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智商—高欲望”社会的算法

来源 :南风窗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masdfsd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社交媒体上不时地会出现一些‘低智”的现象级事件。
  比如,前段时间摩拜共享单车被美团收购,有人算出胡玮炜套现15亿元人民币,然后营销号就用一个“抛弃体”来给无数人制造焦虑——“你的同龄人,正在抛弃你”。
  尽管据深喉爆料,胡玮炜套现的仅有1亿元,一个小目标,不是15个小目标,但并不影响“抛弃”的心理逻辑。还是有很多人因为焦虑而刷屏了。
  我很感兴趣的是:怎么很多人就认为跟自己有关,就焦虑了呢?他们是怎么成为营销号的小白鼠的?
  从中国社会结构的演变来看,现在许多人感觉像处在一个“低智商-高欲望”的状态。这是指人口多数在社交媒体等公共空间表现出来的那种样子,以及支撑它们这种样子的心智、社会背景,不是指大家智商就低。精英明显就是高智商嘛,当然,也是高欲望。
  这种状态意味着“启蒙”早就过时,现在是一个迎合的阶段。即,社会在认知和观念上的引领者,从知识分子变成了商人。因为流量为王。而流量来自于哪里?其实来自于占人口多数的人的情绪、层次、素质、偏好、欲望。精英所能贡献的流量始终是很少的。
  柏拉图曾经讨论过这样的问题:如果按大众的标准,那高尚的美德之类就岌岌可危了。但如果按“流量思维”,恐怕就不能这样去想了,而是要排除价值判断。即使表现出强烈的价值取向,那也不能有逻辑,而只能有强烈的情绪。
  大众的情绪、层次、素质、偏好、欲望,在社交媒体上能浓缩出什么样的精华呢?我发现是这样两种精华:焦虑、低级欲望。嗯,无穷无尽的焦虑,为房价焦虑,为子女教育焦虑,为阶层处境焦虑,为“知识”焦虑,为健康焦虑。需要发泄各种低级欲望,怨恨,耻辱,攻击谩骂,偷窥,白日梦……
  对这两种精华,根本没办法去讲道理,去“提升”,而只能撩拨、迎合并制造一种虚幻的满足感。违背了这一点的人始终玩不转。
  像日活跃用户上亿的快手、今日头条等公司,都是用“流量思维”做起来的。它确实是技术人员和商人的第一原理。
  2018年4月6日,在快手被国家有关部门约谈,责令整改后。快手CEO宿华以前所未有的姿态作了检讨,直言快手的价值观出了问题:“社区运行用到的算法是有价值观的,因为算法的背后是人,算法的价值观就是人的价值观,算法的缺陷就是价值观上的缺陷。”
  隨后,今日头条创始人张一鸣在今日头条整改的致歉信中,也承认产品走错了路。但在2017年的时候,他还认为“我们是一家科技公司,我们是为了解决(信息分发)问题而创办的。”意思其实仍是“只管流量”的算法。
  其实,除了低俗等价值观问题,我关注的是,快手和今日头条等其实是一个个“奶头”,让大众像刘阿斗同学一样“此间乐,不思蜀”。有人说中国的傻子,一部分在快手,一部分在抖音,一部分在今日头条,一部分看偶像剧,一部分玩游戏,我虽然不同意这样的说法,但还是感觉到了它们的威力。
  这个威力是:它们锁定了很多人的欲望,因此也就锁定了他们的心智,从而,又锁定了他们的社会处境。所谓的“用户粘性”,这个高大上的商业术语其实翻译一下就是欲望和心智被“锁定”的意思。
  越是能满足最大多数人的欲望并锁定了他们心智的人,越有机会爬到上流社会。但富有讽刺意味的是,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却因为锁定了用户的心智,成为阶层锁定的推手。
其他文献
在普通人的传统印象中,国企都集中于重工业或特许经营的垄断行业。实际上,在竞争激烈的轻工业也存在大量的国企,尤其是地方国企。和老百姓生活密切相关的日化行业,就是典型。  过去,这个行业曾长期“负重前行”。和央企相比,它们缺乏垄断地位和国家级的信用资源;和外企相比,它们缺少外资的品牌和技术势能;和民企相比,它们又存在激励体制等诸多劣势。因此,它们走过了诸多坎坷。  如今,混改大潮袭来,一直处在市场竞争
王晓燚今年读小学三年级,在江苏。他最近学了一篇课文叫《拉萨的天空》。  课文里写的那些词语他不懂。于是他打电话问我,拉萨的天空到底是什么样的?什么叫用清水洗的蓝宝石?什么叫日光城?为什么说人们说话的声音能碰到蓝天?为什么说伸出手来能摸到蓝天?为什么说掬一捧蓝天可以洗脸?为什么老师说天空是拉萨的窗帘?  我对我的回答不满意,又翻找到一年前的照片,用图片回答他的那些个为什么。他大多数时间生活在江苏小城
2014年5月的亚信峰会上,习近平首次正式提出了“亚洲新安全观”。2014年8月19日,习近平与乌兹别克斯坦总统卡里莫夫会谈时,首次用“安危与共”描述中国与别国关系。过去几年中,中国的地缘政治环境发生了变化,尤其在南海和东海面临紧张关系。与此同时,中国也在积极调整周边外交,继续以加强经济合作的策略应对局势变化。经济区域化这一在中国外交中占重要位置的方略能否撬动安全关系的改变,中国应该如何寻找与周边
记者的性格很难捕捉,因为他们总在经验他人的生活。  就像袁凌脖子上那道淡红色的疤,是甲状腺瘤切除手术留下的痕迹。那是写作《寂静的孩子》期间,压力特别大导致的,还住了8个月医院。  与此同时,他还得了胃炎、高血压,以及一次肺结核病发的误诊。  他之前就得过肺结核。2002年前后在地方报做夜编时病发。治了一年才恢复,再次复发的话,治疗难度更大。  这次采访期间,他和尘肺病患者一起,而尘肺病往往伴随肺结
发生宰客事件后,雪乡被推到风口浪尖。  旅行从来都是件麻烦事。  《周易》的“旅卦”讲了一个脑补空间很大的小故事。一个人出门,住在旅馆里,身上有钱,得到了童仆的信任。随后画风一转,碰上火烧客店,童仆也没了。射野鸡,反而丢了一支箭,但被人夸赞,心情好了一点。看到鸟巢被烧掉,旅人先是偷笑,然后嚎啕大哭。  3000多年前的背井离乡尤其不容易。《荷马史诗》里也讲过,希腊英雄奥德修斯漂泊十年,家里的门前已
在《哈姆雷特》第一幕的结尾,流浪的丹麦王子宣告:“时代已经天翻地覆。”  2015年,凯文·凯利的著作《技术想要什么》成了全球畅销书,他的中心思想只有一个:技术独立于人,技术发展的趋势决定天下大势。  后半句从某种程度来看,确实如此。随着各种新技术的出现,其所带来的变化,不仅仅体现在五花八门的技术产品上,更体现上整个人类生活的存在方式上。  就像人类在农业的出现、工业和资本主义的发展之后,即将面临
2019年很快就要过去了,2020年很快就要到来了。  2020年是一个很重要的年份,是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和“十三五”规划的收官之年。对奋斗目标的实现,不会有多少人有怀疑,但是前行的道路也注定不会是一帆风顺的。在即将过去的2019年,国内外风险挑战明显上升,经济下行压力加大,相信各行各业的人们也深刻地感受到了。同时,世界大变局加速演变的特征更趋明显,全球动荡源和风险点显著增多。  在这种情况下,国内
在虎门大桥东侧,广州南沙伸向珠江口的岛尖上,安静矗立着香港科技大学霍英东研究院的办公大楼,许多前沿的应用技术,从这个并不引人注目的地方走向产业化,走进中国普通人的生活中。  吴恩柏是香港科技大学协理副校长,也是霍英东研究院院长。他1980年代从美国加州大学伯克利校区博士毕业,并在多家硅谷高科技企业任职,之后又在港台地区多所知名大学和科研机构任职,过去10余年里,吴恩柏教授一直致力于推进高校及科研机
日前,牛津经济研究院(Oxford Economics)发布的一份全球城市GDP研究报告(以下简称“牛津榜单”)指出,到2035年,全球城市实力排序将发生重大变化。亚洲尤其是中国城市,将成为世界经济新重心之一。  其中,上海将取代巴黎,上升5位成为全球第5大城市。北京紧跟其后,排行第6,而广州则将升至第8,位居全球“十大城市”之列。换句话说,18年之后,中国城市的排序依然是“北上广”。  截至20
导演卡斯帕·霍尔滕。摄影/郭嘉亮  “歌剧很难反映瞬时的当下,那是文字就能胜任的事情。但是歌剧可以长存,因为她反映的是人性深处的变迁。”  卡斯帕·霍尔滕语速很快,对于他所热爱的歌剧有着丰沛的思考,那是他9岁时第一次迈入歌剧院便笃定终生热爱的事物。而这位伦敦最负盛名的老牌剧院——科文特花园皇家歌剧院前歌剧总监能来到我们面前,来到广州的契机,是他将要执导一部同样让他热血沸腾的歌剧《马可·波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