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自信,让中国故事火出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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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6月1日总第374期

  2018年6月15日,中共中央机关报——人民日报迎来创刊70周年。从河北省邯郸市丛台区火磨街到河北省平山县里庄,从北平王府井大街117号到北京朝阳区金台西路2号,人民日报的历史足迹,叠印着新中国的沧桑与辉煌。
  从昔日的一张报纸,到如今的全媒體矩阵,人民日报的变迁,也是中国文化腾飞的见证。2006年创刊的《环球人物》,正诞生于这一文化腾飞的加速期。15年来,在纷纭多变的文化场域,我们尽力探寻每一团缥缈的历史尘埃,在故人与故事中追溯现代中国的血脉;也尽力捕捉每一簇萌芽的文化新枝,在新人与新事中定格当代中国的样貌。

人民领袖与人民日报


  美国学者本尼迪克特·安德森在他那本蜚声世界的著作《想象的共同体》中写下了一句名言:一个民族国家的诞生,离不开现代出版业的勃兴。
  在某种程度上,人民日报的诞生与发展、壮大与革新,也叠印着新中国由孱弱到富强的征程。抗战烽火中,共产党的红色报人们将排版、印刷工具搬到各大根据地的荒山野村,一手拿笔,一手拿枪,在敌人的扫荡围剿中钻进险峻的山区,挤在老乡的柴房,睡地铺、吃土豆,也要将党的抗日声音及时传递给群众。
  人民日报就诞生在这样的战火硝烟中。1948年,党中央决定将晋冀鲁豫中央局机关报《人民日报》和晋察冀中央局机关报《晋察冀日报》合并为中共中央华北局机关报《人民日报》。这一年,华北平原上的一个普通小村——里庄,迎来了200多名报人和几台印刷机。村民们腾出最好的房子,拿来炊具、桌凳、铁锹和水缸,热情地帮忙搬运机器、印刷报纸。另一边,30多公里外的西柏坡,住在农家小院里的毛泽东在一张不大的白纸上,写下4行“人民日报”,还在满意的字边画了小圈。
  这16个字,经过挑选与修饰,成为华北《人民日报》的新报头。这一天是1948年6月15日。创刊号的第一篇社论,是一篇关切时局的《华北解放区的当前任务——代创刊词》。
上左图:人民日报1948年6月15日创刊号。上右图:1966年2月7日头版刊登的《县委书记的榜样——焦裕禄》。下图:2012年12月10日,莫言在瑞典斯德哥尔摩举办的诺贝尔奖颁奖典礼上领奖。

  1949年8月1日,华北《人民日报》正式转为党中央机关报,这个由毛泽东题写的报头,自此见证了一幕幕史诗。1岁时,它以报眼位置的醒目标语《中央人民政府万岁!毛主席万岁!》见证了新中国的诞生;30岁时,以头版头条《党的三中全会反映了历史要求和人民愿望》见证了改革开放的开端;69岁时,以社论《开辟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境界》见证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新时代。
  从战争岁月到和平年代,党和国家领导人始终关心着这份中共中央机关报的发展:毛泽东撰写、修改人民日报社论、消息百余次,周恩来审改人民日报稿件800多篇,邓小平多次审改人民日报重要稿件……
  1966年2月7日,人民日报头版头条刊登《县委书记的榜样——焦裕禄》长文。那一年,习近平不到13岁,正上初一,听老师念了这篇通讯,几次泣不成声。在后来的数十年中,从梁家河的大队书记到党的总书记,他与人民日报的故事一直延续着。
  2018年,人民日报迎来创刊的第七十个年头,已从一张报纸发展成一个全媒体矩阵——报纸发行量超过300万份,新浪微博粉丝数近6000万人,手机客户端下载量超过2.4亿次,微信公众号订阅量超过1800万人,“报网端微”累计用户达到7.05亿。
  这一年6月,《环球人物》推出以《人民领袖与人民日报》为题的封面故事,在历史中钩沉人民日报的发展轨迹,同时采访了3个团队——党报评论君、侠客岛和新媒体中心,听这些“新青年”们如何在媒体融合的浪潮中脱颖而出,以“国家队”的体量和能量,传递着爱国、理性和真诚的声音。
  “弄潮儿向涛头立,手把红旗旗不湿。”无论时代主题如何变换,无论技术浪潮如何更新,人民日报始终站在引领舆论的潮头浪尖,记录下那些纷繁多元的现场与众声喧哗的声音,也以自己的革新之路见证着一个文化强国的崛起与腾飞。

从莫言到刘慈欣


  2006年1月1日,人民日报发表新年献词《伟大的开局之年》,在“十一五”的第一缕阳光中,寄寓希望与愿景:“这将是一个深化改革之年、科学发展之年、促进和谐之年,也将是一个希望之年、奋斗之年、前进之年,是站在新起点、肩负新使命的开局之年。”
  这一年,《环球人物》诞生,万花筒般的文化场域不断折叠又打开。作为一份新生的刊物,我们试图在大时代细碎纷繁的切面上,架起自己的透视镜。
  2006年,莫言出版了《生死疲劳》。他抛弃了电脑,重新拿起笔,43天,43万字,通过“六道轮回”的想象讲述一个农民家族50年的悲欢离合。当年他在《红高粱》里是如何书写余占鳌的英雄好汉的,《生死疲劳》里就是如何书写驴折腾、牛犟劲、猪撒欢、狗精神的。在这些小说里,历史尘埃激荡其间,英雄拔地而起,百姓生生不息,牛羊遍地,炉火通红,月光铄金。
  3年后,新作《蛙》出版,铺展开新中国60年生育史的浩荡波折。本刊记者第一次走进莫言的家,听他讲述如何在写作中剥除花哨,返璞归真。
刘慈欣凭借《三体》获得雨果奖。

  2012年,瑞典文学院的报告大厅里,莫言向全世界讲述他的故事。他说:“那些故事让我相信真理和正义是存在的。今后的岁月里,我将继续讲我的故事。”
  这条登顶诺奖之路,于中国文学而言,也是一个漫长的故事。在这条穿梭百年的时间藤蔓上,《环球人物》也在试图定格那些璀璨的历史瞬间——
  我们走进“新文化运动”中的“男神”胡适,看他包夹在璀璨与争议中的一生;于“人间四月天”的时节踏访江南,搜寻诗人徐志摩“被隐去的另一面”。
  我们在清华园的荷塘边感受朱自清的背影,在日益“国际范儿”的北京回味“老舍的年味儿”;我们听汪朗讲父亲汪曾祺,无论是种马铃薯还是写样板戏,都能发现人生的快乐;听学者张新颖讲沈从文,无论前半生书写湘西世界,还是后半生研究坛子缎子,都如同长河里的一只艒艒船,坚韧航行;我们追溯80年代的黄金岁月,从王蒙到张承志,从王安忆到韩少功;也留心变幻莫测的文学现场,从边缘的诗歌到热闹的网文,从“60后”的转型到“70后”“80后”的登场……
  2018年,我们再一次与莫言对谈。获得诺奖后,他家在高密东北乡的5间破房子,早已摇摇欲坠,门口却挂上了牌子,每天都有人来参观。他说,文学在现在这个时代,承担着拯救地球、拯救人类的重任。
  这份重担,已落在新一代肩上。2006年,43岁的刘慈欣开始在《科幻世界》连载《三体》。他那时在山西娘子关的一个火力发电厂做工程师,远离都市,货车如史前巨兽奔过——在这里,中国式科幻野蛮生长。
  2019年,我们与刘慈欣第三次对谈。彼时,他已凭《三体》摘得雨果奖,由其小说改编的电影《流浪地球》引爆银幕,成为国产硬科幻的开山之作。美国人疑惑又兴奋:“你们为什么得带着地球一起走?”导演郭帆说,这是中国人的回乡情结和宇宙乡愁。
  这也是中国文学的永恒母题,无论是面朝黄土还是仰望星空,我们都追求一种极致的浪漫,悲壮的生存,“愚公移山”般的集体情怀与对土地、家国、同胞的牵萦挂怀。
  莫言时代,我们在极力追赶,渴求一张跻身世界文学主流的入场券;而刘慈欣时代,当5000年的深厚传统交杂着新中国的红色浪漫,再汇入改革开放后东西方文明的众声喧哗,中国的写作者已开始在世界文化的版图中开疆拓土、纵横驰骋。

“出圈”与“下凡”


  回看15年来,《环球人物》在文化领域的报道,其中埋藏着种种未来的草蛇灰线。从中国首个文化遗产日的启动到《长城保护条例》的实施,从祭孔大会到新儒学,从《百家讲坛》掀起的古典热到民间的汉服热、私塾热,一个传统文化回归的时代正在开启。
  作家冯骥才是见证者。2000年,他站在被荡为平地的天津估衣街的废墟上伤心痛哭,自此将书桌搬到田野,从年画、剪纸、雕塑到唐卡、羌文化、口头文学,力争将“中华大地960万平方公里、56个民族的一切文化进行盘清家底的抢救”。2019年,身高1米92、穿46码鞋的“大冯”向我们讲述这些年纵入文化遗产保护漩涡中的种种往事。这是《环球人物》对他的第三次采访。他已77岁,眼袋越来越深,头上也添了灰白。屋里的各个角落塞满了各地收集来的艺术品,从汉代的陶俑、唐代的佛像到民間的银冠、布老虎。
《国家宝藏》节目中明星演绎故宫馆藏国宝《千里江山图》的故事。

  在故宫“看门”7年的单霁翔也是见证者。他这个院长,是“走”出来的,每天进宫后,从神武门西边的院长办公室出发,向西沿着紫禁城红墙绕一圈,4公里,2万步,巡查风雨无阻。2018年,我们见到了这位“终日奔波苦,一刻不得闲”的“网红”院长。那是他在任的最后一年,为我们留下了一个被现代性激发得最为活跃、与公众距离最为亲近的紫禁城。
  15年来,《环球人物》记录着文化的出圈与破壁,见证它与今日中国人精神世界的日益紧密相交。
  文化,不再只属于学者的象牙塔。我们采访了从《百家讲坛》走出的易中天、于丹和刘心武,看他们如何让《三国》《论语》《红楼梦》成为普通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我们发掘那些“下凡”的教授,看戴建业如何用麻城口音和段子玩笑激活唐诗的生命,看梁永安如何在B站与青年们交流人生,看刘擎如何为《奇葩说》的综艺舞台注入哲学家的灵魂。
  文化,不再只局限于“圈内人”的世界。我们采访了唱花脸的尚长荣、唱老生的王佩瑜、唱越剧的茅威涛,看他们如何在戏园子里尽情“撒野”,以一腔孤勇让老旧的舞台重焕新生。
  文化,不再只留存在书页间。我们跟随关正文走进《见字如面》,让穿越时空的信件串联起永不磨灭的历史;跟随张国立走进《国家宝藏》,看国宝们在摩登时代褪去灰扑扑的古旧底色,亲切可感、光彩照人;跟随董卿走进《朗读者》,见证许渊冲、黄永玉、叶嘉莹诸位先生们的沧桑岁月与凛凛风骨。
  15年来,我们见证了许多“先生”们的离去。我们挥别杨绛,世间再无“我们仨”,但那个群星璀璨、大师辈出的年代永存心中;我们挥别单田芳,“七侠从此难聚首,五鼠往后永别离”,但那副“云遮月”的嘶哑嗓子永在耳畔;我们挥别金庸,但那个“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的侠义江湖,永远在我们庸常琐碎的生活中,埋下了一颗理想主义的种子。
  15年来,我们也见证了许多“后浪”们的登场。金庸、梁羽生远走,我们迎来了徐皓峰“拳拳到肉”的另一个武林;于是之、朱旭远走,我们迎来了濮存昕、冯远征的新版《茶馆》。一个时代的脚步远去,总有另一个时代的脚步跟上,就像崔健和周杰伦之后,我们走进了《中国有嘻哈》《乐队的夏天》引爆的音乐新世界;春晚上的老笑星们渐渐隐退之后,我们走进了《奇葩说》《吐槽大会》带来的脱口秀江湖;上影厂的辉煌之后,我们走进了《大圣归来》《哪吒之魔童降生》开辟的国漫新纪元。
  15年来,《环球人物》所做的,不只是记录上一个时代的回响,跟踪这一个时代的新声。在这此起彼伏的潮流中,我们用一篇篇采访报道勾勒出的,是一个文化强国的崛起之路。

《环球人物》以文化为主题的部分封面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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