通。这一切的到来,正像她所说的那样,是缘份!
尘世茫茫,岁月如烟,她和军的故事不可谓不浪漫,而浪漫中又有着叫人心酸的压抑。但人总不能永远生活在压抑和伤感之中,她说:“我并非不怀念那段感情,军虽然离我去了,但人总不能沉寂在痛苦之中。如今的我,最需要的是坦然面对生活,寻找新的爱情和幸福,我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说得很乐观很坦然。本来这应该是我对她劝慰的一番话,但从她自己的口中说了出来,让我感到安慰。也许这几年的生活使她感触的太多了,骨子里那固有的韧性,铸造了她坚强的性格……
我们的交谈持续了两个多小时。临分手时,她紧紧地拉着我的手,依依不舍地说:“今日我才真正等到了有缘份的朋友,你为我分忧,替我解惑,姐永远也不会忘记你,希望我们分手后能够经常保持联系。别忘了,这里有你的家,要常回来看看。”说着,她的眼泪竟然夺眶而出。我感受到了那股热度——真诚的朋友就应该真情实意表达在尺幅之间,冷暖齐集于方寸之中。
不觉间,两年已然过去,我们真的根本无须约定,彼此惦念着对方。去年,大姐嫁人了,出嫁的前一天,我跟单位请了两天的假,怀着一种真挚的情意赶去了。婚礼那天,我的脑海总也映着一片红,是那么的清晰明朗。乡下人热情似火,兴致搞得异常浓厚。军的父母也去了,热情真诚地为大姐祝福。那天,一身婚装的大姐非常漂亮,喜悦洗去了她往日的惆怅,面上是羞涩的笑靥——她与新婚丈夫尽其所能地招待着客人。在时间的更迭中,我的大姐啊,她已经找到自己真正的幸福和归宿。那天席上的人仿佛酒性都好,不停地推杯换盏,异常热闹,兴致中的我很快有了醉意……我为大姐有了依靠而感到高兴,并默默地为她祝福。但她和军的故事永远如同我生活中一句美丽而苍凉的口号,挥之不去。不管怎样,我知道自己迸发出来的情感已然溶进四周的旋律里,虔诚地祈愿幸福永远倾注到大姐身上。
责 编:宋世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