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男“欧巴桑”研究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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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巴桑,日语音译,原意是大嫂、阿姨,泛指中老年妇女,引申为爱唠叨的女人。其特点是热情、嘴碎,喜欢道人是非,说人长短。女人这样应该是惹人嫌的,男人这样就更让人无语了。可是,和这样的男人结婚后,我发现,日子其实也挺好的……
  与周涛结婚前,我们都有一段失败的婚姻。我们经媒人介绍认识,最初我对他没多少喜欢,总感觉他“娘”。若不是媒人一个劲儿地夸他是个“居家好男人”,若不是他无可挑剔的长相、家境及体面的公务员身份,若不是前夫已和小妖精公开关系向我叫板,我想我不会嫁给周涛。
  我和周涛认识3个月后闪婚,准备结婚事宜时,我充分感受到了他的“娘”。他为了婚酒赠不赠送烤鸭要投诉到消费者协会,对我的婚纱不满意硬逼老板赶工修改。诸如此类,比女人还操心,比婆婆还碎巴。周涛真是投错了胎,他那德性就是一标准的“欧巴桑”——1.78米的雄性“欧巴桑”。
  但周涛的优点也真多,就像媒人说的是“居家好男人”,他不吸烟、不喝酒、不恋网,做一手好菜,因工作轻闲,对家务活大包大揽,业余爱看肥皂剧。
  周涛热心肠见面熟,和我所有的亲朋都能谈得来。一天去我母亲家,他和我妈搭上话后,俩人就把我晾到了一边。周涛说:“那明星脸是整出来的,脸假做人也假,她的电影我一般不看。”母亲说:“不会吧,很漂亮的,我挺喜欢她的。”周涛说:“得了吧,一高官的情妇,高级妓女罢了。”
  两人叽叽喳喳八卦个没完。母亲就是典型的三姑六婆型,平时爱说三道四、论人长短,周涛跟她臭味相投,那情景怎么看怎么像婆媳,而不像岳母和女婿。
  我心里那个气呀:一个大男人不讨论军事、不研究经济,就热衷于这些花边新闻!周涛俗得不一般,跟我聊天也是哪里的白菜减价了,哪里的猪肉不新鲜、谁谁显年轻、谁谁特虚伪。
  母亲倒很喜欢周涛,叮嘱我好多次:“小涛这孩子我看不错,比你前面那个强多了。你要好好对他。”我的婚姻失败过一次,激情燃尽,对爱情不再向往,所以对周涛也不抱太多期望,能搭伙过日子就行,可心里总忍不住失落,觉得男人就得有个男人样。
  一天晚饭后,我洗碗,周涛做清洁。他边做边和我说一名女同事脾气如何不好;楼上某女婚后一直不生,不知是男方还是女方有问题。我没精打采、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付他。
  突然,周涛说:“你听,上面又在吵架,这回动静不小。”这八卦男扔下手上的活儿,跑到卫生间的太阳能管道边,把耳朵贴在上面偷听。我骂道:“看你那三八小人样,别三姑六婆地管人家闲事。”
  周涛“嘘”我一声,说:“小声点,听,好像女人在骂……哎呀不好,要打起来了。”
  周涛冲上楼去敲门,将一对已交上手的夫妻拉开,劝了男方劝女方,还把女邻居让到我家过夜。女邻居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周涛倾诉,周涛苦口婆心、好言劝慰。事后我取笑他:“你真该去当街道办主任,专管这些家长里短。”
  周涛大言不惭:“我就准备退休后到社区去尽义务,你看这回要不是我偷听管闲事,还不知会出什么恶性事件呢!”
  我可真服了他,这个热心的“欧巴桑”。
  我对周涛采取的是适应态度,我总想,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以我的条件未必能找到更好的男人。可有时候,我实在是对他烦得要命。
  年末各种宴请不少,男顾客李先生请我吃饭,他对我一直挺关照,我不好拒绝。于是我跟周涛请假,他一听是李先生,就来气了:“他啊,你当我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吗?专爱玩弄女性的感情骗子,结了3次离了3次,不就有点小钱嘛,不稀罕他的饭,咱不去!”
  我奇怪这些事周涛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我的女同事八卦给他的?自从和我结婚后,我的闺蜜也成了他的“闺蜜”。
  我牛脾气上来了,我又不是他家养的小鸟,他不让去我就不去了?李先生也没那么差劲,就算好色,也是有君子风度的人。我执意去了。
  这下好了,这顿晚宴我就不得清静了:周涛一会儿电话轰,我不接他就短信轰,一会儿说我堕落,一会儿骂我拜金,跟骂街的泼妇差不多。若是他知道我在哪里,准会闹将上来。
  李先生看出来了,说:“老公不高兴吗?要不要我和他解释,要不早些回去吧?”
  我怒气冲冲地回家后,第一次跟周涛大吵了一架,我骂他小心眼儿,没男子汉风度。结果两三天后,母亲和女友就来问我此事。我简直想把周涛剁成肉馅儿,他居然把这事八卦给我朋友听,传得满世界都知道。周涛向别人诉苦:他苦口婆心其实是在关心我,怕我遇上坏人,可我还不领情,不知好歹。
  最终,在母亲及女友一致支持周涛的情势下,加上周涛的美味佳肴和糖衣炮弹,我无奈地“认命”了。
  周涛很得人缘,就连我那脾气乖戾的女儿小雨也能和他成为朋友。小雨14岁上寄宿中学,星期天才回来。据老师说,小雨最近有早恋倾向,学习退步、思想懈怠,周涛说:“这事交给我来处理吧,一般女孩爱跟父亲亲。”
  晚上,周涛跟小雨聊到很晚,屋里不时传出清脆的笑声。我一进去,小雨神色就不自然了,好像我是后妈似的。
  我忍不住学周涛把耳朵贴到门上偷听,周涛居然在给小雨讲他小时候早恋的糗事。他说:“我现在也想不通,我咋会喜欢那胖妞呢?不就是送给我手绢擦脸嘛,我胡思乱想什么呢。”
  小雨说:“叔叔你真笨啊。”周涛说:“小雨是不是也和叔叔一样笨?他不就踢足球好嘛,有本事进国家队啊?没本事吧他。”
  没费一兵一卒,周涛拿下了小雨,比我以前疾言厉色有效多了。我颇感欣慰,就凭小雨对周涛的喜爱,我也不能离开这男人。可我内心深处依然遗憾,他要是再有些男子气概就好了。
  前夫很有男人味,气质豪迈潇洒,当年曾为我打过架,初吻是被他强迫的。赌博、喝酒、吸烟、飙车,雄性的游戏他全会玩;做家务、聊家常、陪老人,这些非雄性爱好他从来不屑。结婚时我就对他又爱又恨,直到有一天他的男人味吸引了小妖精。
  一天,前夫跑到我单位,说想和我聊一下女儿的事。众目睽睽之下,前夫把我堵在门口霸气十足地说:“好歹夫妻一场,你怕什么,我又吃不了你!”他这样的霸气曾经征服了我,可现在却让我感到难堪和气恼。   前夫来和我谈要女儿的抚养权,我当然不依。周涛闻讯来了,想必是他的“闺蜜”、我的同事报的信。
  周涛面带微笑,坦然地说:“老哥,干吗坐门口啊?你是小雨的亲爸吧,一直没见过,幸会幸会。”
  面对周涛的强大气势,我前夫没了底气,也装起了斯文。聊及女儿的抚养权,周涛平静地说:“现在我和小雨是一家人,不能说没有发言权,这样吧,这事让孩子自己决定。前面就是判给小雨妈妈的,这样做在法律上你不占理。”
  自始至终,周涛气定神闲,前夫气冲牛斗,却又无法发作。小雨要求继续跟我们生活,她不喜欢她那后妈,我们取得完胜。
  我乐得直夸周涛,周涛得意地说:“我是谁?我就是专门写法律文书的,你前夫不过纸老虎一个。”接下来他又絮叨起来,说当初我就不该不听父母劝硬和前夫结婚,所以婚后才受了那么多气,喋喋不休,讨厌的“欧巴桑”劲儿又来了。
  周涛也和我聊及他前妻,他感叹:“女人爱钱,我没钱没地位,她就走了,走了就走了吧,我一样能娶上你这样不错的老婆,没啥遗憾的,就是不容易见到女儿了。”
  我看过周涛前妻的照片,非常漂亮有气质,一直有想见她的欲望。我和周涛婚后7个月,终于有见到她的机会了。
  自从女邻居因家暴借居我家一夜后,成了我家的好友,一天她神秘地打来电话:“我看到周涛他前妻来了,跟周涛在坝子里说话,你要小心哟。”
  我心里一紧,急忙回到家,周涛正在准备晚饭。我问他前妻的事,他这人嘴把不住门:“她想和我叙叙旧,还问我你好不好。别以为我不知道她的鬼心思,她后悔啦!哼,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做有钱人的二奶不好玩吧!”
  我没兴趣听他三八,我只关心他有没有心和前妻复合。周涛说:“我想念女儿不假,但好马不吃回头草,何况你也不错是不?我周涛不才,但有骨气……”他喋喋不休,但中心明确:他不会回头。
  我不敢确定周涛的话,像世俗女人一样偷查了他的手机,对几个近期通话的疑似号码一个个拨过去,终于找到了他前妻,约她出来聊聊。
  虽然早有思想准备,我还是被他前妻的美丽和风采折服了。她优雅大方,彬彬有礼。我想:周涛当年能娶到这样的女人,想必自身也很优秀吧?
  女人坦言,她现在单身,女儿常闹着要爸爸,所以想试着挽回婚姻,但现在她决定放手给我们幸福。
  女人说:“我以前嫌弃过周涛,觉得他少点什么,经不住外面的纸醉金迷就迷失了,现在历尽沧桑回头想想,周涛其实是个难得的好男人,是我们女人能相守到老的那种,你会幸福的。”
  事后,周涛跟我絮叨了他前妻好久,絮叨归絮叨,他却没有恶语相向,就是说前妻做事冲动、遇人不淑,其实本性纯良不是坏人。我佩服这雄性“欧巴桑”,琐碎“娘”气中仍不缺大男人品格。
  仲秋时我病了,周涛除了照顾我,其碎嘴劲儿更足了,一会儿不让我吃这个,一会儿要我一定注意那个,家里到处都是他的唾沫星子,很烦人,但也很暖人心窝。
  后来,周涛跟我研究婚姻、讨论生活时,说:“生活是什么?就是油盐酱醋、衣食住行,哪来什么大事?就是这些琐碎事,做好了,家庭就幸福了。”
  我庆幸,遇到一个能把家庭琐事当事业来经营的男人,我爱这个雄性“欧巴桑”。
  〔编辑:潘金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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