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想:生如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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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的这位青年,是一名HIV患者,他是在上高中时的一次输血中意外感染的病毒。他叫李想,一名积极的社会工作者,创办了中国第一个支持和关怀艾滋病感染者的民间团体——红树林支持组织。
  许多艾滋病患者会抱怨命运的不公。但记者在李想的博客中,却没有发觉任何的消极情绪。李想爱看书、爱看电影和听音乐,他尤其爱花,爱花开时那接近极致的美好和温暖。
  
  花香之晨
  
  作为联合国艾滋病专题组的一员,李想被邀请参加联合国会议。他常常摇着轮椅在纽约高低不平的路面上独自“行走”。一名身患重病的残疾人的异国生活想来是何等的艰辛。
  桌子上的百合花静静地开着,这是Eric和他的妻子Branda种的花,花瓶旁边他们写的卡片还没有收起来。这时候也许没有了免费的早餐了,即便早餐很单调,每天都是一成不变的东西:橙汁、咖啡、茶、牛奶,面包、麦片和点心。
  我摇着轮椅,从铺着地毯的走廊里面无声地摇过去。走廊里面都是百合的香气,觉得很舒服。餐厅的门口是好多沙发,软软的,窗台和桌子上摆着各色的百合,粉色、黄色和白色的,修剪得伶仃的小小的向日葵,和葱葱郁郁的兰花,到处都是花香。
  在外面散步不但有花香,这个时候还可以听到鸟儿叽啾,当然,路上行驶的汽车的声音更大。路两边都是各式各样的住宅,被各式各样的树木和花儿簇拥着。
  地中海气候的夏天,天空没有丝毫云彩,阳光明媚却不火热,仿佛是一杯不烫手的清茶。真希望能这样,住在别致的一层或者两层的房子里面,外面到处都种满了各色的花,每天都可以看到花儿,每天都可以闻到花香。
  我就停在路边的树荫下,享受这一切。
  ——《我的完美早晨》
  这是一名病人的完美早晨。记者仿佛看到李想慢慢地摇动轮椅,闭着眼睛安静地享受花香的沐浴,他略显苍白的脸上带着满足的微笑。
  
  怜爱香雪兰
  
  李想从一出生就注定要跟疾病打交道。他天生患血友病,李想参加了一次输血后又查出染上丙肝。上高中时,一次义务献血,结果验血时查出他染上HIV病毒。命运似乎对李想过于残酷。他在《我的一天》中写道:“已经两个星期没有下床,很狼狈。身体上的痛楚已经不是我的意志可以抵抗的了,它们固执又坚决地控制着我的行动。
  “艾滋病缩短了我生命的时间,改变了我生活的方式,但是它没有力量左右我的思维,延展我有限时间的宽度和广度。如果上帝用这样的方式和我开了一个玩笑,恐怕我要让他失望了,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甚至没有让他达到一点点预期的效果,呵呵,没办法,我的生活永远都是我的。”
  李想习惯用一种蔑视的态度面对病魔,坚持把生命掌握在自己手中,他绝不肯放弃,因为这个世界上还有爱他的亲人、朋友,和他深爱着的“香雪兰”。
  有一次,这么走着走着,就发现一个卖花的大爷。衣着朴素,带着乐天的微笑,骑着一辆三轮车,慢悠悠地在街边溜着。车上摆放一片各色的塑料小花盆,都是比较常见的花儿,茉莉、兰花什么的,也不贵,两块钱一盆。
  看到几盆样子像草一样的,很普通,稀疏瘦弱,忍不住泛起怜爱之心,便打听花的名字。大爷笑呵呵地说,叫香雪兰。多好听的名字啊,我想开花的时候一定很香。大爷说是,很香。
  我花了两块钱,抱了一盆放在病房的床头柜上,天天浇水。
  那是一盆五种颜色的香雪兰,每种颜色的花的味道有着细微的区别,浓淡也各有不同,如同是深深浅浅的笑容,我能够单单凭味道上判断她的颜色。无数次,我伏在她的面前,闭上眼睛深深呼吸……
  ——《深爱香雪兰》
  记者没见过香雪兰,想来应该是那种小小的、却很香的花儿,李想对它的爱,细腻而深沉,还带着怜惜,似乎有种同病相怜。
  
  绚烂的夏花
  
  李想爱花是有原因的。“命运如天空随时会来的阴霾,而生命如惊鸿一样短暂,于是让每个日子都像花一样绚烂。”怎样才能让每一个日子都像花一样绚烂?李想创立了红树林支持组织。六年来,不管面对过多少压力、误解,他一直坚持着。
  关爱别人,不是为了工作的需要,不是为了领导的检查,不是为了表达自己的优越,也不是为了表达自己的道德观。其实,作为一个感染了12年、在防治艾滋病领域工作了6年的艾滋病人,我想表达的太多了,而大众的误解也太多了。
  我看了几乎所有人的评论和留言,有的观点我很赞同,有的观点我会反对,但是我非常理解。因为我扪心自问,如果我没有感染,那么我对于艾滋病、看待艾滋病人恐怕不会比大家强到那里去。但是,我还是想尽我所能,去影响我能够影响到的人。
  ——《给所有的朋友留言》
  李想最大的愿望,是过普通人一样的生活。尽管命运注定他不能走普通人的路,却无法阻挡他打开另一扇精彩之门。李想爱花,他的生命也正如夏花,花期虽短,却要拼着力,绽放自己所有的色彩和灿烂。生如夏花,这或许就是李想生命最好的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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